记念马凤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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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玛雅虎
--  发布时间:2003-4-5

--  记念马凤山先生
记念马凤山先生

我甚至都没有马凤山先生的生平资料,最近看了些运十的资料,总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写一些什么吧。是啊,写一些吧!是人,总要有一点精神吧,总要有一点志气吧!

清明又要来了,如果有空,我还会去虹口凭吊鲁迅,献一束花,或者鞠几个躬,向我们民族的良心致敬。

窗外的江南正是春暖花开,在洋溢着生命的空气里,在这个温润的夜,有一些思念蠢蠢欲动。是幸福!是对中华民族的求索的先人们的记念!当我们正站在先人们理想高地上的时候,有一座纪念碑立在我的胸口,一个个名字在眼前闪现,眷刻在中华民族的星空里。我看见有一颗星星,甚至在群星闪烁的天空里不容易被发现,不是它太暗淡,而是星空太璀璨,它的名字叫马凤山。

马凤山是运十的总设计师,在文革的黑暗年代里研制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架大型客机,由于一些技术以外的原因,运十没有继续下去。我不清楚运十究竟如何,历史没有为一个失败的项目多留一点笔墨,我甚至都不清楚称马先生为运十的总设计师是否恰当,甚至连马先生基本的生凭事迹也没有,甚至我都不知道马先生过世的日期,但是有一个声音坚决的对我说,写一下马先生吧。

在《当代中国的航空工业》一书中,我找到关于马先生的只言片语,马先生在78年担任了上海飞机设计院的院长;在另外的资料里,马先生开始是运十工程的708项目组副组长。运十的下马让马先生耿耿于怀,无以解脱,抑郁成疾,在88年抱憾过世。甚至这也没有让我注意,在一个悲剧的时代里所有的人都是悲剧。马先生领导的708项目组成功的让运十飞上了天,应该了无遗憾了,在那个让所有中国人心痛的年代里,我只是以为马先生过痛了,看见自己将青春、智慧、激情投入的运十,有如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夭折般的痛。我也只有沉默,人有悲欢离和,月有阴晴圆缺。我也只能沉默,诗人的哭诉回响在耳边:"姍姍来迟的是别人的春天/鸟啼白发是别人的今年/……/假如你听见有声音扣你的墓穴/那就是我最后的泪滴入了黄泉。"

也许我没有这么多的缠绵,也没有泪飞顿作倾盆雨的感慨,一个自生自灭的故事,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分给天下所有不幸的人。我要微笑着面对生活、面对未来,没有那么多的皱纹去承载痛苦。

直到有一天我在运十的资料里看见了四人帮的话:"搞出来搞不出来,我都要找你们算帐。"MY GOD!上帝说有人打你的左脸,将右脸也伸出去,如果有人突然将左右脸全打了该如何。

上帝保持了沉默。

我的脸上又多了一条皱纹,多了一个痛苦,在我心底中华民族的史册里,又多了一份壮怀激烈!先哲早在几千年前就如此的说:"上德若谷,无弃人物"。而马先生为何这样虚怀若谷"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衿故长"的人为何对运十如此的挂记?我的笑容还在脸上,但是我的心剧烈的痛!

先生在当时一穷二白的恶劣的环境里,艰苦奋斗,为了中华民族的不可战胜的勇气与尊严而置个人荣辱于度外。在民族罪人举起屠刀的时候,先生没有屈服,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什么,将运十成功的干了出来,将中华民族的一座丰碑树立起来!一个勇士、一个清廉士、一个贤良士、一个忠圣士、一个豪杰士,一个默默无闻的马先生,做出了历史上轰轰烈烈的英雄人物也没有做过的事,刺秦的靳柯、投海的田横壮士,即使是屈原投江的天问、文天祥留取丹心的汗青,也没有记载成功,而马先生的运十不只是飞上了天,还飞上了世界屋脊的西藏。在进口美国的波音707使用了九年以后首次试飞西藏,而国产运十在一年半后,首飞仅三年半就飞到了拉萨。我看见了中华民族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壮志!

一个英雄,一个分明领导着一群民族精英们造出了新中国一座丰碑的英雄,没有倒在黑暗的年代里,却倒在一个光明时代里!我不知道运十为什么下马,历史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我不知道一个有着强烈民族自尊心的民族为何放弃了运十,我不知道是哪些小人背后一刀,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忠圣士的奔走相告、直到苦苦哀求也没有救下运十,我不知道历史将如何书写这发生在阳光里的罪恶! 运十完了,马先生倒下了,历史在继续,我们还要生活。

世纪末的夕阳里,运十还在被许多人记挂,又被许多人肆意歪曲、攻击、诬蔑、造谣,可怜马先生若地下有知,又要不得安宁。

我站在历史的峰巅上眺望,我站在世纪末的悬崖上痛哭,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绝望。

新世纪就不容分说的来到了,连山上花儿都已经开了。

为了那些忘却的记忆,为了那些沉默的人,为了那些求索的英雄,为了那些倒下的勇士,为了那些两袖清风廉洁的人,为了那些忠心耿耿的贤士,为了那些忍辱负重的民族的脊梁,为了那些中华民族的良心,为了那些对祖国忠贞不渝的爱,为了那些大写的"人"字!

我的祖国,我的母亲,我为您有马凤山这样的儿女而自豪!我为伟大的中华民族有马凤山这样的英雄而骄傲!

马凤山先生安息吧,后人会继续求索,会继续在您开辟的道路上前进。历史会给您一个正确的评价,一定会的!因为还有人记忆着你!

谨以此记念马凤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