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3-重楼

 

    天地间，共分六界：神、仙、人、鬼、妖、魔。　　而你，就是魔界的王。 
　　一头如火焰般的红发，与你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似乎要将一切繁文缛节焚烧殆荆　　在你眼里，世上没有所谓的正邪，有的只是能力的高低。正因如此，你与一个神界的将军，飞蓬，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和你不相上下的对手，对你而言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你时常去找他比武。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与上一次的一样，他不曾赢过你，你不曾胜过他。 
　　这虽然使你很看重他，却也慢慢让你不耐烦。你期待着胜负的来临，哪怕是输给他。　　于是，你找到了一处新仙界，把他找到那里，你们大战了三个月。 
　　直到天帝不知为何派兵捉拿飞蓬，他因一时分心，终于败在你的手上。　　然而，你并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因为你知道，他并没有全力以赴。 
　　这样的胜负，你不承认。　　回到魔界，你才知道，就在这段时间里，你的手下擅自带兵攻打神界，从而使天帝知道了飞蓬不在天庭。 
　　你立刻到神界去找他，却得知他已经被贬下界，成为了一介凡人。　　凡人！他怎么可以成为凡人！ 
　　你愤怒地来到凡间，想把他带回魔界。　　然而，你看到的，是少年的他。一个带着些稚气，又充满着皇室威严的少年。他现在，叫做龙阳。 
　　他……尽管你不愿承认……已经不能激发出你的斗志。　　因为他有了家人，有了责任，有了人类的情感。 
　　而你认识的飞蓬，向来是孤独而狂傲的。　　你失望地看着他，看着他正和他的妹妹龙葵嬉闹。 
　　你忽然觉得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至少，你知道，你并不讨厌看见他的笑，毫无芥蒂的笑，发自内心的笑。　　你转身离开，不再去想比武的事。毕竟，你已经找不到当年那个可以和你大战三月的飞蓬。 
　　你回到了魔界，继续做你的魔尊，继续用嘲讽的眼看尽六界的丑陋。　　而岁月就这样逐渐流逝。 
　　几千年后，你又一次来到了人间。这里，还是那么虚伪和腐朽。人类追逐过名利、金钱、美色之后，竟又做起了长生不老、修仙成佛的美梦。　　你嗤之以鼻。 
　　原本，你以为人间还算是一块净土，否则飞蓬不会那么心心念念的要到凡间来。如今看到这颓朽的一切，你开始怀疑，飞蓬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凡间，简直是神界的缩影。只有权力的争斗，只有地位的抢夺。 
　　你漠然地来到一处荒凉的所在。这里没有人烟，只有一处新坟。坟很简陋，却打扫得很干净。　　有人来了，你隐身。 
　　来者，是一个穿着一袭紫衣的女子，美丽，却带着一股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感。左手带着的腕饰上不知为何附着很强的灵力，而她的右手臂上，有着你眼熟的刺青…… 　　她是女娲族的后人！只有女娲族的后人才会有那样强的灵力，和那与生俱来的悲剧色彩。 
　　你本来想转身离去，却在看见她眼中的泪时停住脚步。　　她始终没有让眼泪流出眼眶，却也始终没有让它消失。 
　　也许，那墓里的人，是她的爱人吧。　　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块墓碑，擦拭着，抚摩着，纤细的手指一笔一画的描着墓碑上的名字。 
　　“今天，”她终于开口。“我见到了你的妻子。” 　　你的眉毛一挑。她……并不是那短命鬼的妻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始终在挣扎着。她是如此贤良，如此美丽，我见犹怜。”她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你走之后，她也要随你去呢……” 　　她开始微笑，但那笑容在她泪眼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无奈和痛苦。 
　　“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无情了许多？我没有去追寻你，我没有用我的灵力来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出来，我……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真的，一滴也没有。我很绝情对吧……” 　　你就站在她的面前，你知道，凭女娲族那天赋的灵力，即使你隐身，她也应该能轻易察觉你的存在。 
　　可是她没有。　　她的眼睛，透过你，直接落在了那墓碑上。你明白，此刻的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人，更别说是你这个正在隐身的魔了。 

　　她看见的，只有那个人，那个躺在这里的人。　　“今生，我们有缘无份，你的妻子永远不可能是我。所以，我会等你，等你的来世。”她把脸靠在墓碑上，冰冷的墓碑和她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我，会等你。无论要等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我一定会等到你，然后，成为你的妻子，”她抬起脸，看着那块墓碑。“我们，要共度生生世世。你记得吗？” 
　　那诉说着绵绵情意的眼神，容不得你半点怀疑。　　你想，你终于在人间发现了一点点可取之处。 
　　那个女子，或许真的会等她的爱人吧。毕竟女娲族的后人能够摆脱寿命的束缚，可以说是不老不死之身。　　你转身离去。这一走，又是几百年。 
　　魔界的日子仍旧无趣。终于有一天，不知为什么，你又一次来到了凡间。你对自己说，你是出来散散心，可是你其实很清楚，你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的眼前，常常会出现一个紫色的身影，悲伤，而且孤独。　　她，是否找到了她的爱人？ 
　　几万年来，你第一次为一个凡间女子挂怀。　　你来到当年的那个小镇，那男子的坟墓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爱人的转世？ 
　　应该是吧。　　你为自己的举动轻笑。只是为了确定一个人间女子是否找到爱人的转世，你这个魔尊竟放下众多魔务，再次来到人间。 
　　你准备回魔界，却不经意间在远处的小巷深处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色。　　她果然是女娲族的人，几百年了，相貌一如昨夕。 
　　可是，她也变了。她在哭。　　你皱了皱眉。 
　　是什么事，使得当年那个失去爱人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女子哭得肝肠寸断？　　你隐身向她那边走去。 
　　在她的面前，是一座刚立起不久的墓。上书[先夫林业平之墓] 　　你默然。 
　　凡人，寿命只有几十年。想必她又一次失去了爱人吧。　　忽然，你对自己感到不解：在刚才那一刹那，你竟然想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 
　　你可是魔啊！为一个凡间女子竟然萌生如此不可理喻的念头！即使她是女娲族的后裔也太荒唐了。　　你气愤地回到魔界。 
　　没过多久，你的手下向你报告，说是在蜀山的锁妖塔顶有一股很强大的魔力释放出来。　　你派人去查探，结果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锁妖塔？不过是凡人胡乱建起的一座塔罢了。至少在你眼中看来是这样。　　你来到锁妖塔。哼，不过是五灵阵的叠加效应而已，竟然让你手下那么多魔有去无回。 
　　你飞到塔顶，用魔力把塔顶震碎。　　一把通体青蓝的剑被锁在里面。看来那散发出魔力的就是它了。 
　　你带着那把魔剑回到魔界。那是一把聚集了几千条冤魂所铸成的剑，不怪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而剑的精魂却在于其中一名女子。你透过魔眼看到，那是一个蓝发的女子。 
　　你觉得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哥哥……你在哪里碍…”你似乎听到那女子在剑中呼喊着。 
　　是她！飞蓬的妹妹！你终于想起几千年前，你来到人间找飞蓬时，曾见到过她。　　看样子，在那次见面之后不久，她就被锁入剑内。 
　　那他呢？　　你带着魔剑第四次来到人间。这次，你对自己说，把剑交给他之后就回魔界，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你的魔灵告诉你，他在渝州的一家当铺里。　　于是，那天夜里，你来到了永安当。 
　　当铺的老板是个善于谄媚阿谀的人，和大多数的凡人一样。那嘴脸让你一看就觉得恶心。　　可是，你随后就发现了他，飞蓬。 
　　他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至少你一眼就认得出来他是飞蓬。　　但是，当年飞蓬身上的那股傲气和霸气已经没有了。 
　　“你……竟然沦落至此？” 　　“客官？”他不解的看着你。 
　　你把剑当了一文，然后拂袖而去。　　这次，你知道，在凡间，你该是再无牵挂了。 
　　魔，终究该是孤独的。伙伴，你不需要。　　可是为什么，你却始终觉得有些事放不下…… 
　　是什么呢？　　你苦苦思索着答案，终于在那一天找到了它。 

　　那个紫衣女子被邪剑仙攻击的那一天。　　你不知为何，竟为她挡下了那对她可能是致命的一击。 
　　“多谢阁下相救。”她向你道谢。　　你仔细地看她，发现那缕愁容竟消失了。 
　　而她身上的灵力也被她自己刻意的压制。她到底在做什么？　　“你这样压制灵力，危险。”你不知为何，竟出声警告。随后又不解，她的死活与你何干？ 
　　“……我自己的事，不劳尊驾费心。”她毫不领情。　　“哼，本座偏要管。”你的霸气完全被她的不识好歹所激起。 
　　眼角一扫，你竟看到了飞蓬。　　他……竟和她在一起？ 
　　你讶然，却不动声色。　　暗暗在她的身上留下刻印和魔灵后，你离去。 
　　刻印在不久之后为你传来了讯息：她受伤了。　　你努力克制自己，不想去看她。可是当你回过神来，却发现你已经在蜀山，她的房间外面了。 
　　你听着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才知道她为了救一个叫做徐长卿的男人，不惜承受巨大法力的反弹。　　你有一种冲动，想进去狠狠揍那个徐长卿一顿。 
　　他竟然让她为他受伤！　　你的手举起又放下。因为你看见有人正走向这里。是飞蓬的转世，景天。 
　　你隐身躲开，心里却在盘算。　　那个徐长卿的身上，散发出些微仙气。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或许可以列入仙班…… 
　　对了！这就是她的目的！她一定是想要让她的爱人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才想出这个办法！！如此，她为何要压制自己的灵力也就不难解释了！她在修炼内丹，而又不能让人发现…… 　　那个徐长卿，自然就是她追寻了三世的恋人。 
　　不知为何，你的心里涌上一丝苦涩，那是你所不该有的情愫。　　你继续听着屋里的对话。 
　　五灵珠？　　要是没有记错，飞蓬应该有过一颗才对…… 
　　或许是处于私心，你想带他们到仙界去，也许，在那里，你会在景天身上找到飞蓬的影子。　　于是，你跟着他们来到雷州。在刺史府，你现身。 
　　“那么想要那珠子吗？”你问景天。　　“啊！红毛！  他毫无隔阂的叫你。你默然。飞蓬居然…… 
　　“那珠子你也有一颗。想要的话，就跟我来。” 　　你把他们带进了神魔之井。 
　　神魔之井，亦正亦反。正如世间万物有正有逆一样。在这里，人们会迷失在自己的想象里，无法自拔。　　你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幻象中沉福好在，有一个鬼——他的妹妹龙葵——和他们同行，而鬼是不会受到幻象迷惑的。他们并不会耽搁太久。 
　　你绕过景天，雪见，龙葵，走到神魔之井的里层。　　那里面的人，是徐长卿。 
　　他眼光迷乱，显然已经沉浸在幻想中了。　　“紫萱！不要-…” 
　　紫萱？是……她的名字？　　紫萱草，忘情草。讽刺啊 
　　“紫萱，我是蜀山门徒，师门有难，儿女私情……你恨我吧！ 　　“放屁！你忍不住发火。因为你透过魔眼看见了他脑海中浮现的幻象。 
　　那是蜀山，锁妖塔。　　紫萱含泪的脸，逐渐转过去，她走向锁妖塔，然后，是一片光芒。 
　　光芒散去，她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印记在那锁妖塔的门上。　　而他，紫萱三世追寻的爱人，竟眼睁睁地看她走向死亡而不出手相救！！ 

    “谁？谁在说话！他仍没有醒过来，可是也听见了你的声音。　　“你这混帐，难道不知，六界之中，唯人有情，也只有人，才可以结为夫妇？”你开始斥责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他的无措时会如此愤怒。 
　　“你！你到底……” 　　“我问你，你与紫萱有三生之约，她若死了，你怎能独活？” 
　　“她若死了，我怎能独活？她若死了，我怎能独活？她若死了，我怎能独活？……”他喃喃的念着。　　“你若爱她，就陪她去吧。”你用言语激他。或许，你并不想让他死，可是你……看到他就不舒服！ 
　　那种感觉，在人间，或许应该叫做，嫉妒。　　就在他要下手自裁的时候，景天赶到了，用雷咒打醒了他。 
　　你懒得再多和他们废话，转身离开了。　　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配和她共度三世？你不由得开始怀疑她的眼光。 

　　你趁着这段时间，回到了蜀山。　　你看到了她，正为他整理房间。那身影，就好象一个妻子，在为她心爱的丈夫做家务一样…… 
　　你推门进去。　　她不解地看着你。 
　　“又是……你？”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　　“逆天而行，即使是我，也难做到。”何况你一介凡人。 
　　“我说过，那是我自己的事。请回，恕不远送。”她下了逐客令。　　你拂袖而去。 
　　固执又愚蠢的女人！！！　　偏偏，偏偏……还该死的让你放不下！！！千万年来，你第一次兴起这样荒唐的念头： 
　　你想，你或许可以找到那样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而你也知道，你已经找到了。 
　　你痛恨这样的自己。即使是魔尊的地位，即使是比武的乐趣，都在看到她的时候灰飞湮灭。　　她的愁容，她的笑颜，她的眼泪，甚至连她只有在看到那个人时才会流露出的深深爱恋，都让你着迷。 
　　你想，你一定是疯了。因为你竟觉得你已经爱上了她。　　你最后仍是回到了魔界，因为你不能让她继续扰乱你的心神。 
　　但是你却有了一个习惯。　　每天，你都会在魔界看着她身边发生的一切，欢笑，痛苦，喜悦，惆怅…… 
　　那一天，你正在处理魔界的紧急事务，却忽然得到了刻印的通报。　　她有危险！！ 
　　没有顾得上其他魔诧异的眼光，你飞奔到她的身边，正好赶得上为她挡去一击。　　又是之前想伤她的那个杂碎！！！ 
　　你懒得动手杀他，“快滚！ 　　邪剑仙愤恨地离去。 
　　而你回头，看见她仍坐在地上。　　“站不起来？你受伤了？” 
　　“不碍事，脚有点扭伤。” 　　“是刚才那个杂碎！可恶！我杀了他！ 
　　多少年来，你第一次有了充满血腥的杀意。只因为那个混蛋伤了她！那种足以毁天灭地的愤怒，让你自己都觉得陌生。因为你知道，你冷酷无情，却不易怒。　　“不是，是我不好，大喊大叫引起雪崩，才害紫萱姐掉落山崖，扭伤了脚……”景天赶紧承认错误。 
　　“你……”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过来。” 　　你径自走向远处的角落，转过身。 
　　“还是那么没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明知以他凡人之身能有今日修为已属不易，可你还是忍不住要把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喂，那邪剑仙可是真的很厉害呀，这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肯定是死定了！ 　　听他说出这么没有骨气的话，你又是一阵恼怒。 
　　“你太不象过去的你了。”过去的你，从不轻易服输，即使是输了，也一定会找机会赢回来。　　“过去的我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要是我有你今日的修为，别说邪剑仙，就是你，我也不怕1景天拍拍胸脯，意气风发地说。 
　　那一瞬间，你仿佛看到了飞蓬。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就连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或许，我们中断了数千年的比武，可以在这一世做一个了结…… 
　　“好！这可是你说的！ 　　你们走向那几个女孩子。 
　　你仔细看着她。她也一样看着你。　　你眼里的含义，你明白她不会不懂。而她没有任何表示，唯一可能的是，她不肯接受。 
　　她体内的灵力虽然被她强行压制，但以你的魔力，却轻松地察觉她的灵力与先前大不相同。　　那是一种绵绵不断的力量，带着吞噬天地的疯狂，却又有着滋润万物的温柔。 
　　是水的力量…… 　　你终于知道她在用什么修炼内丹。 
　　那就是水灵珠！　　如果她的爱人执意要用灵珠封塔，恐怕，她会…… 
　　但你想起，她在拒绝你的关心时坚决的眼神。　　她，不会放弃的。 
　　生生世世，是她几百年来的梦想，也是她灵魂的寄托。你怎么忍心将它破坏。　　“……保重。” 
　　看着她，你消失了。　　你似乎看见，她面前的路，飘满了雪花。 
　　你暗自决定，再也不要来人间。　　她的死活，你不想再理会了。尽管你是如此不舍。 

你毕竟已经孤独了几万年，大不了，就是再这样孤独下去吧。　　于是，你硬是强迫自己将她彻底排斥在心门之外。 
　　因为出现在徐长卿幻象中的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　　你烦躁地打开案卷，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所以，我会等你，等你的来世。” 　　“我，会等你。无论要等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我一定会等到你，然后，成为你的妻子，” 
　　“我们，要共度生生世世。” 　　“……我自己的事，不劳尊驾费心。” 
　　………………………………　　说好不想的！你愤怒地一砸桌案，它立刻碎成粉末。 
　　你把自己扔进太师椅中。　　为什么？你是魔啊！为什么要对一个人类的女子动情？ 
　　为什么你放不下！！！　　忽然，一阵心悸向你袭来。你不由得闭上眼睛。 
　　“紫萱！ 　　“永别了，这就是宿命。” 
　　“那是……？” 　　“我的功力，可助你修仙。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了。” 
　　“紫萱，不要！！！ 　　“紫萱姐！！ 
　　这些是什么？你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蜀山，锁妖塔前。　　而紫萱她，正走向锁妖塔。 
　　你的手紧紧地握成一团，指甲深陷进肉里也毫无所觉。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忽然，你明白了。因为你的心早背叛了你的意识。　　它明确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和自己要做什么。 

　　你纵身飞向锁妖塔。在紫萱即将步入锁妖塔的那一刹那把她拦祝　　然后，你抱着她飞开。在空中，你隐约听到她的轻叹。 
　　“你……为何要来……” 　　你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她。 
　　到了塔底，你放下她。　　你挥手，大量的碎土砖瓦随着你的动作回到锁妖塔上。 
　　你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你。 
　　你正想开口时，却看见空中一道惊雷，刚刚修复的塔崩塌得更加厉害！　　你咬牙。难道你的魔力还是比不上五灵之力吗？ 
　　你知道，你还有办法把它封祝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已。　　你看着紫萱，她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你。在接触到你的目光时，她低下头去。 
　　那动作，似乎包含着认命和愧然。　　你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锁妖塔。 
　　你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你要帮她完成心愿！　　你飞到空中，身后似乎传来了她有些担忧的呼声。“你……” 
　　你没有回头。　　魔，有一个最终极的法术，叫做解体。 
　　当一个魔使出这个绝技的时候，通常是生命走到了尽头，或是他不想活了。　　因为这个法术，会将魔全身的灵力完全爆发出来。而释放过魔力的魔，若是法力轻微的，当场就灰飞湮灭。即使是你，恐怕也会变得与常人无异。 
　　但是，你知道，为了她，你不会后悔的。　　你催动法阵，将灵力汇成一个球，然后用所有的力气将它打入锁妖塔。 
　　之后，你缓缓落到地上。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　　你没有去看锁妖塔，因为你知道，你的全部魔力决不亚于五颗灵珠的力量。 
　　随后，她焦急地来到你身边。　　“你……有没有事？” 
　　“这么一点小事，怎么会伤到我。”你有些勉强地笑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回魔界？”她又问。 
　　“不，我魔力已失，不能再回魔界。”你坦然道。之后在众人脸上看到了震惊与惋惜。　　你看见徐长卿来到她的身边。“紫萱……” 
　　紫萱看着他，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你开了口。“如今，你是人，我也是人，而他是仙。人仙殊途，我们两个，却是一样的……” 
　　你再也不想躲避自己的感情。既然已经为她放弃了一切，你当然要告诉她你的心意。　　可是，你看到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即使只是一步，也包含了拒绝的意思。　　你明白了。 
　　在她眼里，你仍是个魔。而无论他是不是仙，她都会陪他的吧。　　“你……保重。”你黯然离去。 
　　离开了蜀山，离开了中原，你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潜心修炼。　　你虽然已经失去魔力，但寿命却还是不变。所以你知道你和飞蓬的决斗，终有一天要进行

 

　　你不知道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想知道了。　　直到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的功夫已经基本恢复。你按照先前给景天留下的刻印找到了他。 
　　那是一处充满苗族气息的小楼。　　他正背对着你，擦拭着地上的古董。 
　　你走向他，他也察觉到你的到来，慌忙站了起来。　　你点点头。他手足无措地乱比画一阵，最后也是点点头。 
　　你看着这里。到处都是古董。而远处的晾衣绳上，挂着两件你非常熟悉的紫色衣物。　　“你们……住在一起？”你问景天。 
　　如果是这样，你倒也算放心。　　“不不，我住在半里外。”他连忙撇清。“女娲遗迹的宝贝太多了，放不下，所以拿一些放到这里。紫萱姐有时也会帮我浆洗缝补。” 
　　你抬头。透过半掩的窗轩，你清楚地看到她背对着窗口坐着，好象，是在哄孩子睡觉。　　“是姓徐的孩子，还是……”你把视线转向景天。 
　　“不是啦，是紫萱姐和她前世的丈夫的孩子，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啦，应该说，是紫萱姐和她已经过世的前夫的孩子。” 　　你摆摆手。“好啦，走啦1 
　　“不上去看看？”他在你身后问。　　“相间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我知道她平安就够了。”你停下脚步，转过头问他。 
　　“你家里有人吗？” 　　“……没有。”他的头垂了下去。 
　　你有些诧异。“怎么……” 　　他抬起头，不过没有看你，而是看着夕阳染红的天空。 
　　“我最喜欢的人……已经去了……” 　　你沉默。 
　　你和飞蓬，总是有着说不尽的相似。他和你一样碍…孤独，无奈，而又不得不笑着面对…… 　　“我在你家等你。记得，带酒来。”你大踏步地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不是要比武吗？”他不解地问。　　“今天……我只想喝酒。” 
　　不再理会他，你转身离去。　　似乎听见她的声音。 
　　“阿天，你刚才跟谁说话？” 　　“一个过客。” 
　　过客？！　　你淡淡地笑了。 
　　可不是么？对她来说，你确实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过见过几次面的过客罢了。　　可是，你也知道，对你来说，她绝不是一个过客。 
　　那段感情，即使是几万年后想起，也会让你冰冷的心一阵刺痛吧。　　但你已经不在乎了。 
　　你是谁？你可是重楼啊！　　你向着夕阳走去。 

 

　　酒入愁肠　　一生惆怅情多少 
　　纵横吟啸　　思恋相萦绕 
　　魔堕凡尘　　难遣流年老 
　　人间道　　天涯芳草 
　　依旧多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