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爱（zz from 饮水思源)

拥有了你，我就可以失去全世界了
小玉觉得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把自己脸捧得太紧了
有点痛
不过她喜欢这种痛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他牵着她的手奔波于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习惯了在临时的小屋里他们小心翼翼地彼此呵护
所以现在她有灰姑娘享受公主待遇般的感觉


小玉不是灰姑娘
无锡的街道很精致，象极了她的瓜子脸
无锡的姑娘大多很白，但小玉一点也不比她们逊色
小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为了这个男人跑到无锡
可能自己太容易被感动了，也可能象树说的
自己太容易被骗了
小玉其实不同意树的这种看法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树大四，小玉已经毕业了
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小玉打起背包离开了家，她说
我不会看错人，我们会幸福的

那年她22，她的树也22
那年的冬天无锡居然下了大雪，天空冷得跟小玉一样倔强
瓜子脸般精致的街道让小玉体验了一下什么叫陌生

倘若没有无锡那个设计公司的offer，小玉大概也就放弃了他们的爱
上天冥冥中总为有情人提供了契机
如果你想继续爱，总能找出那么多理由和缘分的理由
后来小玉每次回到无锡总会拉着树去那个公司旁边走走
她要感谢它，感谢它给她和树走下去的勇气

小玉觉得自己是个坚强而且聪慧的女孩
不过社会还是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每天早晨要挤公车，刚开始小玉总是不屑挤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
可迟到了几次，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上司尖刻的眼光
终于把小玉挤到了车上
小玉意识到自己要生活
就得不停地挤

原来美丽的天使，到了凡间，也要每天买菜烧饭
经历这些简单而必须的生活
也许
那也是五光十色的一部分

刚开始小玉就等着回家吃树给自己做的饭
后来树开始忙毕业设计，小玉就吃方便面
那天小玉正在吃，树回来了
那口统一方便面就一半在小玉口中，一半在碗里
你答应过我要自己做饭不吃方便面的，树看着怔怔的小玉心疼地说
晚上，树搂着小玉轻轻地说
以后我还是每天过来给你做饭，我不想你这样子委屈自己
小玉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扬起脸
他谈不上特别帅气，但很耐看
眉宇间总有那么点淡淡地忧愁
头发永远也整齐不了，小玉都因此生过气了也没用
树，不要你过来
我以后要学着做饭
看着树惊讶地张大嘴巴，小玉顽皮地笑着说
干吗啊，美女就不能做饭吗
我要会学做无锡排骨，然后拴住你的胃
免得你在外面吃野食
我永远只吃你做的饭，玉，我发誓
小玉的眼泪慢慢滑落出来
不知道是为了这件简单的誓言，还是永远那两个字
也或者，她的艰辛终于换来了树的第一句誓言

小玉学会做无锡排骨的时候，树毕业了

小玉讨厌北京的女人，如同她讨厌北京的天气一样
一口京腔，身在天子脚下的那些高素质的女人
居然也会勾引男人，而且是勾引自己的男人
平时走在北京大街上小玉总觉得便纽，北京人总是很容易分辨出你不是北京人
不是北京人，好的
那你就是地方人
所以小玉总盼着树能调工作

小玉听树说
做IT的要多做几年再跳
那个时候有经验了也有资历了
不仅可以要求工资，还可以选择地方
树还给小玉憧憬了一下未来
小玉对其他不感兴趣
只是树说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回上海工作
她心中一动

上海，那个伤心地

如果他能让你在上海有了房子有了车
我们就认他这个女婿
父母扔给自己的话小玉从来没给树说起
树也猜出了什么
每涉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跳开

怀着梦想和生活
小玉每天中午都送盒饭到中关村
那个号称是IT业的发家处
听着树的同事开她和树的玩笑
看着慢慢成熟而且沧桑的树狼吞虎咽地吃饭
返回的时候小玉看到看上去向民工的人们奔忙着
路边到处是买卖各种电脑硬件的嘈杂声
小玉觉得比起这些还为生计忧愁的人们
自己还算幸福
所以她除了偶尔憧憬回上海的梦
总是一边送盒饭，一边踩着这个孕育多少中国IT人梦的小土地

然而。。

女人的敏感是天生的
小玉在大学的时候就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哪些人喜欢自己
哪些人讨厌自己
有时候哪怕只是见第一面，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那天树回来小玉就觉得不对
她闻到了树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而且，不是自己的
树的格外殷勤更让小玉觉得出问题了
她停止正在做的无锡排骨
关上门
安静地坐在床上

这是他们合租的房子
两室一厅
蓝色的布调，小玉喜欢的
现在小玉觉得这些蓝都张牙舞爪

树很快就全交待了
小玉喜欢这个男人的一个关键就是
在原则问题上，他从来不骗自己
然而这次，她宁愿他在骗她

他居然吻别的女人了
原因就是那个北京女人搂着树说喜欢树
男人怎么都这副德性呢
女人把嘴唇递过来就可以压上去吗
那你们还干吗要求自己的女人别人要强奸的时候反抗
小玉觉得天空塌下来了
以前她有这种感觉时候总会有树来支撑
现在她没了
怎么办呢

分手吧，离开北京

树站在门前，说小玉我就是死
也会让你离开
小玉说好吧，我们完了
我明天走好了
她说完就躺到客厅的沙发上
她实在没有站的力气了

一会她觉得树过来摇摇她的腿
她侧过身，看到树跪在自己旁边

树以前说过，他的膝盖上跪天下跪父母
可是他也说过，他不会吃野食的
他发誓过的

小玉现在觉得这个男人很讨厌
她没理他
继续躺着
她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第二天，小玉醒了
她看到自己在床上
走到客厅，树跪在门口
他旁边有张字条，上面写着：
玉，如果我不小心睡着
请等我醒来
他睡着了
不过他还跪着

看着这个自己多年相伴的男人
小玉决定原谅他
他还是爱自己的
不过她的原谅有条件的：
尽快离开北京
洗一天的澡

事后她问树，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那个绅士
在99天的晚上离开呢
她的树回答说
为了你，我还需要什么尊严呢
小玉摇摇头，她一直认为男人最需要的是尊严
她在人面前尽量维护着树的面子
只是小玉不知道
她所付出的，以及他们间的关系
已经不是能用男人的尊严来度量了
那晚她睡着后，她没看到她的树偷偷地哭泣

这应该是树记事以来第一次哭泣
他更加努力了
他要带着自己的女人回上海

5年了，小玉在飞机上跟树说
她透过机舱的玻璃看着被抛在身后的棉花糖
原来到了高处，哪里的天空都一样
以至于以云为参照物
你觉察不到飞机在飞
5年小玉终于做到了一个资深的广告设计员
5年的树在IT界混出了自己的天地
他们离开那个摇篮之地
飞往自己梦想的家

他们是开着车回到小玉家的
小玉事先没打电话回去
所以她在家门口拥抱着诧异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都老了
妈，我们有车也有房子了
小玉说完就看到妈妈浑浊的眼泪
树赶紧拉拉小玉
小玉只是站着
为了这一刻，她受的委屈又有谁知道呢
她有点恨自己的父母
5年了，他们没给过自己一个电话
看着母亲的眼泪小玉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女儿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父亲依然沉稳
他招呼着树和小玉
别哭了，老伴
这不终于一家人团聚了嘛
坏事也算是变好事了，你也不用天天想女儿了

小玉走到自己的房间
还是老样子
蓝色的窗帘
蓝色的床单
还有那只懒猫，依然象以前一样睡着
难道它一直睡到现在

她拿了热毛巾给母亲
从此，她可以做一个好女儿和一个好妻子


晚上，小玉听着树对自己说
拥有了你，我就可以失去全世界了

小玉有点累了
不过她很享受这种累
她没看错人
当初她的父母说她在网络上认识的树是没有前途的
无锡那个破烂的大学的学生
怎么能配的上又美丽又聪慧的小玉呢
上天成全了有情人
小玉赌对了


王子和公主从此要过快乐的生活了
小玉笑嘻嘻地说
翻身捏着树的鼻子

——muziluo 2005。03。15即兴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