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航油当年的学费不能白交

一场百年未遇的金融危机，使金融市场里的泡沫迅速消失，诸多资本“裸泳者”露出原形。我们已不能隔岸嘲笑华尔街投机者，因为“裸泳者”中出现了我们的央企。因热衷参与金融衍生品交易，多家知名央企出现了惊人亏损：中国中铁爆出近20亿元汇兑损失，中信泰富爆出155亿元澳元汇兑损失，中国远洋在FFA(远期运费协议)上的投资亏损拨备高达50多亿元，中国国航和东方航空在航油套保上的亏损分别高达68亿元和62亿元。而所有这些还是截至去年第三季度的情况。


央企参与境外金融衍生品交易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在这次金融风暴中会出现多大的损失？不得而知。今年1月，审计署、国资委和证监会联合对此展开调查，但结果未予公开。日前，国资委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央企业金融衍生业务监管的通知》，责令央企清理所从事的各类金融衍生业务，严格坚持套期保值原则，禁止参与任何形式的投机交易，并重申对于造成的重大损失，将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金融衍生品交易是西方金融市场高度发展的一个产物，西方金融理论界给它附加上了许多美丽的光环，它甚至成为支撑华尔街的一个重要工具。其实，衍生品交易放大了金融市场的虚拟特性，是一种带有很大投机赌博色彩的交易工具，它可以使参与者一夜暴富，但也可以让参与者短期内输得倾家荡产。即使是在西方所谓的“成熟市场”上，人们对衍生品交易的杠杆性、复杂性和风险特点也还缺乏深刻的认识，参与者普遍存在侥幸和投机心理，显然，对于刚刚参与到国际市场的我国央企来说，参与到这种交易中，其所承担的风险必定远远超过那些境外的博弈对手。但令人遗憾的是，我国央企对此缺乏足够的谨慎。


国资委发文严管央企衍生品交易，是一个必要的“功课”，但遗憾的是，这个“功课”晚了一步，因为损失已成事实。早在此次金融风暴发生之前的2004年，我国就发生过中航油(新加坡)因参与石油期权衍生品交易造成5.5亿美元亏损的事情，其原董事长陈久霖为此坐牢。但我们并没有认真吸取中航油事件的教训。相比于今天众多央企出现的损失，中航油昔日5.5亿美元的亏损真的只能算是“小儿科”，看来，中航油付出的学费是白交了。如果众多央企能够好好总结中航油事件教训，它们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损失吗？如果央企能够好好总结中航油事件的教训，在当时就开始加强对参与衍生品交易的监管并常抓不懈，某些央企的损失也许就能少些。


“亡羊补牢，犹为未晚。”这是自我安慰的古语。损失已经酿成，而这种“亡羊之痛”对央企来说已不是第一次。有必要从制度上审视央企管理上的一系列问题，真正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公司治理制度。我们往往把推动央企进入资本市场作为央企改革的重要一步，但事实证明，在目前国有股“一股独大”体制下，上市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央企的性质，克服其原有的弊端，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加剧了央企参与衍生品投机交易，期望以投机盈利来掩盖其经营不力局面的冲动。如何对央企进行有效监管，对我国国资管理部门来说，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