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日记-口水之辱

二零零七年七月七日

 

大连西邻渤海，东接黄海，有着将近1906公里的海岸线，半岛内山脉无数。这些优越的自然条件造就了一个美丽的北方半岛。我喜欢这个城市，虽然我对大连的低收入高消费的畸形社会结构早有耳闻，但我觉得自己还年轻，钱不是最重要的，最近几年我不需要攒钱，我要用钱好好的充实自己的所剩无几的青春。这些观点到现在还一直被周围所有人反对，但是我想生活我自己，想改变过去的顺其自然。

于是昨天我来到了这个向往已久的城市。虽然大学四年我身上的农村气息已经被剥掉的所剩无几了，但我本质还是农村的孩子，尤其从行李上可以很容易的分辨，一个大的编织袋里面装满了被褥、衣服和书籍，这些气息我努力的保留下来，我知道丢失了它也就丢失了自我。我喜欢的小说：红楼梦，巴黎圣母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爱因斯坦传，毛泽东传我都带来了，书籍是我心灵的住所，在我困惑，迷茫，失落的时候没有它们，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到我的心灵，如果连心灵都变成了流浪的乞丐，我们的生命其实也就结束了。

下车后我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多么的糟糕，那个时候我非常想念大学的朋友，要是在大学的城市里，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但是现在电话薄里面的号码都是长途。内心一股失落的寒流袭来，再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孤独。

我坐在编织袋上面想休息一下，也顺便看看周围的环境给自己的心情一个缓冲。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到其审美这个梦想中的城市，此时我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我最关心的是现在已经失去了的生活，以及我将要开始的新生活，虽然大学生活中也遇到了很多的矛盾但是无论多大的矛盾都在临毕业的一个月内解决了，因为谁都意识到了这样的分别意味着什么，那个时候似乎喝酒才是生活的主题，连脏话都有特别的韵味，去你的矜持，去你的校规，一酒抿恩仇，不醉难解心中忧。

“小兄弟，去哪里？”

一个陌生的方言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第一次大学开学报到的时候我受过跟这个模式类似的欺骗，我知道了如何保护自己。那就是默不作声自己做自己的，他们弄个没趣就会便自己离开。但是我这招在大连失效了。

“你去哪里？我帮你拉。”一股浓重的东北佬的口音，锲而不舍的回绕在我耳边。还时不时的用手拉一拉我，我实在是不想理这些近似无赖的小活工。但是我知道我也惹不起，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我也不是什么龙。我也知道这些人也是被生活所迫，不然也不会这样死皮赖脸的给路人做生意，其实现在我在烦他们的时候我想他们自己也在烦自己，但是他们被生活蹂躏的以至于他们意识不到了这种烦。与其说我可怜倒不如说他们更可怜，所以我一般不会发难他们，但我也不乐意跟他们打交道，虽然价钱不贵，但是那种有意欺侮外地人的本性使我非常的厌恶。

我继续扛着我的编织袋往前走去。也许是我的穿着打扮和编织袋使得他认为我是乡下来城打工的民工，也许是我寻找路口游离的眼神告诉了他什么，也许是我的置之不理的态度激怒或者纵容了他。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拉扯我。我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慢慢的重重地说道：“我--不--用--你--拉！”。

暂时性的平静。

“呸！”，一口飘着恶臭的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身。

我要跟他打吗？不打怎解心头之恨？不打尊严何在？不打我对不起父母吗？难到父母生了我这个孬种？但是打了我能不能打过他呢？打他一个肯定没问题，但是他的同伙会不会过来呢？如果打伤了会不会让我付医药费呢？公司知道了会不会开除我呢？我终于没有迈出自己冲动的一步，也许是勇敢的一步，他小跑着走了，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他的背影，他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个头不高但很结实。我不知道该恨哪一个，是我自己还是这个老者，他为了挣几块钱而丢到了自己的良知，我为了保护自己却丢掉了自己的尊严。

懦弱使一切都变得被动，被动的生活不会产生奇迹，这个也许是我最大的悲哀，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不好的开始也许就是失败的一半了，这次心中的疤痕也许是我大连生活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