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天：从50万到4亿美元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4月28日 16:30 《新财富》
 
　　6年前，被一些中国校友称为“斯坦福三剑客”的杨宁、周云帆和陈一舟，揣着几十个同学和朋友凑的20多万美元，及一腔激情回国创建了ChinaRen。一时间，校友录成了ChinaRen的代名词。然而，1年之后，互联网投资风向急转，口袋渐空的ChinaRen被搜狐收购。蛰伏在搜狐的那段日子里，除了陈一舟选择中途离开以外，杨宁和周云帆在履行合约规定义务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求再次创业的机会。

　　2002年初春，当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无线通信产业蠢蠢欲动的味道的时候，周云帆和杨宁觉得机会来了。2004年7月9日，空中网正式成立还不到800天，就正式登陆纳斯达克。

　　搭乘“梦网”快车

　　经历了ChinaRen期间的大起大落之后，周云帆和杨宁的心态开始变得平和。在2001年10月，和搜狐的1年服务合同到期时，周杨二人并没有急于离开搜狐，而是选择继续留下来。

　　经过对行业动态的观察，周杨二人认为互联网将迎来无线时代。互联网带来了一场革命，而无线将会引起一场更大的革命。
 

　　这种判断后来得到了一系列数据的支持：中国信息产业部公布的数字显示，2001年中旬，中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移动电话市场。中国的手机用户已超过2.5亿户，远超过美国的1.407亿户。而且，中国移动在2000年就适时打破电信营销模式的陈规，推出“移动梦网”创业计划，提出打造“开放、合作、共赢”的移动互联网产业链。

　　2002年，中国的短信发送量达到了惊人的900亿条，同期全球短信发送总量为3600亿条，其中美国仅有81亿条。截至2004年11月，中国的手机用户已经超过了3.2亿，固定电话用户超过3.1亿，其中小灵通用户超过0.6亿。与此同时，无线LAN(局域网)也在快速推进。

　　“无线通信行业和互联网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有一个非常成型的产业链，就是以中国移动为首的运营商为主融合了设备厂商、终端厂商以及行业SP，这个商业模式从一开始就比较成熟和完善。”杨宁对于两者之间的差异深有体会。

　　而且无线增值服务业那时才刚刚起步，进入的公司还没有壮大成熟，发展空间广阔。“更为重要的是，我和周云帆都曾做过一个公司，对我们来说，创业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杨宁认为自己和周云帆都是创业型性格。于是，2002年5月6日，空中网出世，杨宁和周云帆也正式开始他们的二次创业。

　　资本借力

　　在空中网正式成立之前的2002年3月18日，搜狐公司公告称杨宁和周云帆正式向搜狐首席执行官兼总裁张朝阳递交了辞职申请，离开搜狐公司将寻求个人创业。

　　离开搜狐前，杨宁和周云帆抛售了手中的全部搜狐股票，当时搜狐股价一直在1美元左右徘徊。周云帆和杨宁用套现资金以及一个朋友的投资共50万美元把空中网带上了路。“我们的很多竞争对手都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现金在银行放着。” 创业之初的周云帆和杨宁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2002年6月，成立刚刚一个月的空中网月收入只有不到1万块钱，但周云帆和杨宁此时就已开始拿着商业计划书到香港去寻找他们海外财务投资者了。“战略投资者和财务投资者是不一样的。财务投资者的想法往往很简单，那就是赚钱。这和我们的想法比较一致，因此大家容易谈得拢。而战略投资者往往要求被投资企业的经营活动符合战略投资者或者其母公司发展战略的要求，这就对创业企业构成了一种限制。”杨宁说，像Dell、Microsoft这样的战略投资者并不缺钱，因此他们对创业企业的上市举动也就不会那么热心。

　　同时，空中网想得到投资又不失去对企业的控制权，那么寻求海外财务投资者可能就是最佳方案。“国内投资者往往希望能够获得创业企业的控股权，他们通常都不大相信投资协议一类的东西。而国外投资者认为只要自己的权利、义务在投资协议里面规定清楚就可以了。”杨宁认为。

　　2002年7、8月，周云帆和杨宁一共接触了大约40家左右的国际VC，“当时能够有点影响的，我们都去找过了。”

　　经过3个月的努力，空中网得到了投资者的青睐。德丰杰全球创业投资基金(80万美元)、ChinaAssets(100多万美元)、香港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以及硅谷的一支小型创业投资基金等财务投资者在2002年9月总共向空中网投入了300万美元。

　　2002年9月第1轮融资以后，虽然还有其他VC希望投资空中网，但一直到上市前，空中网没有再接受新的投资。事实上，空中网成立后的总亏损额只有50万美元，也就是说在刚刚用完初始投资人的钱后，空中网的现金流入就足以维持公司运转了，而且依靠自身的营业收入空中网进入了快速滚动发展阶段。另一方面，这也是因为经历了ChinaRen期间大起大落的杨宁和周云帆要比以前理智得多。1999年周杨等从斯坦福大学回国创办ChinaRen时，正值互联网的鼎盛时期，好像总有大笔资金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公司，像很多年轻的互联网创业者一样，周云帆、杨宁和陈一舟这三驾马车也是拼命烧钱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到被搜狐收购前，ChinaRen一共烧掉了1亿多元。

　　“大家都比较看好无线领域，也有很多人想对我们进行投资，我们把这些钱称之为‘热钱’(Hot Money)。热钱是不能要的，这些钱虽然很多，但是一旦他们进来，他们的期望值也会很高，这就有可能会干扰企业正常的发展步骤，不利于我们的持续发展。”2000年开始的互联网冬天给杨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雄”相助争夺内容资源

　　ChinaRen给杨宁和周云帆的最大教训是：做企业就必须把收入做上去，必须要有盈利，只有这样公司才能够获得持续发展。杨宁在反思的同时也在提醒现在的创业者，“投资者的偏好是会随着资本市场的变动而转移的。”因此空中网从一开始就把“盈利”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

　　空中网在2002年7月拿到了全网短信特服代码3355。但是到了2002年8、9月份，空中网的月收入仍然只有少得可怜的2-3万元，离其1年内月收入100万元的目标相距甚远。

　　为了增加服务内容，2002年10月，通过朋友的介绍，空中网及时切入了电影《英雄》的推广过程：花费了几十万元从新画面手中拿到了《英雄》的无线数据业务版权全面授权，包括短信、彩信、WAP和JAVA，率先将短信和网上游戏等作为电影推广的渠道。

　　2003年元月，随着《英雄》的上映，空中网顺利超额实现了月度收入100万元的目标。

　　随着和新画面联合运作《英雄》的成功，空中网开始加速在内容领域的圈地。2003年3月， 空中网和中国电影集团公司联手推出以四部好莱坞引进大片为素材的“彩信看大片”，以提供电影资讯、影片介绍、电影片头为主要内容。

　　截至目前，出现在空中网战略合作名单上的内容提供商还有：中央电视台、中国唱片总公司、新东方教育集团、北医和首医医疗系统等(独家授权)；PHOTOCOM、日本及韩国手机内容商和游戏商等(图1)。

　　从某种意义上说，空中网对于上游内容资源的争夺和整合，其实就是在提升SP的进入门槛。 “挖掘移动数据服务的金矿的较量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杨宁说。

　　抢占制高点

　　虽然整合内容资源为空中网的未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是与1999年成立的掌上灵通相比，空中网显然是一个迟到者，而且跟三大门户火拚短信底气也不足。“门户网站有他们的优势，想要彻底把这些SP推翻是很难的，大量的用户积累是他们最有利的条件。”

　　在杨宁看来，空中网必须抢占制高点才有可能做到后来者居上。“电子邮件只是互联网的一个序幕而已。当时的短信也只是移动时代的一个序幕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在SMS等2G服务已经四面开花的情况下，周云帆和杨宁把空中网的突破口定在了彩信、WAP、JAVA等2.5G产品上。同时，由于短信和彩信的用户群有很大的不同，短信SP在做彩信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一些障碍，没有核心竞争力的短信SP未必能在彩信上取胜。从2G到2.5G，由于运营商网络的拓宽，可在手机上应用的内容也多了很多，如游戏娱乐、沟通交流、移动商务等。“在新的2.5G、3G平台上的应用包括各种跨平台整合应用，这将会成为SP在未来的主要盈利渠道。”

　　但是由于受制于手机终端、网络速度、用户习惯等因素的影响，当时中国绝大多数的SP采取的都是观望态度和跟随战略。“主要是担心投资太早，会成为先烈。”同时2.5G技术对于很多SP来说是一道很高的门槛。

　　这给了空中网带来一线希望。周云帆和杨宁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拚命抓住这次机会，于是空中网集中了公司全部的优势技术资源投入到2.5G相关内容的技术开发上，甚至不允许企业内部再有“反对哪怕是质疑的声音”。

　　“就像彩色电视机一定会取代黑白电视机一样，以彩色动画的彩信必然会替代以黑白文字的短信。”空中网相信，彩信大发展之势将很快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基于这种判断，早在2002年7、8月份，空中网正式启动彩信业务。两个月后，空中网制作的彩信游戏“我的手机女友”获得中国移动彩信(MMS)大赛一等奖。同月空中网成为中国移动首批(11家)彩信内容提供商之一。

　　除了参加大赛之外，为了进一步拉近和运营商的关系，空中网还积极参与了中国移动的一系列活动：2002年12月，空中网作为中国移动彩信业务的重要合作伙伴，策划并实施了“2003激情秀”大型彩信业务的市场推广活动。杨宁的理由在于，“只有钻进车的肚子里去，才能够知道行车的方向”。

　　2003年1月，空中网推出了基于彩信业务的自有品牌—彩信梦工厂。但是自推出彩信业务以来，一直过了大半年，空中网在彩信方面还连1分钱都没见着。

　　曙光出现在2003年4月1日中国移动正式对彩信业务收费后，整个彩信产业链开始进入良性循环轨道。空中网也因为及早准备而成为10余家内容提供商，并一举推出了“彩信梦工厂”、“欲望城市”、“彩信新闻”等50多项优势产品和特色服务。

　　继彩信、WAP业务收入连续10个月保持全国收入第一后，2004年1月底，空中网的手机游戏“百宝箱”收入也获得了第一。至此，空中网在中国移动推出的短信、彩信、WAP、百宝箱(JAVA手机游戏)、语音互动几类增值业务中，占据相当大的优势，业界将发展势头迅猛的空中网誉为“手机娱乐第一门户”。

　　同时由于2.5G的产品价格明显高于2G的文字短信，所以和以短信产品为主的掌上灵通相比，无论毛利率还是净利率，空中网均高出许多(表1)。

　
 
　图片来源：《新财富》杂志
 

　　空中网2004年第一季度收入较上季度更是增长了86%，达到715万美元，几乎相当于2003年全年的收入。空中网2004年的财报同时显示，其净利润比2003年激增746%(表2)。

　
 
　图片来源：《新财富》杂志
 

　　谁主3G时代？

　　2G成就了灵通,2.5G成就了空中网，那么谁将成为3G时代无线增值服务领域的王者呢？

　　资本能力将会是一个关键因素。2004年3月1日掌上灵通上市前3天，空中网正式开始了上市之旅。杨宁习惯用“扒了一层皮”来形容空中网的上市过程。美国证监会的意见从最初的150条到100条，“赶早不赶晚的”空中网在第三次递交招股说明书时才获得批准。

　　2004年7月9日，空中网花了4个月时间就成功登陆纳斯达克。

　　据悉，空中网正在为即将到来的3G时代提前做准备。根据招股说明书上载明的募集资金计划用途，空中网上市募集的1亿美元资金将用于“对现有服务的补充、产品的开发和销售等商业投资”。

　　“为了应对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无线增值服务市场，空中网的策略就是在充分考虑现金流、盈利的务实前提下寻求新的商业模式。”杨宁表示，这其中就包括了空中网在上市后谨慎地进行战略投资和收购兼并。

　　事实上，空中网已经开始行动了：2004年12月28日，空中网宣布，已经与亿友娱乐公司(eFriendsNet)达成协议，将向亿友投入50万美元的战略性投资。2005年2月15日，空中网宣布，公司将以1384万元(约合167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一家无线增值服务商，目前该项收购已经接近完成。

　　“此次收购将有助于我们加强在WAP方面的领导地位，从长远来看，这笔收购交易还有助于我们实现收入多元化。”空中网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周云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