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悬疑小说《地狱传媒》

来源:互联网 发布:深圳国际学校知乎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7 21:01

心理悬疑小说:地狱传媒  作者 陈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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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刻在心灵里的惩罚

 

 

      这部小说来源于我对安徽“大头婴儿事件”的反思。2004年的那个夏天,我正在写作一部有关命运与惩罚的小说(就是现在的《神农制造》),“大头婴儿事件”发生后,一种深深的悲哀让我停止了那部小说的写作,我想,不会再有人相信我了。在这个社会里,道德的底线已经崩溃了,没有任何一种信仰可以使人们相信了,也不会再有人相信天堂与地狱,命运与惩罚了……

信仰,就是一种恐惧。与神的定义一样。它使人担心一种惩罚,恐惧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使我们的生存与奋斗存在一种底线,善待他人,与同类和睦相处。如此,我们的世界才会充满温情与善意,关怀与爱心。因为无所不能的“神”在天上睁大眼睛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我们在这短短的人世间每一个举动,等待着判决你进入天堂还是地狱。

可是,这一切不会再有人相信了。“大头婴儿事件”的制造者已经亵渎了人类的伦理和生命的传承,还有什么丑恶的事我们不敢做?

有没有一种让我们感到恐惧的惩罚?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就是读者面前这部《地狱传媒》。

当然,带给我们惩罚的并不是这部小说,而是我们的内心。我们所做的事情或许可以瞒过上帝与佛祖,但绝对瞒不过我们自己,那么,是赞誉还是惩罚,你所无法掌控的潜意识会为你做出判决。这是心理学范畴的问题。从浅显的层面讲,我们每个人的心理都分为三个层次:超我,自我,本我。超我表现着我们对真善美的追求,自我表达着我们对现实的妥协,本我展示着我们*裸的本性的渴望。真善美的追求、现实的妥协、本性的渴望,我们的心理就这样矛盾地纠缠在一起,比我们面前这个世界还要复杂。也许在我们的社会中,外在的道德篱笆已经破烂腐朽,更多的时候我们可以依着本我的意志行事,但是超我的反击永远不会停止——它已经随着人类的进化深深地刻进了我们的心灵,成为心理基因。

惩罚就这样不可避免。

《地狱传媒》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当然,表达这些理念,最适合的载体是心理学与哲学,之所以用悬疑、惊悚与爱情这些元素,是因为我们所在的世界上,已经没有谁比他人更高尚,也没有谁有资格去耳提面命,训诫他人。我也没有。我们每个人在人格上、在道德上都是平等的,即使他已经被法律审判,被舆论唾弃,我也不见得比他更为高尚,也许,惟一的差别只是他比我更有胆量,他所做的是我想做而没有胆量做的,我就像躲在洞里的一只老鼠,嘲笑那些被猫逮住的同类而已。因此,心理学或哲学那些布道般的言词不是我的选择,我更愿意和我的读者站在同样的地平线上,默默地讲述我的故事,用悬疑来吸引你们,用爱情来打动你们,用逻辑来取信你们,讲述一个个善良的、畸变的、执着的、不屈的同类被他自己惩罚的故事,只要他曾经做下了冲破自己道德底线的事。

当你读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你会发觉,朱木、吕笙南、傅杰、苏霓、周庭君,甚至还有不起眼的黄夜和两位法医,他们都是被自己所惩罚。这里最奇特的病例是傅杰,他所患的病症在心理学上叫做“解离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这些在小说中已经有过详细的阐述。小说中人物心理的设定都可以从心理学上找到依据,傅杰的奇特就在于目前“转化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病例中并没有发现心理因素导致身体器官功能失常达到这种地步的,不过,呵呵,艺术是允许夸张的,只要夸张没有脱离心理学依据就行。

朱木对凤凰台杀人那个片断的遗忘在心理学上叫做“心因性记忆丧失”,它是属于“解离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的一种。弗洛伊德的动力心理学理论认为,在解离状态中,患者会选择性遗忘他无法接受的痛苦经历。他借助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潜抑作用——将这些记忆驱赶到潜意识的领域,而无法被意识所忆起。这样的事情现实里发生过很多,丝毫没有夸张。

傅杰是伟大的,他最终战胜了惩罚妻子的欲望,虽然将这种惩罚的欲望转化到了自己身上,弄得自己不人不鬼,但他毕竟通过自己丑恶的躯体看见了心灵里的缺憾。惩罚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提示。

至于朱木,他单纯,执着,代表着我们的青春,就像我们曾经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的一样,对生命中的挚爱沉醉,痴迷,愿意为之付出整个生命。这没有错,可是错误在于他不明白一个法则:人生中的任何事物,并不是付出了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他并不在乎财富,为了所爱的人他可以放弃数亿的资产,对他来说似乎财富就无关紧要了。然而你不在乎财富并不代表财富不会让你产生错觉,朱木就产生了这种错觉。他以为财富能让他无所不能,包括得到他所爱的人,于是他锲而不舍地去追求,直到那一天,他变成了穷光蛋,苏霓离他越来越远,他建立在财富上的信心和勇气终于崩溃了,他终于否决了苏霓的生命,同时也否决了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上帝隐藏在我们心灵中的禁忌——杀灭自我。当一个人无法对现实妥协,无法依照现实原则行事,他就无法调节超我与本我的冲突与矛盾。要么本我彻底压倒超我,成为一只丧失人性的野兽;要么超我彻底压倒本我,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这样,惩罚就来临了。

吕笙南也是同样。“群体性暗示”在心理学理论中是存在的,最常见的例子譬如宗教。上世纪70年代,美国耶鲁大学的高才生克利斯多夫•艾德华斯曾著过一本书,《为上帝疯狂——邪教生活的噩梦》,详细记载了他被吸引入一个邪教,然后和教徒们被集体催眠的经历。被催眠后,那些教徒们个个单纯如孩子,工作起来如奴隶,每天的活动就是唱歌、跳舞、祈祷、听道、工作,心中还充满了满足。经过反邪教洗脑专家治疗,克利斯多夫醒来以后,感觉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如此长的时间里,选择如此幼稚的生活。

所幸的是,吕笙南所创造出来的用文字方式进行“群体性暗示”的方法在现实里还没有出现,否则,非但控制股市易如反掌,那简直是人类的末日。可是,谁能担保随着我们对心理学的研究日益深入,还会发现些什么理论呢?

然而“群体性暗示”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吕笙南最终毁灭在了他自己的理论之下。因为他同样触犯了上帝的禁忌,只不过他的自我由他人来摧毁。他开始对自我极端怀疑,丧失了自信,丧失与现实妥协的能力,最终在报纸的暗示下,他无法掌控的本我一遍遍地虚拟谋杀的过程。

他进入监狱之后,即使明白了过来,但仍然甘愿提朱木扛下谋杀的罪名,这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至于苏霓,读者可以看到有无数的谜团在她身上环绕,但她实际上却单纯得有如一块水晶。生活的本质其实就是这样,生性单纯的一个人,在纷乱复杂的社会关系中纠缠,谁能知道他在别人心目中的看法呢?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是以己度人,丑恶的人看见他人的丑恶,深沉的人看见他人的深沉,隐忍的人看见他人的隐忍,阴险的人看见他人的阴险,——当然,高尚的人也会看见他人的高尚。不同心态的人就这样按自己方式解读和描述着他人,直到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让这部小说里两个单纯善良的人同时毁灭。

周庭君,他实质上是死于他自己对自己的憎恶!也许他完全是一个靠本我驱动的人,可是就这样也没逃脱力量微弱的超我的反击,就那一瞬间的反击,要了他的命。

在我看来,惩罚与敬畏其实早已成为人类的心理基因。即使外在的宗教和信仰被我们摧毁,但我们的内心里仍然存在着一种宗教,可以称之为“心理宗教”。它不需要你焚香祷告,也不需要你诵经交流,它就这样神秘地隐藏在你的潜意识中,默默地记录着你的行为,当你的行动一旦冲破你自己所能接受的底线,惩罚就会来临。这是我们的基因为了不使人类自我毁灭而设立的一道禁忌。

就在昨天,我刚刚看到了一则报道。一个装修工在六楼装修时不幸摔到了一楼的小院里,急救车和110来了之后才发觉,要进入小院必须从一楼的住户进去。可是住在一楼的一个老太太因为儿女们不在家,拒绝他们进来。后来干脆把门一锁,离家出去买菜了。等到警察们从3楼缀绳下去,那个装修工已经不幸身亡。

此后,媒体进行了大量的报道,邻居们也对老太太冷漠自私的行为鄙夷。可怜的老太太陷入了悔恨与痛苦之中,几天之后,因为心肌梗塞离开了人世。

这就是心理宗教。

这部小说就是为了让你们认识到它的存在。我执著于这种努力已经很久了,这部小说算我的第一个尝试,此后,我还会写出这样的小说,直到你们不再相信我,直到我对自己的努力感到无奈和绝望。

这篇后记是写作这部小说的意图和感受。它不是我在告诉你们该怎么做,我自己也厌烦坐在凳子上,仰起脸倾听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地告诫我该做些什么,不要做什么。敲打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坐在不太高的椅子上,面前泡了一壶浓茶,音箱里播放着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我盯着电脑屏幕,就像你们坐在我身边,正在随意地谈笑。惟一的区别仅仅是,现在轮到我说话了,我把自己注意到了,而你们忽视了的东西讲给你们听。

 

陈渐

2006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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