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人生

晚上照例看《大长今》。
因为遵从娘亲的临终叮嘱，不能说出在退膳间找到的小册子，长今被关在仓库数日。当韩尚宫告诉她会因此被处死，恳请她说出事实以保命时，她泪留满面地回答：“由于我的过错，最亲的爹娘离开了我，他们是因我而去世的。娘亲在临终前叮嘱我，没有得到允许，绝对不可以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看着娘在我面前去世，我觉得当时就应该随他们而去。离开了他们，我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我还能不能呼吸，能不能说话、吃饭、走路……所以，我会听娘的话，即使会死，也不能说出来。”

看到这里，旁边的她说道“好傻的台词”。
不可否认，台词有点傻，但真实。当巨大的悲痛袭来，粉碎一切意念的时候，人心深处一片空白，恨不得身边的一切都停滞，啥都不想。就连最简单的说话、走路、吃饭都显得如此困难、遥不可及。
长今一定想起娘亲临终前要她好好活着的叮嘱，那时那景，还有那喂到娘的嘴里但娘再也不会咀嚼的野果……
在那种悔恨和悲痛的心情中，小长今是如何挺过来的？
在刚初的那些夜晚，小长今总是一个人落泪到天明。后来呢，因为时间慢慢冲淡了么？电视剧给我们的答案似乎是这样的。

如果说这仅仅是电视剧骗取观众情感的安排，无独有偶的是，在换频道的时候，看到一个关于老人与渔鼓的节目。
老人慢慢地讲述了渔鼓的由来，并且表演了一段渔鼓。
当单调的渔鼓声和他嘶哑而苍凉的嗓音响起，屏幕已经换作海边的渔民身影和破旧的渔船。因为每天面对的是在浪里出没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遭遇不测，所以渔鼓的词大都很凄楚，让人听了顿生黯然之心。
但是，真正让我关注的是关于这个老人的境况介绍：一个贫穷的家庭，儿子刚刚意外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知道，老来丧子的打击在这位老人身上留下了什么，在唱渔鼓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起儿子，但他的声音尽管嘶哑却不颤抖，渔鼓的节拍也丝毫未乱。
唯一能道破他心境的，恐怕只有那昏黄而混浊的眼里，盛满了太多的苍凉与无奈吧。
如果要让时间来抚平老人丧子之痛，他还剩下多少岁月？

在换频道前，节目定格在这样一幕：残阳西下，老人伫立在海边的山崖上，眺望着远方，敲起了渔鼓。山崖下，一条残破的渔船，再也载不动那沉重的岁月，随着老人的拍子轻轻晃动，仿佛在招引海天深处那些无主的魂……

人生的大悲苦，不过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