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山寨”：核心技术真的只是一层窗户纸吗？（未成年人及女性略微不宜）

漫谈“山寨”：核心技术真的只是一层窗户纸吗？（未成年人及女性略微不宜）

 

（20100619随笔版）

 

目前，对于国内的“山寨”现象，特别是IT企业的“山寨”现象，大多数人会将其视为是“仿制”、“抄袭”、“低质量”甚至“恶搞”的代名词，也有人认为“山寨”现象是我国自主创新能力低下的一种表现。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核心技术只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既然是‘一捅就破’，那么‘山寨’实在谈不上有什么难度，更谈不上什么创新，大量‘山寨’产品的出现只能证明我国自主创新能力低下，盲目依靠低成本劳动力追求经济发展，实在值得忧虑……”

 

然而，核心技术真的只是一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吗？“山寨”确实谈不上有什么难度吗？笔者看来，未必。

 

对于已经完全公开，或者说已经“捅破”的核心技术，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神秘感了，其应用难度一般会小一些，但是要想将未公开的核心技术“捅破”，却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将核心技术比喻成“窗户纸”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比喻，一张窗户纸随便用一根指头都能捅出个窟窿来，笔者认为，将核心技术比喻成处女膜比较恰当（请原谅笔者话糙，但理不糙），处女膜捅破了就不值钱了，但要想捅破处女膜，也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人类中的雌性动物，处女膜的原始生理学价值是在首次交配时阻止不够强壮的雄性动物，如果雄性动物体弱或者患有ED，则无力穿破处女膜屏障完成交配，这样可以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雌性动物首次繁殖的后代具有较高的成活率。因此，从生理学角度而言，要想捅破处女膜都绝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从社会学角度出发，那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今日之男性若想获得捅破处女膜的权力，相貌、财产、地位等实力（这可以认为也是一种“强壮”的现代衡量标准）都是重要甚至决定性的因素，如果没有足够实力，想强行去捅破，只怕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

 

如果我们给“山寨”下一个比较科学的定义，可以是这样的：

 

“山寨”——使用工程科学中的反向工程（Reversed Engineering）手段，对未掌握其核心技术的产品进行反向设计，进而掌握其原始设计和核心技术，再重新进行正向工程，最终得到产品仿制品或者增强仿制品的过程。

 

显然，“山寨”过程中的反向工程和正向工程两个阶段，以第一阶段——通过反向工程获取核心技术最为重要，这是“山寨”的基础，但两个阶段缺一不可，反向工程只能得到产品的原始设计和核心技术，还需要经过正向工程才能得到仿制品。因此，“山寨”只适用于自己已经具备正向工程能力，也就是制造能力和一定的设计能力，只缺乏好的设计和核心技术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通过反向工程获取设计和核心技术，即可最终完成仿制品的制造。总结一句大白话：你先要自己能把每个零件做出来，才能拆了别人的东西看零件，学着仿造，如果零件都做不出来，拆了看也只能干瞪眼，或者说“拆了也是白拆”。

 

也就是说，“山寨”也有基本的“山寨准入门槛”，即足够的正向工程能力，一个没有完成工业化的农业国，即使给全套飞机图纸也不可能制造出一架飞机；一个连合格程序员都没有的团队，即使给完整的分析与设计文档也无法开发出合格软件。

 

在已经达到“山寨准入门槛”的情况下，想通过反向工程获取核心技术，就好比是想捅破处女膜，真有那么简单吗？以软件开发为例，做过程序员的人都知道，阅读别人写的代码想弄懂别人的设计思想，难度不亚于自己从头开始写代码，以现代软件的源程序规模，如果没有原始开发文档，即使是开源软件，想把成千上万行源程序全部读懂并真正理解其核心技术，真有那么容易吗？

 

Linux是开源软件，但如果想通过阅读Linux的源程序完全弄清楚Linux内核的所有核心技术，国内能做到这一点的程序员或者团队只怕不算太多，这还是开源软件的情况。对于大多数非开源的商业软件，如果要通过反向工程获取其核心技术，就要调集专业解密者，动用调试器、反汇编器、反编译器等工具进行难度很大的破解工作，而且反向工程的要求与解密不同，解密只要针对加密点进行解密即可，反向工程则必须获取软件的核心设计思想，其工作量远大于解密，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不会是个小数目，对于没有足够实力的团队或者公司，也不是可以随便强行尝试的。

 

因此，“捅破”核心技术的难度，就如同捅破处女膜一般，没有足够实力，不要说能捅破，恐怕连边都挨不上。“山寨”企业除了要达到“山寨准入门槛”之外，对企业实力也有相当的要求，如果把“山寨”的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可以这样划分：

 

第一阶段：简单的仿制，这一阶段很可能带有很大的抄袭性质，特点是：可以完成仿制，但往往只能掌握部分原始设计，还没有吃透核心技术，往往会制造出质量较差的产品。

 

第二阶段：掌握核心技术前提下的仿制，这一阶段的特点是：掌握了完整的原始设计，核心技术也已经吃透并掌握，可以制造出与原始产品质量不相上下甚至更好的产品，但还不能超越原始产品。

 

第三阶段：仿制加创新，这一阶段是“山寨”的终极阶段，特点是：已经充分掌握了核心技术，并能在原有核心技术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得到自己的核心技术，制造出增强型产品，超越原始产品。

 

没有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就无法进入第三阶段，但是如果只停留在第一阶段，则不仅得不到高质量产品，而且容易陷入专利、知识产权等纠纷，对企业的长远发展极为不利。因此，对于国内某一IT产业成长初期的抄袭，特别是抄袭国外新产品，不宜持过分否定甚至过分打击的态度，因为这是一个必经阶段，但应使其尽快进入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这也应该是“山寨”企业管理者的终极目标。成功“山寨”国外产品，并进入“山寨”第三阶段的IT“山寨”企业，同样是中国IT产业的“山寨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