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二)

那些女子（二）

 

题记：每个人都有为爱痴狂的年纪，我也不曾例外。只不过我没有抓住爱情，我带给别人只是伤害；现在我只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自己而活着。

 

 

Niuniu

 

她是我初恋的女朋友，生平最了解我的人，最宠我的姑娘，她长相普通，但足够配得上我。从她之后，我就没有过爱情。

 

Niuniu是我第一个女朋友的小名，不过我从来没这么叫过她，那是属于她父母的专利。她是我高中同学，确切点是高一年级的同桌——我当时爱说话，所以在班主任的授意下，换过很多任同桌。047是我们高一7班的代号，那在当时可是赫赫有名的，因为我们那个班如同《士兵突击》里的钢七连一样突出，凡事争先，无论是学习还是各种文体活动。于是自然的，一个班里的同学处得格外熟悉，大家因为这个荣耀的集体而傻傻地觉得自己跟其他人都很亲近。所以现在我都记不起来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反正很快我们就熟悉起来。她那个时候非常有个性，剪的寸头，跟班上的男生都说的来话，跟我一样不爱学习，成绩一般般。正因为她对男女朋友的不避讳，我才得以接近她，才好奇她热闹背后的寂寞，也许如果没有我当初的这些好奇，也就不会有我们的以后，更不会给两个人带来无尽的烦恼。但既然我好奇地走进了她的世界，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不是男女朋友而真的是正常的朋友。那时候正是青春冲动的年代，我们又都是个性极强的人，不免言语上有很多冲突，以至于有时候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经常不欢而散。在活力四射的高一结束后，我们分班，各走各路了。

 

如果说高一是黑暗前最后的金色黄昏，那么高三便是极地无光般的黑暗。高二分班我们不在一起，高三却分到了相邻的两个班。那个时候压力之下，学生们总觉得无处可逃，对于成绩不好而自己又有所期望的同学来说，那日子是相当压抑。她便是此类人，而我由于成绩逐渐起色，加上自小心理强悍，慢慢地成了她的倾诉者。那时候的我还是善良的好青年，经常在开玩笑捉弄人的同时鼓励她，开导她，当然那都是在适当的言行之内的，没有超出所谓的男女之间的界线。直到某个晚上散步聊天，走到黑暗的拐角处，她突然问我“有没有人喜欢我”，说来惭愧，我那时候反倒不如一个女生那般大方地面对此类问题，我现在还隐约记着，当时先四顾无人，然后才强做正常地回答“如果有的话，算上你和杨XX（也是我一个同学），一共两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这话对于情窦初开的女生来说绝对算是个异类的表白了。自觉不自觉地，她往后见我的笑容都异样了——那个时候只要成绩好，被女生喜欢是正常的，虽然我绝对是那种长相拿不出手的男同志。我自己还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当时班上另一个女生也喜欢我，经常主动找我玩（我们现在还有联系，她也还是单身，但打死她现在再也不提这档子事，因为她认清了事实：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女生去喜欢，一无是处），我也坚定地以学习为由加以拒绝，高三的后半年，可以说是人生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同时被两个女生喜欢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喜欢！惭愧，这是玩笑话，毕竟当时年少轻狂，不懂得尊重别人，也不懂得珍惜。由于我的轻浮和无知，毕业的时候，我送了她一个小小的礼物，也就是这个礼物害得她认定我喜欢她。

 

我北上开始了大学生活，她在家复读无心，因为她在牵挂着一个无心无德的浪子，一封封信转到我手里，手里行间，任我如何无行也得承认她是真心地付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的我们就这么开始了，开始于一个晚上，我说出了“我喜欢你”。初恋的她有多高兴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永难忘记那晚上的心情，那时候我们以为相爱了就一定会在一起，我们会结婚，会生孩子，会一辈子在一起。当我四年后狠下心来抛弃她的时候，我再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只想说：对不起，你一直在付出，是我害了你半生。大一就这么被我荒废了，电话，信件，快递，反正是就差我跑回去看她了。人们都说，初恋是一个人最难忘记的。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现在还保留着一些当时养成的习惯或者爱好。比如当时在网吧里跟她聊天，我常听《人生何处不相逢》，《飘雪》，《海阔天空》这几首歌，以至于现在夜深人静听到其中某一首竟能潸然泪下。严格地说，我对于恋爱的付出没有她深，她是把一颗真心交给了我，而我只是一个无行的浪子。热情终会减退，爱情也会经受考验，可想而知她在高考复读的压力之外还得承受心灵上的折磨，我可曾惭愧内疚？高考前的某一天，我寄过去一包茶叶，并着字一行：春上风大，多喝水。她高兴得不行，来信表扬我，开心地就像孩子拿到了心爱的玩具，这算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甜蜜的回忆之一。高考结束后，她为了我做了这辈子最大的牺牲，毅然来到了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学校——而她的分数本可以就读很多不错的学校，她说为了离我近，当时我对自己说一个女孩都为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暗誓，漫长的日子里，有太多新鲜的东西可以追逐，于是我忽视了最宝贵的爱情。我的忽视她是觉察的到的，她的短信里开始有抱怨，开始伤心。我一边应付，一边继续追寻着所谓多彩的大学生活！

 

人很奇怪，拥有的时候不在乎，失去了却怕得要命。我伤透了她的心，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她好像没了爱情也能活下去，这个时候我自己慌了，吓得坐火车过去看她，然而事实已成，无可挽回。人就是贱啊，这个时候我才感觉世界不成世界，我后悔一切，后悔所有，后悔过去，后悔现在。我在她所在城市的火车站呆了一下午，静静地回到了学校。那段时间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付出感情了，因为我总能晚上睡不着，总会白天发呆，总是感到心痛。我不想说自己失恋了，但我的爱情确实是从那天起就死了，我现在也很奇怪，这辈子就那么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还毁在了自己手里，代价是害了她，同时也害了我余下这半辈子，这些都是后话了。

 

故事到此还没有完，它还有下文。因为我们又在一起了，只不过这次太短太不真实了，并且，我已经说过我的感情已经终结，如果后来的这次也算是感情，只能说是我太不甘了，而她心存内疚，再加上我的欲望促成了后来的重逢。大四下学期，我确定了到北京读研，毕业论文已提交，静待毕业典礼，这个时候她出现了。我相信她是带着诚意来的，她为当时的分手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我了解她，她为了我什么都肯做——我有这个自信，因为如果有必要，我也会为了她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不会放弃自由，没有人可以让我这么做，因为我不配得到爱情）。我开始拒绝，后来终于忍不住答应了，我主动去找她，那天我们说了好多话，我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我甚至怀疑自己身在幻境中。短暂的相聚后，我放假回家，之后的假期里，我再次想通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爱情已经随着我们第一次的分手而结束，尽管当时我有大部分的责任，但那摇摇欲坠的总归还是爱情，我们没有守住那份玄机，我们就再也没有缘分了。我没交待我在第一次分手后，我已经不再是个相信爱情的人，我很随便地就能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又能很快地把她再忘记，虽然其后没有再出现过什么爱情，我却已经不需要了。

 

我提前结束假期，找到了她，告诉她我的决定，她一向宠着我，听我的，自然也明白我的决定无可挽回，同时我也知道我又一次伤害了她，这一次是彻底的伤害，我无颜再面对她了。从那个城市落荒而逃之后，在我伤害了第二个女孩子之前，我都还没意识到，从此之后，我将不再拥有爱情，我只会别人带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