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印象（其一）

■图/文  代  严   文：8月11日  图： 8月12日

 

按：大概，动了心思是在很久以前了，但是在不经意之间动的笔。原意是要写一个纯粹的武汉印象，但不久就不小心写成了自己，自己的生活、学习和一些小小的经历，平凡、无趣、毫无生机。只是坚守着一份真实、一份希望、一份对生活的感恩 。虽然还很年轻，虽然还一无所成，虽然难免矫揉造作，虽然更多更多的事情已经疲倦不堪，虽然应该专心于更多更多的追求……但生活正不断流逝，情感正日日变迁。所以就随心而动，以只言片语留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吧。其实上大学以来便远离了写东西，也很少看专业书籍以外的书了，那些可以用来描绘心情、美丽语言的词句，已忘得干干净净，情感也渐渐枯竭，所以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就任时空随意穿梭吧，结构上也随意分章，写到哪一天不想再写了，就停闭。写武汉，已不是武汉；写印象，已不是回忆；写生活，心已不在生活。待写完了，就让灵魂再度漂泊，任凭一个个春来、秋去再度染湿一根根心弦吧。

二○○六年八月一五日 记

其一

不知道，武汉是不是我的城市。但是，这又何必计较呢，只要也曾因四年的青春将留在这里而恋念。

开始写这些文字的时候，窗外的南湖，被浓浓厚厚、灰灰暗暗、带着些混浊黄色的云气完完全全弥漫了，酷似宇宙初生的情景。伴随着的倾盆的雨，淹没了刚才伴我徜徉校园的活泼的阳光。只剩伫立在湖边路口的闪烁的红绿灯，无限孤独地、向窗里的我和我的灯光，诉说着文明的存在。湖那边的城市，堙灭在湖和烟的深处了。交通灯下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汽车，记录了这个城市的孤独。这一切，是如许的凄然而又亲切。

风不甘寂寞了，挟着无辜的雨点，向我袭来，雨水属于大地、属于窗外林梢。为了我的电脑，我的第二生命，我把自己关在窗里，也关住孤独。相依在红绿灯一侧的路灯大概觉察到了这一切，悄然亮了，橘黄色柔柔的光，该怎样的温暖着湖畔青青水草呢？

一无所有的窗里的我，任随灵魂随意漂泊，不知是在哪个某年某月与这个城市不期而遇的。

武汉很美，最美是她逼人的大气，是毛主席横渡长江的万古气魄，是万里长江第一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豪迈，还有把海委屈为湖的幽默。

三年前的这个时节，军训完后不久就是国庆，我一大早起来，一个人拿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地图，还有一架军用望远镜，迫不及待地开始满城寻找那一江滚滚东逝水。“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壮阔，穷尽了我对这个城市的想像力。学校的另外一个校区，就是长江，就是黄鹤楼，就是长江大桥，就是门口以旧时样式悬挂青天白日旗的武昌起义纪念馆的近邻，是的，她们完全是一个整体，连接长江大桥两案的，是“龟蛇锁大江”的极致。可惜我们学习生活在远离长江的南湖边，这里很美，却太文静、太柔弱、太婉约，让人迷醉但却不是灵魂的理想栖所。

这一切，让我着迷。但是，四年完了，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又一个过客罢了。

想到家乡，简单的山的沉默，简单的路的蜿蜒，简单的树梢的知了的不知疲倦的歌唱。顶着晚霞，坐在这边的山头，暗暗地计划着，长大了要呼朋引伴，走到那边的山头。那里也是人家、也是炊烟么？然后踢着一路漫若繁星的碎石，背起柴禾，数着炊烟，哼哼着没有歌词的歌儿，回家。那些岁月，山里仅有的老式收音机也已旧成尘埃下的尸体，只有煤油灯的味道夹杂着山外的气息。在我心里，世界就是山，山就是世界。小村在山脚，简单的几户人家，山很高，蔓延在四围，天空是小村的帽子，圆圆的，小小的，很别致。山缝里小河时缓时舒，雨季里便咆哮着、一幅要吞没小村才肯罢休的淘气样。极小极小的一块空地，得益于充足的阳光，养育了一村的人们，并长成今日的我。也曾因这种心情写了两三句自己称作小诗的东西：

 

爬过篱笆

没有摘到那颗草莓

我没有回到上帝的童年

 

儿时的梦呵

雨水打湿泥巴

弄脏了我的裤衩

 

真实的感情，很长，也很短；很浅，也很深。村头树下摇曳的竹影，煽动着火红的美人蕉――那是我从小学校园里偷回的宝贝，一同揪扯着心中最柔弱的部位。

遥远的小村的生活，简单，沉默，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但是，把老师每次布置的日记内容都写成“我去打柴，正当累了的时候，突然跑出一只野兔，我撒腿便追……”的永恒日子，是永远回不去了，留下的记忆，风霜为草间斑驳的石碑，等待泥土的收容。

离开家乡已经很久，只匆匆回过很短的两次。回家的时候，心却留在了山外，开始恐惧于山之寂静，不敢面对石间那些堆叠的足迹。群群的山，群群毛主席 “乌蒙磅礴走泥丸”的山，久久沉默，一如当年。我心牵挂的，是生活在那里的父母、奶奶和众多的兄弟姐妹们。久久没有问候了，不知身体是否无恙。

不经意间，风停了，雨住了，云散了。打开窗，一湖的水、彼岸的城市，渐次显现出夜的轮廓来。

二○○六年八月一一日傍晚

 

注：其二、其三在修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