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星空的光芒

来源:互联网 发布:犀牛软件基础教程视频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9 03:02

  人与自然需要沟通,这是我一直坚守的信念。

  在苍茫高天之下的无情逝水边,一位老人注视着滚滚东去的流水,他心事浩茫。人世渺小,天道无情,青山依旧,哲人其萎。于是,一句意味深长的叹息便如一丝凉风,吹彻古今:“逝者如斯夫!”我以为,孔子就是一个完成与自然沟通的哲人,汩汩流水终使他了悟到蕴藏在时光背后的巨大苍凉。

  在欣欣向荣的林木间,在涓涓始流的清泉畔,有个一身布衣的老头儿,他兴致可高着呢,有时循着幽深曲折的溪河去寻访山谷,有时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登上山丘,又有时他悠然地在东篱下采摘菊花,不经意间抬头,远处的南山隐约可见。陶渊明,他必然也是一个懂得与自然沟通的人。

  因着这种沟通,他们收获了平淡自由的心境,也同时指引着后世一个个在红尘中打拼得满是伤痕的粗糙生命,在疏落有致性情横流的天地自然中找到自己安置的位置。从白居易到苏轼,从陆游到辛弃疾,“不为五斗米折腰”几乎成为了中国士大夫精神世界的一座堡垒,而这伟大的堡垒的构建,或许就源起于那悠然的回眸。

  浮云过后,月亮泻下如水的清辉,更添一份凄美的风韵。千百年来,月亮总在遥远的天国睥睨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荣辱兴衰。一个青衫男子在月下站成了一棵孤独的树,只听他喁喁轻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我几乎能熟读成诵了,它同样是人与自然契合的产物。在异乡,在江畔,在月冷风高的时刻,我们总会允许一个羁旅上的浪子放肆他的忧伤。真正的忧伤代表着一种深度,那是一个人在洞彻生命的过程中灵魂片刻的低徊,精神些许的焦灼,这忧伤其实多么美多么珍贵……

  不同的朝代,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环境,可是心境都是一样的,与自然界的沟通都是一样的。清代张潮在《幽梦三影》中这样写道:“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侠客,因月想友人 ,因山水想得意诗文。”我不知道张潮是在什么情境下写这句话的,但如果孔子、陶渊明、张若虚地下有知的话,肯定会说张潮是懂他们的。一个能够把人与自然的沟通叙说的如此清心雅趣的人,该是怎样的好性情呢?

  古希腊有位叫泰勒斯的哲学家,曾为了仰望星空的光芒而没有注意到脚下,“扑通”一声掉进了泥水坑。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懊丧,而是他对救起他的路人说:“明天会下雨!”第二天果然下了雨。我十分喜欢这个小故事,不仅因为哲学家的有趣,更因为他和国人一样的坚守,实现着人与自然的沟通。一些庸人们为此便嘲笑哲学家的“迂腐”,“只知道天上的东西却看不见脚下的东西”。 然而,人活一世,只做黑格尔说的那种“永远躺在坑里从不仰望高空的人”,他们哪里能够体味到泰勒斯仰望星空光芒时那衷心的喜悦呢?对于那些敏感丰富的心灵而言,星空的光芒是他们生命的安慰和寄托,更是他们与天地自然间沟通的载体。

  然而,当摩天大楼把天空挤压分割地狭窄零碎,当隔热玻璃将四季变化搞得暧昧不清,当立交高架使田野和鸟语变得十分稀罕和遥远,这样的坚守注定是孤独的,也是脆弱的。英国作家狄更斯在《双城记》序言中的句子:“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假如我们相信,狄氏的文字不仅仅在抒写他的目光所触的事物,而且还可以作为一种预言,那么置身于2011年夏天的氛围中苍茫四顾,我们便会发现,这个相貌一点也无绅士气息的英国老头的头脑竟是如此睿智。他一语道破与他遥距千里的今日世界所深陷的混乱和迷惘,不安与躁动。

  因雪想堵车,因花想开业,因酒想应酬,因月想星球大战,因山水想开发区批文……遗憾,常常是历史进步后寂寞的影子。

  我们本应该和自然走得更近的,我们本可以让内心更为通透。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了那依稀微茫的感动,看看那星空的光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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