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来源:互联网 发布:埃隆马斯克 知乎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5/1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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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在唐五代词中,我最爱的便是这一首《思帝乡》——事实上,唐五代词人中我最喜欢李煜,可最爱的词却独独不出自李煜的笔下。我想,李煜大约很难写出《思帝乡》这样的词,因为这里面的风味,与他所擅长的和小周后的幽会词,颇颇有些不同呢。

    这首《思帝乡》的作者,有人说是韦庄,有人说是牛峤——我就当他是韦庄吧,因为“陌上谁家年少”总让我想起韦庄的另一首《菩萨蛮》: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我乐意去想象那一个春日的场景:风流倜傥的才子,情窦初开的少女,陌上的晴日和暖风,草薰的慵懒的空气。那场猝不及防的邂逅。那个秋水流转的回眸。

    一世期许的红豆,就在那一刻悄悄种下。

    相形之下,那个“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也显得有些局促和凄绝了。那是相知已深之后的海誓山盟,对抗着人世一切不可逆料的命运——而事实上,命运并不是由我们自己来掌握的。就像张爱玲所说,自己做不得主。可是他们偏要说,我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然而韦庄笔下的那个女子却不是这样,她的倾心相许,并不带有什么对命运的期望——因为命运是太沉重的东西,一旦期望了,便灵动不起来。她只是说,我想要嫁给那位陌上的少年。倘若嫁了他,我就心满意足,即使被抛弃,我也不会觉得羞耻呢——初读这首词大约是小学吧,当时我心里非常地迷惑:为什么宁肯冒着被抛弃的危险,也要义无反顾地爱上呢?

    现在我已经知道,能够遇见一个令自己真正心动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也许一生就那么一次,错过了,就不再来。也许,一次也不会有,青春就这样淡淡地过去了。

    所以她不愿放手——尽管她还不知他是谁。

    类似的场面在诗词里似乎并不少见,“妾弄青梅倚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也是一下子就心许了。

    然而在《思帝乡》里,韦庄并没有写到那个男子的反应。也许他还没有注意到她呢,可是她也不管。

    一见钟情已经难了,圆满的一见钟情基本上不可能。两人同时回眸,一视倾心,很少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

    所以我宁愿相信那个头戴杏花的游春女子,她在对方的视线外面暗暗倾吐着自己的心声。那一刻,很难得,也很美。也许那个少年就是“骑马倚斜桥”的才子,而她独立在那群飘飘的红袖之外,反而显得格外拔俗。

    不知为什么,我总倾向于把满楼红袖看作一个点缀的符号,和掷果潘郎的动作别无二致,我觉得那位立马斜桥的人,当如《诗经》中的一首《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却想着一个白衣素巾的女子,她在桥的另一侧默默注视着他。

    写到这里我必须承认,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故事编得太完美,然而这样的时刻,只怕轮回三世,都太难遇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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