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无香

来源:互联网 发布:淘宝进货渠道怎么找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9 19:50
                                真水无香
 
    传说中,这片沙漠的深处,有个叫做楼兰的古城,它的文明已随时间湮没,
它的故事流传下来;冥冥中,在我沉思的海底,楼兰的人们,在这片沙海之底,
建造了属于他们的黄金城。
 
                                  往事
 
    我已经被困了两天,任我无助的哭声在天地间回荡,陪伴我的仍然只是无边的
黄沙和深蓝的天空中毒辣的太阳。倔强的我永远不会后悔,既然我已选择了冒险,
就只能一往无前。然而在这样的沙漠中,没有水、没有食物,就只有死亡。难道十
五岁的我终究只能让青春在这里埋葬?超我在说:向前就有希望,本我在说:认命
吧,故事注定就是这样。我没有勇气给自己一个了断,我更不能忍受这种慢性自杀
,生理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无助,比死还不如。
    半月前,因为一场论战,我只能用穿越这片死亡之海来证明自己:头脑与体能
的发展不成反比。在沙漠的那边,他们咧着嘴看我能否活着回来把狗屎塞到他们嘴里;在
沙漠的这边,我背着食物和水,背着我的信心,背着我的生命,踏下一行足迹。我
常自嘲--你这个笨蛋。
    我依然不能相信这片赋予我生命的沙漠会送我一次沙暴,卷走我的一切--
了生命。我跪向太阳落下的地方,用眼泪浸润着母亲的肌肤--沙漠啊,我的母亲
,你真的忍心带走我的生命?你曾告诉我博大和狂野,也曾抚摸过我的脸庞,你用
烈日烘干我的躯体,教会我永不退缩;而现在,你赋予我的傲气让我回来,却又让
我随风而去……
    他从沙漠的未知出现,走向依然未知的地方。看到我的无助,向我走来,留下
食物,告诉我:向着日落的地方走吧,孩子,你会活着。然后飘然而去,给我
一个眼神!
    剩下的路很短,身边的一切都已失去意义。眼神,永远无法忘记那样的眼神,
忧郁的,自信的,狂傲的,而又像孩童般兴奋的眼神,怎能同时闪现,仅那一瞬,
就能穿越世纪。我已无暇面对任何惊异的目光,拥挤的人群。蓝的天,黄的地,刺
眼的白衣,深邃的瞳孔刺出照亮灵魂的目光--从沙暴中回归又能怎样?他才是沙
漠的儿子……
 
 
                                   现实
 
    真正的侠客永远是孤独的,儿时游戏中的玩笑似乎已成为我一生的写照,
在极度现实的人群中,庸人创造财富,天才沦为奴隶。孤傲是我,平淡同样是我。
不为现实所接纳的人是可悲的,脱离现实的灵魂是可笑的。所以,我爱上了芯片,
它像沙漠那样,无所不有却又一无所有,完全理想化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公平的耕耘
,谁又能讥笑谁呢?大家都是信息,仅此而已。比特乘着电荷,驾驽光子,在抽象
的联结中实现我的价值。
    我是黑客,现实世界中不多但仍旧奉行古老准则的黑客,逃避现实却又不甘寂
寞妄图自我实现的黑客,真正的孤傲的黑客。工作时,穿行于循环和条件里,寻找
致命的错误,饥饿时,遣伏在银行的帐户里,寻找救命的面包;平淡,但不可或缺
,无耻,然理所应当。这就是现实,除了神秘之外,再没有什么。
    或许世界总要留给人们一些神秘,有些神秘成为永恒:复活节岛上的巨象依然
耸立,玛雅文明只剩文物,存在的过去除了欣赏只是历史,因为他们已经过去。然
而无法想象在现实的世界中,在光与比特的世界中也有那么一座古城,无人知晓,
无人进入,只有比特在穿梭--它活的存在!那是对我们的挑衅,现实中的奴隶一
旦在网络中失去皇位,他会崩溃。于是我们叫嚣,这里不存在禁区!
 
 
                                  比特
 
    我们的攻击失败了!它似乎强大无比,我入侵了30台Alpha主机,封闭所
有小于10G的光纤分支,向S区发送足以使Yahoo当机的特洛依木马程序,然而
远程控制系统没有任何回匮信号,我们的孩子都丢了,掉进了无底的嘴里,他们的
主机是台外星机器,这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我是说,我有些恐惧#(看着
逗你玩写下的留言,我难以相信一贯乐观的他竟如此落魄。
    早就劝你不要发送病毒,这不友好。你又一定要集中近3T的带宽,任何人
都不会认为你只是想看看而已,这分明是控制!我盗用一个IP后,向他的假地
址发送信息。
    可是我们能怎样,他们没有固定的IP,没有代理服务器,ISP数据库里
没有他们的网络入口,7天前入侵FBI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而且S区并不在
那里,只有引发了世界性的木马灾难后才截获半个临时IP,他们的反应简直是光
速。老天,那不是人,是机器的智能反应--可是你知道:至今没有什么机器能躲
过我们编制的木马。他有些急躁。
    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冷静些。我是说你不该使用两次木马,诸葛亮
的空城计也只用过一次。我只是认为这次的访问应该礼貌一些。我试图缓解他的情
绪,可是这似乎并不管用。
    上次的入侵我搞了一个小动作,在S区的主机上放置了一个跟踪程序。
    天哪,你这个笨蛋,以他们的智慧,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臭虫。我打断他。
    可是,他们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聪明,小臭虫还在那里。
    等等,你是说你现在仍然在监视那个临时IP?我有些急了。
    没错,很厉害吧。他洋洋自得的口气让我气炸了肺。
    快断线,销毁一切足迹,到听香水谢见我。对了,带上现金和信用卡。要
快!我几乎是叫喊着写下这些。
 
    出什么事了?逗你玩不安的问我。
    我想我们得过穷日子了。我拉着他冲向银行,突然转向ATM,一把扯下他
的衣服,搜出信用卡塞进去。
    我说你是怎么了,若逸?你是最冷静的,今天怎么这样?他一脸无辜。
    看着信用卡一口被吃下去,我的心凉了。你的身上有多少钱?我问。
    大概还有四万,怎么了?木然的表情让我快疯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座车去北京。我把他塞进车里,想了一下,又拖出来
,塞进出租车里去。到飞机场。我无奈的闭上眼睛,扔给他一句话:路上别和
我说话
 
    你到是说话呀,若逸,你想把我急死!刚到旅馆他就掐住我的脖子。
    没什么,只是我们可能要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一辈子。如果非要说这句话有
语气的话,那就是没有语气。
    为什么,天哪,你总是告诉我没头没尾的东西?他发怒了。
    你的可爱的小臭虫在回匮信息,你的实时监视系统已经暴露了假IP地址。
    是呀,可是我所盗用的IP地址所属ISP根本没人能查出我的身份。
    可是FBI可以,我们聊的时间足够他们查出我上辈子是什么玩意。
    你怎么知道FBI在查我们?
    上次攻击后,我的IP地址总被跟踪,无论我使出什么把戏,它就像泥蚯那样
腻在我的身边,阴魂不散。直到我扔了原来的那台电脑,买了台新的之后,警报解除
,我想,只能是CPU的ID。
    CPU的ID早就应该被屏蔽,这是黑客准则。
    实际上除非你自己制造CPU,否则就没有不被别人控制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电脑里都有未知ID?
    是,所有的电脑都有,因为CPU的制造被垄断,我们无能为力。前两天我没
有发现你们的IP被跟踪,所以没有告诉你们,这可能引起无益的恐慌。
    这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如果没有你那条可爱的小虫虫当然没事,可是它不停的向你发送数据,
这就是线索。
    可那是从S区发出的,FBI不会知道。
    你以为只有我们知道S区的存在,也只有我们对S区感兴趣?上次的攻击我下
载了FBI的一级备忘录,然后控制三台Alpha服务器解密,密文中把S区定义为A37
    你确信是代号A?
    不错,他们几十年来就没用过几次。密文认为该区域有极大可能危害国家安全
,所以监视一切非固定IP。小虫虫发送的信号被你的IP全部接收。而且我也
敢保证,信息没有被加密,这是你一贯的缺点。
    我__
    不用道歉,加密又能怎样?他们有权调用国家核物理实验室的主机,那台可怕
的机器。
    你是说它参与了我们的进攻?
    你终于聪明了一次,如果不是我向它发送数以亿计的假IP,你有几个女朋友
也早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可是,这有用吗?我们完蛋了。
    那你为什么不通知小组中的其他人?他急切的冲出去。
    我揪住他的耳朵,冷静一点,他们可能早已经被抓了,你这样做有危险。
    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他们被抓了?
    这次关闭光纤难道没有他们参与?我们向来协作,他们的IP早已被截获,只
有你我逃了出来。可能你的家里正座满了抽雪茄的便衣准备和你一起聊天。
    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要去试试。
    冷静冷静,我们的银行帐号已经被冻结,你没见信用卡被吃掉吗?电话也早已
被跟踪,如果他们被抓的话。
    那我查他们的IP。
    IP被锁定,谁访问谁倒霉。
    我盗用地址。
    你来不及消除足迹。
    我该怎么办?他痛苦的蹲在墙角,无助的摇头。
    你怎么这么冲动?找个网吧,登录到Yahoo的硬件讨论区,发送名为〈80386
保护模式下的软件运行机制〉的帖子。24小时后无人应答就证明他们已经入狱。这
是我的应急联络方式呀?
    我这就去。他再次冲出去。
    别申请新用户,偷一个老用户的帐号,他们不太注意老用户的登录信息。
    “Yes,sir”
 
    我们完了,若逸,没有任何消息,他们被捕了
    我沉默了许久,说道:还记得中学的课本吗?哦,这是句废话,你和我逃课
一样多。那是鲁迅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们要么洗清自己,
要么在这个世界中流浪到天堂。
    他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他的童年,他的屈辱,他无法面对的过去。他竭斯底
里的叫喊着:我不会沉默,我不要死亡,我不会回到那些一无所有的岁月中去。
拼吧,我本就一无所有,大不了仍旧一无所有。
    一星期的体能训练后,查找他们的关押地址,救出他们。重新攻击S区,down
掉他们的主机,抓出他们的网管,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角色!
    现实中没有绝对,没有神秘,我们是网络中的至尊!
 
 
                                    原子
 
    只剩最后的口令,HPC上闪动的字符只能说明基地不堪一击,逗你玩跳跃的
手指似乎就是进度的显示,枯燥的击键把我的思绪带到同样枯燥的沙漠。
    昨天,我不顾他的强烈反对重归故里,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片生我养我
的土地。这里,似乎永远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召唤我:回来吧,我的孩子,你本就
属于这里,异乡的匆忙让你迷失了方向;回来吧,我的孩子,这里有你的秘密,这
里有你的根!四周,茫茫戈壁了无人烟__
    PASSWORD--PASSED!
    基地的最后关卡慢慢滑开,深邃的走廊在昏暗的中愈发静谧,十三层地底的空
气是否总是这样凝重,心脏的博动有力而短促,我们的脚步格外的响亮。
    但愿我们没有出错。我喃喃自语。
    从我认识你以来,你是第一次这么没有自信。老兄,他们的备忘录中很清楚
,是在冲绳基地主楼地下十三层32号关押房,如果出错,我们伪造的通行证不可
能匹配,我们重新烧录的指纹不可能被验证--他显得很兴奋。
    可是我感觉不到他们!我辩解。
    什么年月了,还谈感觉。他冲我傻乎乎的笑着。
    我相信,从小就相信。在沙漠中,我常常能感觉到方向,当然,自从见到他
以后。
    哪个他?
    我没理会他,继续说:我经常感觉到沙漠的召唤,而现在,她似乎如泣如诉
的呼唤我:回来吧,孩子,回来,回来--
    哽咽的哭泣回荡在走廊中,或许,离开家园本就是一个错--不!我猛的
回过头,坚实的钢门无声的闭和,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我侧过身,逗你玩
抽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好,天才,准确的说,网络的天才。欢迎你们的到来,有了你们,攻破
A37指日可待。不用问我是谁,让我来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天使,FBI的网管。这
里是FBI冲绳研究所,最近的任务就是A37,最缺乏的是人才,所以,再次欢
迎你们。身后的传出毫无生气的声音,他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能猜到我们会来?你们不可能发现我们的IP。逗你
玩狂喊。
    你们是比特帝国中的黑客之王,我们是原子世界中的无耻之徒。你们的头脑
中只有比特的逻辑,可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中,小至粒子都有不确定性,何况活生生
的万物之灵。
    那不需要知道,你们第一次攻击后,我们就映射了另外一台服务器。你们所
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引你们自己找来而以。不过,我们也是煞费苦心,
又得有神秘感,又不能太难,这个游戏需要你们有耐心的慢慢玩。好了,游戏结束
,你们的生死已经受我们的控制。是我们发布命令的时候了:攻击A37,成功
后你们可以离开,否则,就在这里长眠吧。冰冷的声音简直是机器制造。
    能让我们考虑吗?我冷冷的问。
    你们不需要考虑,你们别无选择。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
    我们转过身去,兄弟,我终于聪明了一次,拿着这个。逗你玩拍拍我的肩
膀,帮我戴上激光成像眼镜,塞给我PDA,几千行代码随着激光的闪烁一晃而过
靠你了,给我报仇。兄弟,道别吧!他拔出枪,临别的一眼让我欲哭无泪。
    似乎时间应该在这一刻凝固--在枪口喷吐的火焰中,在敌人扭曲的面孔中,
在墙边伸出的闪耀着的蓝色死光中;而且时间应该在这一刻凝固--子弹在走廊里
的反弹空灵而冷酷,痛苦的呻吟带走他的生命,天使尖刻的嘲笑让我屈辱,黑暗占
有一切,空气中,记忆中永远凝固着天使的冷语:你们看到的只是我实体的三维
    PDA上的病毒启动指令随电波发射,我能想象病毒怎样吞噬基地的信息,也能想象
失控的冲绳像疯狂的野兽,激光交织的地图和代表自身的亮点在我的瞳孔里交替,
截断天堂和地狱的巨门寂静的滑开,前面就是方向。愤怒已经麻痹,悲哀代表懦弱
,生的欲望和复仇的冷静告诉我:前面就是方向!
    前方,出口,原子与比特交锋,导弹和烈焰并存。
    冲绳一片火海!
 
 
                                 铸鼎
 
    毁灭的精灵啊,你是否应该重生!
 
    旷世奇才在临死时面跪上苍,嘶哑的泣诉:牛顿,原谅我吧!上帝,原谅我
吧!他沉重呼唤穿越时空似乎是永恒的告诫:不要随意打开未知的魔盒。理性的
动物在文明上发展,畸型的思维用文明毁灭自身。剑与火的时代湮没,核子的恶魔
复苏--无意义的E=MC2带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是对文明的狂欢,还是对生
的未来的恐惧?
    清晰的代码从指间流出,逗你玩的灵魂在屏幕上跳跃。同样无意义的符号似乎
正迷漫在光与电的网络中,融入古老的画卷,融入银行的帐户,融入虚拟的社区,
HUB闪动的亮点证明它的存在,CPU流水线跳跃它矫健的身躯,它像孩子那样
嬉戏在数据的海洋里--
    它用自身替换操作系统的代码,它用自身取代传输协议的程序。电是它的食物
,磁是它的建筑,在布满了与地球等大的互联网后,骄傲的宣布:信息的时代从此
结束,回归野蛮吧,理性的动物!
    没有电的世界,没有商品的社会。没有信息,没有支票,没有文明的人类究竟
会怎样?
    失控的武器,颠覆的政府,疯狂的人群在核子的威胁下究竟又能生存多久?
    美丽的爱情,纯洁的友谊,奋斗的坎坷,成功的辉煌难道都应该随着罪恶坠入
炼狱?
    文明,几千年的文明倒退甚至凋零,只因为这个精灵!
 
    我颤抖的手在键盘上频频出错,我迷惘的眼睛无法辨别清晰的代码。
    万能的神啊,告诉我答案!
 
    流浪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漂亮的先生小姐结伴而行,顽皮的孩子发出阵阵喧闹
,他们有罪吗?
    扔掉手中的可乐,被砸的汽车发出嘈杂的怪叫,四周射来一道道目光:有疑惑,
有同情,有鄙视,有厌恶--难道就因为鄙视和厌恶我就应该毁灭所有?
    可是,在这繁华的背后,在城市肮脏的小巷中,有堕落的毒品随清风消散,有
无耻的嫖客舞女狼狈为奸,他们,不该被毁灭吗?
    有人豪赌,有人贪污,有人流落街头;老板摆阔,经理桑拿,打工仔拼命干活
。这样的世界不该被毁灭吗?
    谁能告诉我答案?
    刹车声在耳后响起,白色的奔驰没有吸引我的视线。
    眼神!那恒古的眼神!
    上车吧,孩子。--苍老的声音再度出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窗外熟悉的沙漠并没有给我安全的感觉。我想,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
觉得安全:陌生的旅伴,黑暗的夜,车灯刺破长空像海底的激光终究没入无限。
    可是,天知道我为什么毫不犹豫的钻进车里,或许他质朴的脸庞让我无法联想
到欺骗。然而,世俗的警觉背后,心灵深处的我异常平静,他的目光照入我的灵台
,我的心海一片安详。
    为了安全,请允许我暂时保守秘密。看看你的身后。他平静的说。
    什么都没有呀?我迷惑的回答。
    戴上这个。他扔给我热成像仪。
    远处,若隐若现的黑影如鬼寐一般缓缓游动,那是什么?我问。
    用错代词,应该说:那是谁?。他们是你的老对头,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次的回答总算有点人情味。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他们跟踪我多久了?我心急如焚。
    你烧录指纹的时候就已经被跟踪。
    那我的病毒呢?他们发现它时就有充足的理由杀了我。我更加疑惑。
    他们不是战士,他们只是现实世界中的无耻之徒,一帮唯利是图的机器,没
尊严,没有人格,没有原则,无恶不做。你的病毒本身就是无价之宝,从某种程度
上来说,它比核弹更具有威慑作用,所以,你的利用价值太大以至于他们不舍得杀
你。
    可那太危险,那段病毒代码可不会和FBI认亲戚。它会吃掉所有信息!
    那你释放了病毒?他的反语技巧不甚高明。
    如果释放了,世界现在不会这样平静。对他近乎嘲笑的话语,我的反应似
乎过激了。
    他开心的笑了笑,你的病毒不会有效,我们早已锁定了你的IP,所有的信
息流都会被截断。当然,你不会释放它,我相信你。所以,我开心的看到你彷徨在
霓虹灯下。放心,代码已经被我毁掉,它不会为非作歹了。后面车上的家伙们可能
正在诅咒那个破坏代码的家伙应该被踩进十八层地狱给阎王老爷挖煤。
    你是谁?你们又是谁?你们怎么可能锁定我定时更改的IP?你怎么知道我
被跟踪?又怎么知道他们是FBI?我烧录指纹的事你们怎么一清二楚?还有天使
在基地里所说的我们是现实世界中的无耻之徒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有一种被人剥光的感觉,于是愤怒不可遏制。
    我该劝你冷静了,你最近的情绪过激,这不是你的性格。
    天哪,我和逗你玩的对话你也知道?
    我说过暂时保密,后面的尾巴还没有甩掉。
    可是我求你告诉我答案!
    我想你不希望我失望吧,我讨厌无用的天才,空有智慧,没有头脑,没有理
智,和监狱里因为偷窃诈骗入狱的白痴天才一样。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的作风
有一种古典的幽雅,可现在这种幽雅在哪里?尽管你是这一生中第三次求人,我还是
不能满足你,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太多的不顺心,你应该学会忍耐。看来
,网络把你惯坏了。他依旧那样平静。
    我不在乎你的看法,我要知道答案。
    不,你在乎,只是接连的打击让你难以接受。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对社
会是有责任心的,否则你不会彷徨;你对生活是有责任心的,否则你早就堕落到白
粉和摇头丸的世界中去。别自暴自弃,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不足以成大业。
    他用手指在车前的玻璃上画出一个图形,引擎盖上三色的激光闪过,硕大的三
维立体图像转动起来,一辆车上的四个家伙表情愤怒的叫喊: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撇撇嘴,天真的一笑,乐道:我们可以安全的回家了。
    他们怎么了?家是哪里?我更加疑惑。
    他们自追踪我们起所有的记忆已经被清除。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再提
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恢复了平静。
    我愕然。
 
    耀眼的亮点渐渐从雷达的边缘移到中间,他停下车,走向不远的沙丘,猛得插
入双臂,直没至胸,我走到他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
    他的表情木然,没有回答。
    突然,身后的车陷入层层沙漠中,一切就像从没有存在过。
    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再走近些,我犹豫的挪步,但他的目光不容我反抗,于
是,我们也开始下陷,周围的沙土渐次分开,又在我们的头顶重新闭合。
    这是什么?沙土怎么会这样!我有些恐惧了。
    别说话,静静的等待吧,庄严而美好的一刻不应该被破坏,这一刻,你将终
生难忘。太平洋底的静寂莫过于此。
    突然的光明让我难以睁眼,睁眼后眼前的一切让我眩晕。
    飞船,流线形箭簇般的飞船远远的矗立着,刺眼的银光并不因为距离而衰减,
仍旧给人以窒息般的压迫。穹顶散发的柔和的光线下,几圈圆环式的建筑呈同心圆
环绕在飞船的周围。圆环外,碧浪起伏--
    我们的身体在空中慢慢的飘落,而脚底却空无一物,人类渴望天空的理想在这
一刻得到充分的满足,被眼前这一切惊呆的我,突然兴奋得难以自制,在空中狂吼
这是沙漠之底的亚特兰蒂斯!
    不,我们叫她失乐园。洗去世俗的愉悦,得到灵魂的超脱。他像信徒
一样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中心的飞船,在嘴边楠楠细语。
 
    走在流沙铺就的街道上,几近透明的建筑里,繁忙的人们或看着旋转的三维图
像,或摆弄着未知的设备。孩子则在基地外围的碧浪中嬉闹着--那碧浪,是一片
粮田。如果不是可以触及看似虚幻的建筑,我倒宁愿相信这只是美丽的梦境。
    乌拖邦的世界莫过于此,对吗?我惊叹的语气却只有自己能够听清。
    这就是乌拖邦,科学.现实.理性的乌拖邦。她是我们的社会,四千人构成
的近乎完美的社会。他笑着说道你们,准确的说,外面的世界总是以物质资料
的分配方式来评价社会的进步与否,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猜测我们的社会。
    乌拖邦,共产主义,按需分配。对吗?肯定的语气似乎比疑问还多。
    我,不,我们欣赏你的才华。
    仅仅因为我猜中了你的迷题?我笑着说。
    你认为是?
    不,可太多的迷题需要你的解释,仅就此而言,我还不够聪明。
    你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我想,小住几日也许能让我的解释更具有
说服力。你会爱上她的,我保证。
    你是说--
    失乐园!
    可你给了我太多的迷题,你不这样认为吗?
    是呀,十几年前沙漠中的一幕永远熔铸在你我的记忆里。
    你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圣者给凡人一点可怜的恩惠--你根本不会记得你曾
施惠过的人。十几年来,我经常妄想再次看到你的眼神,而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
只是妄想而已,没想到,你也记得我。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看你时的眼神充满了喜悦。
    喜悦?
    好了,到此为止。你可以随便转转,这里没有机密,任何看到的都是能够被
知道的。明天基地的最高层将对你解释这一切,你不必着急。你的住所在C区二层
十八号,就是靠近诺亚的那圈建筑。
    诺亚就是那艘飞船?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调皮的一笑,走进身边的房屋,我叫逍
,这里是精神研究部,有空过来玩。
    我倒丝毫不以为意,这样的社会中,劳动成为人们生活中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前方游泳池里只有几个姑娘陪着一大群孩子嬉戏,我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作为
一个成人,在这里无聊的游荡是可笑也是可耻的,还是去他们的网络中心吧,它引
发了所有的故事。
    如果我是一个记性很差的人,我一定会在这里迷路。尽管每一个--我不知到
底称之为办公室或者寓所的地方--都极富个性,然而太多的个性给我带来的只是
迷惘--我有些辨不清方向。人们好象并不因为一张全新的面孔感到意外,所有见
到我的人都向我友善的微笑,我突然一改往日的羞涩,问问路应该不是很丢人的
事情。才这样想着,嘴边已经溜出一句久违的礼貌用语:请问网络中心在哪里
,迎面而来的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你是新来的吧?我们这里主管网络的是
信息部,它在B区四楼。
    谢谢。我为自己的措辞感到意外。
    没有密如蜘网的连线,球状的晶体里散射出的彩色激光照射到立方体的容器里
,泡沫样的液体在容器中翻涌,操作者在四周液晶一般的墙面上选择网站的地址。
网络的所特有的安全系统似乎喝醉了,任由他们来去,数据飞速闪过,天花板上的
计数器寂静无声,但是显现的数字让我无法相信:TOTAL=17000T。
    在外面的世界仍旧以G为单位的时候,他们用T演绎信息的传奇。接下来的解
释让我嗔目结舌:
    我们已经可以利用生物的DNA分子记录信息,那个立方容器里存有近70
00T的数据,这些激光起导线的作用,类似你们的光纤。我们接收的信息来自天线
    天线?哪里有天线?
    你不觉得整个基地就像一个巨型天线?
    环型的建筑,还有中心的诺亚,你们简直是天才!
    这是大家的智慧。
    那为什么网站的安全系统失效?
    本部的计算机有32枚并联量子芯片。
    我们所用的无非是DES128位加密算法,对于量子芯片来说,这就像猜
字迷一样简单而有趣。不是吗?
    倒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我们的数学家设计了精简算法,针对DES的。
    你们是怎样摆脱我们跟踪攻击的,我是指那个黑客组织?
    我知道。整个基地都知道你的来历。我们都挺喜欢你。
    为什么?
    聪明,以纯粹生物的方式进化到你的智力程度简直不可思议。老实说,我们
差点被你们逮住,之所以能够逃脱,全凭我们的设备先进。我们的信息流来自卫星
,所以我们可以很快关闭被你们跟踪的卫星,转向其它信道,当你们跟踪其它地址
时,我们再打开被关闭的卫星信道。量子芯片的速度远非Alpha服务器可比,以至于
我们能够以极高的频率跳转,在你们看来我们的地址无法跟踪。
    那个不断发射你们地址信息的小虫虫呢?你们为什么不删除它?
    你们和FBI同时跟踪我们的地址,我当然以为你们不怀好意。所以想让
你们窝里斗,结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对此,我只能道歉,我让你失去了所有的朋
友--
    什么?其它的人也被杀了?
    很抱歉让你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
    我绝望了,周围的空气寂静到只有液体的翻腾,他紧张的注视我的表情,然而
愤怒的背后涌起深深的仇恨:
    你们以为自己的技术足以笑傲江湖就可以滥施卑鄙无耻的阴谋诡计吗?你们
以为自己很伟大很高尚,所有的人都会受你们的恩惠吗?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难道用一句抱歉就可以补偿五条人命吗?他们是我的兄弟,这个世界上我仅存的几
个亲人。如果你的亲人被害,而你的仇人就在你的眼前,你会怎样?你还会心平气
和的听他的解释吗?你的眼里将会只有仇恨,你会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你的痛苦
决不只是抱歉二字而已!
    我抄起身边的座椅甩向记录信息的液体,玻璃刺耳的碎裂伴着我同样刺耳的号
叫一同响起。我狂奔着,冲向那片碧绿的稻田--
 
    逍在我的身边,可能也只有他才能让我感到亲切。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一切?逍,我感到孤独,在这个庞大
的基地里只有你才是我的亲人。
    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过去的事只能让它过去,你没有必要让
痛苦陪你走完剩下的生命。作为人,应该向前看。
    可我的兄弟都死了,难道命运注定只能给我孤单?我不相信!
    没人相信命运,所有的人都不应该,也不能相信命运。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
迟迟不愿揭开你心里所有的迷吗?你还没有从冲绳的灾难中完全振作起来,你冲动
的感情根本不能理解我们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你也不能体会到你身上有多么重要
的责任,没有这种责任心,你无法完成你的工作。
    见鬼的责任,我现在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你的理智呢?你那种在极度无助的时候仍然不愿释放病毒的理智呢?可起码
现在你的身边有我!他顿一顿,接着说:你不觉得,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我的灵魂突然被震撼,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惬意,低声道:是啊,我们的心灵本
是相通的!
 
 
 
                                    飞天
 
    好吧,我告诉你答案。
    社会的存在,依赖于人类本身的智慧,而智慧决定了人的意识对物质的能动
作用。这种能动作用促成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原动力: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既而决定生产关系的上层建筑:社会。在这个相互作用的过程中,生物本身的智
力程度是基础。智力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不仅是智商,更重要的是自控,自制,自
我反省的能力。如同我们不可能和原始人谈论封建制度一样,在人类脑部只开发了
不到20%时谈论共产主义是毫无意义的--人类的智力不足以控制自身的行为。
在这个阶段,共产主义的存在形式无法想象:按劳分配将促成整个社会的惰化。
然而当人类自身意识到进化和进化所必需的劳动成为生命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时,这一切都将改变。
    你的推理似乎不能使人信服,你们的社会已经和谐的实现了共产主义,难道
失乐园里的人都已经达到了对大脑20%的开发?别忘了,你们也只是人而已。即
使有个别例外,也不至于四千人都有如此发达的大脑。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完成了对脑部超过45%的开发。
    这不可能,你们不可能从人类进化的链条上脱节。这难以实现!
    正如你所说的,这只是难以实现。可是我们实现了,早在19年以前我们就已
经实现了基因的定向变异,随后解读了脑部的所有功能区域,分析智力成因,然后
对我们的自身进行了改造--
    你们在改造自己?自然界数亿年的造化才发展出人类的大脑,你们就这样随
便践踏?这是对进化的藐视,是对道德的挑战。你们的技术可以达到改造自
身的目的,可是外面的世界同样不乏克隆技术,对人本身进行生物意义上的实验将会使我
们赖以维持社会稳定的伦理道德瓦解,缺乏作为人而应有的道德,你们的技术充其
量不过是反动的武器。你们可以理性的面对人类的社会形态,却没有仔细考虑作为
人,作为生物对自然负有的责任。震动后的恼怒让我难以面对眼前这个我生命中
最崇拜的人。
    我想,你并没有理解智慧与物质的相互制约性。你们为什么恐惧核能?你们
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阻止对人自身的生物性实验?因为你们的智力尚不足以控制你们
的技术。在这个属于地球的时代,人类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可是这些财富带来
的是什么?全球性的军备竞赛,驴与大象的争斗不息时,科学的口袋囊中羞涩,孩
子们没钱上学,环境日益恶化,这又意味着什么?人类像稚童一样,在拥有了巨额
财富之后,没有购买生活必需的食物,却装满了足以毁灭自己的炸弹。爱因斯坦为
什么临死时乞求上帝的原谅?他把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送给了人类。古代的中
国人用火药制造玩笑,古代的欧洲人用同样的火药制造枪炮,并非是指枪炮的制造
证明进步,而是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里发挥了截然不同的功效。你们确实没有
改造自己,难道这样就足以证明你们的理性吗?几十亿人为了无所谓的理由对抗,
几十亿人为了无所谓的理由战争,这是倒退,人类进化的倒退。
    在这个混淆的世界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主义,能
够使他们和他们的子孙为之战斗亦为之生存的方向--进化:几千年来,迷惘过的
.迷惘着的芸芸众生用一生寻找生存的意义所在,而在他们看来,生的意义从生命
的开始就已经被定义--进化;作为一个生命,无论等级,无论智力,在DNA的
长链被组合开始,在精子和卵子的合而为一开始,在脱离母体的孕育即将经历生的
挑战开始,它就只有一个为之存在的鲜活的目的--进化,而人类,在进化的长链
中迷失自己的方向!但是,在这样的世界中,我们无法实现理想:共产主义。所以
,理性的思考让我们选择了这片沙漠,这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我们改造自身,只是为了加速自身智力的进化让我们的社会更快的发展,让失
乐园更加稳定的存在,我们要让我们的子孙避免战争的痛苦,让他们在极高的理性
思维约束下,在共产主义的制度中,至死不渝的冲向人类最伟大的目标--进化。
他像圣徒那样激昂的喷礴理想,而我,一个凡人,只能在地狱的角落倾听天竺的
梵音。
    我只是一个平平庸庸的凡人,你们的主义,你们的理想与我何干?在这里,
我只不过是个弱智,你又何必带我来天堂听你讲经说法,让我承受堕落的痛苦?我
只想回到我的世界,在它肮脏的街道里流浪,在它无耻的政治中鬼浑。我不需要任
何人的可怜,让我回去,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自卑,深刻的,痛苦的自卑碾辙
着我的心灵,天大地大,何处能让我容身。
    尽管我们已经超越人类文明,然而我们毕竟是人,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一
样是纯纯粹粹的人。我们不会,也无权歧视我们的同胞,我们欢迎你的到来,是因
为你的思想与我们相通,世俗的灰尘并不能遮住你质朴的光辉:在你的一生中,从
未作出危害别人的事情,尽管你有能力,也有无数的机会。在这层意义上,你是我
们的同志。
    不错,让你加入我们的社会是有一定的目的,但这也是在我们是同志的基础上
建立的目的。世界上具有超感知觉的人很多,但我们唯独注视着你,召唤着你--
    超感知觉?你们想象这个理性的世界存在超感知觉?那种跨越物理限制,抛
弃时间存在的超感知觉,根本就不符合物质存在的逻辑。而且,如果我有你所说的
这种能力的话,我想十几年前也许不会有我们的偶遇--我自己就能找得到方向。
我认为他在编造理由。
    不是偶遇,是注定的概率。那年,我们已经完成了定向变异的研究,而我则
是最初的一批受试者。接受放射变异后应该有4天正常的生理昏迷,但到了第三天
,其他九个人昏睡依旧,我却被惊醒:一阵灵魂深处的刺痛突然让我泪流满面,那
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一个生命对生存所爆发出的渴望使我的心脏悸动着,我无
法控制自己的躯体,跌跌撞撞的冲出担忧的人群。然而我的神智是清楚的,我背上
行囊,告诉他们我要做一次单独的跋涉,别派人陪我。
    在距离基地近十公里的沙漠腹地,我发现了你,一个稚嫩的你,一个虽然哭喊
着但眼神中依然显露出不屈的顽强的,一个绝对与众不同的你。我被你内心强烈的
意识流震撼了,本想当即带你回基地,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个聪明的主意,带一个
完全不知底细的人回基地是危险的,而且,即使你无害,也可能难以适应我们的社
会,虽然你还小,从眼神中却可以看到你博大的思维,你有自己的虽不成熟却很坚
定的对社会,对人生的认识,在这个心理阶段,如果强制让你信仰我们的主义,可
能会适得其反。于是,我决定让你融入外面的世界,让你成熟,当你在对外面的世
界迷惘后,你才能理解我们的社会。
    然而在对你生活监视的同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大脑开发计划遇到了难题
,我们似乎永远无法突破60%左右的界限,理论上却不存在这个分界点。最后的
研究证实,这已经不是脑部开发的问题了,我们存储和传递信息的模式根本不能支
持这个时期的大脑运作--就像把量子芯片接入个人电脑的总线一样,随后的理论
预测结果让人震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类似江湖骗术的超感知觉,这种不受物理距
离,不受时间限制的能力本就根植于人类大脑的底层却无人能够开发。
    对引力的研究给了我们灵感,万有引力实际上是一种场,有质量的物质相互影
响使这个场表现出力的作用,这种影响就是场的弯曲。根据杠杆现象:一端被压下
时,另一端同时翘起,物质引起场的弯曲会瞬时在整个场里表现为力学变化。而我
们的思维也是一种场,其性质与引力场极其相似--能够传递能量且具有超距作用
,因此同卵双胞胎即使分处地球两端也能彼此感应。然而,这种感应是原始的,除
传递感知信息外不具有实际意义,一旦这种感应发展到意识层面,它就能携带可被
双方理解的信息--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信息传递方式。
    场是可以互相作用的,比如电场能可以转换为磁场能。思维场的高级形式应该
是参与到所有场的作用中去,既可以产生影响,也可以被影响。如果对这种场的影
响编码,那么利用思维场和电磁场的互换作用,我们的思维就可以直接被各种信息
存储设备记录。而且,这还可能证实意念力的存在,以思维场作用于力场对物质实
施宏观力学影响。如果时间也是场中的一维,只要思维的场强足够大,我们就可能
追忆过去的历史,预知未来事件发生的概率。我相信这些并不是梦想,生物实体进
化的终点是以能量方式存在。
    可能人类缓慢而平滑的进化过程中不会出现60%的尴尬,但我们的进化是超
速且超前的,我们无法对自身思维场的信息解码,在寻找解码的方法的时候,你让
我们看到了方向。那天你正在超市闲逛--其实我们经常通过世界上的任何一台终
端调取你的信息,并利用所有可控的摄像仪观察你的行为,只要它们上网。这下你
应该明白为什么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突然涌起把你带到失乐园的想法,这种
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你的神经似乎被这种思念震撼--你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这时我能感觉到你的思维:你怀念在沙漠中度过的童年,你的思维里有一种欲力
催促你回到这片土地上来。而后我曾数次做过同样的实验,全部成功。记得你即将
进入冲绳基地的地下监狱吗?我感觉到你的计划,并用感应阻止你进入,我想我
的能量太小,你只能感觉到沙漠的召唤,却没有停步。但是这一次,我感应到你全
部的思维,你因为某种原因--我想是恐惧--而加强了思维场的强度,所以我
到了你们的谈话。而且我发现,在影响你的同时,你的情绪也开始经常让我改
变,我想,我们的思维已经融入一体了。
    是啊,我们的思维已经融为一体,所以我才能感觉到你心灵最深处存在秘密
,一个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我不无嘲讽的说那秘密是什么?是诺亚吗?如果
你想让我信服,告诉我你们的全部,否则,我不会合作--我不能确定你们是否对
人类无害。
    我承认我的意念包裹着关于诺亚的信息,但这没有恶意。我怕你不能接受我
们的计划--这对整个失乐园来说至关重要。
    什么计划?复仇?向这个堕落的世界复仇?占领他们的土地,发展你们的社
会,让你们的信仰传遍全球?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相信我们?依靠我们我们现在的技术:常温超导材料,量
子芯片技术,控制全球卫星,仅仅这些就可以毁灭人类现有的文明,然而我们无害
的存在着,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无害的存在!如果一定要知道,你大可提问,但别
用嘲讽恶毒的话攻击我们的理想。
    我只想刺激他说出诺亚的秘密,没想到一向睿智冷静的他怒不可遏。
    好吧,我为自己过激的言辞道歉,请告诉我答案。
    知道圣经里关于诺亚的故事吗?他问道,我摇摇头。尽管我知道,我仍
想听他说出一切,他虽然感觉到我的欺骗--他的眼神充满疑惑,却继续说下去:
    当上帝发现自己所造的人类日益邪恶后,他想用洪水淹没世间万物生灵。然
而诺亚,一个平凡的人却始终不渝的信仰上帝的真理,上帝出于对他善良的怜悯,
让他造了一艘巨船,把所以的动物各装一对,用以在洪水之后恢复多样的世界。后
来,洪水来了,扫荡世间的罪恶,诺亚和所有的动物生存下来,繁衍后代,生生不
息--
    圣经中的故事无从考证,是否属实对现在的人来说也毫无意义,而故事的内容
却好象被真实的上演,在物质文明极度发展的今天,沉醉于自豪,享受中的人类迷
失自己的方向。
    会有这种时候,当一个人想象他站在一个小行星的某点上,惊讶的注视着那
个寒冷然而却持续运动着的,永恒且深不可测的宇宙的时候,他会感到自己脱离了
带着人类局限性和不足的自我:生和死合流为一,既没有演化,也没有命运,只有
存在。爱因斯坦博大而精髓的心灵面对宇宙尚能如此,平庸之辈却醉心于地球这
小小的空间。没有对宇宙,对无限的向往,人们将会忘记历史,忘记曾今进化的磨
难,忘记过去创业的艰辛--这些人们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它让你飘飘荡荡而又
空无一物,它让你自高自大却难以冷静。如果人类能够回到几百万年前的夜晚,能
够重新坐在枝头仰望夜空中无数的星星眨眼;能够回到几千年前的神庙,在庞大的
观星塔上度量宇宙的长短,我们将会重新体验怎样的宽广与伟岸。那时,我们可以
发现进化的意义,体会自己生命的渺小,并为了永恒的宇宙不断的追求。从插羽为
翅,振之腾空;到万户制椅,坐而飞天,我们的祖先在挫折甚至死亡后仍旧执著追
求,万代基业造就我们的今天。我们登路月球,我们探索火星,我们在接连的胜利
后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轻。
    人类是软弱的,无论从形体还是思维,我们的短视和愚昧造就了现在的世界,
动物的幼体自出生就能适应环境,我们的幼体却在育婴室中长大,动物的幼体能迅
速的成长,而我们的幼体在以年计数的几个单位后开始行走,开始学语,开启智慧
,这是退化,我们崇拜伟人,我们羡慕古人,我们向往美好的未来,我们缺乏自
信,我们无视光阴,我们总是迟迟动身。人的智慧犹如脑的发展一样,是自然的造
化,人的劣质则是恶的形成,最初的人类为了信仰而无视宇宙,现在的人类为了宇
宙而无视信仰,其实我们的历史就是左和右的历史,无所谓正确与否。当宗教压迫
科学时,我们为科学而惋惜,当科学压制宗教时,我们为核子而担忧,为生化而恐
惧,于是,开始怀念我们的前生。
    不错,诺亚是我们的方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诺亚是善良与智慧的结晶,她
将载着人类的历史和文明飞向永恒。我们购买了所有动物的基因,通过网络下载了
一切存在的信息.我们不是逃避,我们只是想以一种看似消极,却行之有效的方法
传播人类的文明,使它不致断流,我们也以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发展人类自身。
    飞船底部发出淡蓝的光束,大地微颤,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依旧平静如水。
    看到了吗,诺亚已经开始自检,今天,我们将实现飞天的愿望,在木卫二巨大的
冰层下建立人类第二个家园。如果火能够烧毁这世间的罪恶,如果雷能够劈开这混
淆的世界,我愿用我无用的躯壳触发宇宙的能量,在废虚上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它
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虚伪的民主,没有无用的战争;人类将在信仰与理性制
约的平衡中获得进化的终极。而现在,我们不能摧毁这一切,如同低等的生物同样
拥有生存的权力那样,我们不能发动战争以实现我们的理想,即使我们的社会如何
先进,我们的科技如何发达。历史告诉我们,当宗教的矛盾无法用理性解决时,只
能战争,而战争的结果也无非是仇杀或流放;现实要求我们,当社会的矛盾无法用
理性解决时,只能远离:我们无法用屠刀面对我们的同胞。如果有一天,地球上的文
明因为战争而陨落,我们会重归母亲的怀抱,在她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国度,让
她的文明再度辉煌;如果现在的人类能够控制自身的思维,使其更加理性的发展,
我们将传回自己所有的科技,然后乘着诺亚,作为人类探索宇宙的先驱,向永恒的
无限进发--
    若逸,加入我们吧,诺亚需要你!
    此刻,他的眼神中传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用璀灿的灵魂照亮我心灵中阴暗的
角落,面对如此崇高的理想,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无法拒绝。
    然而我想到了逗你玩,想到了我的兄弟,想到了所有为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贡献
自己青春和热血的人。
    失乐园的人们和我们一样清楚人类面临的危机,却选择了不同的方式--你
们远离,我们战斗。可能是我的感性压制着理性,我不能离开我的母亲到一个未知
的世界中撒播人类的文明,我不能留下兄弟们未尽的事业开拓新的历程,我不能眼
睁睁看着同胞在堕落,在欲望,在轻飘飘的自我世界中挣扎着坠入进化的地狱中。
逍,原谅我,我们的理想是相同的--为了进化,为了人类的明天,但是我们的信
念,我们实现理想的过程不同,这就注定,我们不能在同一条战线上奋斗。可我们
仍然是同志,共产主义意义上的同志,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我愿奉献我的一切。
抓紧时间吧,逍,你们的技术已经可以复制人的思维,把我的基因和灵魂带走,在
木卫二的基地里重塑另一个若逸,他将把毕生贡献给你们伟大的理想!
    诺亚的尾焰将漆黑的夜空抹成一片惨白,逍和我的思维穿破时空,正在无声的
交谈:
    若逸,我们是一体的。
    逍,我们永远是一体的!
    我像十几年前那样,跪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不同的是,我在为人类的未来,为
人类今后在充满崎岖和死亡的进化的沙漠中的方向迷惘。
 
    灵慧的同胞啊,你们在为什么而迷惘!
 
 
 
                                真水无香
 
 
    游遍了繁华的世界,我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提来我的电脑,拖带我的行囊
,里面裹着我新的梦想。屏幕上的忙碌后,我就带着沙漠中的孩子们,扛着铁锹,
在死亡的海洋里种下一棵棵小白杨。白杨,我要你伟岸的身躯守护沙漠下空寂的古
城,同时守护着人类生的希望。
    每当姣月隐没星光闪烁,我会躺在沙漠的怀抱里,任思维驰骋于历史中,徘徊
在社会里,翱游到宇宙未知的地方。在夜给人的冷静与恬寂后,我常幻想,是否这
个世界中,还有我们忽视的角落,那里的人们正悄无声息的实现人类共同的理想。
    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角落,也不曾有过地下古城中的梦想。无数默默无
闻的人--平庸的,伟大的,高尚的--在拼博奋斗中,在实现自身价值的同时,
为人类共同的进化,贡献自己的毕生的力量!
    或许,真水本就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