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情

早上起来，觉得天色有点暗，打开单元楼的大铁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2006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到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偏见，总觉得北京的雪不够白，而是带有一些些灰和黄。记忆中的故乡的雪，是可以捏在手里当团子吃的，屋檐上吊下来的长长的冰棱，甚至成为孩子们的“白糖冰棒”。 其实雪的成分很杂，并不适合食用，但在那物质极端匮乏的年代里，谁没尝过几口呢？

去年在猫扑曾经看到一个帖子，讲的是一对异地分隔的小恋人，闹了些矛盾。冬天到来的时候，南方还没有下雪，女孩从北方寄过来一堆东西，其中有一个罐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写着“青岛的雪”。这倒颇有点“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的意味了，但恋爱中的人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他们赋予万事万物传情达意的使命，比如那青岛的雪。

和闪电、雨、风沙一样，雪也是上天安排的精彩的戏剧性背景之一。所以我们无法忘记，在《情书》里面，中山美穗是如何在雪地里奔走；在《如果•爱》里面，周迅是如何在雪地里哭泣；在《十面埋伏》里面，章子怡是如何在雪地里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我喜欢那种特写，雪花静静地落在女主角长长的眼睫毛上，而她深深的黑色眸子里，有鹅卵石一般坚硬而平滑的哀愁。

在古诗词里面，关于雪的描写似乎没有雨那么缠绵。这也许是因为雪天必冷，而寒冷往往给那些穷苦的人带来了更大的生存压力。说到这个就会想起《卖炭翁》，想起“心忧炭贱愿天寒”。从这一点上来说，古代的诗人词人比现代的歌词撰写者现实得多，同样是为曲谱词，现在的流行歌曲就只会唱“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Are you my snowman”了。

不过贫寒的生活一样能产生浪漫的意象，比如那首《逢雪宿芙蓉山》：

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