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征——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人生始终就像是一份答卷，上面满是“选择题”。而且，“单选”、“落子无悔”！ 影响你一生的因素，很可能就是那么紧要的几步！漫漫长路，一步步求索。近二十年的“程序人生”。遭遇的抉择，难计其数。拣其大要，略述如下：

从硬件到软件 - 专业方向的抉择：梦，在那开始的地方！… …

我是学电子技术的。89年毕业于中国科大。专业方向偏于硬件、工业控制。那年毕业设计，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当时教研室里最珍贵的IBM PC。用它辅助设计电子线路，激发了我最初对软件的兴趣。毕业后，我在安徽南部某国营工厂做新产品开发。不久，又被派驻浙江。新项目是单片机相关的。我负责其中微机系统设计。每个周末，我要坐很长时间的车到杭州，找各种软件方面的书。那时书很便宜，我的工资和出差补助，除了吃饭，就是买书。在我跑遍杭州大街小巷的同时，我开始能在那些PC上不断调起我的新程序。然后总想：什么时候单片机编程也不用那么麻烦，全都简单起来该多好！一个模糊的梦想在向我召唤！... ...

选择发展方向，要重视你的兴趣所在。这可以推动你一直向前、向前，克服任何困难！

用青春赌明天 - 人生道路的抉择：梦，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

单位人事变动，我回到了安徽。厂里已换上了全套新班子。干了几个月，觉得没啥前途，不想再重复前辈们的老路。春节后，给厂长留了一封“辞职信”。收拾行李，就登上了南下的列车。之后三年，我在深圳多家公司、多个大型项目之间不停地游移，逐渐从“硬件开发人员”锻炼成长为“程序员”。

当年的深圳，似一座熔炉，在那里学习、锻炼的种种经历，于我专业发展及以后性格成型，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95年7月，我和深圳的一位程序员同事策划自己创业。不久，在家乡注册了一家公司。仓促成立的公司，定位不准、资金不足，我们又都没有营销经验，结局可想而知。这时，因为有充分的时间用于学习和编程，梦想又开始“蠢蠢欲动”。编程平台从DOS向Windows顺利迁移！

因为年轻，从来不曾过多的去考虑明天。总以为自己有技术，到哪里都有饭吃。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把一切都理想化了，对待所发生的问题却有点“措手不及”！

99年初，为从“传统软件程序员”走向“互联网软件程序员”。我抱着“向互联网方向发展”的愿望，去了北京。

在北京，我接触到当时最先进的技术、最前沿的思想。有了很多、很多各方面的创新想法和感悟，逐渐开始丰满我日后事业目标的雏形。

自由的SOHO，尴尬的工程 - 产品驱动的抉择：风霜雪雨，梦是身旁这棵小树！… …

北京的日子，生活是紧张的，心情是愉快的，同事之间相处的非常融洽。只是经常加班，有时还会通宵。然后，就病倒，去医院却查不出病因。只说“疲劳过度”。年龄也逐渐奔向那个“坎”。于是就想：人都会老，身体也会病。我已经不可能再有那么好的运气和年轻同事一样去拚。我开始向往一种自由的生活，不用这样天天加班，不用给任何人打工。我在酝酿一种全新的开始！8月1日，以“身体不好”为由，辞职离京，回乡开始另一种尝试——“我的创业准备”，或者说“我的SOHO生活”。

开始做社区。为推广我的软件，我在几个大型网站、主要论坛、重点软件下载站做宣传：“[荷音虚拟社区]源代码，十元一套”。因为做得早，又完全原创，比较吸引“眼球”。那段时间每天要跑邮局取款，做得热热闹闹。后来在《计算机世界报》发了一篇小文，写搜索引擎，类似于现在可以用AJAX方法完成的JS集成搜索。认识了一些朋友。再后来，《程序员》杂志、《电脑报》陆续有了我的一些介绍。社区被收入《电脑报》配套光盘。朋友越来越多。

通过朋友介绍，我可以接到一些网站平台项目。开始项目不多。项目多了就经常“撞车”。到2001年7月，一个月就可能同时来10个项目。我就特别希望加快进度。于是不断优化那个PHP扩展。尝试“分时”、“调度”，项目安排同时进行。进度保证了，但发现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患！每次改动都可能引起“代码地震”，最后越来越乱，不可收拾。客户一般都不能非常清楚地表述自己的要求，改动不可避免。不停的改，完全像是“体力活”。接着一病就是一年。每天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度过。最痛苦的时候，很偶然的接触到佛经。烦恼死结终于解开。身体也渐渐恢复。之后，又开始多次“合作尝试”，种种原因，不了了之。于是，我抉择“产品驱动”，进行我的“对象指令” 研究。不久，把网站从“荷音”更名为“海音”( http://www.heyin.com )。偶尔也接项目，验证一下新的想法，但结果不甚满意。

个人SOHO状态，单靠“项目驱动”，想做好是很难的。勉强做下去，和打工没有质的区别。与其服务于“项目”，跟得筋疲力尽，顾不上去计划明天。不如先放下项目，去开拓广阔的新天地，专心服务于“产品”。因此，开始新的尝试，走向“产品驱动”！同时，我所接受的佛教思想，也让我的心开始彻底平静下来，重新审视人生，不再那么急功近利。

长征，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 终生事业的抉择：千山万水，我的梦想向太阳！… …

2004年4月，前景逐渐明朗。我开始全力投入。2005年初，第一项成果——一个PHP框架，拿到著作权证书。这个框架，与下一代的EDA思想不谋而合。从“面向对象”进化到“面向应用”。这时，原本计划推广这个框架。但在和朋友交流中发现，任何框架，如果没有好的IDE或社团支持，都是没有前途的！我必须首先为这个框架构筑一个实用的IDE。

2005年5月，我开始第一次“闭关”，目的是打造这样一个IDE。在构筑平台的过程中，我又发现这个框架依然存在着很多不足。《人月神话》之“没有银弹”的论述，始终像高悬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于是我不断调整方向，不断“放弃过去”、“抉择重生”。 7月，终于有信心正式确立“自动编程”这个目标！我开始把它叫做“橄榄树”计划。这一年陆续完成第1次到第5次闭关。指令系统全部推翻、重写10次，算法优化、改动不计其数。代码精简再精简，直到剩下大约不到150行。“千山万水”、“雄关漫道”，我把这个过程形象地比喻“长征”。之后，觉得很有必要，又去研读《人工智能》、《神经网络》、《分子生物学》等大量相关专题资料 … …

2006年，第六次闭关。产生一次特别重大的突破。从原来的“面向应用”架构，一步跃进到一个自己以前从未曾想像过的高度。这个抽象层次的世界，没有人、没有机器、没有软件！《人月神话》的断言，终于失去了意义！因为“软件概念性结构复杂”的“本质困难”已经解决！“宝藏”正向我洞开！完全解决问题，我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

用John Carmark的话来做个结：“在信息时代，客观障碍已不复存在，所谓障碍都是主观的。如果你想研发什么新的技术，你不需要几百万美元的资金，你只需要在冰箱里放满比萨和可乐，再有一台便宜的计算机，和为之献身的决心，你即可拥有任何你想拥有的编程深度！”

四年前，在我写了大约15年程序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15年后才开始真正的程序设计！这时，我可以自豪的称自己“程序员”！我所关注的已不再是软件、不再是程序，更不会是语言。我像是和信息世界的“灵魂”在交流。在最高的层次，已经没有秘密，一切清晰可见。新的思想、新的设计常会喷涌而出。这里，一定最简单！——或许，忘掉人、忘掉机器、忘掉软件，你才有可能真正做好软件！

(本文发表于《程序员》200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