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越多越好吗？

Mark Minasi已经愤怒至极——他再也无法容忍了！在他所著的《The Software Conspiracy》（软件的阴谋）一书中，他详尽地审视了这样一个悖论——软件依靠新功能来推动销售，但久而久之，那些新增的功能恰恰是使软件越来越糟的罪魁祸首——其实，我也在为此而困惑着呢！

如果让某个电脑杂志发布一份关于字处理软件的摘要，他们的文章肯定围绕着“功能矩阵”（Feature Matrix）展开——用一张表格来展示哪些字处理程序分别有哪些功能特性。读者只需扫一眼，就能快速知道哪个字处理软件的功能最丰富，而哪个软件功能最少。我虚构了这样的一个表格，示例如下：

 

MyWord 2.1

BugWord 2.0

SmartWords 3.0

支持黑体字

X

X

 

能在Atari 520上运行

 

X

 

段落的第一行自动缩进

X

 

 

自带盲打的练习游戏

 

X

X

用户自行造字

 

X

X

生成文档目录

X

 

 

支持颜色轮换的3D项目符号

 

X

X

支持无序列表

X

 

 

支持斯拉夫字母符号集

 

X

 

自带马来语翻译器

 

X

X

 BugWord 2.0看起来是最有价值的，因为它那一列里打的“X”比较多。然而，再仔细看过之后，你会发现它缺少了一些非常基本、有用的字处理功能，而MyWord 2.1却有这些功能。但是，摆在读者眼前的“功能矩阵”似乎很自然地表达了杂志的观点：功能好啊，多多益善！作为Internet Week的高级执行编辑以及电脑媒体方面的资深人士，Wayne Rash说过，“翻一翻像《PC Magazine》这样的杂志，你就会发现这种庞大的对比图。任何产品可能做的功能，只要能想得出来，就都被一一列出。对于某个特定的功能，如果某个产品支持它，这个产品的旁边就会标上一个小黑点。很多公司的目标是，要让自己的产品在每个功能上都标上小黑点，因为那样就会让他们的产品看起来更出色。”

Mark Minasi认为，软件公司把为现有软件修复bug的优先级设得比较低，而把为接下来的版本开发新功能这事看得特别重要。导致的结果是，软件的质量每况愈下。他晒出了比尔·盖茨说过的话，作为最好的佐证：

在我们已经发布的软件里，不存在大量用户期望得到修复的非常严重的bug……我们开发新版本不是为了修复bug。绝对不是！要不然，那将是我听过的购买新版软件的最蠢理由……同样的道理，（更好的）稳定性也绝不是升级到新版本的理由。从来都不是！

很难去驳斥这个逻辑。客户愿意花钱购买新功能。但他们不会为软件公司修复的bug买单。无良的软件公司深谙此道，于是他们把bug的修复放在下一个版本，再加上一堆看起来激动人心的新功能，以此来引诱客户升级。

与Mark Minasi不一样，我不太担心bug。所有的软件都有bug；如果bug堆积得太多，用户最终会离你而去。从财务的角度来看，修复bug的价值确实不大，但市场对于bug成堆的软件自有其约束之道。

在我看来，更为深层次的担忧是：那种正在慢慢滋生的微妙的“功能癖”——它会损毁人们最喜爱的软件。那是一种最残忍的折磨，就像是染上了一种慢性的退行性疾病。令人遗憾的是，在用了很多很多年软件之后我发现，增加更多的功能极少能造就更好的软件。商业软件市场——在它迫使软件公司在产品功能数量方面力争高人一等的情况下——它可能也在有效地伤害那些它本想去取悦的用户。

最糟糕的是，客户也当了“同谋犯”——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事！客户想要那些新功能。客户使用那个可怕的“功能矩阵”来对比各个软件，并据此决定他们到底买哪个。殊不知，他们正在慢慢地杀死自己所喜爱的软件。

如今，当我启动WinAmp的时候，冲击我的眼球的总是这种升级对话框：

这些新功能对我有意义吗？说不上来。专辑封面看起来挺有趣的，但其他的功能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当然，我没必要升级，这也不是强制性的。但是，我不是为自己担忧，而是为WinAmp捏了一把汗。为了每一个“全能型”的新功能，WinAmp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臃肿、越来越复杂。事与愿违——当这种“功能”堆砌了太多之后，WinAmp最终将自毁前程！

有时候，我怀疑商业软件当前的模式劫数难逃。乏善可陈的功能被没完没了地堆砌在一起，到头来几乎总是走向灭亡。要么软件最终变得非常臃肿、效率低下，一些小而敏捷的竞争对手顺势取而代之；要么软件慢慢地不堪重负而自行崩溃。不管是哪种情况，商业模式的问题依旧，轮回还在继续。当前模式的某些东西必须要改变。能够存活10年的商业软件已经弥足珍贵了，但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感觉像恐龙一般了。

我们也许不该再盲目地把软件当成一堆功能来衡量——人们总有“食量”限制，就像在吃自助餐时，那么多食物你吃得完吗？我们应以结果为导向，衡量软件在帮助我们完成任务时的生产力或效力。当然，衡量生产力和结果是比较困难的，而在一个巨大的“功能矩阵”上数黑点却不费吹灰之力。也许正是那种“逃避”才让我们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