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儿子十七岁的妈

来源:互联网 发布:最新网络流行语四个字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8 00:15

有个叫浪子张三的长工,有一天东家让他去地里送饭,走到半路上张三见一伙骤马(差官)抬着花轿、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
地迎面而来,张三寻思他们不是接官的、就是迎亲的,反正与自家无关,因此也没在意就过去了。但等他从地里回来,到了家里一看,只见爹娘哥嫂都坐在家里哭哭啼啼,心里觉得纳闷:“刚才俺上地里前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挺开心哩,才半天工夫就出了甚事了?”他忙拉住母亲问:“哭甚哩?咱家出甚事了?”母亲抹着泪告诉他:“头晌儿来了个陆判官,硬把你姐娶走了。那个陆判官临走说甚时想你姐了,就叫你去通州寻她。那不,还给留下一头毛驴儿,叫光喂草别饮水。陆判官说这头驴认得道儿,只要骑上它,它就能把你驮到通州。”浪子张三想:“这事儿真怪,俺平时从未听说有个什么陆判官,这通州城离俺这儿好几百里地儿,他咋偏要来这儿娶俺姐哩?不行,我得去通州城看看。”想到这儿,浪子张三就对他母亲说:“俺得去看看俺姐,顺便看看那陆判官到底是个干甚的。”全家一思谋,在理儿,就答应了。

张三骑了陆判官留下的那头驴儿,刚出了村,那头驴儿的脚程就加快了,跟刮风似地,蹄尖儿连地皮也不沾,跑起来“吗儿、吗儿”地带声响,把个张三吓得死死地扳住鞍桥,连眼也不敢睁。一直走到掌灯时分,那头驴儿才四蹄着地,慢了下来。张三下了毛驴四外一瞅,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点灯亮儿,就拉上毛驴儿朝那灯亮处走去。到了跟前一看,既不是村,又不是店,独孤孤的只有一家人家。反正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张三壮起胆上前敲了敲门。“谁呀?”开门的是个老婆婆。“是俺,”张三赶紧上前一步,给老婆婆施了个礼说,“俺是个行路的,走到这里天就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就求您发个善心收留俺一晚上吧!”“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出门背着房子哩?俺收留你倒可以,就是怕你不敢住。”“敢住!敢住!”“那就请进来吧!”张三拉着驴跟着老婆婆进了院子。老婆婆取出草料,叫他把驴喂上,又把他领进屋里,给他
舀上洗脸水,看着他洗罢脸,就给他盛上饭,边看他吃边问:“看你这急急忙忙的模样儿,这是上哪儿去呀?”“去寻俺姐哩。”“你姐嫁到甚地方了?”“通州。”“嗬!那可是个大地方哩,你姐夫姓甚呀?”“姓陆,他叫陆判官。”“啊?哦,哦,陆判官呀!认得!认得!看不出你年岁不大,还是个官亲哩。你姐夫可是个做官的,俺们这一带还归他管哩。”浪子张三一听,嘿!姐姐嫁了个做官的,看来准不会受苦。一路上悬着的那颗心,到这时才算放下来。等他吃喝好后,老婆婆恭恭敬敬地点了一支小红蜡烛,把他引到一间屋前说:“快进来歇着,路上累了一天啦!屋里床铺齐全哩。”说完就颠儿、颠儿地回屋去了。张三推门进屋,举起手里的蜡烛一照,嘿,屋里别提多干净啦!铺的、盖的一色儿新崭崭!心里头一个劲地感激老婆婆好心,可他哪里知道,乌鸦沾了凤凰的光,家主儿是冲着陆判官才高待他哩!

张三睡到半夜,听得屋门“格楞”一声,进来一个人儿,忙问:“谁哩?”“嘘-一悄些声,是俺哩。”张三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忙点着蜡烛一看,见进来的竟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子。张三生性就浮浪,所以被人叫作浪子张三,他见了个女子半夜三更上门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问:“大姐,你半夜三更上俺屋里做甚哩?”那女子说:“俺是这家的闺女,怕你一个人不敢睡,特来看看你。你咋这么没礼,挺大后生拉住人家闺女的手做甚哩?”张三说:“俺见你人好、心好,半夜三更还惦记着俺哩。干脆,你这和俺做伴儿吧!”说着死乞白赖地把那女子拉到了床上。那女子在张三床上睡到天亮时,对张三说:“别叫俺娘知道了骂俺,趁这会儿天还没亮,俺回自己的屋里去了,等今儿黑夜俺再来陪你。”张三抱住那女子的一条胳膊,说甚也不放她走。那女子狠命一挣,爬下床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第二天,张三就不想走了,一下就在老婆婆家住了半个月,那老婆婆也不催撵他。这一夜,张三忽然又想起姐姐来,就对那女子说:“咱们俩已成了夫妻啦!以后的日子长哩!俺先去寻姐姐,等回来时一定来接你。”那女子哭哭啼啼说甚也不放张三走。张三千安顿,万说服,好不容易才说得她点头应了他。

张三骑着那头驴儿又走了两天,就到了通州城,只见城里人来人往地热闹极了!张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远门,进了城
只觉眼花缭乱,又不知道姐姐家在哪,就满城转悠起来。转来转去转到一条小胡同口,忽然看见胡同里走着个女的,从背影上看很像他姐,就大着胆喊:“那不是俺姐吗?”那女的一掉头,见是自个儿的兄弟寻来了,心里那个乐呀,忙迎上来说:“哎呀!三弟你咋就寻来啦?快、快进家!”说完就兴冲冲地把张三领到家里。陆判官见小舅子大老远地来了,也挺高兴,又打酒又割肉,招待小舅子好吃好喝了一顿。饭后,张三间陆判官:“姐夫应差的衙门在哪儿呀?赶明儿领俺去瞧瞧。”陆判官瞅瞅他,没言声儿。张三的姐姐在一旁给弟弟打帮说:“兄弟这么远的脚程来一回,你就领他去瞧瞧吧。”见老婆发了话,陆判官不好再拒绝,就说:“去可是去,但是到了那边可不许乱跑,得紧紧地跟着俺。”“行,俺听你的行了吧?”“那好吧,俺现下就领你去。”说着,陆判官找来一条白布系在小舅子的腰上,叫他躺在床上,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张三就觉晃晃悠悠地跟着姐夫出了家门。原来陆判官是阴司里判官,他把张三带到阴司里去啦!

张三跟着姐夫,只觉得一路上人来人往,车车马马的挺红火,觉得挺得劲哩!他正东张西望看得开心,忽见打对面儿来了
一辆车,车上闺女媳妇一大群,个个嘻嘻哈哈地直瞅他。张三本来就爱媳妇,瞅着他姐夫没留意他的空儿,就悄悄地蹭到那辆上去啦!陆判官来到鄂都城下,一掉头不见了小舅子,连忙四处寻他,寻来寻去寻到投胎司,问那里守门的小鬼:“见个腰系白腰带的后生没?”“见啦!刚刚投胎转了猪,在通州某某家哩。”陆判官一听,转磨回头顺原路就往回跑,跑到通州某某家问:“你家的母猪下息啦?”“刚下完。”“有个白系腰的吗?”“有哩!”“俺瞧瞧。”陆判官扒在猪栏墙上往里一瞧,可不,正一拱一拱地在寻奶吃哩。陆判官赶紧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把那白系腰猪患买下来,“啪”地一下在墙上摔死,转磨回头又回到家里,见张三还了阳,便气恼地埋怨他。张三低着头挨了姐夫一顿训斥,嘟峨着说:“谁知你做的是阴司的官哩,差一点没把俺吓死,俺不在你这儿了,明儿就要回家哩。”小舅子要走,陆判官也不强留,从怀里掏出六个制钱(铜钱)儿,给了他说:“走到路上想花钱时,每回儿就花五个剩一个,钱就永远也花不完,老是这六个钱儿。要是一回全把这六个花完了,可就没了。”张三上了一次当,姐夫说甚他应甚,再不敢耍他的拗烈(任性)子了。

张三骑上来时的那头驴,又走了两天,到了他来通州时住过的老太太家。当天晚上,那女子又来了。久别重逢,两人少不得
又亲热一回。张三对那个女子说:“明儿俺领你回家吧!”那女子说:“要走这会儿就走,要不赶明儿叫俺妈看见就走不成啦!”张三说:“也好。”领着那女子轻手轻脚地从屋里溜出院,牵了毛驴儿,又悄悄溜到大门外,张三对他的媳妇儿说:“你骑驴吧!”那女子说:“你骑吧!甭顾虑俺,准保这驴跑多快俺跟多快。”可不,张三骑驴走多快,媳妇在后面跟多紧,就像个影子似地,老是贴在毛驴屁股后头。还没等到天明亮,两人就到张三家门口了。媳妇儿对张三说:“你先回去,跟你爹妈说一声儿,他们要是愿意要俺做儿媳妇,就出来接俺,要是不愿意要俺,俺就还回家去。”张三没法儿,只好自个头里先进了家门。他把爹娘哥嫂全从床上喊起来,根根巴巴、咋起咋落,把事情和全家人一说,全家都挺高兴,亲探了,事办了,还白捡了个媳妇儿,还是老三能干!一家人都欢天喜地地迎出来,把三媳妇儿接进家。

自从老三家的进了门儿,大嫂子凡事都多长了个心眼,处处不肯落在老三家的后面,事事都要和老三家的比着来。老三家
的戴花她戴花,老三家的搽脸她搽脸儿,一样也不落后。日子一长,她发现自己有两点比不过老三家的:一是不论她起多早,也没老三家的起得早;二是甭管她的头咋样梳,也没老三家的梳得光!大嫂心里觉得奇怪。有一天她一夜没睡,不等鸡叫就悄悄从屋里溜出来,提气儿轻手轻脚地摸到老三家窗户底下,用舌尖把窗户纸舔了个窟窿,朝里一瞅:只见老三家的正把自己的后脑勺摘下来用舌头舔头发哩!舔光溜后又安了上去。大嫂瞅到这个场面,身子吓得比面条还软哩!尿了一裤档还没觉摸到哩。她抖抖索索好不容易才爬回自己的屋子里,一进门才喊了声“妈呀”,一头栽倒炕上就没起来。自打那回,大嫂一场大病害了三个月,才算将将下了炕,险乎乎吓死。

又过了半年,有一夜张三媳妇对张三说:“俺已怀了身孕,有些话也该让你明白明白了。其实俺不是人,原本是个墓魂鬼,只因待见你长得俊,心眼活泛,才跟了你。但俺终究是个墓魂,最怕血腥气冲。俺一坐月子就要吃人了,所以等俺坐月子那天,只要俺把孩子一生下,你就用劲在俺的后脑勺上砸一拳,俺的后脑勺就掉下来了。半个时辰不给往下安,俺就死了。俺死后你把俺的梳头家伙和首饰用一个罐装上,埋在俺坟头旁边。”张三听了,以为他媳妇逗他,咋也不信。媳妇见状,只好把自己的后脑勺摘下来让他瞧,又说:“到时你千万别手软,要不然俺被血气一冲,先吃孩子后吃你,然后还会把咱全家和全村的人全吃光的,那样就坏了。你千万要记牢,要用劲儿砸。”张三含着泪点点头。媳妇儿见状,抱着他说:“你真好,俺下辈还和你配夫妻哩。”

又待了几个月,张三媳妇就坐了月子,生了个大胖儿子。张三等孩子一落草,抬仔七握笋就把媳妇的后脑勺砸了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媳妇就死了。张三抱着媳妇的尸首大哭尸场,把媳妇埋了。并按照她的嘱咐湘致也的梳头家伙和首饰全装到一个罐里,埋在她的坟旁。

一晃就是十八年,张三的儿子长成了后生。张三给儿子订下了媳妇。娶亲那天,邻居家的一个十七岁的哑巴闺女突然会
说话了。她跑到张三家前院里拍着巴掌,接连蹦得高高地,哈哈大笑说:“俺儿娶媳妇了、俺儿娶媳妇了!”前来贺喜的乡亲都笑话她,有人问:“你连兴主还没找下哩,哪来的儿呢?”十七岁的姑娘指着张三的儿子说:“这不,俺的儿不在这儿吗?”“哈哈哈!”那人仰天大笑,“你才多大年岁?人家多大年岁?你不过才十七岁,人家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呀!”那姑娘:“你甭管,你把主家给俺找来。”那人把张三找来,姑娘一见张三,马上扑到他的怀里说:“俺的好三郎,这些年来可苦了你了!你一个男人家,又当爹又当妈的,不但把儿子拉扯成人,还给他娶了媳妇儿,俺这个当妈的可真感激你啦!”这一来张三可真好比土地庙着火一一-慌神了!忙把那姑娘推开说:“你这孩子,今儿是咋啦?按街坊辈分你还叫俺叔哩!快起来,看叫人笑话!”那姑娘说:“俺就是你媳妇儿,若要不信,你去坟头上把俺的首饰罐刨回来,叫街上叔叔大爷们作个证儿,你把俺跟睛蒙上,俺要说错一件儿,就算俺蒙你了,这行吧?”众人也催张三,张三这才迟迟疑疑去坟头把罐子挖回来。众人把那姑娘眼蒙上,又推到里屋,这才把罐里的首饰倒在街门道里,一件一件全验清了,才进屋问那姑娘罐里都有甚东西。姑娘一一报出,竟然一件不错!众人这才信以为实,就一哄去那姑娘家向她父亲提亲,要他把闺女嫁给浪子张三。姑娘的父亲本来就因哑闺女突然会说话这件事儿奇怪哩,听众人这一说,心里也豁亮了,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于是张三和儿子同时拜堂、同日成亲。老了还当了一回新女婿。

“妈十七、儿十八,媳妇跟婆婆一般大”这首歌谣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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