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在影响研究生的痛苦指数?

来源:互联网 发布:linux mmap 系统调用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5/01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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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不留情面地揭示“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这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愤怒是保护我们不被其它力量控制和操纵的最原始的防卫机能的一种。当我们面对自己的无能却束手无策同时又孤立无援时,痛苦就像一个储能罐,将我们愤怒的负面情绪统统收集于其中。人人皆有无力感,愤怒在所难免,而痛苦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区别在于有的人懂得如何妥善处理使储能罐永远运转正常,有的人总是让别人看见储能罐呼呼冒浓烟似乎随时都将爆炸,还有的人最后被不断升压的储能罐炸成了条条碎片。作为高校中痛苦指数较高的群体,研究生如何妥善处理痛苦,决定其学术高度和生活态度。

痛苦源于对世界存在不合理的认知时,要么无法感知,要么无能为力。遗憾的是,太多人痛则痛矣,要么沉浸在痛苦中走不出来,要么忘记痛苦从不反思。总有研究生在不停地呼号“自己究竟有多痛”,怪责“社会、学校、导师”是多么的非伦理,可对此现象实在需要大大存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正反思过痛苦源自何处,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追求了错误的东西才陷入困局?痛苦真的就无法消除或缓解从而听之任之吗?还是说只要不断呼天抢地地哀嚎就证明自己还有上进心从而可以心安理得地成天一事不做一事无成?当一个人频频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痛苦时,或许不是他真的有多痛,多半是要么像抗战老兵展示腿上的旧伤痕一般炫耀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要么希望借助于他人认可自己所言之痛苦进而从良心不安中得以救赎和解脱。否则,有那么多埋怨痛苦的时间,干点像样的正经事的话,早就会从“天下都负了我”的错误思维中摆脱出来,做了堂堂正正的好学生。林语堂在《吾国吾民》中认为,“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这一论调建立在身处痛苦之人会独立判断和理性思考的基础上,而对于弗洛伊德所描述的“成瘾依赖症”患者--“沉浸在一种痛苦之中久久不能自拔时渐渐就会爱上这种痛苦”,再多的关怀和慰藉都将石沉大海。问题的关键在于,有多少研究生符合独立判断和理性思考的标准?又有多少研究生早已被痛苦所“石化”?

有人的痛苦是当下的,其幸福永远都是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心酸。就像人只有在身受重病折磨时才会理解正常人哪怕缺衣少食却身体康健的幸福一样,有些研究生总是将当下的生活定位于不堪忍受,而将曾经抱怨颇多的本科时代幻化为美丽人生。“当四肢健全、可以随意奔跑的时候,常抱怨周围的环境如何的糟糕。有一天,突然瘫痪了,坐在了轮椅上,这时候,抱怨自己怎么坐在了轮椅上,于是怀念当初可以行走、可以奔跑的日子,这时才知道那个时候多么阳光灿烂。又过了几年,坐不踏实了,长褥疮,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出现,突然开始怀念前两年可以安稳地坐在轮椅上的时光,那么的不痛苦,那么的风清日朗。又过了几年,得了尿毒症,于是开始怀念当初有褥疮,但是依然可以坐在轮椅上的时光。又过了一些年,要透析了,不断地透析,一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于是怀念刚得尿毒症那会儿的时光。”史铁生用自己的疾病人生告诫世人“生命中永远有一个‘更’,为什么不去珍惜现在呢?”不停地抱怨今日之种种不满,于事无补,只会徒增他日回忆之痛苦,令本该美好的研究生生活变得不堪回首。

对待痛苦,人的感知力和承受力差异甚大。对于痛苦的感知,虽然各人心境不同,但都认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更痛更苦。可按照苏格拉底的“痛苦”哲学--如果把世界上每个人的痛苦放在一起,再让你去选择,你可能还是愿意选择自己原来的那一部分,可见痛苦是人的自心失控的结果。别人都在“晒幸福”,网上常有研究生却在比着“赛痛苦”,看看谁更惨,不知是何心态,仿佛赢得了这种比赛就能让痛苦远离,活脱脱就是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相似场景的再现。既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痛苦最不可忍受但却又不愿与人交换承受痛苦,何不换个思维,多想想世事艰难和世道艰辛,那样自然就没有动力去比拼谁的境况更糟糕,而是想办法“从马粪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痛苦的秘密在于有闲功夫担心自己是否幸福。如果一个人的生存状态恶劣到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思考人之为人的幸福,甚至如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被关押者们一般悲惨到根本不敢想象是否还有明天,那么人是没有痛苦可言的。只有当生活境遇使得人有闲暇思考人生时,痛苦才逐渐成为人生的问题。奥斯维辛的见证者和幸存者普里莫·莱维,在其生前最后的著作《被淹没和被拯救的》中写道:“我怎么能在奥斯维辛活下来?我的原则是:第一考虑我,第二考虑我,第三考虑我,然后什么也不想,然后再考虑我,最后才是其他人。在极端的环境下只能靠非正常的精神的状态活着,而这些想法在当时没有错,过后却折磨着活下来的那些人。”这种顾不得他人死活的违背现代文明的生存法则,使得莱维在劫后的余生都遭受极大的精神折磨,他相信,“最糟的人幸存下来,也就是说,那些最适应环境的人;而那些最优秀的人都死了。”正是这种不停歇的思考所产生的对人性丑恶的洞见,最终让莱维选择了自杀。很多研究生的痛苦,或许正是因为太闲了,用大把的时间去无病呻吟,却留不出丝毫时间来认认真真开始完成一项最小的工作,难怪“痛苦指数”居高不下。

关照好了心,痛苦自然就消褪了一大半。对于痛苦的承受,罗曼·罗兰说:“痛苦可以教育某些人,可是对于另一些人,痛苦反而使他们迷失方向。”对很多年轻学子而言,痛苦淤积于心不加以消解,极易产生心理疾病,甚至彻底崩盘。喝酒是溺不死痛苦的,因为痛苦慢慢学会了游泳。借酒浇愁愁更愁的古训,今天依然有用。惟有改换心境,正确认识痛苦的来源和作用机制,才能摆脱痛苦的折磨。就像《马克·吐温自传》里所描述的,“国王所失去的皇冠,对国王来说是大事,而对小孩来说就什么都说不上。丢失的玩具,对小孩来说是件大事,而在国王的心目中是不值得为之心碎的。”当研究生知道网上喊痛是一件意义不大之事时,或许研究生的痛苦指数就该回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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