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泛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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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阳荷

蜿蜒的边沿,一面山涧一面山。两侧布满石子的公路穿梭得很远。再跚攀几步,站在更高的石峰上,又可看见几条新的小路,它们都铺上去扭住了公路的腰。远方的山,看着像在画里,起伏交错,彼此隔空相映成一个平面。公路新的尽头也消失在那里。在山村里,没人知道这条公路源自哪里,通向何方。过了二十年,年轻的小伙子们看过电影后才开始说公路源于县城也通向县城。


雨天,从山上各树相间厚厚的叶地里腾升出林岭的雾,翻着降落。涧下的水雾也冒着雨往上窜。涧林双雾碰遇在公路上,叠叠绕绕,只留眼前的一段清晰,瞧着似梦。初时放晴透过云朵形成些间隙,午间的云海被排成朵。阳光直击,山壁上滴着亮晶晶的在雨季里积淀的珠子。


涧下河水只管冲到大石下的涡塘里,挤着那些懒得再动还想驻留在塘内的水。边上的河水无耐,从边沿溢出。不如去与相邻山涧的流汇聚,再向远方流去。涧下的河,随着公路蔓延,带着要去远方的喧嚣,却带不走身处其境一切全是宁静的感受。


公路也蔓延,顺着弯到这个地方,荒绿一片似刚与外界无隔绝。无人初到此地就会留意前方也扭在公路边上的那条路。这条路,往前走几步就到一个桥口。此桥名为小龙桥,其下桥洞传说为某往年涨洪水时被一双龙穿过形成。过桥是几步石梯,上了石梯是一段不宽不窄不长的石板路,过了石板往右可见一条小路。


小路的草荆茂密使得其在几步距离之后又消失了一样。真正走过这条小路的人知道,它生在山腰,山底沿着河。顺着小路走,其间此起彼伏,左弯右拐,路势显着陡峭,一面偶现陡坡,另一面全是荆棘。小路遥到使人气喘吁吁,直到见一十多米瀑布时,可见到一山村。这一路,经过了宝脚,长弯,狮子宝,岩上,庙湾。再一路奔过上坡,抵达垭口就进了村庄。向庄里人询问,才会知道这里叫阳荷。


阳荷,好一个在天然中坐落着的村庄。它左右两侧及背三面围山,唯留进村方向眼景开阔。


三面山,叶地相隙,杂木相涌,空气润吼,叫人看不透地迷醉。春夏秋冬,三面山,春布绿芽,夏现葱茏,秋满枝鸟,冬铺茫雪,藏下一四季。土地,小路交叉,高俯似划痕,一条不宽的小石沟常年盛着流向初见山村瀑布处的山泉。晨,屋后起阳朝;晚,村口幕夕阳。如此四季,续延多年。


这路,此山此庄,渗入我的情感,只这里婉丽好美。在局域时界里,遇到很多的情感都超越了这里。这路,此山此庄。这里贫穷。

[2014.11.24 - 21:51]


02 四慈

阳荷山庄,在新中国成立十六年时,四慈出生。


四慈排行老四,家里还有两哥一弟,一姐一妹。四慈从小敏感聪慧,但她念过一学期书后就不得不退学,因为家里的钱还不够男孩们上学。新中国像大哥哥,带着四慈穿梭前方未知的岁月,去长大。


与之对比的是,比四慈早出生一年的李七打小就不知机灵,成年后不知变通,全靠诚实憨厚。他的读书生涯短暂且成绩平平,初三时退学。退学后凭着踏实劲学会木工。一九八一年,李七十七岁。他从他远方的几个舅爷处取得木材,为家里建修了新木屋。奶奶经常将李七的十七岁挂在嘴边,引以为豪。


建屋一年,李七开始跟着村里年纪稍大的人去村外做木工,奶奶开始挂念在外的李七。当家里的鸡下了蛋,每遇到邻居调侃奶奶今晚又有鸡蛋挂面时,奶奶终于等到表达这种特殊自豪的机会,她语气夸张,大声回应道:“那我可不愿意,李七爱吃生鸡蛋,这鸡蛋要留给李七回来吃。”不明白奶奶的这种自豪源自何处,可能源自对李七的疼爱,他人怎么能说得清楚。


日子就这样过着,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


四慈偶尔就会看见,从她家门前经过的双手抱在胸前已熊样十足的李七。不知从何时开始,为数不多的各大媒体开始撮合李七和四慈。说实在的,像李七那样的,穷、不帅、没性格无特点,整个人瞧着还没什么出息,四慈也不喜欢。


主要也是因为村里一直都传着李七人好,长辈们听进了心里,将局势都看在眼里。四慈的众亲都劝,说能好。本来在四慈眼里一无是处的李七,突然被众人严肃地呈现人好形象时,也使四慈脑中一亮,对他倒也不反感。事情稍有眉目的风声传出后,李七给四慈买了一块价值二十块钱的特贵的手表。这事对李七来说,简直是浪漫极了。最后,以四慈大哥一家为代表的善意促进了李七和四慈的结合。


建屋五年,鸟嘻溪畅,漫天的蒲公英花,为笑盈含羞的双脸拨舞。这个节季,村里充满喜庆和祥和,李七和四慈结婚。奶奶在私下抹掉布满在眼角上的泪花,在众人面前笑得开怀。她疼爱李七,更加疼爱四慈。


建屋六年,三面山,春夏秋,春乏绿芽,夏少葱茏。秋时的鸟在古林枝上显得极度不安,风一来,它们拍着翅膀散在满天,四处都是。石沟里的流水声,急多缓少。冬时,奶奶生病。屋外的风一个劲地揪着还没有掉落的叶。奶奶病情加重,她左手心上现了一个“字”。全家人议论纷纷,奶奶没有平时的霸气,只期望李七能将这个“字”认出来。李七握着奶奶的手背,盯着奶奶的手心,也没认出那个“字”来。片刻,“字”消失,奶奶也走了。屋外的风狠狠地抽着枝条,眼景开阔的进村口,雾卷着升空,渐渐飘散。


那时,四慈正怀着李家大公子。


建屋七年,春夏秋冬,三面山,春布绿芽,夏现葱茏,秋满枝鸟,冬铺茫雪,藏下一四季。石沟里的流水声,流流意境,像母亲护安孩子。八月初七晚上八时,四慈生下一子。全家人喜出望外,虽然家里依旧很穷。爷爷抽烟消失的力道慢慢恢复,更加不愿意向外人承认家里穷的实情。他隐晦的谈吐想让人明白,他人老是将本家族低调的传统误解为贫穷,但他不在乎名声,名声本就是飘着的东西。


李七的弟弟给家里的大公子取名,叫小飞。家里人都抢着抱他,抱了他还要抖啊、晃啊,双手拖着他在空中飞啊,他睡觉的时候也去冲着他眨眼、看着他笑啊。或许是小飞习惯了,夜间非得让人抱着、抖着才睡,不然就大哭。四慈伤透了脑筋,夜间叫李七抱着、抖着孩子让其入睡。李七依靠在床排上,翘一个二郎腿,将孩子放在翘起的脚上抖。抖一停,孩子醒来又哭得厉害,这时四慈醒来就会责怪李七偷懒。李七整晚哈欠连天,却也要换脚抖着。专员难得来大队放一次电影,只有把孩子抖好让其不哭了,李七才能从四慈那里获得许可去看电影。很多年轻人都愿意跋山涉水,去看电影。


共产党在电影中的形象在村里迅速传开,李七和村里的人都认为电影里的情节都完全是真的。十大元帅十大将及他们各自擅长的战术被他们不准确地讨论了个干净。在同龄的她们的心里,十大元帅十大将都是大英雄,只要提起他们,都会产生由内而外的佩服。在TA们心里,毛主席是伟人,是最大的英雄。


日子就这样过着,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


小飞慢慢长大,性情越来越安静,不哭不闹,听话还显胖,净一个乖孩子,更加招人来疼爱。


建屋十年十一月初四晚上十一时,四慈又生一子。四慈发现这个孩子安静不闹,整天只管呼呼小睡。见到小子静静的模样,四慈心里满着安宁去期待。她认为这是小子与生俱来的文雅。四慈唤小飞过来,摸着他的头,看着两个孩子,眼神中透露着想他们快快长大的期待。她回头看着第二个孩子,抚摸着他脸颊,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小子。


小子来世时没有小飞那样的排场,并无家喻户晓。李七的弟弟次早才听到小飞碎念:要去远方给弟弟买糖。他揣摩,李家又添一公子?李七的弟弟的猜想在爷爷那里得到证实。爷爷嫌弃他又通宵打牌,回答的语气更侧重于对他的不满意。


日子就这样过着,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


在小子三岁时,四慈主要的心思仍在上二年级的小飞身上。从家里到学校要走“阳荷”出村的那条小路,四慈总是担忧,尤其是下雨天。上学路上谁对小飞好,四慈都记得很清楚。


在村里,年龄相差在两岁内的三五个小孩通常会聚在一堆。打架最厉害的孩子会成为孩堆的领头者,领头者往往会带领这个孩堆一起去干坏事。从打架层面上讲,小子可堪称他那一孩堆里面的“扛霸子”。但村里的人发现,小子并非与其他“扛霸子”相同。小子做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很悄然地就把坏事给干了,时常都让大人们防不胜防。除此之外,小子还时常违反各“扛霸子”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他会单独挑战年龄更大孩堆里面的“扛霸子”。


小子的拳脚大部分都是用来针对同龄的小伙伴,当和小伙伴厮打在一块时,小子会本能的用上“九阴白骨爪”,会让对手的脸、脖子留下抓痕。和小子打架,小子都会让对手大败而哭。很多小伙伴都惧怕小子,不止是小子忒下得去手会让他们负伤,也不止是小子敢于挑战更大的“扛霸子”。孩提时对小子的畏惧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小子还学得一口脏话,用来对付大人和强者。他时常会跑到远处,再用很显骨的脏话骂那些“惹”到他的大人、长辈或孩提的高龄者,向他们吐口水。小子会得理不饶大人,耍赖非要大人逗他时把他裤子弄湿部分立即弄干,不然就抓着大人的衣袖不放。小子在乡场开口大骂逗他玩的挡路者,脚踢公共设施,拳打政府官员。小子进了县城,会抢夺屋中小主人的玩具枪,感慨城里的孩子还没有村里的孩子半分经打。在县城街上猛捶店家透明的玻璃,赢来过路老人的算命。小子简直毫无教养,会取笑和模仿村里面的残疾人。事后,四慈都会一一地去对TA们道歉,说小孩没教好,望不与小子一般见识。


小子还会直呼爷爷的名字闹着玩。把爷爷气得直跺脚。四慈听见,顾不得许多,甚至会拿起很粗的棍子去教训小子,爷爷见到四慈手中的粗棍子,会把小子搂进怀里。等四慈将棍子怒丢在地上,怒气未消的离开后,爷爷再将小子推开,给小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四慈也没有想到,脑海还空荡荡的小子,行为举止竟然像一个土匪!这与李七、小飞的孩提截然相反。


面对小子比较拙劣的比较严重的德行问题,四慈揪拧着小子屡次不听教的耳朵,指着他的脑袋,气得用暴力来叫小子长记性。为了改正小子的野蛮、脏话和无礼,四慈在暴力后,会蹲在小子面前,尝试着以各种方式给小子讲其中的道理,也让四慈费尽了口舌。虽然软硬兼施,但仍是无用。小子乐于忘记疼痛,乐于不听教诲。


日子就这样过着,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


小子最喜盛夏,小子随时都是满汗全身的状态。在这个节季,可以光着脚到石沟里玩水,可以在黄昏下肆意奔跑。

小子的奔跑改变了暴力的可行性,若有人再想对小子进行暴力,已不再是往日的难度。爷爷知道永远也追不上小子,他想教训小子时,会笑着对小子说:“狗儿,来,来,我有好事情跟你说。”爷爷叫狗儿的语气就像远方的姑姑一样,小子虽会怀疑,但最终还是会靠近爷爷,靠过去讨得一顿好打。


田间小道上经常演绎着四慈拿着棒子追打小子的画面。有时,村民在黄昏下相聚时,还会直观到四慈追打小子的这一幕,众民瞧的这样的场景,只管笑得开了一怀又一怀。待小子跑得无踪迹时,四慈停下来,边喘气边叹道:“臭小子……”


四慈舍掉棍子,也到黄昏下村民聚集的大梧桐下。在村民面前对小子破口大骂。村民们从讨论共产党各将军们的话题转移到小子身上来。他们讨论小子干坏事的历史,大人对小子干坏事的手段的评价是果断且颇赋谋略,称小子是“扛霸子”中的“独行侠”,其在干坏事时的“战术”和“战略”都颇有高深之处。部分活跃的村民模仿着小子干坏事现场的种种细节,模仿小子对更大“扛霸子”说“我不怕你”的姿势和表情。这些表演,时常会引来大梧桐树下的大人们的阵阵朗笑。


村民在梧桐树下讨论着,电影里面经典的角色都已经在村民身上落实。比如院坝里大梧桐的主人的外号叫“尼克松”,四慈小弟的外号叫“松井”,新屋那边的老六叫“李向阳”。那么该给小子取一个什么外号?


有人提议说给小子取名为“臭皮蛋”,提议者兴致勃勃,但还未来得及继续说明缘由就在瞬间招到他人的反对。反对者的理由是“臭皮蛋”中虽然有一个“臭”字,但不足以体现小子的流氓气息,他完全是个好战分子。有人提议说小子的外号可以叫“特级扛霸子”,众人议论纷纷,觉得“特级”不错,但“扛霸子”形容的范围太小,也不是特别适合小子。小子的一个大哥哥提议说不妨叫“特级二流子”,不用这个大哥哥亲自解释,此外号就遭到众乡亲的起哄,觉得“特级”配上“二流子”能够匹配小子的一身土匪或者流氓形象。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传给大梧桐树,往上萦绕,带下几片梧桐树叶,孩子们又开始去追逐这些梧桐落叶。


四慈坐在旁边唯用轻笑了之。将扭扭捏捏又重新跑回到四慈身边的小子牢牢地搂进怀里,只要小子愿意让四慈为其擦掉正冒泡的鼻涕,之前在田间追赶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四慈给小子擦完鼻涕后又将小子舍开。夕阳已沉落在进村口处的山后,小子会主动将小手放在四慈粗温的大手中,依赖在四慈的怀里。等着四慈牵着他回家。


小子的大姨坐在四慈旁边,对四慈说:“二妹,你这个崽崽,以后若不成人,定是社会上的二流子。”


四慈说:“有什么办法,我带他去乡场、县城里,他都是这个品行。他爸带他一块去镇里卖家具,他还是这些品行。成龙成蛇,看他自己了。”


夜色朦胧,村民散了聚集,陆续回家。


四慈粗糙地给小子洗脸洗脚,抱起小子走进房屋,将小子丢在硬硬的床上。四慈冷冷的看着一脸空荡的小子,四慈叹道:“小子?哼!八蛋。”


四慈转身离去,在出了房门的瞬间又回头看着小子,低念道:“还没到时候,小子他还没上学。”

[2014.11.28 - 14:58]


03 入学

四慈将小子的衣服砸进他的腰裤里,帮他缕直裤脚,重新给他系了一遍鞋带。四慈蹲在小子面前,整齐小子的衣领后看着小子。四慈捋了捋嗓音,对小子说道:“小子你听着,毫无条件。第一,必须尊重老师,不能用脏话骂老师。第二,要尊重女同学,不能对女同学无礼。”四慈将每个字都吐露得十分清楚。


四慈说完起身转向另一边,瞧着校内较远的场景。四慈在偷偷间换眼神回来看小子反应。小子只过来拉四慈粗糙温暖的手,四慈很随意地将小子依附上来的手移开。四慈打了一个满不在意的哈欠,对小子说:“下课后去等你哥,跟他一块回来吧,我走了。”


小子站在原地没反应,像个木桩。他看着四慈一路客气地跟所遇的老师告别,时而回头指指小子,说“那就是小子,我的小王八蛋”。


四慈背影渐进模糊,直至消失也没回头看小子一眼。小子走了几步找了处梯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顶上,望着天空。小子表现出深沉和忧郁的一面。在小子的印象里,只要小子没依偎在四慈的怀里,四慈待小子总是这么洒脱。


深沉忧郁并存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过了一会,村里同小子一起来入学的两个小伙伴发现梯坐的小子,跑过来叫小子一起进教室瞧瞧。小静,四慈小弟的大女儿,比小子小一岁。胖子,小静的表哥,比小子大几个月。小子跟胖子打过无数次架,但没架事时,他们终究还是好哥们。


因小子的情绪较为低落,在去教室的途中,胖子走在最前面,小静跟在小子身后。到教室门前,胖子正准备推门而入时,教室内突然出现一个长得特别讨厌的小孩,他抵住教室门,不让小子三人进去。胖子见状,后退一步,同先前被挡的小孩一起,疑惑的站在教室门外。小子上前,叫堵门的滚开。堵门的小孩对小子说的滚开吐口水。


其他看戏的小伙伴杂乱地问小子是谁,竟然敢叫这个人滚开,他可是小坝村里的扛霸子。旁边的女生也小声地给小子提示,说这个人是小坝村里最讨人厌的,劝小子不要惹他,建议小子去叫老师过来处理。


小子静静地低了会头,在突然间就撞向教室门。小子和堵门的小孩都涨红了脸,教室门向内慢慢地移动着。最后,堵门的小孩完全被压在了门背后。乡里孩子哪里比得上村里孩子的力气。待那小孩被压得完全松了力气时,小子松开门,用双手快速地抱住那堵门的小孩,小子跟他扭成了一团,两人在教室内的地板上滚了好几转。小子在暗中施用实践过多次的“九阴白骨爪”。确认到那堵门小孩的哭泣声后,小子才放开他。


小子站起来,恢复着四慈之前为他整理好的一身装扮。小子捋了捋裤脚和衣领,自行将衣服砸进腰裤里。再出教室门去,叫小静和胖子都进教室来。之前被堵在门外的小孩们也跟在小子后面进了教室。


其他不识小子但识堵门小孩的孩子都在为这始料未及的结果呆惊着,惊恐小子到底乃何许人也?居然征服了TA们眼中这个不可一世的扛霸子!强龙不压地头蛇,小子却是例外。有都不识小子和堵门者的小孩指着还在地上哭的堵门小孩说“叫你堵门不让别人进”。女孩们既是欢喜也是担忧,她们不知道这个能打败堵门小孩的小子是否也很霸道。不过女孩们后来发现,小子既不骂老师,也不欺负女同学,所以女孩们都愿意喜欢他。同时,被小子打败的堵门小孩在不久后,也主动跟小子成为了朋友。这个小孩叫阿轩,他平时也喜欢在他村里干点坏事,也是村里最调皮的扛霸子。不过,自小子出现后,他再也不敢在有小子的地方对TA人实施毫无道理的霸道。阿轩在整个小学期间对小子都敬畏有加,小子在阿轩眼里,是朋友和噩梦的并存者。


小子的眼光一向敏慧,自小子上学后,他发现了判别有钱人的众多准则。背着书包来上学的,是有钱的。用铅笔刀削铅笔的,是有钱的。用小刀削铅笔,刀片和刀盒成180°的,也是有钱的。小子削铅笔时会将刀片和刀盒折成90°夹角,这样刀盒就不会承受刀片的高压力而受到磨损。这样,小刀就会用得更久。这种惜用小刀的方式是四慈教他的。小子会主动和他削铅笔方式一样的同学交朋友。小子明白,在课堂上介绍自己家境时,只需用一句话:我家里很穷。


有一次,小子、阿静和胖子三人放学回家,在小龙桥遇到一个陌生的大哥哥。大哥哥给TA们三块钱的跑路费,叫TA们去场上帮他买一瓶可乐和几个馒头。大哥哥说他不能冒险去场里买这些东西,他怕会错过客车。三人屁颠颠的跑回乡场里,买了可乐和馒头。三人再用跑路费买了三包福满多和六根麻辣。事毕,三人再回到小龙桥时,发现大哥哥和其行李已经不见了,估计是乘车走了。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乐和馒头,也不敢将这些东西带回家,怕说不清楚。小子和胖子最后决定,今天在回家的路上先把福满多和麻辣根吃了。将可乐和馒头藏在回家路上的某处,第二天放学回家时再取出来三人分。


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地过着。


阳荷山庄的村民再见到小子时,都感叹:“嘿,这崽崽,一踏进学堂就收好了。不打架,不骂人了。”不再犯事儿的小子反而让乡亲们觉得在小子身上无乐子可找,喜欢逗小子的乡亲还去逗小子。问他在学校找到媳妇没有,问小子在学校考试得了多少名。乡亲们原就打算自问自答,说小子是不是考了“倒数第一名”,是不是要把河对门的二丫带回家了。小子以为“倒数第一名”很厉害,可能比第一名还厉害。再遇乡亲这么问时,他便说他考了“倒数第一名”,等二丫念完书再取。小子的回答又传遍乡里,又让乡亲们在大梧桐树下阵阵朗笑。那段时间,他“特级二流子”的称号被“倒数第一名”和“花花公子”交替取代。


四慈在大梧桐树下边忙着编织毛衣边同乡亲们一起笑着。四慈趣说:“八蛋不考倒数谁考倒数?其实八蛋最专情,他只爱四慈一人。”


小子觉得乡亲们的笑跟当年封他为“特级二流子”时的笑颇为相似。他便回家问爷爷“倒数第一名”的含义。爷爷抽了几口烟,回答道:“倒数第一名就是走在牛群中最后、挨鞭子的那头牛。”说完,用烟杆子敲了下小子的头。小子听后也没顾及脑袋被爷爷敲得还挺疼,他握紧拳头像四慈一样大怒。小子说,就算不娶他心中虚构的二丫也不能再被乡亲们把他当成倒数第一名来取笑。


小子再遇到逗他的村民时,就吼道他要考第一名给他们看,村民们听后又是阵阵朗笑。院坝的大梧桐树下又多了一道对小子的模仿,主仿的村民边笑边说,说倒数第一的小子今早又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说要考第一名。


日子就这样过着,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小子幼儿园的首期很快就过去。小子拿着他第一名的通知单挨着给乡亲们瞧,虽然有的乡亲并认不得单上的笔笔划划,但见前面的人说小子真的考了第一名,也是非常的惊讶。试问,自乡里成立学校以来,村里哪家的小孩去乡里拿过第一名?


一张含一字的通知单,转变了小子在乡亲心中重叠着的众多形象。没人再将“好战分子”、“特级二流子”、“倒数第一”以及“花花公子”这些具调侃功效的诨名同小子联系在一起。在大梧桐树下,乡亲们说虽然小子之前调皮非凡,现在也挺傲慢,但他也确实聪明,脑袋确实空。


坐在大梧桐树下的四慈将小子轻轻地楼进怀里,对小子说:“臭小子,保持第一名比第一名厉害。拥有第一名但不吹嘘也比第一名厉害。你要做到这两点,才算厉害。”


春夏秋冬,三面山,春布绿芽,夏现葱茏,秋满枝鸟,冬铺茫雪,藏下一四季。每天清晨,整个村庄都可以听得见小子朗朗的读书声。小子的晨读习惯,让小子优秀的成绩永固不下。得到老师不少的夸奖、赞扬。


在小子念幼儿园期间,换过一次老师。小子原来的老师姓邓,长得很漂亮,住在乡场的粮站。后来换来的老师姓宿,亦很漂亮。邓老师离职前,她特意向宿老师介绍班里的小子。说这个孩子聪慧非凡,可得好好留意培养。小子没注意听见邓老师的话,既怀感激之情又生满羞涩感,不知如何处理这份礼物,只是更自觉地坐回座位上,更用心地念着书。


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地过着。小子念完幼儿园,不过要念一年级才算正式的入学。但小静却选择了留级。


在小子一年级时,何老师成为他的班主任,何老师教了小子两年。何老师很有特点,他上课时常迟到,甚至会直接不去给小子们上课。学生们忍受不了,他们觉得何老师的这种行为极不负责。小学生们像流着热血的青年,他们会组织在一块,游行式地跑到何老师的宿舍,用力敲打何老师关闭着的门窗,警示何老师赶快上课。所有的学生都不喜欢何老师,所有的学生都用天真的话语针对着何老师,只有小子一人会帮何老师说话。


不过小子在二年级时,他居然也参与到整蛊何老师的团体中。小子和班里几个较调皮的男同学模仿电影里的情节,将扫帚放在关好的教室门上方,然后回座位假装着坐好,等待上课时何老师一开门就被扫帚砸到。


没砸到何老师不说,所有参与此事的同学都被何老师成功地纠了出来。何老师见其中有小子时,静默了片刻,将小子叫到教室外谈话,问小子有没有挨过他的耳光。按照小子的理解,如果他回答说没有挨过他的耳光是不是就说明何老师压根没有管过小子,又间接地说明了何老师不负责。所以小子回答说挨过。话刚落音,一个耳光扇在小子的脸上,小子第一次在外尝试了火辣辣痛的滋味。何老师说整班学生就只看好小子,但今天却太令他失望。小子听后很伤心,他错解了老师的用意。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想起四慈在开学那天说的话,他觉得很惭愧。小子每想起这件事,情绪就会变得低沉。


在小子三年级时,小子换了新的班主任,姓李。李老师在班上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虽然小子最顽皮,但成绩也最好”。小子总是很享受李老师的后半句话。班里调皮的不止小子一人,但他们成绩都很差,比如勇哥。班里成绩好的也不止小子一人,但TA们都不调皮,比如王一妹。


王一妹是学校“德高望重”王老师的女儿,跟小子在一个班念书。一妹的妈妈孙老师教小子的思想品德课。每遇单元测试,小子都会考满分,整班也只有小子考满分。一妹的妈妈给小子买了多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作为小子考满分的奖励。有一次思想品德考试,小子不会写“护”字,孙老师还是给小子打了满分,这很是鼓舞小子。小子用那支钢笔在笔记本上面写了不少的日记,大多都是关于四慈的洒脱。


成绩好的更容易玩到一块,一妹渐渐和小子有了友谊。小子觉得这份友谊来之不易,若不是他每次都在她妈妈所教科目上考满分,这个出身不凡的一妹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小子和一妹的差距,就像村井小混混和宫室内的公主。若小子惹到了一妹,哪怕在公共场合,哪怕会让小子颜面毫无,一妹也会当众踢小子两脚,再瞪小子几眼,消气后再转身离开。小子觉得,天下间,除四慈外,就一妹最洒脱。


在小子四年级时,成绩平平的小飞去普子镇里念初中了。开学周后,在普中公布栏上列着入考进重点班的名额,居然有小飞!李七咽了口口水,“嘿”了一声,咳嗽了两声,满眼都是惊喜。村民初闻此消息时,还未还过神来就先从嘴里吐出了“嗯?”心里更意外!


在四年级里,跟小子同村的秦老师教小子的社会。秦老师说谁要是在社(xie)会这一科考了满分,就会得到他十块钱的奖金。不过,每次社会测试,不止小子,一妹的最高分也只能是98。


四年级下期,小子慢慢和李一弟相熟。有一次,一弟从家里面偷了五块钱,叫小子帮忙管理一上午,等风声过后就会分给小子两块钱。面对这六四分成的交易,小子豪爽地答应了下来。当天下午,一弟果然分小子两块钱。小子拿到现金时,真觉得一弟财大气粗。小子认为,要是能这样和一弟长期合作就好了。其实小子偶尔也会从家里面偷钱出来,买一块很想买的能插在腰间的电子表。


同时,小子注意很久的梅妹妹也终于开始和小子建立友谊。小子觉得梅妹和一妹一样的高贵冷艳,但梅妹对小子不会像一妹那样洒脱。若小子惹到了梅妹,她会选择一两天不跟小子说话,期限一过就没事了。小子觉得四年级是他最幸运的一个年级。


在小子五年级时,李老师说怕能力有限而带不好高年级,他已经向学校请示换来年轻的肖老师来当小子的班主任。同学们都很舍不得李老师。


五年级上期,发生的重大事件是,成绩平平的一弟在期末那个突然的时间里就和小子的成绩并驾齐驱。小子和一弟同时在社会科目上突破98的瓶颈而取得满分。


五年级下期开学,肖老师在班上为小子和一弟颁发了10元奖金。六一儿童节那天,由于小子讲《吃人的外婆》故事时还加上了夸张的表演,小子获得“故事大王”的称号。从某个角度上讲,小子获得这个称号也是名副其实。四慈将小子拿回去的奖状贴在老地方。在六一儿童节之前,四慈听小子讲《吃人的外婆》故事多次。


在小子六年级时,小子住校。小子每个星期都能从四慈那里领到十块钱。小子每周会存五块钱,放在他的语文老师徐老师那里。小子跟他大姨家留级的小孩睡一个床铺。小子的结拜兄弟们经常会在大集体寝室内欺负他人,小子向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他更喜欢跟他的姐姐妹妹们待在一块,小子的姐妹们送了他许多的明信片,上面写满了对小子的祝福语。福春姐还在老家专门给小子捉了许多螃蟹,小子将它们拿回家放在屋后的沟里,次日便全部消失不见。小子对螃蟹的消失遗憾不已,但小子没有跟福春姐说。


小子住校没多久,四海之内皆兄妹之风开始萌芽。孩提时的这种情怀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跟小子关系巨好的五男在天气甚好的那天准备去山坡悄悄地结拜为兄弟。他们凑足钱,去商店买香火时偶遇到一弟。大伙觉得一弟不错,不仅具有家里有钱的魄力,而且这段时间成绩还很好。大伙问他要不要参与他们的结拜。一弟听后,虽然没有欣喜若狂,但还是向往参与这种悄然方式的结拜。小子感慨,就连不爱说话的一弟都具有结识天下豪杰的雄心。就这样,在那个小山坡,校内第一个七兄弟团体诞生。因以年龄排名,使得小子和一弟的排名都比较靠后,小子排第六,一弟垫尾。七兄弟结拜事件被秘密地传播。过了几天,小玲姐、英姐、梅妹妹、一妹及小子也在一个无人的教室里面悄悄地结拜成了兄妹。福春姐和丽姐待小子一向都好,若福春姐和丽姐有结拜的大事,绝对会拉上小子,所以小子又在另一个结拜团体内获得了一个排名。小子在校的生活可以用无限风光来形容,大事小事都有人帮忙。不过小子若在平日里见到何老师,就会想躲得远远的,他觉得他愧对何老师。


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幸福地过着。非典闹到乡里,校园到处都具有药水味。气氛闹得紧张。小子和他的伙伴们一起抗非典,一起喝他们并不知道名字的药。小子和他的同学都拿着变形的塑料瓶子,装着预防非典的药往家里带。或许人有遗忘灾难和痛苦的本能或意愿,多年后,小子依旧记孩提的快乐时光,却常常会忽略非典。


慢慢地,非典气氛不再有那么紧张,小子也时常会因为一弟拿了满分而挨肖老师的板子,差满分多少就会挨多少板子。一弟的成绩完全超越了小子。为何一弟的成绩能一路向上直至超越小子?原来一弟一直误以为一妹喜欢小子,于是一弟在五年级时就下了决心要在成绩方面超过小子。一弟为了一妹,为得及其深沉,最终达到目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毕业时,小子跟排名靠前的五哥都买了玩具枪,他们给抢装上子弹,瞄准教室、寝室、厕所以及稀疏的路灯,开枪。小子的枪法最烂,一个灯都没有射击到。勇哥故意留了一个近距离的灯给小子,小子开了两枪都没击中。小子准备向它开第三枪时,被看不下去、站在远处的坤哥一枪击中。小子无奈,以零的成绩结束了暗战。后来事发,前五哥都受到了老师的惩罚,学校还通知了他们的家长到校,主要是交罚款。考虑到小子没有击中任何电灯,小子没有受到惩罚。再考虑到小子成绩优秀,也没有追究小子的参与。


毕业时,小子拿出在徐老师那里的存款,给肖徐两位老师各自买了一个水壶。在毕业的小型晚会上,肖老师教全班同学唱“友谊地久天长”。小子他舍不得太多的人。小子开始懂曲终人散。令小子没有料到的是,伴他孩提的许多兄妹,在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


二零零四年八月,小子得知毕业考试的名次:一弟第一名,一妹第二名,梅妹第三名,小子第四名。这使得小子有些羞愧。四慈安慰小子,说小子到了应当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个道理的年纪了。


四慈牵着小子,去见小子的班主任,肖老师。肖老师向四慈建议,送小子到马武中学念初中。

[2014.11.29 - 22:59]


04 河畔

冬月里,香溪河畔风寒相狙,水石声四起,似小子家乡的石沟。周一早间课前,小子到香溪河畔边,寻岸提坐下。香溪遥远,河畔相伴,水流至向,通子之乡。提岸相观,流水直湍,载子之念。小子少年情怀,尽撒香溪河畔。


小子奔跑,赛已响的上课铃声。小子坐下,吁出一口小气,铃声未泯。小子打开抽屉,欲拿课本。抽屉内却现一陌生新笔记本,小子稍加眉宇疑惑,好奇拿出。小子打开厚重的笔记本,翻出夹在首页与笔记本壳之间的纸条。小子拆开纸条,由折痕围着“生日快乐”四个显秀气的字。小子翻起眉宇,沉鼻一笑,梅妹字迹。小子这才记起,今天是十一月初四。小子感叹,自己入马中已两月半,时间就像后脑勺,一稍便过。


情感就像机关,一触就起。小子湃起心潮,跟心哥换座位。小子坐到最后一排,老师的课念,皆飞窗外。小子望着笔记本,提笔便写。


开学

开学季,小飞和我的事迹又上了村里的头条。一喜一惊。


八月得知,普子中学04届的初升高一共只考上了17个小孩,小飞排名16。开学入考后,他又进了彭中的重点班,又让乡亲们结舌瞠目了一次。也不知道小飞开学时的具体细节怎么样。


而我,开学时要面对的第一件事仍是打架。不过,此次打架,错依不在我。错在那个被其他小孩称呼为成哥的小孩,或者错在那个空位。谁对谁错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影响:这件事四慈至今未知。


事情发生在入考前一晚。刘校长临时将梅妹、一弟、一妹和我安排在七班。我们四人天黑后才去教室,去得晚。虽然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离教室还远远的就听到教室内一片闹轰时,竟也有一股熟悉感在全身流动。我们进去一看,满教室都是小孩。那些拿着扫帚在打闹的,笑得跟平常一样的,应该都是本地人。


尽管梅妹和一妹是那么地显眼,但几乎没人注意到又有四个小孩走进了教室。我用眼睛晃了晃,发现在教室左边、后排、靠窗方位还有几个空座。我对梅妹和一妹说:“我先去给你们试试座。”


我避开在桌间过道上瞎跑的小孩,不一会便走到那几个空座旁边。我刚坐下,屁股都还未摆稳固。便有个小孩,很拽地歪着头走过来,很嚣张地指着我,说道:“是谁允许你坐这个座位的?”


难道是我刚刚的一路走姿和坐姿都太过潇洒以至于惹来了他的嫉妒?我当时也没有过分地往这方面多想,不管怎么样,他这样也太嚣张了。我沉鼻一笑不作答,表示对他的这种嚣张和说话内容的岂有此理性作沉默式的抗拒。


没想到那小孩对我刚所作举动十分不满意。看来他也是个急性子,他的右手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拍,吼道:“老子问你,谁让你坐这个座位的?”


我不能让尴尬气氛浓烈的场景在梅妹、一弟一妹三人面前上演。再说,我也根本忍受不了别人向我拍桌子,还称老子!谦让以及儒雅之类的什么风度都成不了我必须进行反击的累赘。我连忍的裕度也没留,只在瞬间就拍桌而起,向他吼道:“是你老子自己过来坐下的。”


其实,教室的各种打闹嬉戏在他那一拍一吼时就中断了。有的小孩似被他的气焰震住,似敢非敢地看向这边。也有的小孩立刻坐到桌子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态。经我这么一拍吼,教室的气氛就变得更加紧凑了。


看那小孩表情就知道他已是很难再忍受下去。于是他隔着桌子,伸双手过来扯我的衣领。他居然主动攻击我,看来我没得选择了,不如掀开桌子迎过去也将他的衣领扯住。咱俩的力道相当,扯着对方的衣领后都被对方推着后退过几步,两人最后相持在过道上。他涨着红脸狠狠地盯着我说道:“好,我今天就送你进医院。”我不知道我的脸涨得有没有他红,也费着劲应道:“看谁送谁进医院。”其实,我当时应该回句“送他进棺材”之类的话的,可惜当时忙着应战,也没有想到。


梅妹、一弟一妹见状,过来说着TA们的中心思想:“小子不要打了,咱们找老师去。”


在TA们说话过程中,我手腕间突然就另涌上了一股力量,我知道这种力量只有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才会有。这道力量和旧的力量加在一起便成功地将扯住我衣领的那小孩给甩开了。他被其他的几个孩子护住也站在了桌间的过道上。


我想那小孩应该和我一样,都很想好好地喘口气,打架还是挺累的。但我极力的掩饰着,估计他也一样。不然他看起来怎么不怎么累。不过他一开口说话就暴露了,他断续地说道:“你……等着,明儿我……叫你…进医…院。”


我沉鼻一笑,知道这一架算是打完了,便深吁一口气作了缓解,悠悠说道:“有本事现在来啊。”我那时还是没想到“送他进棺材”这句话来增我气势,颇为遗憾。也没机会说了,因为就在那时,站在门边的那个小孩子向自己的座位溜去,同时还小声地说着:“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来了……”


我们学生就像是三脚猫的功夫,“班主任来了”一直都是专破三脚猫功夫的绝招,且毫无破绽。只要班主任一来,有没有在干坏事都会被吓惨。瞬间,教室内的小孩们静静地慌成一团,坐在桌子上看戏的那几个小孩也乖乖的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有座位坐的就在坐有人的座位旁边站着。大家很快就坐、站成平时的正常模样,训练有素。反正班主任进来时,没有看出刚刚在教室内有发生什么。


班主任进来就说了两句话:“明天八点整在本教室进行入考塞选,语文数学一起考。从三义过来的学生在隔壁教室考。今晚不上晚自习,大家马上回寝室睡觉,我待会就来查寝。”


满教室的小孩在一阵哄闹后就消失了个干净。梅妹、一弟一妹,还有我,最后出的教室。TA们叫我忘记打架的事情。明天都好好考。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打架中我也是有原则的:我没有对我的对手暗施小时的成名绝技“九阴白骨爪”,暗施小招毕竟不太好。我想我以后肯定还会有其它的原则。


入考

次早,梅妹、一弟一妹,还有我,在考前汇聚,说都好好考。我带了支笔,跟在一弟两妹之后,像水一样,洒入考场。


我拿到试题,先整体瞧了一眼,由于近两月来疏于操练,发现大部分题都不会做。我想要是多点选择题就好了,也能蒙蒙。随着答题的深入,我居然想起了小飞的中考。他考语文时,没考虑钢笔不好之因素小飞换用了钢笔。考试时钢笔老不出墨。每遇到这种情况,小飞就将笔伸向过道间甩甩,结果过道和试卷上都是一坨一坨的墨水,尤其是在作文格子上。就这样,小飞的语文只得了七十几分,离及格还差十多分。我脑海浮现以上描述的场景,觉得十分挺好笑,你换什么钢笔啊。结果……交卷的钟声就响了!我惊恐,这就交卷了?我作文还没写呢!

……


交卷后,梅妹、一弟一妹,还有我,又聚在一堆,问考得怎么样?大家都将脸皱成一团,说好多题都没见过,完全不会。


考试考完至晚间睡觉,和我打架的那小孩也没有再过来找我的茬。少一麻烦心情也舒畅许多。


分班

在分班的前一夜里也没睡好,满脑还是朦胧感就起床了。


梅妹、一弟一妹,还有我,又聚在一块,一起站在大柳树下,等待分班。学校将一班和二班设立为重点班级。刘校长拿着重点班名单,亲自念:

陆路一班(第一名),红仙二班(第二名),国正二班(第三名),谏一一班(第四名)……一弟一班……一妹一班……梅妹一班……小子一班。好,一班五十五人,二班五十四人。恭喜大家考入马中的重点班……大家听班主任安排。


我的新班主任,姓税,女老师。挺威严地下着令,叫大家按照高矮顺序排队,进教室后按照从前至后、从左到右的原则坐到座位上。那时我没有太在意我是倒数第一名这件事情,因为我的脑袋一直都忙在去预测谁会成为我的同桌。我本来挺希望那个月珊妹妹成为我的同桌的,结果她在我之前就进教室了。我进教室坐下时,瞧到月珊妹妹坐在倒数第三排,是我前桌的左邻居。我的同桌是排名靠前的谏一,女生。反正同桌只要不是一个令人烦恼、稍有不对就会打架的男生就好。我坐在座位上,和自己鬼笑了几声,附加一句:“还阔以。”


我这个举动引起了谏一的不满,怎么神神叨叨的?谏一敲着我桌子,问我叫什么。我侧头看了看谏一,感觉她问话的方式和表情似带傲慢。我慢慢地回答道:“小~子。”谏一听后,撅下嘴,用眼珠子想了想,然后对她自己说了句:“哦,就是最后那个名字。”说完转过头,表情变得严肃。之后她就从不正眼看我,最多是斜眼看看。我怎么觉得她比一个男同桌还讨厌!


小孩们的座位都被安排好后。税老师安排后面两排的男生去逸夫楼搬课本。我能一口气连跑几趟,抢着搬语数外的课本。课本发到后来,发现语数外都差了几本。这使得最后一排的几个同学都没有语数外的课本。不过,在最后,税老师决定:名次靠后的暂时不发。


税老师刚下达完这个命令时,我正撰着一整怀抱封装课本的废纸。我看到谏一脸上绽出了微笑,伸出一双动作慢、有条理的双手,主动就把明明已经摆在我桌子上的语数外课本拿起,慢慢地在空中移动,斯文地给到了后排一个女生的手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没作出任何反应,我居然以更快的速度将废纸抱出教室外,还正确地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我发现我变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天傍晚,不知道是何种情感促我一个人跑到河边,寻岸堤坐下,呆呆的看着河水许久。


四慈访校II

其实我每周只有20块钱的生活费,平均每天只有4块钱花。周六早间花3到5个小时走着路回家,周日再花3到5个小时走着路返校。


第一周回家时,看见四慈笑得那么热情,还到院坝梧桐树下迎接我,我原本有点冰冷的心也就融化了。到家后,四慈打听着我校的宿舍、食堂等地的各种情况,还问香溪河畔有没有人看守、能不能在轻易间进去,搞得像要来我校旅游一样。最后,四慈翻起眉宇笑不露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就知道她会问我入考成绩。由于当时内心中的多重挣扎外加村口处特美的夕阳,使得我告诉四慈,说我的入考成绩是第一名。我想,在这么美的夕阳下,说个倒数第一名出来绝对坏人心景。四慈听后说:“啊,不是说题不一样么。这样你都能考第一,八小子你个小天才啊。”


第二个周五,税老师说下周三要开家长会。虽然比较难为情,但我一直都是一个有绝对勇气的男子汉。第二周周六回家时,四慈仍旧在梧桐树下等着我。我毫无压力地给四慈说:“下周三要开家长会。”然后又弱弱地补了一句:“如果没空就不用去。”


四慈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能为八小子开会乃我荣幸。”

……


往往,越是不期待的事情就会来得更快。开学第三个周的周三,四慈第二次访校。之所以说她访校是因为她从进校开始,一路上都笑盈盈的,像莅临我校的领导,用脸上的笑容来展现她的宽爱和蔼。见到我时还朝着我上翻眉宇。


学校居然挑了陆路作为学生代表去参加家长会。为避免尴尬气氛浓烈的场景出现,我决定我还是做一个敢做敢当的男子汉算了。在四慈进入逸夫楼会场之前,我跑过去告诉四慈,叫她不要在家长会上太嚣张了。我这次是第一名没错,不过是倒数。四慈听后,看着我惊了半响,估计是在分析到底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的。四慈根据我防备她的架势推敲出了结论。不出我所料,四慈果然动怒。要不是我反应快溜得及时,四慈那一脚要是留在我屁股上,我估计得在逸夫楼前的花园里翻滚好几转。倘若当着那么多同学面演上这一出,岂不是尴尬气氛浓烈。四慈见我跑掉,咀嚼了一句王八蛋,用右手划着下翻的眉宇,转身走进逸夫楼会场。这时上课铃声也响了,我边看向逸夫楼方向边跑着回教室去上课。我每节课都在想:不知道会开得怎么样了。


下午放学时,教室外站了很多家长。我特意向教室外看了几眼,没有看到四慈。我猜四慈是不是因为大失所望,早就回家找李七发泄情绪去了?


待同学们都几乎出教室喜迎父母后,我扭扭捏捏地向教室外走着,刚出教室门右肩就被人拍住。我以为是梅妹或者一妹,我说我烦着呢,无奈的回头。结果我被吓惨了,居然是四慈!我给脚下使劲准备溜,四慈将我拉过去,整只右手斜跨我双肩。她成功地挟持着我向操场那边走去,咱母女这情形,外界看起来挺和谐,其实从内界来看,是我根本挣脱不开。四慈边走边说:“不要再使徒劲了,我不打算打你。”


到人较少的操场边,四慈又开启简约的说话风格,她说:“第一,倒数第一名和第一名这件事。第二,今天在会上,刘校长无意间提到你小子时,你们数学老师情不自禁的说‘小子那个学生,我看是算了,我上课时他从来不听,也不看书’”

我挣脱掉四慈的束缚,辩解道:“我都没有书,我上课……”


四慈说道:“我信老师,不信你。”


四慈说完就过去跟梅妹、一弟一妹的妈妈们汇合,然后离开学校了。梅妹、一弟一妹过来跟我站在一块。四慈头也没回,又洒脱的走了。


听到四慈在会上听来的那些话,我委屈和失落。我踢了大柳树一脚,又跑去岸提上坐着,向河里丢石子。梅妹、一弟一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TA们都知道,我需要独处。三人耸肩,齐回教室。此后,我一直都只是沉鼻,不想笑。


月考

第三个周六,我抱着历史、生物、政治书走到村口时,发现梧桐树孤独啊,四慈竟不来陪伴。村里的长辈见到从学校走回的我,过来逗我,说四慈从我学校回来那天,一路都念叨着“王八蛋为了个倒数第一名欺骗我,真是岂有此理。”我对倒数第一名已经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冒火情绪了。我在乡里长者面前表现出一脸无奈和后悔的表情。乡里的长者见我如此,对我说:“小子,别气馁,倒数第一名怕什么,把它搬成正数第一就可以了。下次考试就考个第一名给四慈瞧瞧。不过,说谎始终都是不对的。”


我无奈的向长辈们笑笑,算是承认自己错了,拖着慢步子回家。


四慈正在洗衣服,越洗越来劲,视眼前无物。我挑了一本历史书叠另外两本书的上面,蹲在四慈旁边,打开书便开始读。毛爷爷能在闹市里读书,我能在四慈“唰唰唰”的洗衣声中读书,也应不易。四慈刷完所有衣服,历史课本也被我读了一大叠,都读到老师没教的章节了。四慈向上翻眉宇,将水在围腰上擦了个干净。拉起蹲着的小子说:“走吧,进屋吃饭。”


说真的,这次蹲得太久了。被四慈拉起来后,差点没站立住,在走进屋的那段路里,我的姿势都是一弯一拐的,双腿至脚,麻呀!


饭后,四慈和我到院坝中的大梧桐树下。乡亲聚集院坝的梧桐树下谈笑时,笑得比九月末的晚霞还灿。


我没有告诉四慈下周一月考的事情,出村去学校时也没有告诉她。对于此次月考题,我也不想描述太多。除了我会的,其余的都不会。月考成绩出来后,一妹年级第八名,一弟十一,梅妹十二,我十五名。我的同桌考了年级第一名。她瞟了我两眼,高傲地对我说:“嘿,小子,第一次就考了十五名。进步挺大。”


我沉鼻不笑地回答道:“这只是我仅用一只答题手的水平而已。”


谏一听后,“哼”了一声。不再看我。我就乐了。


此次月考后,没过两天,税老师就补齐了班里所差的语数外课本。税老师开始找人谈话,考试考得好的、考得差的都会被找去她的办公室谈话。


这是税老第一次找我谈话。她说我潜力很大,继续加油。说我运气也很好,跟第一名谏一成为了同桌。我沉鼻不笑地说:“这只是我仅用一只答题手的水平而已。”税老师听后,也乐了。


第四个周六,四慈又来院坝的梧桐树下接我。我简单地跟四慈提了下十五名的事情。四慈听后,说不错,拍了拍我的右肩,算是作为奖励。我知道我不欠四慈十五名。


十月末再考时,我考了年级第四名。一妹、梅妹及一弟都进了前十。我的同桌谏一还是第一,她保持着高昂的姿态,不再表扬我考了第四。税老师又找人谈话,考试考得好的、考得差的都会被找去她的办公室谈话。


我刚进门,税老师就问我:“这次月考答题时,你用了几只答题手。”


我沉鼻不笑地回答道:“一只。”


税老师又乐了,问我:“你这次用得哪只。”


我沉鼻不笑地回答道:“左。”


税老师乐着问我:“哪只比较厉害?”


我沉鼻不笑地回答道:“右。”


税老师更乐了,我知道她在乐什么。我沉鼻不笑的说:“用右答题手时,我不用全力。用左答题手时,全力与否都是这个样子。”


税老师觉得我的理论荒唐可笑。那又怎样,在她面前站着的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她停住乐呵,恢复标准的坐姿,说道:“小子,希望下次考试时,你用右答题手最高水平,考个第一名,好吧。”


我等的就是考第一名这句话。我沉鼻一笑说:“好。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


税老师又乐了起来,边乐边叫我回教室后喊谏一过来。


我回到座位上,跟谏一说税老叫她过办公室谈话。谏一听后,平淡的说了个“嗯”,放下手中的笔,就过去了。


月珊妹妹侧身转过头来好奇地问我:“税老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都在夸你。”


我翻起眉宇,说:“税老师只问我来异县习惯否?”接着我又马上问月珊妹妹:“你习不习惯学校的生活?”


月珊妹妹却说:“我挺佩服你的,上次没书都考年级15名,而这次居然考了年级第4名,真是厉害!”她接着又问:“那你来马武习惯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聊天都是答非所问,而且还能继续聊下去……


每过多久,谏一就从税老的办公室回来了。谏一回来悄悄的跟英紫说了点什么,英紫也放下手中的笔,去税老的办公室了。英紫是我们班学习最努力的一个女生,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除了月珊妹妹外,我最喜欢的女生就是英紫了。


谏一从一进教室时她的表情中就带着很明显傲慢。她走过来时,我正准备起身给她让空间让她回她的座位。谏一却绕道到另一边,另一边的两个同学站起来给她让开了通路,她在她的座位上站了一会,又突然很神气地坐下。用有条理动作很慢的右手拿起笔,故意在我桌子上空划了划后,再在自己的作业纸上狠狠的写着作业。我就又乐了。


月珊妹妹见气氛不对,转身回头。重新开始安静地做作业。


放学后,趁谏一不在,月珊妹妹侧身回头问我:“你跟谏一,怎么啦?”


我沉鼻一笑,说:“It’s war。”


月珊妹妹惊讶地说:“war?”,然后又说:“不正经……”


月珊妹妹摇了摇头,不打算续问。难道女生就是这样奇怪,都相信男生非真的那部分话,而将男生所说的实话都视为谎言?


我也只能摇摇头,毕竟,战争已经开始了。


同桌

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同桌谏一,其实在前面已经提到她不少。她骄傲跋扈、目中无人、说话傲慢、拿我的书送人,还考第一名!尽管如此,邓妹妹每次有作业上的难题时还是只问我的同桌,从来不问我小子。还有我最喜欢的英语老师黄老师,她也最喜欢的黄老师老师。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说“what’s your name?”时在黄老师那里得到的我在倒数第一名时期里的唯一的一个鼓励。我不喜欢的数学老师她居然也喜欢!


她不像踏实且待人诚恳的英紫,勤奋、谦虚,对谁都微笑。也不像后排高挑漂亮的夏蝉,平日里她叫我假妹,我叫她假哥,其乐融融。她更不像坐在我前面的月珊妹妹,拥有小小的端庄、斯文、文静、有礼貌、有涵养,笑起来还有酒窝。


我下次必须用我最高的答题水平,将第一名夺过来,以削其气焰。


四慈访校I

提起我的同桌我就激动,必须写写与四慈相关的,以缓气氛。


之所以说四慈“访校”,是因为我觉得她这次到马中真的是访校行为,虽然她只是个农民。


四慈坚定地选择了肖老师的建议,决定将我送往马中念初中。在9月1号那天,四慈同梅妹、一弟、一妹的妈妈们商量,必须得让孩子们进重点班。


马中的刘校长听说三义前四汇聚在逸夫楼前,亲自迎待。从楼上下来拿三义的玲姐做例子。玲姐是我们的师姐,在马中从未考过第二名。此事在我念小学六年级时就传遍了三义的大江南北。


各个妈妈向刘校长反应,说三义与马武跨着县,两县试题不一。再加上孩子们暑假里都疏于在学习上的操练,所以入考不一定会考得好。如果校长能够保证孩子们都进重点班,就让自己的孩子留在马中念初中。刘校长一听,乐了,说完全没问题。


事后,四慈和我在校园里溜达,没想到又碰到刘校长。刘校长此时打量了我一翻,评论说:“这孩子看着挺聪明,呵呵,但是不是也有些不踏实。”


四慈一听就笑了,说:“校长慧眼,这小子有这个劣性,望刘校长多费神点播教育。”


刘校长过来拍着我的肩,说:“以后得听从学校的管理,听老师的话,踏实的学习,好吧。”


我捎带羞涩说:“嘿嘿,我挺踏实的。”

……


到这里,小子写得满脸通红,眼睛发蒙。小子停下笔,揉了揉眼睛。这时,梅妹探头进教室,对小子说:“我看你一整天都躲在最后一排,不听课,也不吃饭,在写什么?”


小子望向窗外,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散场时间。小子上翻眉宇,抬头说道:“誊写英语笔记到这上面。”小子说着话举起那厚重的新笔记本。


梅妹傻傻微笑,说:“小子你快去吃饭吧。”


小子说:“还有两行抄完就去。”


小子续写了一句:那天,四慈竟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2014.12.02 - 16:52]


05 少妮

冬月在天空献出的太阳,其边缘上总有一处,显得特别耀眼,是太阳的眉宇。温和的阳光律融进寒憩里,球场边围的小黑绵石沙里的霜化为点点滴滴。流逝间,尘埃摆脱霜寒封禁,尘埃的自由,不是随风到另一个地方,而是随路人的脚步扬起。


星期天,马中校内总是安静。风可不如此,路过香溪河畔的风突然就溜进学校,带起柳树下的落叶和灰尘拍打向球场。小子躲进夹在教学楼和公共厕所的那条路里,待被卷在风中的落叶和灰尘先过。风追赶云层过后,总是会更温暖。小子踏进阳光里,带着影子快到大柳树下时,又溜进一股香溪的风,小子无可避免地挨了一阵。


躲在教学楼后的梅妹探头见到,笑个不停。笑小子?笑风?笑这个节季?谁又清楚?小子上翻眉宇,转身停下来待梅妹一块去教室。梅妹闪进阳光里,向着小子招手说:“你先去教室,不用等我。”


小子下翻眉宇,不解:嘿,以前梅妹总是责怪我都见到她了还不等她一块去教室。现在她又叫我先走。小子摇摇头,跑过柳树场,蹦上二楼,溜进了教室。已在教室的英紫向小子笑笑,又埋进书堆里。其TA孩子也不大搭理小子,自己做着自己的。小子一向都喜看书不爱动笔,觉得像英紫那样不停地写挺浪费墨,会增高换笔的频率即会增加在校花费。小子打开物理课本,一页页,看得挺投入。


梅妹在后门露了半个头,叫着小子。小子回头看见梅妹在后门神神秘秘地招唤他,上翻眉宇,起身走出。梅妹笑盈盈地递给小子一个礼物,说:“今天你生日。”


小子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接过礼物,也不知道表示感谢,只是傻笑。梅妹看透小子神情,便主动说:“那我去看书了哈。”小子答道:“诶,好看看,好好看。”再捏捏妞妞地走进教室,坐下。小子合上物理课本,从抽屉底拿出那本厚重的笔记本,翻过上一个十一月初四。再抽出笔,拖着小腮想了一会,便笔沉纸海。

岁月

小鸟飞过的天空就是曾经的岁月,什么也没有。又过了整整一年,真快。我们的教室也搬到二楼来了。生活费也由周费变成月费,回家的次数也就少了。


还记得上一次月考之后,我在税老师面前较自信地说下次月考就考第一名。很直接就说这句话的幕后原因是我不喜欢谏一当第一名。可11月的那次月考,我只考到了第二名。说真的,那时还有点灰心。虽然月珊妹妹已经认为我超厉害,但毕竟不是最厉害的。她也只在谏一不在的情况下才向我问问题。


11月考完后,税老也彻底将我当成了一个优秀的学子。税老找我谈话时,表扬我,说我很牛。然后依旧接着笑问我这次用的哪只答题手。我沉鼻没笑,但这次跟平时没笑的冷酷感觉不再一样,我低沉地说我用了最高水平来考试,考不过谏一。税老没想到我考了第二还会难过,她回到标准的坐姿,开始鼓励我。税老说,你还有两只答题手结合的方式没用,你期末就可以试试。我沉鼻一笑,跟税老说在短期内我不会比谏一考得好。税老说她第一次见我这样的学生,居然能估计自己和她人的能力。我跟税老说,其实道理很简单,谏一拉我分主要靠得是数学,而我数学不会再比我现在的水平更好。税老锁眉、深思、奇怪,说数学一般都是男生的强项,怎么对自己的数学这么没信心呢。我笑了笑,没再说话。然后税老就跟我讲故事,说道理,启发我下次继续以考第一为目标。


跟上次一样,我回到教室还需叫谏一过税老办公室去。谏一离开教室后,月珊妹妹又转身回过头来问我:“税老这次是怎么夸你的?”


我翻起眉宇,说:“税老只是问我习惯了异县生活没有?” 我又马上问月珊妹妹:“你习不习惯学校的生活?”


月珊妹妹却又说:“我真佩服你,第一次没书居然考年级15名,上次又考了年级第4名,这次都考年级第2名了,真是厉害!”她接着又问:“那你来马武习惯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聊天都是答非所问,而且还能继续聊下去……


月珊妹妹会挑税老跟谏一谈话时回头过来跟我聊天。好景不长,谏一又回来了。月珊妹妹见谏一刚进教室便转身回去埋头做作业。这次谏一回教室来居然很友好地叫我再过税老的办公室去,她还跟我一块去,这个意料之外的事件使我有些惊恐。到税老办公室后,谏一靠过来跟我站在一块。税老说她刚跟谏一聊了我对谏一的评价,说把我说的原话“我不会比谏一考得好”给谏一说了。我惊讶,我想道:“我的原话不是‘短期内我……’么?”站在我旁边的谏一转过身正面看着我,很有力道地说:“小子,你是我见过的潜力最大的同学,三次考试就从倒数第一考到年级第二。我确信你能考第一,只是这次没考到而已。但我会尽量让你少考几次的。”谏一话毕后,税老压在座位上坐着乐个不停……


我听谏一这么一说,对谏一的那种嫉妒在瞬间也没那么多了。对,其实就只是嫉妒,班上其余同学都挺喜欢谏一。我不好意思的回应着谏一的话说:“我其实就是有些嫉妒你……不过我会考第一名,至少一次。”其实在听完谏一的话后,我释怀了嫉妒,还觉得谏一挺具大将风度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种感动,想要当着税老的面,拥抱一下谏一。但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在马中,男女间也没有拥抱的场景出现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教室后,谏一还主动跟我讨论学习上的问题。那天放学后,月珊妹妹趁谏一不在,跑到我座位旁边,很兴奋地问:“你跟谏一,怎么啦?”


我沉鼻一笑,说:“War,over矣。”


月珊妹妹又惊讶地说:“war?”然后又说:“又不正经……”


月珊妹妹还是摇了摇头,不打算续问。女生就是这样奇怪,都相信男生非真的那部分话,而将男生所说的实话都视为谎言。


我也只能摇摇头,毕竟,女生就是这样。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



期末考试时,我考了年级第30名。税老和四慈都觉得我考得超差,但我不觉得第2和第30有什么区别。税老跟我讲不要灰心、潜力仍在、东山再起、不能负气、月珊妹妹很佩服我之类的话。四慈在家大声骂我,说我小子真是岂有此理,能不能换换,平时考个30来名,期末考个第2。如今这样,我连好好过年的兴致都少了好几分。听她们这么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不过,其实我的30名丝毫没有影响到四慈过年,气氛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宁静和幸福。


在初一下期时,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个头挺大,外号叫翻译。他跟我一样,在英语课上能够准确地回答出黄老师的问题。黄老师每说一个短语、句型,他几乎都能够补上,简直和我旗鼓相当。每月周末从家里带的含肉的渣海椒到寝室时,我俩都会互分对方尝一口,我们将关系处得不错。但有一次在教室和他有了点口头上的分歧,居然打了起来!不过咱都没下狠手。过了一节课,他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两包糖过来跟我道歉,我和他就又和好了。我们简直就像小学的小孩。



第二次月考后,我回家了。周六黄昏时,乡亲们在院坝梧桐树下聊他们自己的,笑他们自己的。四慈在院坝的梧桐树下跟我聊天。


四慈扭头过来看着我,下翻眉宇说:“你在学校怎么一点都没有吃胖呢?”


我上翻眉宇回答道:“舍不得多给钱,养不胖孩子。”


四慈又下翻眉宇抓着我的裤脚说:“你看你这裤子都没洗干净……”


我觉得四慈都跟月珊妹妹一样了,总是答非所问,总说着自己的话。


四慈扔掉我的裤脚,上翻眉宇说:“在学校时,你叫梅妹帮忙给你洗洗啊。”


“……梅妹……为啥要帮我洗衣服?”我吞吐说。我觉得四慈这个想法太前卫了,要是在学校有女生给男生洗衣服,那还不得被TA人的流言蜚语给说死。


四慈说:“嘿,难道同学间连这点情谊都没有么!”


……

我竟无语凝噎。


次日早饭后,我就催四慈赶快给我钱,然后去学校。四慈边掏钱边提醒我,别在平时考第2第3名,却在期末考个几十百来名,让她又过不好年。我都懒得提醒她:这次期末对应的是暑假好吧。



当真是经一路奔波劳苦才终于到校了。进校时我和圈哥的门卫二伯娘打招呼,说我又来了。没走几步便遇到阿韬,他本欲出校上街,但他一见到我时就把我拉住,搞得挺神秘。他陪着我倒走一段,跟我讲本周六时寝室来了一个小偷。当时大家都在熟睡,那个小偷去摸他的裤子时,他就醒了。小偷叫他安静,说老师马上就来查寝了。他说他当时信以为真就真的又睡了。可瞬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情绪激动的说他识破这是小偷的骗术。便起床跟上那个已经逃到厕所的小偷,认清了小偷的模样。他说他准备在周一时将此事上报学校,并亲自指认那个小偷。我听完后,你娃可以呀!虽然这个小孩在平时总是一副自私自利的嘴脸,不过贴骨子的血液里面倒是流着几分侠义气息,不禁对阿韬另眼相看。


阿韬讲完他的英雄事迹,松开我肩,转身说还得上趟街,专门去吃碗砂锅饭,过了周末又不让出校了。我回到寝室遇翻译,他说他也刚到。跟他互换渣海椒,各尝一口。我告辞说我要去教室。去看看梅、一妹和一弟。


我走到大柳树下时,梅、一妹在走廊上喊着小子,叫我赶快上去。我跑上楼去,她俩就喋喋不休地跟我说男生寝室遭小偷了,最后说是一弟跟陆路跟她俩说的,此二人就在教室内,快叫我进去询问详情。一弟和陆路的描述却是另外一个版本,他们重点描述他们对小偷的害怕心理,将阿韬对着厕所小偷所喊的“大哥,饶命”这个情形作为焦点描述。在场的都对“大哥,饶命”这个场景颇感兴趣,笑成一片。“大哥,饶命”情节被世少、肖少、军少等各大少爷翻演为各种版本,广受同学欢迎。


周一时,阿韬由学校领导陪同,挨教室去指认小偷。但被指认的同学并不承认,并有各种证据,时间一久,此事便不了了之。我们后来在寝室的厕所窗户处放了一块砖,想着小偷如果再从厕所窗户处爬上来,将这块活转作为固定点往上爬就会从二楼掉下去。我们小孩子的心还挺狠。但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上厕所时没留意将转头碰了下去,反而将下水道管给砸破了,使我们在寝室闻着臭味过了好几个星期才有人过来将其维修好。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初一下期很快就过去,我正在不贴切地回忆着它。暑假就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初二上学期开学时,学校开始命我们搬寝室。将原来的那一栋楼全改为女生寝室。我们最开始搬往了球场旁边的宿舍,住了没两天又被下令搬往食堂边的宿舍里,住一楼。食堂旁的那栋楼看起来就像危楼,而且一楼超潮湿,似一年四季都在往一楼滴水,寝室内几乎从没干燥过。


在9、10月还挺热的时段里,每遇大雨,我们所有的小孩集体裸着身子去柳树场下进行大雨浴。尤其是在停电路灯全熄的夜晚,大伙的热情会更高。偶尔一个闪电,闪现光着屁股的所有小孩,我们伴着闪电尖叫、欢笑。电一来路灯一亮,全体小孩又慌乱的跑回寝室,把寝室都搞得有水洼后继续嬉闹一段时间才睡。寝室内没有厕所,小孩们得去公共厕所上厕所,这一段距离使得大多性格洒脱的小孩都不愿意去公共厕所。他们往往选择打开窗户,肆意地浇灌着窗外的花草。楼上的师哥们比我们矜持一些,他们只往下扔装满液体的塑料瓶子。半夜里,随机就能听到瓶子着地扑通或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声音,像战场。


住在食堂旁边的宿舍里,我就多了一个难题。每晚,我都很难入睡。说真的,夜里睡不着还挺让人抓狂的。不过,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坚持过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丽姐给我寄了一封信,信里说很喜欢我。我看完信,“吓”坏了一块玻璃,被陪了10块钱。一妹和帅气迷人的陆路也谈“恋爱”了,我想一弟应该很“伤心”。我们这里初二好孩子的恋爱,就是主要依靠信件来表明彼此的好感情怀,会在远距离下“深情”地多往对方两眼。会为对方对其他TA异性的某一个举动而低沉心情,会为对方的一个小纸条欢喜一整天,将它们记在日记里。轮到两人独处时又连走路都不敢靠得太近。梅妹跟我经常在一个课桌上秘密地说着TA们三,梅妹说自从“路妹恋”后,一妹跟咱们的关系都变得疏远了,一弟一天也沉默兮兮的。我颇有远见,我对梅妹说,一妹和我们的疏远只是暂时的,一弟自己独处一段时间就好了。梅妹说希望如此。


有了30名的教训后,从初一下到初二10月的这几次考试中,我都尽量认真对待它们。不过多了不眠一素,要将考试成绩保持在前三或者前五,执行起来的难度要比以前大得多,只能说开始如履薄冰。不过还好,一路下来,我考试的名次都在年级2、3名间换着。还是考不了第一,不过我得找个突破口,至少得考一次第一名,欠四慈的还得还。


初二入冬以来,我不再去香溪河畔寻岸堤,因为我更喜欢和少妮们在一块。


世少,如一惊涛,能明事理擅辩真伪。但因为表面的不羁与不守规矩,使各老师与部分同学都成为了他的对头。师生结合,使得他受到了许多搞笑的亮相和惩罚,如此反复。虽如此,唯我小子与世少默契相识,世少成为我小子初中最要好的朋友。


梅妹善良,事事皆愿为TA人着想,为人原则乃讲究,与小子关系打小相识时就很好。班上有什么秘密事件,梅妹知时我也便知,如“路妹恋”。


一妹精灵,班上许多男孩都喜欢,唯洒脱兼帅气的陆路能获其“芳心”。


月珊妹妹是个乖乖女,文静、笑起来有酒窝,在偶尔的时间里会偷偷告诉我一个关键的秘密事件,如她觉得谁对我最好。


阿继和阿娇是班上才女的两大主线,两人的作文都写得特好。读她们的作文,可谓高山在流水,文采飞扬。


我经常在除语数外课的上课时间换座位,坐到阿继旁边跟她聊天,后来觉得时间不够聊就改成写信,阿继写得一笔好字。不仅如此,阿继的数学也特别好,奇才女也。阿继后来送一我一盘苏有朋的音乐磁带,告诉我苏有朋以前是小虎队的。


阿娇像古代忧郁的诗人,在其作文中就可以看出来。阿娇拥有一个好嗓子,是学校多媒体的播音成员,我们班的《笔记》、《莫斯科没有眼泪》都是她教会的。在元旦晚会上,学校领导会亲点阿娇上去唱歌,还作为压轴节目。阿娇在舞台上面唱歌,举起双手和我们这些毫无音乐细菌的人互动,忧郁全无,活泼非常。关于周杰伦的磁带,都来自她那里。

……


梅妹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埋头写作的小子移去。小子上翻眉宇,笔一停。回头望着梅妹,梅妹傻笑:“我来看看你在写什么。”


小子新翻一页,将笔炫动在右手大拇指上,说道:“誊写英语笔记。”


梅妹瘪嘴,说:“好吧,那你还不去吃饭。”


小子抬头看向窗外,又以到晚间。同学们都已返校,教室一片哄闹。梅妹说:“中午看你写得入迷,就没来叫你,哪晓得你又写到现在。”


小子上翻眉宇说:“还有两行没抄写完,写完就去。你快去看书,考试还想不想超过我。”


梅妹听后冷哼了一声,回到自己座位上。


小子翻回到笔记本的上一页,续写了一句:感谢梅妹的生日礼物。下一个十一月初四再续。

[2014.12.02 - 16:52]


06 年少

户外的天气甚好。小子侧头望着窗外阳光,听清脆,想一年前和喜欢琼姑娘的来信。小子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像只被困的小鸟。


周六拥有一空晴朗还补着课,为小子的脑海增添一层朦胧感。终于撑到午间,小子用手揉着眼睛,提示双眼不必如此疲惫。梅妹走过来轻轻稳稳地拍着小子的桌面,仍笑着对小子说:“你几乎每节课都会望向窗外。还对老师的暗示不理不睬,有的人的面子、脾气可真大。”


小子深呼一口气,对梅妹沉鼻一笑,没有精神头说话。梅妹对着小子“切”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小子在座位上舒展开,依靠着窗,双眼无神,一点也不想动。


广播中响起阿娇的声音:“今天是07届1班小子的生日,我们为他点了一首歌……”小子上翻眉宇,若有所思。他伴听着歌,拿出在抽屉底层下的笔记本,翻过2005年冬月里的页码。用笔新起一页,续写。


岁月

岁月不是小鸟飞过或秋时落叶,岁月是旧与新的交接。在两个冬月初四间,有少妮们的陪伴,实在是好。


初二新增物理课。随着物理考试综合度的递增,发现它难的孩子越来越多。我知道,我只要比谏一后触摸到物理的难度,还四慈第一名的转机就会到来。上期期末考试后,我没有过来学校拿通知书。我和四慈在院坝梧桐树下闻知我考第一名的消息,四慈上翻着眉宇,没有看我,也没说话。


第一名引来的变化是一些细微。现在,不止月珊妹妹一个人觉得我超级厉害。世少扩散我和第一名的消息,并迅速蔓延至清明山。我想我和世少要是有手机,世少肯定会打电话告诉我第一名这个消息。以前我从学校回到阳荷,村里的老人家们看到我时,拿我和儿时作比较,说我完全变乖了。现在只要有老人看到我,就会激动地跟旁人介绍说我是马武中学的第一名,是四慈的第二个儿子。说话那个阵势,都几乎快失去了平衡。每次把我吹嘘完,还边走边含着笑地盯着看我,我每次都不得不提醒老人家们,要注意看着点脚下的路。


爷爷还跟往年一样,坐在家门前,看着村口方向,巴巴地抽着烟,也不多问关于我在学校的事情。我的第一名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四慈过年,气氛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宁静和幸福。



初二下期刚开学,税老就叫我去她办公室谈话。她喝了口茶,问我:“小子,你这次用的哪只答题手?”


我想了想回答说:“我这次用的是脑袋儿。”


税老听后,开心的笑了。我这次能考第一,可真谓名副其实地用了我这个不大的脑袋瓜子。一方面,我得权衡在原有学科和新增学科上要花的精力比例,从战略上讲,我必须要在物理上有所突破才能有考赢谏一的可能。另一方面,我得花大量额外的思考来应付我夜不能寐的烦恼。别说,还挺累。


税老说我除了数学考了全年级第八外,其余学科都是考得第一名。尤其是物理,全年级就我一个人考了90分以上。税老还向我传递数学老师对我的评价,他评价我是多年难得一遇的学生,要是能将数学考得再好些,就更好了。税老补充说数学老师对学生一向挑剔,很少对学生作出这样的评价。我听后,初一时被我种下的那个情结也在瞬间自动解开。在和税老谈话的后半段里,我也没有听进多少。我在做一个简单的决定:除了每期第一次和期末的考试,其它的第一名我都不会去争。当然,如果我不小心都考第一,我当然也会淡然接受之。我主要是需要在应付夜不能寐和学习两者之上权衡好精力,不能老想着第一名的事情而导致失衡,失衡后就会在成绩上彻底的败掉。税老找完其TA同学谈完话后,又把我叫过去。告诉我说,刚刚在和我们班同学谈话时,有哪些人已经盯住了我第一名的位置。我沉鼻一笑,原来因年轻而轻狂的也不止当年的我。我想我提前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毕竟攻山容易守山难。


开学第二个周末,税老组织我们去香溪河畔上游野炊。世少、亚军和我商讨在一个对。世少从家里带了锅和肉,我们三人的野炊费一共花了9块9毛钱。我不大喜欢出境,因为我觉得我会羞涩,可惜文老针对我的很多镜头,其实都是我在故意躲避。所以,不要企图通过看文老录的视频来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在镜头里大都是低着头的状态,最多有几处侧脸。不过,不得不说:侧脸比全脸帅多了。我们这一组好不容易才搞定吃饭问题。吃完饭,女生们搞了一个很幼稚的走秀节目,还要求全体唱我不会唱的歌。最后,我们在黄花菜地里拍了张合照。野炊也就结束了。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



曾经从马中老师队伍中退休的二姑爷准备过来当一阵子门卫。周末时,他有时会找我过去帮他照看一阵子马中的门户。他有时会带我去他家吃下午饭,我又见到了我孩提时才见过的白婆,我也理不清和白婆的关系,就只知道其备份应该挺高。有一次,她坐过来跟我聊天。她说她观察我好久了,觉得我不是一般的小孩,叫我以后去石柱的高中城念高中。我沉鼻一笑想道:其实我就是一班的。虽然我不知道高中城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它跟税老提到的重庆最好的高中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也不想当面拒绝辈分那么高的老人家的建议,当场就答应她说好。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月珊妹妹突然就不怎么理我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具有高贵冷艳的一面。我也只能摇摇头,或许,女生就是这样。


暑假气息逼近,我又花力气认真地对待期末考试。果然被我言中,除了第一次月考的第一名外,第二次月考还是考了第一名。每次考试我都是趴在桌子上面答题,答完就浅睡着等交卷,反正我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



期末考完我再回到村里,发现院坝里的梧桐树被砍掉了,再望着那片天,感觉空荡荡的。回到家里时,爷爷已经生病许久了。我去见他时,他还能认出我,很亲切地叫我,说狗儿放假回家了,但声音很微弱。我照顾了爷爷几天,他吃得越来越少,日益消瘦。他精神恍惚时,会念叨与他常年相伴的牛群。有一天早上,他们发现爷爷走了。我坐在隔壁叔叔家里,想,我对爷爷的了解实在少。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洋气的东西或许是我在小学六年级时买给他的面包,是我那时送他的生日礼物。我想,我这一生都会经常想起他。


暑假,我还帮着四慈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初三九月开学,加上上期在校的一月,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剪过头发了。头发长且造型原始。暑假里,我没有来拿通知书,税老告诉我,我还是考得第一名。将我领上办公室,补上本该在拿通知书时的谈话。说真的,我不是很想听税老所谈论的那些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她说她的,我想我的。必要时,再点头赞同一下税老的观点。最后,税老说,班里来了几个我们彭水的同学,叫我去认识一下。离开办公室时,税老叫住我,叫我去把头发给剪了。说头发太长了,都遮掩住了我这个年纪该有的精神面貌。


我一进教室就发现了几个新面孔。但谁说是彭水的我就得去认识一下,我向梅妹沉鼻一微笑,算是打招呼,再坐到我的位置上。不一会,过来五个人围在我的座位旁边。最前面的那个小伙问我是不是小子,我点头。他说他们在税老那里早就听过了我的大名,是这里最传奇的第一名,今天终于出现。我说算是吧。这时,五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嘿”了一下,表示对我的态度不满意。我也清楚彭水少年的性格特点,动不动就摆出要打架的样子。可谁不是彭水的呢。最前面的那个小伙回头制止住不满者,向我介绍说他叫肖学松,然后这是是兵少,这是强少,这是泽少,这是三口少。我对他们说嗨。虽然当时对他们的态度冷淡,但他们没有过多计较。在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少爷。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肖学松在第一次月考后对我说,我在考试时坐的那个位置是多么地能令他人想去坐。我说我感触不深,现在,谁去坐都可以。他笑着说我轻狂,而实际上,这只是我的计划。


某饭间,发现隔壁2班突然出现了几个光头。我们班的男混蛋们就说我们班没人敢去剪光头,堵十五块钱。我说我敢,廖俊也说敢。于是我跟廖俊在马武后街找了一家便宜的理发馆,几剪子就结束了我四个月的头发。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阿继和阿娇这次起哄我光头之余,将拉我过去很神秘地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新来了一位绿衣美女,是碧老师的侄女。我也不理解我当时的逻辑:绿衣美女又怎样,月珊妹妹都不理我了。我叹气感慨间,阿继和阿娇扯着我的衣袖,小声地说着“来了,来了……”


一位穿绿色衣服的女生从讲台上面走过,我没看清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两边都留了很长的发髻,走路也挺斯文。她进教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阿继和阿娇小声问我说怎么样,我摸着我的头叹道:我真是不该贪财去剪了个光头。阿娇说光头难看死了,这下想博得绿衣美女的芳心,没戏。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孩子们渐渐变成少年,少年们站在三楼喊楼下路过老师的外号,再怯弱地接受老师大怒下的惩罚。少年们夜间去偷学校的果子,世少运气最差,被陈校长捕个了正着。少年们深夜在寝室隐秘的角落进行一毛钱的赌博。少年们在寝室私密地、大胆地做迎合或违反与青春期相关的事情。少年们偷看实习女老师洗澡……要干这些事情,似都不在少年话下。


从廖俊说给他三天时间,他要拿下绿衣美女那一天起,我也开始独自拜访街上的陈医生。寝室潮湿和失眠引起我额头长出痘痘,我每天早上都要去陈医生那里打针,一去就要挨陈医生三针。医院旁边的阿姨每天早上跟我打招呼:嘿,光头,又来了迈。


我往街上跑了一个星期,一提起屁股我都怕,是不是要打针!廖俊也还没有将绿衣美女拿下,一提起颜色廖俊就怕,是不是又要跟我提绿衣美女!阿娇跟我说,廖俊买了一束花给绿衣美女,结果把绿衣美女惊恐到了。廖俊先前说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拿下绿衣美女,可都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了,廖俊还是徒为无果,看来绿衣美女喜欢你。说完嘻嘻笑……我说,我现在的这个状况可不适合激动,你别来刺激我。


……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就到2006的十月初四了。



梅妹这次终于成功地站在了小子的身后,梅妹边看边小声的念出声来。吓了小子一跳,身后有人,我居然不知!小子转身上翻眉宇瞧着梅妹,不过梅妹不怕,“哼”了一声对小子说道:“原来你一直都在写这个。快给我看前两年的。”


小子深呼一口气,罢了。小子揉了揉眼睛,对梅妹说:“你把MP3借给我,我就给你看。不过你要在下晚自习前还给我。”


梅妹爽快地说:“成交!”梅妹拿着那本厚重笔记本回到座位上就开始看。


蛐蛐声相伴的夜里,小子轱辘着眼睛,意料中的睡不着。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静静地关上寝室门,穿梭在凉凉的夜里。小子打开税老办公室的灯,拧开烤火箱,拿出笔记本和笔,翻到2006年的冬月初四处,打开梅妹的MP3,听着“东风破”,续写。


税老,这个只看重少妮成绩的女人,听见阿娇的广播后,居然打算将今晚的自习时间改为我的生日party!阿静小蹇双妮用班费到街上定做了一个99块钱的蛋糕。这是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期间,全班同学一起唱生日快乐歌。月珊妹妹也为我唱了一首歌,虽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待见我。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奶油事件,最后因奶油短缺而结束。我在教学楼下洗脸,肖学松串上来对我说:“你是多么的幸福。”


其实,意外地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的情感也变得孩提了。



小子写到这里,让笔停留在手里,静静的想了一会。结果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小子从吵闹声中醒来,一束阳光照在小子的笔记本上,温暖充实。这仿是小子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虽然时间短暂。


小子在笔记本的阳光上结语:感谢梅妹的生日礼物。感谢07届1班的少妮们。下一个冬月初四再续[2006]。


07 马中

小子坐单桌,靠着垃圾堆和窗,很自由。窗外的高中城大、豪华。周四早读时间,小子敏锐,没让裤兜里诺基亚的短信铃声在读书声中淹没。梅妹的短信:“生日快乐。”小子沉鼻一笑,偷偷地拿出笔记本,藏在英语书下面。翻过2006年的页码,用笔新起一页,续写。



这个冬月初四,我离四慈更远,我现在都来高中城里坐着了。哎,人生无常,谁又知道下一个冬月初四又会在哪里。从上一个冬月初四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似只在昨天。


还记得上一个冬月初四的早间,各少为了能够吃到食堂的第一轮面条,在早读结束几分钟前就打算慢慢地潜伏到一楼,蓄势待铃声一响,立即冲向食堂,占领高地,打第一轮面条。结果,我们一堆人刚潜伏到二楼就遇欲来监视我们早读的黄老师。各少吓惨得面色苍白,各少慌乱地从原路跑回教室。黄老师紧跟其后,拧了两个被当场吓呆在楼梯上的少爷,将他们丢在走廊上。黄老师进教室叫刚跑出去的少们都站起来,站起来的各少像士兵那样排列着,黄老师挨个踢着各少的脚。黄老师踢到我这里时,故意踢向我旁边的桌脚。虚惊一场。黄老师踢完,说道:“成绩西撇,还如此惦念着早饭。”我们不但没有成功占领高地吃到第一轮苗条,还被黄老师延迟了十分钟下课。等黄老师消气我们再去食堂时,差点连馒头都没吃上。


饭后,少妮们纷纷议论,说黄老师偏心眼,只喜欢成绩好的。我对他们说,黄老师只是叫你们站起来,你们却都站在座位外面来干嘛,她本就只想踢桌脚消气,你们还挡着不让踢,那肯定要踢你们了。


黄老师爱踢各少脚,旭老师喜拍各少脑袋。不少少爷多次来向我形容被旭老师拍完脑袋后的感受,他们经常摇着头叹道:看到旭老师都怕。他们之所以来跟我描述,是因为我从来没被旭老师拍过。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我脾气越来越不好,有时候忍不住以妮子惹到我为由朝她们发脾气。也不想多上晚自习,只想好好实施到办公室睡觉的计划。


有一晚,廖俊少爷因为情所困,到半夜还没睡着,他偶然发现了我半夜去办公室的踪迹。他说他也要去办公室熬夜学习,中考要考个好的成绩,要让绿衣美女对他另眼相待。我提醒他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不然要是其他少爷也过来了,就会在这里凑一桌,伴着烤火箱打牌。依各少的洒脱劲,能在这里打麻将都说不准。廖俊少爷说,为了爱情,为了有个安静学习的环境,他不会说出去的。


每到半夜,口哨声一起,我和廖俊少爷便会去税老的办公室。他去办公室好好学习,我去办公室睡觉,很完美的组合。开始是以我的口哨为暗号,暗示廖俊少爷出发去办公室的时间。没过几晚,廖俊少爷到用起口哨来指挥我,而且去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早。有一次,床下没睡熟的华少醒来,趟在床上吓死个人地抓住我的裤脚,问我们干嘛去。我说我们去上厕所。华少一听大喜,说正好,他正愁没伴懒得去。我问他想上大的还是小的。他说小的。我厉声对他说,才睡多久就要去上厕所,上厕所频率太高对身体不好。华少问,谁说的高频率上厕所对身体不好了?我辩解说,关键你养成了常上厕所的习惯,以后谁陪你去?我们这次是去上大厕所。华少一听,觉得有理,打了个哈欠说不去上厕所了,继续睡。等华少睡着,我们才从寝室出发去办公室。


我在路上提醒廖俊少爷,说此事不仅要保密,还要低调。你看你不仅去得早,口哨还吹得那么响。廖俊少爷说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情怀。我说好吧,我在小学时曾见识过一次爱情的力量,原谅你了。有一次,我跟绿衣美女相向而行,由于当时走得太快,走过了也还没来得及看清她长什么样子,而我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把廖俊少爷迷得神魂颠倒。于是我转身回头,正好绿衣美女也刚回头来看我,我翻着眉宇向她一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挺不好意思,说她叫向茜蔓,我听后品味了一下,再向她表示告别后离开。后来阿娇问我觉得她长得怎样,我说她长得像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像水。


廖俊少爷得到我的原谅后,他说他有一个问题要问我,我说但问无妨。廖俊少爷说要是华少下次说他要去上大的怎么办?我毫不犹豫的对廖俊说,那我们就立刻爬回床,告诉华少,我们原打算去上小厕所,还好想起了高频率上厕所对身体不好,不去了。



日子就这样悲苦、简单、懵懂和快乐地过着。已经快要临近中考,不知是哪个部门来我校体考,体育考试的30分将要加入中考总的成绩。税老看我平时拖拉,什么事情都是最后一个做完,她也不知道像“小子,你认为你很特殊么?又是最后一个,慢吞吞的……”这样的话已对我说过多少次了。她以为我体育肯定考不了多少分,怕我会在体育上吃亏。尤其看到陆路、一弟这些平时比较活泼的小孩在跑步上面只得了2.5分时,对我更是没信心了。税老只到打分的旁边站着,可能是看有没有必要替我美言几句,改改分数之类的。哪知道我一口气就跑了7.5分,税老一看成绩还可以,就没对打分的说什么了。税老过来看着我,说没看出你小子还能跑这么快。我上翻眉宇说,全靠这个速度从四慈棒下逃生。


体考过后,多校连考。化学老师陈校长对我说我考了多校第二名,但我化学考得不怎么样。其实我化学学得就不怎么样,原因在于它生不逢时,化学要是在初二上那个时期出现,那它肯定会跟我的物理一样好。


几次连考后,终于到了中考。梅妹、一弟一妹,还有我,考前在柳树下汇聚,说都好好考。月珊妹妹被排在第一考室的第一号位置上,我是第一考室的第11号位。我刚好是第二列,月珊妹妹就坐在我右手边。政治历史是开卷考试,要考重庆历史,我没有书也不会做。月珊妹妹故意给我抄,由于没有考试抄袭经验,我最终也没有抄到。


中考成绩出来时,我考了马中第八名,全县142名,与老师之期望差太多。陈校长把我带到刘校长办公室,见到他时,我想起了三年前四慈带我见他的场景。刘校长说我还没有一妹考得好,这不算是科学事件。不过没有关系,到高中好好表现,不要忘记听老师的话,踏实的学习,好吧。


我说:“嘿嘿,我挺踏实的。”我想:一妹本来就比我有大将风范儿,比我考得好才是科学事件。


税老最后见我们班少妮时,是在我们教室的教学楼下,她说等我们拿了大学的通知书后,通知她。小飞那时在念大一,给税老打电话,询问我中考成绩。税老说虽然没有期望中那么好,但还是考得很不错,叫我哥好好培养我。说我是一个特殊的小孩。税老接完小飞的电话,我的初中时代也就被划上句点。



暑假还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梅妹、一弟和我打算去高中城念高中,一妹打算去涪陵中学念高中。


九月初,李七在凌晨送我到一弟家。


一弟他爸(我大叔)在凌晨开车送我们到石柱高中城。


考上高中城的少妮们被分得七散八落。月珊妹妹、一弟、世少、超哥在十多班,梅妹、英紫、圈哥、肖学松、强少、兵少、泽少、山口少、阿继、廖俊、阿静、小蹇、夏蝉……也都在二十或十多班,但大多都不在同一个班里。谏一在四班,我在一班。开学时,1到4班是重点班。阿娇因几分之差去了民族中学念高中。其实我们都隔得不远。


我开学所要面对的事情仍然是冲突,不过这次没有打架,只是相互理论了几句。毕竟,我们都长大了不少。我们的寝室离教室比较远,每次下晚自习回到寝室都走清醒了。


我每天只吃三餐,不喝水。


我和南少都是空着手回寝室。斌少和军少比我们有先见之明,中午和晚上都会带书回寝室去,看成绩也比我和南少好得多。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的成绩西撇,我也没什么目标。我偶尔会到篮球场上晃晃。


小子写到这里,上翻眉宇,结语道:感谢梅妹、世少的生日礼物。下一个冬月初四再续[2007]


08 廖俊

小子想,这次就算不吃早饭也要迟到了。从寝室往逸夫楼跑着,跑过操场时诺基亚的短信铃声响起。小子边跑边摸出手机看,沉鼻一笑。梅妹短信:“生日快乐。”小子从后门进入,英语老师看了小子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小子假装读了几个单词,贼头贼脑地等英语老师出教室后,拿出在抽屉底层下的笔记本,翻过2007年冬月里的页码。用笔新起一页,续写。

岁月

上次感叹人生无常时还在前面的那个教室里。高一上期期末考试后,就进行文理分班了。根据小飞的建议及考虑到对地理的不擅长,我简单地选择了理科。


高一下期开学又重新分班了。高中城第2010届,1到10班为文科班,1班是重点班,谏一就在那个班里。11到28班是理科班,11到14班是重点班。虽然我成绩西撇,但由于重点班数目较多,我被留在了12班。高中城重点班采取滚动式制度,平行班里成绩优秀的可以进重点班,重点班里太菜的就滚到平行班里去。但每个班里都会有那种成绩比我还西撇的靠关系留在重点班里的。重新分班后,我也不太清楚初中的各少妮们的班级去向,没有看到有人滚动上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的成绩西撇,我也没什么目标。我偶尔会到篮球场上晃晃。



五月十二中午,我还趟在床上睡午觉。在朦胧中感觉晃了几下,吵闹瞬间爆发,说地震了。我给四慈打电话,四慈说只感觉晃了几下,乡里还好。为了防余震,我们时常被学校统一带到空旷处待上许久再回教室,有时候会将我们整个班留在教室睡。我们在教室里看着电视,在胡锦涛主席的带领下,同全国人民一起为四川灾民默哀。


5·12后,高中城经常搞演习。只要学校的警报一响,各老师就叫我们有序的往楼梯间跑。我一看,这人真是太多了,要是真地震了,估计也跑不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寝室卧谈遂起。我们聊班花,聊成绩。六月在学校看到初中时的绿衣美女,我想到初三时阿继和阿娇怂恿我去给她纸条的事件一直都没有实施。我想,在学校反正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做,就跑过去问她的电话号码。我们先用短信交流着关于高中城的内容,我也不太喜欢将战线拉得太长。就很直接地发了一条“我喜欢你”的短信过去。她很久都没有回,我想着,糟了,这个太直接太快了,以后见到她岂不是尴尬气氛浓烈。没有想到晚上临睡前她给我回了一条“我也喜欢你”的短信,当时我在床上吓坏了,要是我在教室,说不定又要搞坏一块玻璃。我手一抖,给她回了一条“那,等我三年”的短信。要是我的手机可以截图,我就将截图发给阿继和阿娇看。我又一想,我连阿继和阿娇的电话都没有。各种条件不满足,罢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的成绩西撇,我也没什么目标。我偶尔会到篮球场上晃晃。


期末考试语文考了90分,但还考了年纪30名。嘿,这不是跟我初中时一样么。这难道是要考第一名的前兆。


暑假还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高二上期开学,我们又开始重新分班,学校组织了全年级前30名的一个理科班,作为高中城的火箭班。梅妹、一弟和超哥也从平行班进到了重点班。梅妹和超哥在12班,一弟在15班,15班是学校增加的班级,也是重点班。我这次被分到十四班,有两个初中同学跟我在同一个班。琼妹和燕少,我跟燕少住在同一个寝室,没事就相互恰恰彼此。


14班的新班主任是黎老师,他的女儿也在14班,长得特别漂亮,是逸夫楼三楼的楼花。原来的班主任有一段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每多恋爱一次,幸福指数便下降一分。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的成绩西撇,我也没什么目标。不久便听到关于廖俊少爷的消息,起因是因为打牌,我不知何因,其中某一个同学喊来了一大堆人,向他动手。我当时十分不理解,能喊一大堆人就能证明自己很牛么。在我眼里,单挑才是最牛的。廖俊少爷面对着一群人,在拳脚中拔出刀子捅到了几个学生。经此事件后,我不知道廖俊少爷是被学校开除了还是自动退学了,反正我再也没有在学校见到他。我感觉这件事对廖俊少爷的造成的伤害挺大,我对学校很不满,可那又怎样。


在高中,我只跟外号为色霸、成绩比我好许多的马少聊得挺好,他是我在高中结最好的朋友。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的成绩西撇,我也没什么目标。


过着这样的日子就到了08年的冬月初四,感谢梅妹的生日礼物,世少的生日蛋糕。下一个冬月初四再续[2008]


09 彭三

小子拿出在抽屉底层下的笔记本,翻过2008年冬月里的页码。用笔新起一页,续写。

岁月

高二上很快就过去。四慈过年的气氛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宁静和幸福。物理老师的上课方式不同于其他老师,幽默、方法独特。他对我们说,高一高二都应该好好玩,高三可以适当努力一下考上大学。但,如果你不考清华北大,不要花时间去做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问,将简单基础的分拿到即可。我不明其深意。高二下很快过去。暑假还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高三开学没多久,学校流传着“彭水三侠”的故事。我不知道事情经过,只知道他们都说彭水人有种,只三个人就敢来好多队人舍下的“宴会”。世少维局面想护松少,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事情还是发生。松少、山口少、东少三人摸出菜刀,在高中城台球室挥刀入空,乌合之众惊乱,双方皆有受伤。事后,石柱警局逮捕三少,学校开除三少,表明以后不再收彭水学生的态度,我再也没有在高中城看到过三少。我也愿意都是彭水三少的错,那又怎样。


我想我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过了大半期,英语提升不少,但听力又是一大硬伤。理综被提升不少。数学还是一般水平。语文硬伤,一上语文课就讨厌。高三渐熟金凤、小兰、师姑娘。


小子结语:感谢梅妹的生日礼物。下一个冬月初四再续[2009]



10 自命

按照小子的理解,他不能再像高中那样,在高三才以愤怒为由找到一个目标,没实现不说还充满良多沉淀感慨,难以释怀自己对学校的不满。

魄力

其实在阿继、小飞给小子查完高考成绩后,小子没准备报大学,他想再考好一点。该是魄力一哥给小子思想启发的时候了,小飞对小子说“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小子想起小飞2006年高考的那个暑假,其大学录取通知书迟迟没到。大家都认为没戏了,于是李七扛着那床小飞在校用了三年的破铺盖,小飞拿着两个破盆,站在小坝子的候车点候来了车。在小飞上车那一刹那,一弟的老爸不巧出现,问李七这身装备是要去哪里,李七说送小飞回彭中参加二战。一弟老爸说站点有小飞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小飞听后,趴起来就跑去拆了通知书:重庆工商(重庆理工)大学,软件工程专业。不要问小子“软件工程”是什么,也不要问小飞,他是觉得这个专业的名字稍显好听才选的。李七也是在看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才开始关心专业这个问题,李七品着这个专业说:“软件……工程,应该……不撇……嗯!”


小子说那好吧,小飞你给我选个学校和专业。小飞说你就报西南大学的自动化,能报上。小子只问了一句:这个专业会用到电脑么?小飞说,都会用到电脑。小子也拿着那本厚厚的书,翻了半天才发现西南大学原来就在重庆。市内的好,省车费。


八月初,梅妹、一弟一妹的录取通知书陆续到达。到了八月中旬,小子的通知书还迟迟没来,在网上也查不到相关信息。孙老师和王老师叫小子去他们家上网找找录取名额还没满的学校,趁机再补报一个。它们多半都是宁夏、新疆这些地方的大学,小子对这些大学及“定向”什么之类的词都毫无概念,草率填之。小子填完拜别两位老师出来晃荡,一弟电话小子说在网上看到小子的信息了:西南大学,自动化(控制方向)专业,李园七舍404室,估计通知书过几天就到。不要问小子“自动化(控制方向)”是什么专业,他会叫你去问小飞。


圈哥、超哥闲着没事瞎联系小子,此二人和小飞不谋而合,都报了西南大学。小子暑假还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学长

9月,小子跟圈哥结伴上重庆。首站到达朝天门,小子堂哥果少接上他俩,坐了两趟时达三小时的公交车才到达西大一号门。三人随着路标绕了一大圈到达三运。报道完毕后,小子还去陈英书记那里骗领了200块钱。


正三人研究李园和竹园路线之际,一个专门带路的、带着工作牌的、带着眼镜的学长出现在我们面前。经他个人研究决定,他先带小子去李园,再带圈哥去竹园。小子真的被带到了李园七舍404,寝室门牌含一股新生的源泉,流入小子的眼睛。小子兴奋得破门而入,向已到的室友们说嗨。学长太热情,还独自一人去给小子买了棉被。圈哥提议,由于时间紧,他先去竹园,小子送完他堂哥果少后再联系。分别前,小子没惹住感动问了学长的名字。小子看着堂哥离开后给圈哥打电话,圈哥说全靠热情的学长,但过意不去得是学长给他买了棉被之后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学长真是太好了。后来,小子发现下床室友的棉被不褪色不起棉球,还比他的便宜。小子再和圈哥通话论起三石学长时,发现圈哥并没明白什么。小子对圈哥说,像你这样的,以后当学长也当不到为学弟买棉被那一步。圈哥辩解说,都送学弟到寝室了,再为他买买棉被不是顺带的事情么……

室友

大学四年,除了恋人,与你相伴最多就是室友。


睡小子下床的是河南开封一小伙,因他喜欢的漂亮可人姑娘叫倩倩,小子便叫他采臣。离寝室门最近处上床乃四川乐山精英镇下猪妖的睡窝,小子看他腰和肚子上具“坨”、“滑”、“嫩”特点的肉便猜到其名来源,八九不离十。睡猪妖对面上床的是后来被膜拜者所拜称的嚼神,来自云南玉溪,模仿各地方言不在话下。


大一上期,猪妖不仅拥有寝室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还是小子寝室内名副其实的大神。404上word/excle课所遇到的不会的操作,都是向猪妖请教。小子的word/excle作业基本都由猪妖代劳。有一回,小子见坐在其旁边的一女生因不会word/excle作业在那里小声哭泣,也算同病相怜,小子祈求猪妖帮那女生做一下,猪妖一乐呵就答应了,不就是一展大神风采么。除此之外,猪妖还会在上诸如AutoCAD课上嘲笑他人,说你虽愚昧但不用太自责的话。在那个时期,猪妖就是小子心目中的计算机高手,大神。


有时,小子和采臣需要出去给“灾区联盟协会”贴贴海报。小子原本以为“灾区联盟协会”里面的成员都是灾区的,再加上没有面试题,故而得以入之。有一回,小子和采臣在李园文化广场贴海报,刚贴完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骂蛋。骂说是谁把他刚贴的海报给遮住了,将小子和采臣所贴海报撕了一半又贴了回去。小子和采臣转过身,说海报是他们贴的。那人没思考立即向小子和采臣快步走去,小子和采臣以为那人要上来打架,两人都作好了迎架准备。那人上来问,你们俩是灾区联盟的?采臣说,是啊。那人又问,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小子和采臣想道,我们管你是谁。那人接着说道,我是“灾区联盟协会”的创始人枫叶。小子跟王老板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原来这个让人误解不堪的协会名就是你取的。枫叶创始人跟小子和采臣说好好在灾区干、要怎样怎样的话后,速告辞带女朋友离去。看着枫叶离去,采臣问小子:“你说,要是打起来。咱俩人合作能搞得定他么?”小子漫不经心的说:“搞得定,我负责打。你负责送创始人去医院,这样你就拖不到我后腿。”


嚼神比小子先讨厌学校的制度。每次一遇到上课点名、签到讲座什么之类的,嚼神用重庆话骂蛋:上什么**课!搞什么**讲座!


404各自都没烦恼没什么其它事情可做的时候,小子、采臣、猪妖及嚼神经常堵在猪妖电脑前看电影。“11度青春(老男孩)”、“让子弹飞”、“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山楂树之恋”、“功夫梦”、“大笑江湖”、“剑雨”、“叶问”、“非2”、“恋爱通告”、“海洋天堂”、“全城戒备”、“初恋这件小事”……不谈影片本身,也还不太爱看美国大片,反正很有感觉。或者卧谈,往事,班里的女生。性格特点特别鲜明的女生特别能引起小子的注意,小子加了带着发箍、双手撑着下巴听课那位女生的扣扣,不知要干嘛。

不凡

人生中总是会面临一些很难的抉择问题,比如晚上在寝室睡觉。假设与小子对床而睡的是一个有钱小胖,其睡功跟他性格一样豪爽,只要一躺下,在弹指间制造呼噜四起的氛围根本不在话下。此呼噜接一连三、无一缺席且声声间成完美递增型关系。而恰巧小子又是一个安静且爱安静的人,直闻如此呼声定是不能入睡。根据勾股定理和能量消耗与距离成正比规律,小子选择到脚的那一边睡,这样小子听到的呼声分贝就会小许多。当小子躺在脚那一头时,发现与小子成180°而睡那小伙播放着《三国演义》,像“卧龙先生真乃神人也”、“此计甚妙”之类的赞词颇多,小子又是一个妇孺皆晓独具非凡智慧的人,听到三国时代对诸葛孔明的这些赞扬,使得小子老想怎么回到三国时代好与诸葛匹夫PK以决高下;小子还会听到刘关张三兄弟在危难中所称呼的大二哥、二三弟之类的感人肺腑的话。小子本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刘关张三人兄弟情深感染着小子使其不能入眠,使得小子更想去三国PK掉诸葛亮做蜀国军师。人生中总是会面临一些很难的抉择问题,比如晚上在寝室睡觉。小子不会叫小伙带上耳机,因为他没有耳机。


按照小子对人生抉择的理解,西大的日子不能再像高中那样过。按照小子的理解,小子为什么来西大?纯属上苍安排他来拯救西大的广大师生们。在等待中有一些平凡的积累和庸者的行为(至少凡人是这么认为),再在伟大一刻出现时就从沉默中脱颖,小子觉得这就是他的宿命。小子逐之展开他的宿命之旅。


小子将大一上所修的基础课程拉成一条线,归纳出属于自己的知识系统,待演绎时机。他要向那些对他说过“现在的大学,什么也学不到了”的学长证明,你们如此全在于自己。当然,小子做这些事情以受鄙视为代价。


面答“有一架飞机坠落到了一个荒岛上,只活了6个人,分别是: 一个孕妇 ,一个医学家, 一个航天员, 一个流浪汉,一个小孩,一个冒险家,面前只有一个热气球,只能给一个人上去。你会让谁上去?”校园协会这样的问题时,小子回答:让谁上去都行,但不能让孕妇上去。校园协会最终会选择那些选则航天员、医学家或者孕妇的人,将小子冷落到一边。


小子将自己的挫折都当成展现自命不凡前卧薪尝胆之经历。小子看着一年四季,钟于冬月。一月庆年节,二月春风欲到枝飘摇,三月参差梳妆柳枝翠, 四月佳花名卉满柵栏,五月艳红石榴垂窗头,六月忙种稼秧至夏,七月水稻豆角长,八月不见花开桂花香,九月淡竹泛书旗,十月洋溢秋风,腊月梨枝积雪瓤。


冬月节季,高楼掀帘席,三湖隔离,崇德湖雨,天际无眠无期。冬月含四,己喻小子矣。柳枝翠提,雨蝶左右徘徊,蜂筑蜂蜜于屋檐,便衣求学记,和您随风向和花香去见花开,开辟境在的美好,留给一四夏天的情结,皆生于冬月。


小子认为他是一个不凡的人,他的观点和看法都不同于常人,就像回答协会面试题一样,他永远都站在局外。他的生命中将会充满奇迹、传奇与不凡。


11 拜师

早在大一开学,猪妖输在404团体石头剪子布中,成为404室长。大一上学期快结束时,猪妖拿着大一下期的课表宣给室友听。小子问猪妖,“C语言程序设计”是什么奇怪的课?猪妖说,跟计算机相关,细节不详。小子说,那惨了。猪妖安慰小子说,你可能就是入门慢一点,没什么大问题的。小子惊恐情怀久久没释怀,又跟小飞说下期要开“C语言程序设计”课,如之奈何?小飞说,我给你买台电脑吧。


小子依旧期待着能演绎他不凡的时机,平凡地度过了大一上期。小飞也工作了半年。四慈盼着过年,四慈在家问小飞的工作情况,问遍了东西。与四慈过年的气氛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宁静和幸福。

C

大一下期开学,小子拿到《C语言程序设计》课本,立即翻阅。小子发现,其内除汉字外,还有众多奇怪得让他不认识的单词。小子完全看不懂,且看老师如何赐教。


上小子《C语言程序设计》课的是个小胖型的老师。虽是第一次上课,他也不作自我介绍,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风格。老师刚走上讲台就开始上课,有说有笑,像已经跟大家很熟了的样子。老师说,根据他的经验,这门课结束后,大多数同学都不会用C语言编程,老师说完就笑。老师还说他以前上过汇编课,上完后,其实大部分同学都不会编,老师说完又笑。老师又说他那时学C语言和汇编时,只有很少的上机机会,不像现在,每人都可以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老师说完还笑。小子完全没听懂老师在说什么,不知老师在笑什么。


老师说完这些,从裤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上。随着几声鼠标响,屏幕昏天暗地得变化了几下……老师说,他刚安装了开发环境VC6.0。老师说完又点了几下,屏幕上现出白茫茫的一片,随着一阵键盘声音、鼠标响过后,屏幕上居然出现一个黑方框,第一行写着“Hello world!”,第二行内容有点长,小子也没记住。小子完全没看懂是怎么一回事,感叹这个老师打字不看键盘还打得那么快……老师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C语言程序……简单,老师说简单……小子这样惊叹着。


课后,老师把资料拷贝给班干部,叫同学们下去将VC6.0安装了体验一下。安装软件没技术含量却是一个新手必经历的过程。小子先去猪妖那里看VC6.0的安装过程,猪妖边安装边讲解,这个是安装界面,这个是选择安装目录界面……


小子也尝试着安装VC6.0。失败了几次,心情郁闷了几次,半天之后,终于装好了。猪妖装好VC6.0后就去玩游戏去了。小子想显示“hello world!”就全靠自己了。小子花了许多功夫才学会新建一个C语言控制台工程,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控制台和工程,反正记住建立它们的步骤就行了。然后小子照着课本上的“Hello  world!”敲,偶尔因为输入法没有切换就敲了几个汉字进去。小子问猪妖,为什么将汉字敲进去就不对了?猪妖边忙游戏边说,嗯?你都开始敲了?


从熟悉VC6.0开发环境到“Hello world!”出现,小子花了一星期多的时间。他非常兴奋,上扣扣去问发箍姑娘的进度。小子给发箍姑娘讲,安装VC6.0安装时,在某个界面上千万不能有手抖现象,免得点错按钮致使安装失败。还有,可以将双引号内的“Hello world!”换成汉字,你换成你喜欢那个人的名字试试……小子super happy,觉得super 浪漫。


小子根本听不懂老师讲课。小子决定去图书馆自学C语言,只要晚上没课,小子就会跑去北图,上二楼找C语言书看。几星期后,小子也不知道老师课程进度如何,他完全按照自己的进度在走。小子把《C语言程序设计》课后习题撕下来揣着,没事时就看看。


小子再回到课堂上课时,老师刚讲到循环语句。老师当堂布置了课本后一题作为课堂练习,需要用到三层循环。老师在教室走着,看学生们写得怎么样。老师走到小子旁边,发现小子课本习题的那一页书被撕了下来。老师拿起小子在纸上写的程序,看了看。然后对着全班说,撕书的就是不一样,写对了。那一刻,小子像一个小学生,内心激动,觉得自己看书劲没有白费。这是他自学获得的首句快乐。后来,同学们上课八卦老师的工资。老师说,他在重庆目前的工资是3w,下一个目标是6w。他说一个月的工资够小子们攒一年。


虽然有用的收获很少,虽然对C的大多数理解都是错误的,但是小子并不知道。他以为他每看一遍书就会有一些新的体会和收获,所以小子还坚持到北图二楼看那本C语言书本。


慢慢的,猪妖大神的光环移到了小子身上。因为他会写“hello world!”,他会写三层for循环。期末考试C时,大家都希望和小子坐在一块。小子选择和采臣坐在一块。


时间流失洗礼小子的心。小子几乎忘记,他那不凡的自命。小子暑假还在家当四慈助理,务农。日子就这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考验

9月大二开学,嚼神在404崛起开会,卧谈会内容更改。嚼神说,难道我们就像大一那样度过余下三年,不做点大事?嚼神的提示使小子想起,自己来西大时自命的不凡,小子问嚼神做什么大事?


嚼神说,念大学者,一般都是在大二这个时期去找老师,跟老师做项目,从而学到一身技能,毕业后以技能立足于社会。听起来道理非凡,嚼神这个想法一出,在班里慢慢传开,10级自动化群雄并起。除404外,高苹苹及其他团队,甚至是发箍姑娘也响应了嚼神这样的想法,这就更加坚定了小子去跟老师做项目的想法。大二开学,找老师做项目的行动开始风靡起来。


各队人马向各个任课老师问打听项目。小子团队,其队领嚼神问过模电、数电甚至是大一时的任课老师。最后嚼神在PLC任课老师那里得知,系里的杨老师每年都会招学生过去跟做项目。嚼神和小子找到杨老师,说明他们来意。杨老板看到嚼神那一群人,笑笑,说起他招人的历史。杨老师说,他以前是主动来找学生,几乎没人去。后来变成学生去找他,而且人数逐年增多,但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团队哄闹,做着夸张的表情说,我们这么多人。嚼神又问,杨老师是做什么项目?杨老师说,前几年是做硬件,他这两年打算做做软件。所以,不怕人多,所有愿意参与的都可参与,慢慢淘汰。


杨老师决定周六在西师街召见要参与他项目的学生,先给每个同学分配一个题目。高苹苹不喜欢杨老师,嘟囔着嘴,说她不去。周六那天下微雨,小子、嚼神、超神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路快鞭,来到西师街。杨老师站在巷子里,笑嘻嘻地喝着一瓶小酸奶。他将所有的学生带上二楼,进了一个办公室。杨老师说,凡是这次例会没来的,就不用参与我的项目了。小子一想,要是没有发箍姑娘一起,岂不是会少很多趣味?小子赶紧跟杨老师说,发箍姑娘是因为有事不能过来,不过特意嘱咐我给她带一个题目回去。杨老师听后,略一沉思说,那也行吧。嚼神伺机也跟杨老板说,采臣和猪妖也是那么嘱咐他的。杨老板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务,也给那种需要带题目回去的学生分配了任务。杨老师说,他会给今天领到题目的所有学生分配一个登陆Linux的账号,大家回去后用putty登陆。杨老师又笑着说,在Linux下我随时都可以看到大家的进度,进度跟不上的随时都会被我踢出。例会后,杨老师提到大学应转变的学习方法,小子听后不服,还与杨老师讨论了几句,最终败下阵来。


在回去的路上,众人议论纷纷,尽是团团疑惑。什么是Linux?什么事putty?杨老师还看得到大家的进度,怎么看?神奇,惊恐。


小子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发箍姑娘他给她领的题目。然后小子开始用putty登陆Linux,边克服对Linux和putty的陌生边和发箍姑娘保持联系,让她跟上进度不要被淘汰。因为小子认为,他不会被淘汰。小子的题目是聊天机器人,他想要尽快完成任务。通过putty登录Linux后,小子首先学会用vi打开vim编辑器,用i命令进入vim的编辑模式,用esc或者“Ctrl+ [”返回到vim的命令模式。在学会vim编辑器的w、wq、q、q!等命令后,杨老师在讨论组里提醒:要养成保存和备份的习惯。小子并未注意杨老师的这个提醒,这就导致小子经常在讨论组里发“与服务器的连接又断开了,我又没保存……(抓狂表情)”的消息,群里其他人只是用憨笑的表情回复小子。小子花了三四天时间终于在putty里敲完一个练手程序,用gcc编译程序成功后,再用正确的数据测试。小子想抛砖引玉,先给杨老师展示一下编程功底后再写聊天机器人。小子立即私聊杨老师,自豪地说他写了一个程序,望杨老师审查。杨老师说,是吗,我去看看。没过多久杨老师回复小子三点:1.代码风格太乱,不堪入目。2.程序运行后,乱敲一阵,程序进入死循环不再有响应。3.改进以上两点。小子碰了一鼻子灰,开始修正代码,主要针对代码风格和稳定性上。


一周后,完全没有在Linux下写过代码的学生都被杨老师从讨论组里踢出。讨论组里面瞬间就只剩下了几个人,采臣和猪妖都被踢出去了。小子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外都在putty那黑框框下写代码,渐迈向疯狂。小子和嚼神在晚上断网后就不能再通过putty登录Linux,就算不断网,putty与Linux的连接老是断开。这样的编程条件已经满足不了小子和嚼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杨老师说,你们安装一个虚拟机吧。于是小子推荐嚼神过去学习虚拟机的安装,小子和超神继续在寝室写代码。由于超神原来的C语言基础较差,他花了两个通宵将C语言整体拉了一遍,然后再开始写代码,其范儿和魄力让小子和嚼神都颇为震惊。嚼神学成归来时,先去给超神安装了虚拟机。嚼神过来跟小子安装虚拟机时,他叫小子仔细看着,其安装步骤很是复杂。嚼神在小子的电脑上安装了vmware7.0,再在vmware7.0内装了debian 5.0的Linux字符界面系统,其中最复杂的是debian Linux的配置。小子看了一遍也没看懂。反正嚼神已经给他装好了虚拟机,就算断网后,小子也能在虚拟机内使用Linux系统。小子慢慢明白,原来他们访问的是Linux系统,原来Linux是这么一个黑乎乎的界面。小子像蜗牛,很慢的敲着键盘,敲到深夜一两点的时间颇多。


又过了一周后,小子的聊天机器人能够基本响应预设的关键词,检索不到的问题就回答一个微笑。发箍姑娘跟小子说她忙不过来了,不想写程序了。小子说,那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杨老师又开始踢人,踢后就剩下小子、嚼神、超神还有1班的一个人。小子也体会到了原来杨老师所说的最后只会剩下一两个人真不是瞎说的,虽然没有了发箍姑娘,小子还继续在虚拟机内Linux字符界面里摸索着。


人与过去比的是进步,时间与过去比的是速度。时间将冬月拉出来,小子也应该忙期末考试了。杨老师在讨论组里叫各位准备期末考试,期末考试后再说。小子也从Linux中抽出身来,叫发箍姑娘去学校转转,玩。小子和发箍姑娘在北区图书馆走了一大圈,小子发现眼前这个姑娘的许多观点和看法都与他相似,他对发箍姑娘的好感倍升。小子给她讲《笑傲江湖》,搞得令狐冲的不羁与胸襟是因他的讲解才会显得如此鲜明一样。


时间就这么无息、惬意、无压力地过着。敲过一段时间代码后,小子几乎忘记,他那不凡的自命。


12 相遇

大一时,小子对西大南校区的熟悉度超过北校区许多。小子、圈哥、超哥三人经常在美食城相聚,饭后坐在四运梯步之上聊天。过往,当下,未来。大二后,小子去南区见哥俩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始终未变的是,三人资产的流动性,三人轮流借钱。


小子不会在图书馆玩太久,他告别发箍姑娘,去找高苹苹拿期末考试的重点。高苹苹是班上学霸之一,小子上课最喜坐在她旁边。高苹苹每次见到小子就各种挑小子毛病,在校园里肆无忌惮地吼着,其势之凶悍,像要吃人一样。小子说,对于他那样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人,高苹苹你如此无礼对待,总有一天会激起旁人不满,来向你寻理。


小考小好耍,期末大好耍。期末时“小抄在手,天下我有”的口号开始风靡。小子考试完后就只想奔走回家,归心似箭。小子在家跟在火车上、在家里的发箍姑娘聊天,内心十分happy。


时间就这么无息、惬意、无压力地过着。四慈又盼着过年,在家里催小飞赶紧给她找个儿媳。她催遍了南北,寒与雪。与四慈过年的气氛还是像往年一样,平淡、宁静和幸福。


C

小子看着崇德湖感叹,自己竟被辅导员批评得毫无还口之力。嚼神从25教过来拍醒发愣的小子,神秘地跟小子说,超神现在已经是杨老师门徒了。小子看着崇德三湖说,诶,不错,那我们呢?嚼神说,看不出来我俩已经被杨老师抛弃了?我们得再主动去找杨老师。嚼神的话使小子想起,自己来西大时自命的不凡。小子坚定的回答说,嗯,得主动找杨老师。


杨老师说,正好,碰上“C语言教学改革”,你们能帮上忙。杨老师叫小子和嚼神先分别在Linux下完成“超市收银系统”和“http”题目,再将他俩安排到“C语言教学改革”的项目中。现在只有小子、嚼神和超神还在杨老师手下做事,超神是杨老师门徒,小子与嚼神二人算是成了杨老师的俗家弟子,二人从此称呼杨老师为杨老板。小子喜欢俗家弟子的自由,没有工作室的束缚。不过,桃花山那片净土,对小子和嚼神来说,仍然是神圣而令人向往的。他们也期盼着,哪一天能成为老板的门徒。


小子在Linux下用ncurses库编写“超市收银系统”,渐迈向疯狂。如痴如醉间,一个11级自动化的小学弟加了小子扣扣,向小子请教虚拟机安装之道。采臣说,这个小学弟是特立服务队的干事,在他手下做事。他老是问采臣虚拟机和C语言的问题,采臣就把小子推荐给他了。这个小学弟就是小子后来所叫的韦君子。小子韦君子把电脑带到404来,让嚼神亲自给他安装。当天,韦君子还带了一同学来到404寝室,求解Linux系统在虚拟机内的安装之道。嚼神给韦君子的同学装vmware7.0 + debian Linux 5.0以作演示。小子那时才看懂虚拟机的安装步骤,并尝试着给韦君子安装。小子在扣扣上和韦君子讨论在Linux字符界面下的编程基础,大都是关于vim的使用和C的一些简单的编译错误。小子觉得韦君子在编程方面的毅力远超过发箍姑娘,便私聊杨老板:报告主公,小子在李园发现人才一枚,你可重点培养,将来必是大将之才。杨老板说,你先领着他练习两天,检测一下他是否只具三分钟热情,等他通过考验了我再召见他。小子将此事告诉韦君子后,韦君子对杨老板要召见他的事情念念不忘。他总是向小子感叹,杨老板何时才会召见他。小子说,经他个人研究,在小子完成“超市收银系统”后吧。后来,韦君子就问小子何时才能将“超市收银系统”写完。小子都说,明天。韦君子问多了,也就不信了,也就不问了。小子的“超市收银系统”,界面丑,逻辑也不成体统。


小子提交“超市收银系统”后,杨老板说过几天再召见小子和嚼神。小子开始频繁出席于课间,小子溜到高苹苹座位旁边。他告诉高苹苹,说他喜欢发箍姑娘。高苹苹听后,满脸鄙夷说,小子你给杨老板写代码把脑子写坏掉了吧,就你这样的还去喜欢一个女神级的人物。小子说,别瞎说,我是在给我自己写代码,我现在写的代码杨老板根本瞧不上。高苹苹神叨叨地问小子,你真的喜欢她?那我平时给你留点意。小子对高苹苹说,我告诉你我喜欢发箍姑娘是想叫你给我留意?这是在分享快乐。小子上完课,吃完晚饭,趟在床上给发箍姑娘发短信说,他喜欢她。发箍姑娘回短信说,你想和我谈恋爱?小子回短信说,不,不,不是想和你谈恋爱,他现在不想谈恋爱,大学都不谈。


上课时,小子一如既往地溜往高苹苹座位旁边。高苹苹说,听嚼神说你们最近刚写完一个“系统”,接下来又要做更大的项目啦?小子说,只是通过了考验阶段而已。高苹苹说,不要再隐藏了,人家嚼神已经跟他说了。小子说,是,是,是,马上做大项目……高苹苹问,那你们会有自己的工作室么?小子说,嗯……有,当然会有。只是工作室内可能没女生,颇为遗憾。高苹苹说,就你这样的,有没有女生有何区别。小子说,但我同时也在庆幸,实验室没女生也是好事情,万一有个类似于你这样的女生,那将如何是好。高苹苹瞪大眼睛,像是要拍人。小子解释说,像你这么活泼开朗兼可爱的女生,工作室的男生肯定都会主动帮你做事情,来讨好你。长期如此必定使男生之间内生隔阂,外现矛盾。到时候定把实验室搞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谁愿意这样呢?高苹苹摇着头说,小子你就扯吧,这个期末不给小子重点。


嚼神已打算和上期十月相恋的女友搬出去住,猪妖和采臣忙游戏,都没空搭理小子。小子没任务的日子就和高苹苹在一块。发箍姑娘反感小子老是见高苹苹,小子反感着发箍姑娘的反感。时间就这么无息、惬意、无压力地过着。


是老板打过来的电话,小子拿起电话带劲地问老板,杨老板,什么任务?小子接完电话,下咧着嘴自言道:啊,给计师讲C……杨老板说,他还叫了小子的一个师兄跟他一块去。一个叫周先阅的女生会联系他,并叫小子平时多留意像周先阅这样学习积极性高的学生。小子停留在8教樟树林旁,像受了极大委屈一样,自以为品味的是无奈,向周围望去。原来西大早已一片花海,成为有才之士赞我南国风光佳处首选。尤其是李二楼下的樱花狼,早间甘露镶间于花瓣之上,最适高雅晨读;中午高阳穿梭于花枝之间,适黛玉拈枝来配;傍晚夕阳陪衬,胜过北国碧霞。这些日子的好阳光棒天气都是这些樱花惹来的吧。


小子在饭后不久便接到周先阅同学的电话,叫小子过八教103教室。小子蹑手蹑脚地向8教走去,过打印室后见到一个女孩在向他挥手。小子确认是在挥自己后,跑过去问道,周先阅?对方点头,小子诧异,她怎么知道是我。小子跟着周先阅同学进了教室,教室里一大堆女孩,偶尔一个男生,虽同是90后气息,但小子感觉他像进了一个幼儿园教室。小子说,他就不在讲台上讲了,这样没什么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过来讨论。小子主要给周先阅,刘思思,艳儿三个女生演示了怎么使用putty登录Linux,怎么使用vim和gcc等过程。教室里的其她女生,有的在问小子的师兄,有的坐了一会又走了。小子说,如果你们想学,关键还得靠自己,以后多多交流,扣扣留给你们。小子说完告辞完毕并离开。


小子出八教103教室深呼一口气,就又接到杨老板电话。杨老板叫小子编写一个风格检测程序,主要检测C源程序的缩进、函数前有无注释、运算符前后的空格。小子应命。小子将电脑搬往床上,从早间六七点至晚上五六点,撇开indent,一直在Linux字符界面下用vim编辑器写代码,不喝水,不吃饭,除了上厕所不下床。调试程序,有时欣喜若狂,有时冷汗淋漓。直到李园食堂晚间快要打烊时间,小子穿着拖鞋跑去食堂三楼刷一碗盖饭,有时吃到一半又想到一个好点子便又跑回床上继续敲,至凌晨两三点,似采臣玩游戏。早间六七点又醒来继续敲,不似采臣玩游戏。小子就这样一直重复着昨天的故事,疯狂地写着代码。五一假期过去,他终于写出了2011StyleTest的第一个版本,源程序只有一千多行,但这却是小子目前为止的“大作”。小子将这源代码和对应的可执行程序cp到2011级计信院每个用户的目录下。2011StyleTest应用后,收到不少bug反馈,小子维护起2011StyleTest来,终于明白老板所说的写代码不是仅是写代码,非一锤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杨老师去监督2011级自动化上机考核时说,2011StyleTest是你们的小子学长给你们写的……由于无软件工程概念,小子维护2011StyleTest维护得心酸。


主席

韦君子已经入门Linux编程,除了问小子杨老板何时召见他的问题外并无其它。小子跟韦君子说,等我写完2011StyleTest,杨老师就会召见你了。韦君子问小子什么时候能将2011StyleTest写完。小子回答说,明天。韦君子说,……


会问小子Linux编程基础的是计师学妹。周先阅和刘思思她们两个除了问小子Linux编程基础外,还会问2011StyleTest是小子写得么?小子说他只会写hello world。


在小子修复2011StyleTest的bug和与师弟师妹交流的时段里,杨老板又给小子打了一个电话。杨老板问小子对学生工作有没有兴趣。小子说没兴趣。杨老板说,小子啊,你去当西南大学CSDN高校俱乐部的主席吧。小子说,我不会当主席。杨老板说,学学就会了,就是一个闲职,就这么定了。小子说,额……好吧。


身为西南大学CSDN高校俱乐部主席的小子,每个月都会到田家炳楼下领取CSDN菁姐快递的程序员杂志,后来改到去汇文楼前的停车场拿。一年要准备CSDN的春秋两季巡讲。CSDN有时会请微软的员工,有时会请某个CEO来充当巡讲的主角,小子向来不爱听演讲,也不会注意听巡讲内容。Bugs修复者,学长,主席,小子肩负这三个角色过着无息、惬意、无压力的日子。



参赛

小子又收到杨老板电话,小子在电话下静候老板吩咐。老板说CSDN今年组织黑莓大赛,只要每个学校能够提交十个App就能够获得5台免费的BlackBerry10平板。其中有一些流程要走,还得小子你亲自出马。小子想,俱乐部只我一人,亲自与否,都是他出马。


小子首先要将“2012全国高校黑莓移动应用大赛”的通知向计信院散播。小子想到一个妙招,小子将韦君子的联系方式附在比赛通知后面,再将比赛通知发给计科的系主任杨老师,请杨老师帮忙将此比赛消息发给计信院的所有年级。没过多久,就看到孙老师将比赛消息发了出来。根据韦君子统计,报名参赛的主要是大一和大二的学生。当然,嚼神、韦君子这两个人是必须参加了。小子不想参赛,他不是很喜欢参加比赛。由于嚼神正在忙恋爱工作,比赛前期的事情也没有去叫他帮忙,正式展开比赛工作时,再通知他不迟。这就使得大部分事情都由韦君子代劳。六月中旬,韦君子向小子建议将报名参赛的人聚集起来,分组,为参赛作准备。小子说,都由你决定。韦君子通知小子说,8教樟树林,晚上9点,所有人都会到。小子到樟树林时,只见夜黑风高,人都看不清楚,这是选的什么破时间和地点。小子夸奖韦君子说,地儿和时间选得真好。韦君子微微一笑说,黑一点浪漫。小子说,你是在黑浪漫吧,不是已经到点了么,怎么其他人还没来。韦君子说,学长,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人都在旁边等你。小子说,嗯……你主持就行,不用等我。小子过去隐约地看到樟树林边散团似地站了十多个人,暗示韦君子开始组织工作。韦君子说,大家自由组队……小子过去赞韦君子说,汝果然是经天纬地之才,干得漂亮。来自软工的同学很快就组好了队,计师的学妹们说要跟韦君子组在一对,因为他们还不怎么会写程序,要找个大神带着。一个之前未见过的计师学妹说要跟小子一队,因为自己也不怎么会写程序。韦君子见势,也说要跟小子一队,得找个大二的学长带着。小子一看韦君子眼神,再看了看旁边的姑娘刚好在韦君子眼神内,小子猜韦君子八成是喜欢这个姑娘。小子咳嗽了两声,问那个机灵得像赵敏的女生叫什么名字,韦君子抢话过去,问是不是叫敏妹……韦君子之洒脱,使得后来参赛的人都叫她敏妹。为了使参加的人多一点,小子最后总结说,只要还有大二的学生参加,他小子绝对参加,小子为了这个理念也加入了比赛。一个女生突然指着小子问,这是谁?小子回神,透过夜黑风高,看清了这个天真烂漫的短发女孩。小子顿着眼神,随指即问谁相遇,何不待我识曲时。小子弱弱地问道,你又是谁?艳儿说,这是小子,这是马小青。


小子要做的下一件事是申请实验室。李书记看到申请书后,将脸皱成了一团。他给小子分析各种对学校不利的可能,说小子年轻可能并不知其中利害。小子惹受着书记的分析将脸皱成一团,拿回申请书转身离去。并汇报杨老板,实验室申请不下来。杨老板见状,将自己的办公室作为了比赛实验室,亲自去学院盖了章。小子将这些材料发给CSDN后5台BB10如期而至。


小子团队最终的参赛人员有嚼神、韦君子、祥神、敏妹、希妍、冰心。由于比赛暑假才正式开始,像周先阅、刘思思、彭妹妹、如玉、艳儿等人暑假就各自回家了。小子理解,小孩遇上回家,都是归心似箭。


韦君子在7月将BB10的程序结构弄清楚,能够在BB10中用C编写图形界面的helloworld,成为黑莓赛队的第一个突破。小子在7月做课程设计,嚼神7月忙着恋爱,到8月他俩才加入到比赛中。祥神不用C,只用HTML5。女孩们主要看着韦君子突破。


八月初,从北理工回来的色霸来访小子。他告诉小子说,其实世间不分好人和坏人,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就会活得更好,也不会因为你是坏人就会活得更坏,唯有笨蛋会成为失败者。小子跟色霸聊北京,小子最后只记得,在北京学生的公交卡打两折。色霸在西大待了两天后离去,小子惭愧其中怠慢。


小子加入到黑莓赛中后,发现对图形界面“事件”的认识阻止了大家编码的进度。他和韦君子商量,首先突破对类似于“事件”概念的认识,然后再编码。TA们将26教作为过根据地,也去十教蹭过空调,也在25教呆过一段时间。虽居无定所,行程流浪,但还算有模有样。最后,杨老板将小子团伙叫去桃花山工作室。小子这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含义,老板偶尔会叫小子帮他计算一下显控界面内各个控件的坐标,稍有不对便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毫无复肤之力。伴着君王的生活过了几天后,老板说他要带着他的门徒出差。说小子他写得那个按数字的游戏不好玩,直接写一个打地鼠的游戏吧。随之便给小子一把桃花山工作室的钥匙,要参赛人员每天早9点上班,晚9点下班。老板走后,小子将钥匙给祥神,祥神每天都很准时到达,将实验室打开。小子晚上到嚼神处蹭空调,正好碰上涛帅也在那里蹭空调,涛帅经常看到小子半夜甚至凌晨时分还在改/写代码,完全不输于小子当年写2011StlyTest的精神劲。小子的主要贡献在于找到了黑莓的“顶点数组绘图”步骤,这样每个人都可以载入图片进行显示了。后期,韦君子再度突破,为团体研究出了载入音效的代码,小子赶快将音效加入到了打地鼠的游戏中。八月末,在韦君子的帮助下,希妍和敏妹也完成了属于自己的App,祥神一口气用HTML5实现了4个应用。小子这一组刚好实现了10个App,算是将平板留了下来。小子后来发现,所有用C语言实现的App还需要应用签名步骤,嚼神率先突破此难关,并写好文档分享给大伙。9月初,他们才成功提交10个App。过了几天,在CSDN黑莓大赛官网之上就可以看到小子团队提交的作品,小子的App叫RatSatToday。自从在十教见过一次软工的Java团队后,后来也没了他们的消息。其实这次比赛,除了关键的突破外,其余的功夫皆是徒劳。年轻就是要先在坑里摸索。


赛后,韦君子和敏妹一起去十教兼职,应该挺乐乎。嚼神继续忙恋爱工作。希妍和冰心回家。小子和祥神又在桃花山修了两天的打印机后,小子告别祥神后也回家。小子到家,看到四慈在家务农。日子就那样,悲苦、平淡、宁静和不幸福地过着。



获奖

班长通知小子,说辅导员叫他通知他尽快来校,小子没搭理。辅导员通知小子叫他尽快来校,小子说好的。


小子和韦君子默契地高兴着,终于有地方可以熬夜了,妥妥的。小子也过田家炳去帮着打扫工作室,打扫完后,小子和韦君子抢了两个座位坐下感叹,这下咱是有家熬夜的人啦。当然,凡是参加黑莓比赛的人,都得到了老板的认可,都可以留在工作室。另外,也到了老板一年一度招新人的时间,老板将11级自动化的学生都招了进来,与小子们那时一样,最开始有挺多的人。小子和嚼神还是老板的俗家弟子,小子和嚼神两人耸耸肩,表示已认命。新实验室能够容下十多人,两周后,实验室就没剩下几个新人了,剩下的人中包括坚持到最后的顺子爷和CPU,还有靛儿、强、维等。


有了新工作室后,小子主要有四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帮嚼神开发的网站写文章。第二件事情是和韦君子一起在工作室熬夜,小子一旦熬夜就是连续两夜,被404称作超长待机。采臣会对连续熬两个通宵已败下阵来睡着的小子说:你不是超长待机么?这下怎么就死机了?嗯?小子在梦中听到这些话,也会笑。小子熬夜主要做两件事,一是给要过生日的同学做图形界面程序,尽量往其中插入生日快乐的背景音效,小子和韦君子曾为刘思思和敏妹妹写过这样的程序。小子和韦君子甚至想过将全校作为市场,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还得给老板干活。熬夜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写Shell脚本程序,反正每到有班级上机考核前,几乎都需要改写脚本程序。第三件事是和刘洋妹、发箍姑娘去参加小型的电子设计大赛,虽然小子不喜欢参加比赛。组织电子设计大赛的居然是之前在樟树林见过的马小青,她的头发变长了许多。当然,马小青组织的比赛,肯定少不了她及其室友的参与。但她们似乎都不写程序,难道还要小子相信她们主要是做硬件部分?她们可是计科的孩子。刘洋妹和发箍姑娘主要做硬件,小子负责写程序。在夜深人静时,小子的程序跑得挺顺利,在人比较多的场合里,小子得程序根本跑步起来。微机接口老师说这是红外干扰。为了避免红外干扰,小子用纸盒子把板子包住,小子以此厚着脸皮拿了学校的一等奖,得到了100块钱的奖金。小子也没在意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没什么技术含量。第四件事是去工作室见靛儿,小子觉得靛儿与众不同,按照小子的理解,他喜欢上靛儿了。况且,靛儿还跟他讲了一个故事:自从杨老板说2011StyleTest是小子学长写的之后,靛儿开始崇拜小子,靛儿每天在寝室都要跟室友提小子好几次,弄得室友都受不了了,她假想着小子长什么样子,就像依琳她爹想象令狐冲是个多么高大威猛的汉子一样,有好几次靛儿都以为可以见到小子,结果都没有见到,最后终于在田家炳工作室中见到,觉得真实的小子与她想象中的小子相差好大,但没有预料到小子竟有如此耐心。按照小子的理解,他喜欢被人这么崇拜着,正与他大一进校时的自命相匹配。可小子几乎忘记,他那不凡的自命。小子同时也将靛儿的一切行为都视为特殊,将靛儿的所有行为诠释为与众不同。


为了推进C教学改革的任务,杨老板叫小子也做一个PPT,作为学生代表在CSDN春季巡讲会上发言。小子本不愿意,老板说,不要再推迟,你小子这方面本就该锻炼锻炼。小子从赵本山的小品中受到启发,他做了一个以“昨天今天 明天”为主题的PPT。小子在学术报告厅内发言,其实内心是想向杨老板汇报他的这一路 小长。小子回忆他昨天还是一个连程序稳定和风格都未知的编程新手,在C语言教学改革路上,他由Linux的ncurses走向windows的MFC、DirectShow、Direct3D。这一路,虽无具体成就,但他已经向它们迈出步伐,坚信在C语言教学改革正确的引领下能走到光辉的未来中去。对于学习,是自身的需要,是学院的需要,是社会的需要,所以台下的大学生们,加油吧。会后,杨老板说小子其它都说的挺好的,就是后面那个什么“社会的需要”口号说得太大了。小子说,这可是他当时内心中真实的写照。老板说,不管什么写照都不能将空口号喊出来。


时间就这么无息、惬意、无压力地过着。在冬月节季里,小子竟因暑假的黑莓比赛而获奖了,奖章上面写得挺大:全国高校下的二等奖。奖品是一个BB10平板,并提供一个去其它公司的机会。提供实习机会的公司都不错,小子毕业后去不了这些公司,就算在那些实习两个月后也未必能留在那些公司里面。因老板生病住院,小子未作实习与否的决定。田家炳全体成员去看望老板,老板无大碍,只需一段时间休息静养。小子临走时,老板说CSDN如此小气,奖励居然是要人去给他打工。小子说,他原本就没打算去实习,叫老板好好休息。


到了冬月,刘思思叫小子在八教等着她。刘思思递给小子一个包装,说了生日快乐后离去。小子打开包装,里面是两本小书,书名《美好》。小子没有想到,还曾有人注意到他的美好集。他走过去看着崇德湖,微风,粼。

2015.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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