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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EVA中的《会饮》
2011-09-23 04:09:58
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EVA中的《会饮》
最初是混沌
随后,
大地以宽阔的胸脯,铺展出安稳的处所,
然后是爱若斯。
----赫西俄德
《神谱》
以上这段话出现在《会饮》爱若斯颂词的第一部分——斐德若的讲辞中,同时也恰到好处的描绘了Endof Evangelion结尾处的著名场景。(见下图)
混沌之海
大地上的处所
生与死之后的爱欲
众所周知,EVA中有很多的宗教元素,其中Lilith、Adam、使徒、死海文书以及人类补完计划更是构成全剧的核心名词。由于EVA与宗教尤其是犹太教《圣经》的这种联系,一直以来人们都试图从这一角度去解释虽然富于视觉冲击力但却晦涩难懂的EVA大结局the end ofevangelion(以下简称EOE),这种视角也确实有助于分析理解EOE中的一些仪式性的场景。但是一旦涉及到频繁的心理图像回闪和平直的对话部分,这种基于《圣经》的分析总让人觉得无法触及核心。也正因如此,长期以来对EOE中两种“人类补完计划”以及最终结局的理解总是不够充分彻底,fans们众说纷纭,看客也云里雾里。机缘巧合,笔者发现EOE与“哲学圣经”《会饮》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索性在本文中引入《会饮》这一文本和Eros这一元素来重新理解EOE和整个EVA的主旨,希望能有所帮助。
引子:血与精液,Death and Rebirth
TV第一集
EOE第一部分:Air
以上两个场景分别出现在TV版第一集和EOE第一部分的开端。相同的视角、类似的构图、极具意义的时间点,两个场景的内在联系可见一斑。实际上,对于整个EVA的解释都可以基于这两个场景展开。如标题所写的,两张图中真嗣的手上沾染的分别是绫波丽的血和真嗣对着明日香自慰后弄出的精液。
两种液体的隐喻可以说非常明显:血代表维存生命的力量、生存的状态、死亡;而精液则代表改变现状的力量、生殖的欲望与能力、新生。沾染了这两种液体后的真嗣做出了截然相反的举动:丽的血使他真切的看到了生命的消损的恐怖,于是决定坐上EVA保护眼前的生命;而自慰后的精液却使真嗣加重了对自身存在的厌恶甚至是对“自己会繁殖后代而导致自身以某种存在形式延续下去”的这种可能性的厌恶,最终决定以消极的状态等待“死”的到来。
其实仅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到庵野对于EVA结构的控制,从真嗣的手沾染了丽的血开始,TV版01-24话一直围绕着打倒使徒,维存人类生命这一主题展开。此时的真嗣更多的是想阻止眼前的人的死亡,他所惧怕的是死亡的痛苦以及死亡带来的心理冲击,此时的真嗣的思考更多是针对当下的,是忠于生命与血液的。然而以真嗣的自慰开始的EOE所围绕的核心则是人类的延续性问题,EOE中所触发的仪式更是关乎人类这一种族在宏观时间上的延续与毁灭的问题,这时真嗣的思考越发延展,握有人类生杀大权的他更关心的是种族延续的意义,而从他最终的选择中能看到,他选择了忠于生殖和精液。综上,整个TV版和EOE的基调和结局实际上已经在开端处由这两个场景隐微的交代了出来。
更深一层来说,笔者认为代表死与新生的这两种液体,实际上对应了《圣经》中所宣扬的博爱和《会饮》中赞颂的Eros式的个体爱欲。《圣经》交给我们一种强烈但受到严格限制的爱欲的倾向,一种被人的堕落以及由此导致的违背上帝命令的行为所玷污的爱欲。而《会饮》传达的则是一种放任自流的、由丰腴者向匮乏者流转,通过并且只能通过人这一容器来实现的爱欲。对于血的场景,真嗣那本来只是出于眼前考虑的个人行为被拜服上帝的seele的执行者nerv(正如上帝---梵蒂冈---教会三者的关系一样)带上了“保护全人类”这一沉重的枷锁。而在精液的场景之后,这种对全人类生杀予夺的权利和相应的责任才以具象化的方式展现在了真嗣面前,然而此时的真嗣,也许是出于对上文提到的“枷锁”的报复,却在一种解放了的完全自我的状态下考虑自己的决定。
综上,我认为血与精液实际上代表了《圣经》和《会饮》这两个“宗教文本”的核心教旨,这两种教旨自身的形式和内容间有一种反讽的性质,并且两种教旨之间更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而这两种核心教旨则在EOE中借助一系列表现性的仪式展开了最为明显和激烈的争斗,这也是我选择“血与精液”作为开篇的原因。《圣经》与《会饮》的争斗,seele与nerv的争斗,神与Eros的争斗,作为生物的自我与作为人的自我的争斗则在最初的爱情和最后的仪式所构筑的空间中,从不同的维度展开并同时的进行着。此处也给出全文标题的第一种解释:最初的爱情是真嗣对生存(眼前的丽)的爱,最后的仪式则指真嗣对着明日香自慰这一行为。
(下面的部分会较多涉及到《会饮》中的内容,由于篇幅限制很多地方无法一一解释,如果有疑惑可先看《会饮》原文)
庵野秀明的《会饮》:天国的七层阶梯,You can(not) advance
这美是永在的东西,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所有美的东西不过以某种方式分有其美;美的东西生生灭灭,美本身却始终如是。
只有当精神的眼睛亲眼见到那仅仅对精神的眼睛才显现的美,一个人才会触及到真实而非真神的影像。谁要是生育、抚养美,从而成为受神宠爱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谁,不都会是不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