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戴着官帽累不累——转自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南望山人报》第五期（2008年4月15日）评论版

        前不久，因南方某周报正在做一个关于三峡水库方面的新闻，众所周知地大是在地质水文方面研究卓著，有一大批专家级的教授。基于地大的影响，专家的权威，他们的一位实习生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我能帮助她在咱们学校找几个专家教授们谈谈关于三峡的一些问题。

        值得一说的是，据此家报纸目前掌握的材料显示，三峡水库的建设正中了某些反对此项工程专家的预言，三峡工程不可建。三峡水库的建设，导致了气候的变化，诱发着频繁的地震，使得地形为之扭曲。在这些严重问题不能得到有效遏制和规避，三峡岂是万民之福？定会贻害后代。

        治则福祉百姓，避则贻害万民。鉴于此，我毫不迟疑地接下了这活，忙着上网查资料，找学校在这方面研究的专家。然而，当我一个个给那些专家教授打电话，得到的答复便是三峡工程是国家级的大工程，不好说也不便说。难道他们不知道三峡的问题吗？当然不是，因为其中一个专家告诉我，《纽约时报》这些国际大报都报道过三峡，他一旦说了，会造成负面影响。更有甚者，一听我是学新闻的，便断然拒绝。真是防火防盗防记者啊。

        真的是他们怕造成负面影响吗？我看并不是。他们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们怕和有关部门以及当前的一些政策唱反调。不是说他们不懂，而是因为他们的头上或大或小的戴着一顶“官帽”，这顶“官帽”压的他们不敢说。经过几十年的潜心研究，在某一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成了某个领域的专家。然而，一场教授与官场、学术与权力的“联姻”，让这些在学术或者治学方面颇有造诣的教授畏首畏尾。大学内在的“独立之精神、思想之自由”的价值理性在窘迫中被排挤掉。而教授帮凶似的把思想独立的大学渐趋成了一个变相的“官僚机构”。

        这样却又与公众接受与认同的大学理念相矛盾、与“为人师表、行为世范”的老师一职格格不入。在这种基础性的两难困境面前，教授似乎别无选择，只能首鼠两端，见风使舵，或者干脆以牺牲思想独立性为代价，在市场机制的操作空间内和“官本位”主义下向权力投降，退化为精神的侏儒，完全按照官僚机构的模式构建与动作。

        对于大学的规训可采用教学评估和重点学科的评审的技术手段，那么对于规训某个个体而言，可以采用各种称号的授予来达到，因为这些称号背后都暗许了利益的承诺。从各种称号的授予，整个大学的独立空间基本丧失殆尽，每个个体的精神受到阉割。导致了大学的媚俗和没有理想，导致教授说话是让看着准备好发言的稿子念，否则闭嘴。

        梅贻琦先生曾谆谆告诫：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只是一个很生动的表面隐喻而已。如今的教授成了活脱脱的双面人。顶着权力的高压和利益的诱惑，穿着“德、赛”先生的外衣，心灵的深处面对着冰火两重的考验和挣扎，不知道戴着“官帽”的教授自己感觉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