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往事
     2009-06-30    Lexlin

  记得过年回家和几个高中同学会面的时候，他们都惊叹说我现在怎么变的这么“耸”了，这个“耸”是我们的方言，也就是“焉了、没有锐气”的意思。说以前读书时所欣赏我“锋芒毕露，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甚至犯错了还敢跟老师顶牛”的个性，现在已然荡然无存了。当我在记忆中找寻曾经的那些小故事的时候，我惊讶于自己的记忆：10几年前的事情居然还都清晰的存于我的脑海中。

  高中给人的印象就是学习辛苦阿，我当时真是时不时地厌倦读书，不得不经常找些东西调剂下。现在看来，当时的看小说、打篮球、校外看录像无疑是我用来减压的方法。

小说被捉
  高一印象最深的应该是一次看小说被捉了。当时午休时间趟在寝室床上看《隋唐演义》入神了，班主任突然查房，已经被他看见了，便硬挺着继续看，希望老师当我在看课外书籍混过去，没想到的是班主任硬是盯着我的书看了好几分钟，最后把我的书收了，说居然在他面前看了这么久，还以为读的参考书呢。本来以为书收了就算了，班主任开班会的时候又说因为最近看小说的人太多了，被抓的人每人罚款20元。当时20元可是我好几天的饭钱，记得当时为了这20元，我可是绞尽脑汁写了一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信给老师，当时真是自己都觉得被这封信感动了。果然老师在看了这封信后，就不要我教那20元罚金，不过《隋唐演义》的书还是不还我了，现在真是要鄙视他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书，而且是课外时间看的，居然管的这么严，当时他对我班的家长制黑暗统治可见一斑了。

  当时看了一些名著。不过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不该在那个时侯读《红楼梦》，因为这个小说，我当时长时间觉得女生都很可怜、女生是天使。特别是当我看到周围认识的一些漂亮的成年女性没有得到好的婚姻的时候，这种感情更是强烈(当时比较早熟，可能因为武侠小说读多了缘故吧)。我常常私底下傻傻地想，为什么女人非要结婚不可，因为找了不好的男人往往又痛苦一生。后来又读了路遥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好在路遥的书比较教人坚韧不拔、刻苦隐忍的，这又给了我一些努力学习刻苦读书的力量。当时看书真的是很容易“入书”而感情起伏的，这也使得我不太敢看小说，因为难的收心，而每天的学习还得继续。

早自习迟到
  有时候也睡过头、早自习迟到的，没办法实在是困阿。一般都有教导处老师带几个学生在那拦着，我看到有迟到的就一起过去，然后就一个加速，直接飞快冲过，后面传来“站住站住”的声音，我只当是耳边风。快到教室就勾下身子，免得被人看到是哪个班的。这时候，老师一般已经在教室了，如果他心情好或是英语老师的话就能潇洒的踱进教室了。要是碰到教导主任--语文老师，往往是要在外面小站一会的了，不过也不伤大雅的。

篮球场打架
  高二班上喜欢打篮球的很多，大家集资买了个篮球，当然我又是牺牲了饭钱的。记得一次体育课，我们在打全场，一sb在后场操蛋，留在后场的一哥们就和他理论了几句，那sb对着哥们胸口就是一拳，我当时看的真切，血往上涌，奔跑了个半场，上去就把那家伙放倒在地。这可能是从高中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打架了，蛮有纪念意义的。当然以后打不打架就不知道了，不过以现在的脾气的确很难和人打架的。

篮球被没收
  当时高二只需要上2节晚自习，不过第3节自习课教室灯都还开着，意思当然是希望我们能留守教室继续自习了。我不管这些，上了2节自习，看到教室的灯光蹭的篮球场上非常亮，就拿出篮球一个人在那投阿投的。一个矮矮胖胖的人慢慢过来，我还以为是要跟我一起玩的呢，也没在意。结果那哥们拿着我的球就走，我当时就想“天底下还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敢在我眼皮底下把我球拿了就走的”，正准备大声吼他，那哥们居然又跑过去收了另外1人的篮球。

  待走近一看居然是校长。记得校长的名字叫“涂友明”，被我们戏称为“徒有其名”，又赠绰号“屠夫”。球就要被拿走了，这可是我们班好多个兄弟集资买的篮球阿（可能很多兄弟也和我一样是挪用的饭钱呢），怎么能毁在我一个手上。没任何考虑，我就跟过去了，另外一个被收篮球的同学就跟在我身后。

  校长“屠夫”的绰号果然不是“徒有其名”的，无论我好说歹说、声泪俱下，他就是不肯把篮球还我，一张大嘴像练就“狮子吼”一样的，狂喷了我1身。弄的人心惊肉跳的。看到装孙子不行，我也豁出去了，咱要把革命大无畏精神拿出来了，就一直跟着他屁股后面，他一开骂，我就转过身不看他让它骂，但就是不走，一直跟着他在学校绕了半天，最后去了他办公室。当然另外一个同学也是跟着。
  校长看我们一直跟着也不是办法，就问“你们是几年级的”，同学说“1年级的”，我当时没作声。校长又问“你们几班的”，同学说“6班的”（不记得几班的，姑且记作6班了），“你呢”，我回“3班的”。他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嘴上嘟噜着“叫你们班主任来收拾你们”。我当时就想要糟，因为我没说自己是2年级的，他肯定叫的1<3>班的班主任，而不是我们班主任。不过想想如果叫的是我们班主任，班主任还不知道要恨我到什么程度呢。因为当时已经快10点钟了，班主任早回家歇着去了，如果被叫过来，肯定对我一肚子意见的。没多久，2个班主任过来了，校长说“来看看你们班的学生干的好事”，1<3>班的班主任傻了，说"校长，没我的学生阿"，校长就鼓着眼睛，一副吃人的样子，狠狠的说“你是3班的吗”，我说是阿，他又问“你是几年级的”，我说“2年级的”。校长哭笑不得，低声说了句“不早说”。1<3>班的班主任像小学生样的在校长面前说“校长，那没我事了，我先走了吧”，校长摆摆手，说走吧走吧。旁边1<6>班的班主任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劲跟校长赔不是，然后当场就开始教训他的学生。就在我庆幸没有叫来我的班主任的时候，校长又拿起来电话，好在是班主任家居然没人接电话，真是谢天谢地！因为我知道班主任是极好面子的人，如果让他当时丢了面子，还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对付我。校长也没法了，球是无论如何不会给我的，让我先回寝室，说以后再找我班主任。

  从那以后，校长室不时会来一个常客。往往就是一句话不说，只站在校长面前，校长一开口骂人，就马上转身走人。那个人当然就是我了。所幸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校长可能也受不了我的磨泡也可能是良心发现，1个多星期的坚持后，终于说“篮球在后面柜子里面，自己去拿吧”。当时拿着篮球那叫一个兴奋，拿着拍阿拍的，边往教室赶，结果直接就冲进了隔壁4班的教室，真是兴奋晕头了。

看录像被老师抓
  高三时间更紧了，唯一的放风时间就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了。高三班主任是个男的，却有个女生的名字“吴小燕”，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我高中老师里面对我最好最负责的老师了。当时应该是期中考试后在上数学晚自习，上了1节后觉得实在静不下心来看书，于是和旁边的几个哥们商量要不出去看录像吧。(记得非常清楚4个哥们是 班长、数学课代表，我是物理课代表，还有我同桌。班长姓梅，被我叫做“梅毒”，或是“毒物”，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是口无遮拦，毫不顾忌别人感受阿)。大伙一拍即合，直接都奔校对面的录像厅去了，记得看的就是陈小春的《鹿鼎记》。（再一次佩服自己的记性）

   所谓乐极生悲是一点不错，就在我们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副班长不声不响的进来，表情严肃，低声说班主任来了，我当时还在笑他“小样，装的挺像的嘛”，结果他一侧身，班主任果然就进来了，录像厅只有几个平米大，做了几个准备躲沙发背后的动作发现无果后只能悻悻的出来。后来被班主任带到操场上，当时正好下晚自习，好多老师从那走，过来一个就批我们一顿，后来好像班主任训我的时候提到我的父母什么的，我就犯浑了，顶了班主任几句，意思叫他说我就行了，不要扯我父母什么的，讲的时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往他逼近的趋势，当时我比他高，看得出班主任当时有点怕的意思。可能这就是后来数学课代表说我敢跟老师顶牛的证据了。其实当时我也是知道班主任是真心对我好，当时真是昏头了，多年以后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后来他还是对我非常好，就像这事没发生一样。吴老师真的是值得尊敬的好老师！

周六晚上看录像差点被学校领导抓
  当时情况是10点钟左右看完录像就回宿舍，校园内静悄悄的，显的跟平时大不相同。我们几个哥们也没敢大声聊天，经过隔壁宿舍院门的时候，看到很多手电筒的光，又突然都熄了，不知谁叫了句“站住”，我们就开始跑了，当时心惊胆战的，眼镜盒突然掉了出来（因为当时眼睛刚近视，不戴的时候就放盒子里面，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戴）。跑了老远又回去找盒子，还好很容易找到了，然后再跑。听到后面一群人在追，凶神恶煞的，脚步声、喊叫声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我们，当时就知道跑，我们宿舍的大门已经锁上了，看到前面的哥们都跑到食堂那边翻着学校的院墙就往下跳。我也不作多想，直接就翻院墙上面，往那边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院墙那边是通往足球场的，不过比这边低了1米多，再加上墙本来就高，怕是有快1层半楼高，当时就没敢往下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墙旁边有个小平台，翻过那个平台，就能爬到食堂的屋顶上了。过了一会听到一个人在说话，我知道是教务处1个叫“遥遥”的老师，他拿着电灯在小平台上扫阿扫的，还好就是没有上小平台。不过我当时也不怕，就想着，他如果敢追过来，我就沿着屋顶一路走，看他有胆量跟我在屋顶绕圈圈的。

  在屋顶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本来以为又要翻大门才能进宿舍的，下来后发现大门居然敞开着，开心的我! 直接就一路小冲的上了几十级的楼阶，看到宿舍管理员房间里灯火亮着，挤满了老师同学。看门的大爷看到我就说“没抓住你阿”，我说了句“没抓住”，就一阵小溜的进了宿舍。

  后来才知道那几个跳过去的同学腿都差点摔折了，不过还好那边是草地。他们回不去，只能又溜出校门看通宵电影去了。

  最惊奇的还是另外一个室友，他是一个人出去玩电子游戏的，11点钟才回来。刚到校门，就碰到“遥遥”老师，他们对话超搞的，遥遥说"回了阿，跟我走吧"，同学说"我还要出去买的东西去"就摆脱了他，后面传来遥遥的声音，"别浪费精神了，我就在这等你了，除非你今天不回来睡觉"。同学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溜达着，正盘算着是不是去看通宵电影，一个面包车停在他面前，下来2个人，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他当时吓的不轻，大叫”我是学生，没钱的，不要抓我阿"。遥遥又开口了"谁要你钱拉，跟我回学校去"。这里真的不得不佩服遥遥老师的敬业精神，居然打面的去捉学生回学校。

  后来那些被抓的学生，被集中在宿舍管理员房间，每人被登了记拍了照，等着第2天上报班主任，由班主任处罚。当时那个被面的捉回来的同学，还在全校大会上被重点介绍了，可是闻名全校了。

  高中生活的确是异常艰苦：吃的是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住的没有任何电器的宿舍，夏天就是不停的用冷水浇或用扇子扇，冬天就是打2瓶开水在宿舍门口露天的洗澡，不管多大的北风吹着。每天早上5点多就要起床，晚上还要上很长时间的晚自习。当时每个星期唯一的盼头就是周六晚上不用上自习了，打完篮球洗完澡后可以出去看几个小时的录像。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苦中作乐，不断地努力学习，直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当时我就对自己说“经过这样的高中，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的呢？”

  这样清苦而又充实的高中生活，的确和宽松惬意的大学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怪乎大学时候无人看管的我们，像脱缰的野马沉迷在网络、游戏之中不能自拔，肆意的荒废着自己的学业，浪费着自己的青春。

  现在想来，真的很佩服自己从高中校长那要球的那股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软磨硬泡的劲儿。不知道我那可怜的自尊劲儿是什么时候来的，记得以前尝试着谈恋爱的时候，我跟女生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讨好别人，如果你愿意就谈，不愿意就告诉我，我马上退出”，现在想想那个汗阿。

  以前的自己，即使没钱，也能豪爽大气、敢怒敢言的，在艰苦的环境下，能苦中作乐，充满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现在的自己则过分的低调， 套用同事的话就是“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平时摆着一副要死不活、不冷不热的样子，对待朋友依然的诚实恳切，对待工作也算的上尽心尽责，却又不时的喜欢自怨自艾、伤感彷徨的，虽然看起来依然的平定镇静。只有我知道，平静的表面下的始终是一颗不平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