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千寻

秋雪千寻

时至今日，回想起5年前冰城寒冬里与冬雪诀别的一幕，思绪仍是空白。唯一的记忆是一种感觉，心痛的感觉。认识冬雪的两年多日子里，若即若离，但始终坚信我们是有爱的，只是没有时机表白。我以为我们知心，我以为冬雪会再给我时间，事实上冬雪选择了不再等待，她生日那天约我到中央大街一起看落日。为此，我去选了一份许久前就答应她的礼物——加菲猫模型，我的期待是能和她继续维持现状：我可以继续去做大男人该做的事，而她则过着她小女人的生活，但双方却可以在任意时候寻找彼此一起消磨时间！后来，我想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冬雪要离开我，注定我要离开冰城的飞雪。

一如平常，我们沿着中央大街一直走到松花江岸边，然后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落日，我记得我第一次踏足黑土地就震撼于一望无际的苍凉，尤以落日为悲壮，不像我家乡丘陵地带的落日般可以余辉耀天，冰城的落日是一种深深的忧，少却光芒只有透着苍凉的微红在泛着执著。很安静，和平时相聚一样，我们只会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人事的疲惫总会在无言的关注中消逝。那天的冬雪依旧安静却显然有焦虑，事后的回忆让我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感觉不到呢？一切如既定剧情般演绎，当落日终归于地平线时；当我把礼物交到她手上时；那时的我还不曾意识到自己会失去冬雪！我感觉到冬雪还是在期待我能说出我们都希望的结局，可惜我还是没开口，后来我问自己是怎么了？我怎么了？快乐和痛苦只在瞬间，直到今天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重回安静的状态去体会对方的心路历程时，冬雪突然从包中拿出一包烟，很娴熟地点起，我惊呆眼前的景象，从这开始到今天对这段记忆我的思绪仍是空白！她怎么会抽烟呢？她焦虑她每天都等待我的答案，可是我没给！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已经不喜欢我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向对方说过喜欢或爱的字眼，可是她已经不喜欢了！为什么不喜欢了呢？她是寂寞，是哀己；而我是孤独，是忧事；可同路而不能同道！这就是她给的原因！如果我现在提出恋爱呢？“太晚了，两年多了！”她说，“在我为你第一次喝酒时，在我为你弹奏《结婚进行曲》时，在我不拒绝你拉我的手一起旱冰时，有太多的时机了，为什么你没有呢？你现在还以为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吗？”没有任何知觉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挽留即将失去的一切，我瞬间感觉我的精神支柱倒了。许久，许久，冬雪的烟抽完了，天黑了，雪飘下，覆盖眼前的冬雪，白茫茫的，我的神经不知道是因为外官被冻麻了还是心凉透的缘故冒着难以言喻的丝丝冷，我第一次感到了冰城的冷，第一次害怕去捧雪，雪化了真的很冷啊！我眼前的冬雪渐行渐远，我还是呆立原地，直到满眼白色的飞雪，直到夜色中冰城的灯光唤起我哭泣的冲动！

最喜欢在天黑下雪时自己一个人跑到校园的一个角落去发呆，望着漫天飞舞的雪，望着飞雪的尽头，望着满眼的素洁，可以尽情拥抱雪，滚啊闹啊！雪仗啊雪人啊！我喜欢冰城的冬天，一是落日二是飞雪，释放、洒脱，沧桑和悲凉直透心胸。大学最后的日子里，我们形同陌路，后来快毕业了，要回南方了！心中的痛越是剧烈，越是告诉自己，自己是喜欢家乡的秋季，如果冬雪是在家的秋季里和我相识，我们一定可以有爱的。幻想的美好结局炙烧着我的心，总安慰自己寻觅的还是秋雪。幻想着家乡的秋天会有冬雪，会有爱的归属。回家了，恍惚数年的轮回，就在我走下列车，我猛然想起秋风。与秋风的那段记忆总是和幼稚联系，却不知幼稚的自己继续在两年后离开了冬雪。也许未经历过秋风，我或不能感觉到失去冬雪的痛苦；如果不是与冬雪有了一段缠绵，回头看秋风或许没有如此的彻底和对自己的憎恨；又或许现在自己寻觅的秋雪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的一个希望、一个幻想，有秋风有冬雪，秋风中味冬雪，冬雪中品秋风。秋的萧条，冬的冷刻，皆是孤独所致，我天生向然。

行色匆匆的人流，我却能看到两年前怯生生站在月台前为我送车的秋风。我记得，有点冷，我看到秋风眼眸里的泪珠。在那个我们内心远比我们表象更渴望爱情的少年岁月里，秋风只是一个印记，一个初恋的印记！会为收到一封情书而欣喜若狂的年月里，秋风或许也期待我能给她，但我每次给她看的不是游记就是咏志，她心思剔透，鼓励是我们在一起的主旋律。就像和冬雪的感情一样，与秋风感情也是被我刻意压着，也许我是想让爱继续发酵，也许我感到秋风与冬雪都非我另一半。同样是没有爱和喜欢的表述，只有默默地关注，一起学习一起在秋日里登山涉水。我总是在关键时鼓不起勇气，欠缺的是什么呢？如果在秋风为我送车的刹那我能月台边抱她一下，告诉她等我回家乡，我能感觉到她有这期望。我没有，我站在车门边，她站在月台上，对望着，我看到秋风是有点冷，告诉她回去吧！但她哭了，多年后当冬雪离开我时，要是有勇气拥抱，或许会找到归属，或许会知道离别的滋味！剧情里演到送车情景时，总是伤离感别，我想那时秋风是有的，她小跑跟着列车，或许当她视线里我终于消失时，她还会痛哭！我呢！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一亩三分地了，我可以去看雪了，我憧憬着未来求学冰城能够给我足够的回忆，我忘记了秋风！冬雪也是冰城给我最厚重的记忆，而重返家乡的列车也让回到四年前的秋风记忆。四年前一别，直到我后来放假回家乡再也没见到秋风，她跟着家人搬迁到别的城市了！

今日的我再追问当日的种种是非时，无论是秋风还是冬雪，离开我是必然的，因为我是孤独的！孤独的我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那怕我爱的人！也许孤独的人都是脆弱的，害怕；也许孤独的人是高处不胜寒；也许我真的需要可以融合秋风与冬雪禀性的秋雪！可是秋雪存在吗？

                                             如非

                                             2008.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