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鬼记(上)——测试(十二)

十二、测试

 

第二日醒来，文字按往日的作息时间到了培训室，还未到上班时间，里面也没有几个人。深秋已临，深圳的天气依然闷热，早上走几步路衣裳都被汗湿了。

 

文字喜欢上班前培训室里的那份难得的宁静，虽然偌大的培训室此时仅文字一人，空寂得很，但这种空寂能让人心里保持一份难得的平静，而那份平静的维持又让人觉得能安安稳稳的过好拥有的每一分钟。

 

那份内心的平静也可以让人冥想这一天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想一但那个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唐突、不知所措、六神无助，被慌乱打败。

 

虽然每天的事情总有些千篇一律，要么打瞌睡，要么看书，要么聊天，但文字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那份千篇一律也许是目前最佳的消息，每个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静待那即将上演的愤怒、惆怅、喜悦的结局罢了。

 

表面上大家都在回避讨论它，但每个人都在等待那份审判，自己有或无罪，都得在那刻知晓，始终回避不了，现在的嬉笑只是自欺欺人，伪视自己的胆怯！

 

上班的时间临近，人们也陆陆续续来到培训室，培训室的宁静也就在七嘴八舌间溜走，文字也从胡思乱想的空间跌落到现实，现实是摆在文字面前的疑问仍是，今天干些什么好呢？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选择-----还是只有看那本书！

 

不晓得上次考的怎样，不过上面讲的好些东西自己似乎仍不胜明白，跟包子说的有点不一样，今天就好好看看这部分吧，文字摊开了书，查找目录找到那个目录便看了起来。

 

不行，太吵了，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聊吧、聊吧！到时候真走人了，我看怎么办？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还不抓好这部分时间，好歹掌握一些东西，说不定离开了这里，还能用它们找份新工作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线生机，虽然一时半会儿学不了什么，但毕竟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找到与实际工作相关的知识了，以前读书时，虽然学的方向不少，但那看上去更像是基础，而现在学的才是真材实料，哎算了算了，还是管好自己吧，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文字提了提神，烦躁感就少了一些，又盯着书看了起来。

 

科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走上讲台而是径直向文字走去，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培训室里的目光也都跟了过来，目光里有同情，有庆幸，甚而有一丝幸灾乐祸----这个倒霉蛋，还在装看书，醒醒吧，你的噩梦来了！你的一切幻想都结束了！该走的终会走，努力是徒劳的！

 

文字由于看书看得比较深入，根本没发现此时的一切，直到科长叫“文字，出来一下”时，才发现科长已经走到了跟前。

 

“噢？”，艰难的。

 

该来的一切还是来了，终于那个问题不再折磨自己了。呵呵，还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劫，没想到这一刀还是砍了过来。

 

哎，剩下的问题，就是自己应该怎样跟父母说，身上的钱也没有了，看来也只能先回家，好没面子！哎，这次真的努力了，运气差了些，也没什么办法。

 

想想自己真的努力了吗？不，没有！早知如此，早些努力，在读书时就努力又何至于此呢？

 

罢了罢了，走就走吧，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老子说“祸兮福之所依”，光明还是有的，放开些，这也没有什么，拿得起，放的下。别了步通，别了深圳，别了那份痴想！

 

文字几步路就随科长走进办公区域，进来时文字看见包子看着自己，文字此时反而感觉很赫达，耸耸肩，表示没办法，摇了摇头，表示一切都完了。

 

“文字，你先坐这里吧！电脑密码是1234567”，科长在离窗最前面的办公位停下，指着这个位置讲到。

 

“什么！？”，文字问道。天啊，不行了，静下来静下来，别把这份好运给吓走了！千万别，千万别，上帝呀，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喔，这就是你的办公位了！”，科长再次确认到。

 

怎么可能，不是叫我走人吗？，文字心想，然后说到“这一定是弄错了吧”，文字用胆怯的眼光问科长。

 

“是的，这是你应得的”，科长用眼神肯定着。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呵呵，太不可思益了，难道上天眷顾，又或是上帝垂怜，更或是祖上保佑，自己竟然有了办公位，自己能够像他们一样正常工作了，自己真的摆脱被辞退的困境，自己这二个月来终于等来了公正的对待，可以有一次堂堂正正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这真的太好了，这份喜悦，这份动心，我又该怎么表达呢！小心脏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别那么咚咚的嘣了，你快嘣出来了，你要是把这一切都嘣坏了，又改怎么办呢！

 

嗯，是的，这一切看来都应该是上天看到了自己对往日消沉的忏悔，看到了自己那棵赤诚的心，谢谢！谢谢！谢谢一切，请不要拒绝，请不要推辞，这是应该的，因为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这份机会从一开始我就输不起，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世的容颜，更没有广阔的关系，没有腰缠万贯，一开始我便只能指望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在社会的大浪中站稳脚跟，获取一份生存的机会，是你给了我这份幸运，给予了我这份惊喜，谢谢，谢谢！什么谢谁？管他呢？你也罢，他也罢，冥冥之中，自有一切的主宰，有你的怜悯与垂亲，你的善意与呵护，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文字，这是你的导师---余姐，以后工作上的事，由她安排！”，科长介绍旁边的一位同事到。

 

“好的，好的，谢谢！”，文字感激地朝科长讲到，然后转身向余姐到“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好，好，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走了”，望着科长离去的背影，文字突然想到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没错，今天科长您就是那最可爱的人，是你给了我这份惊喜，谢谢！

 

“文字，你先在电脑中部署一下环境，装一下软件，下午我们在聊聊工作和提升计划，你看怎样？”，余姐关心的咨询到。

 

“哦，好的，好的，一切听您安排”

 

“那就这样吧”，余姐回到自己的位置做下。

 

导师真好，面善的脸蛋，明媚的笑容，清脆的娇语，说出的任何话来都是那样贴近文字的心，都是那样的给文字以希望和方向，让文字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力量。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文字一时还转不过来，想到此时的惊喜，文字也有些飘飘然，心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思拓到“叫你们那些小瞧俺的人大出意外，这下轮到你们悲催了，看你们怎么办？这真是苍天有眼，太不可思意了，自己尽然闯了过来。自己真TM小人，才这样就猖狂起来。得珍惜啊，以后得多努力呀，得更深入的看书，离试用期还有一个月呢！不能高兴太早，一定要成为这方面的高手，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喂，文字！别傻了！”，熟悉的声音，文字抬起头望见包子已经在身边了。

 

“吃饭了，走吧！”，包子大方的说到，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哦，走，边走边聊，有事想问你呢？”，说完文字就随包子走出了办公区域。

 

“哈哈，你小子运气不错！知道吗？前天的考试就你一个人及格了”，包子高兴地解释到。

 

“怪不得！”，文字若有所思的说到。今早的一切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好险幸好之前看了下书。

 

“那不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那天跟我讲了讲，鬼才晓得该找什么书看呢！”，文字心里十分感激包子同学上次的帮助。如果没有那一会儿的启蒙，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在打包了。谢谢！在心里文字真诚的对包子讲到，这份情谊永远铭记，以后包子有啥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绝不会拉稀摆带。

 

“嗯，算你有良心！以后咱都好好干！一起努力！呵呵！”，包子说完笑得合不拢嘴来。

 

“嗯，这次能挨过这个坎，实在是难得，好像上天在帮咱似的，包子你说呢”

 

“得，别臭美，显摆了！还说上天了，我看你就是个傻大葱，傻人有傻福，刚好遇到我来救你了吧！”，这次包子笑得更厉害，连文字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把刚才那份不可思议的兴奋平静了下来，心也就没那份坎坷。

 

“赶紧跟家里打个电话吧，估计这段时间，他们也急坏了，这该死的金融危机！”，包子提醒道。

 

“我本来没打算说的，结果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在电视上看见我们大裁员，所以我就说了，真没想到这还是大事件！自己混在其中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外面却已经传了个天，看来今年这事影响挺大的”，文字感慨道。

 

“我还不是一样，还是我妈打给我的电话，叫失业了就回家，那段时间真的很害怕，你想想咱们才工作就摊上这事儿，够好运的了。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我两万幸没事儿了，所以赶紧打电话呀！给家人安安心，虽然他们嘴上说没事，实际上比我们着急多了！”

 

“不是还没过试用期吗？你怎么这样确定？还是等一等吧”，文字仍然没放松警惕呢！

 

“哎呀！你个二百五”，包子压低了声音，“科长已经确定了被裁名单，我两没在里面。要赶你走还给你电脑？也不用脑子想想！放心吧！”。

 

“噢，那倒是！但，咱俩也得努力干，这公司的事，我觉得还是很不靠谱，还是低调些好”

 

“你那不是废话吗？只要不出大的事情，问题应该不大了，再说即便是走人了，你也有些经验了不是，所以挨过这一关，就跨过一个槛！就你最玄，还以为你过不了呢！这下好了”，包子像松了口气道，接着说到，“哎！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傻的”

 

“对，对，包子大人说的是”，文字这下更放心了，心里顿时有了暴风雨过后风平浪静的感觉，一下觉得踏实了许多，脚踩在地上也真真实实。说完，文字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

 

“嗯，啥子事？吃饭没得”，父亲关切地问道。

 

“去食堂的路上呢，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想跟你讲讲”

 

“哦，没的事，工作没了就没了，先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怎么了，爸！不是才去没多久的嘛？”

 

“个舅子，金融危机嘛，这个厂也停工了，你也不要太在意，遇到这种事，也没得啥子办法，我们打工的就是这样，等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一些，到那时再找工作呗。哦，对了，还有回家的路费不？”，父亲讲到。

 

“哦，不，不！爸，我还在公司呢！”

 

“喔，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你被放了呢？

 

“没有，没有，我想跟你说的是，我过了公司的考试，应该不会被裁了！”，文字很淡然的说到。

 

“是吗？呵呵，那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最好！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干，要跟同事搞好关系，太好了”，听得出来文字父亲非常高兴这个消息，虽然自己失业了，但儿子第一份工作保住了，可以继续工作，积累经验，这样就有了未来的可能。

 

“嗯，你放心！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文字虽然以前说过多次类似的话，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这么发自内心的肯定自己今后的行动，文字此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不再像曾经那个胡口海跨的三分钟先生，反而取代的是一种冷静或者说一种自信般的真挚。

 

“后天呢，明天就结工资了！”

 

“那你注意安全哦，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文字是第一次叫父亲打电话给自己，以前都是父亲主动打过来问这问那，有时还觉得父亲那是在监控自己，不给自己自由，心里常常烦着，可今天文字觉得父亲真的很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真的需要承担许多、许多。

 

“要的，要的！那就这样嘛！”

 

“嗯”

 

“那，我就挂了？”

 

“嗯”，父亲那头只留下嘟嘟的电流，以及这头印在文字脑里的话语。真难为父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漂泊、奋斗，养育我们，感谢父亲，是你让我终于懂你。

 

 父亲在那头，儿子在这头，相隔二千公里的二个男人，一个历经打工生涯的沧桑，一个开始了农工二代的职场故事！

 

。。。。。。。。。。。。

 

迷迷糊糊地感觉像是雨一样的东西浸在身上，有些冷，但脑子却感觉越来越清醒，慢慢的我睁开了双眼，天空中毛茸茸的雨袭在我的脸颊，是一种宁静的清新，整个人都有一种清爽的触觉！

 

“爱仁，醒了？”，寻声而视一老者站在巨石旁边，手握一把三尺长剑看着自己。

 

“嗯！不知长老如何称呼？”，心里一阵狐疑。

 

“爱仁，难道忘记了？”，老者默笑道。然后转动剑柄，便看见一轮新月刻在上面，心里顿时也便清晰了，对面的老头不就是新叶的父亲么。

 

“噢，伯父！小生有礼了！”，赶紧深深的一躬，心想终于找到大爷您了。

 

“此乃何地，为何卧于此？”，我赶紧问道，想着早点解开心中疑惑。

 

“呵呵，爱仁，此处便是救你之所啊！”，老头友善的提醒道。

 

“啊！确实遗忘了，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不成想却是故地！”，我努力的回想，感觉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又为何来此国度？何谓圣引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大爷您就告诉我吧！

 

“爱仁，待我慢慢与你道来”，老者像如负释重一样，脸上浮出一种轻松的惬意。

 

“我大月本和土国一家，古时以制作软件为业，世居于此，虽算不上强国驰骋于世界之林，但也小富苟安，其融洽洽。但约五百年前，销往世界之软件，八格突生，失效难用，恶毒横行，国家信誉顿毁，品牌名声皆失，生活之源面临绝断之边缘。此时国内普通猿类开始惊恐，疑虑之情，全国漫延，精英猿类，为寻民族生存之道，开始林派众立，立新说，寻新技，在此过程中各派为壮大势力，抢夺资源，进而刀枪相向，于是一百多年间，峰烟四起，大小合并，国家最后一划为二，一以土国为主，坚持四处攻城掠地，强调以新技术革新制作软件之法，以版本快速淘汰带动制作之需。另一以大月为家，以悲观为先怀疑软件之结果，怀疑新技术之力，以失效之反鉴，重过程之道，以期修缮版本重拾软件之誉。两派，虽道不同，但也井水不犯河水，这么着也就相安了几百年，软件虽未重回颠峰之态，但也稍有好转，民众以此为生，还算温饱。但，就在前不久，有一天外来客打破了宁静，此人应先昭曰：五百年后，有一卧于振兴石之人，可振软件之国，助软件之国重回颠峰。爱仁，尔卧之石，便为振兴石呀！”

 

还没有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老者的身影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远，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喂，喂”，话还没有说完，老者便完全消失在我的眼中，心中还在觉得诧异，耳中便觉得有嘟嘟的声音在招唤，眼晴也觉得有些刺眼，很自然的文字张开了眼晴，关了闹钟，回味刚才的那一个梦，呆呆地傻了那么一分钟左右，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那笑容也许是嘲笑自己那个夸张的梦，也许是感激昨天的那份好运，不管怎样文字起床、刷牙、洗脸，一脸满足地走出了卧室，迎着朝霞的阳光，坚定地向办公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