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术规范的一点思考

两年前，杨振宁教授在南大颁发奖学金。当时有同学不厌其烦地提出中国人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诺贝尔奖的问题，记得杨老先生当时提出这样一个观点，中国的学者目前都是二、三代（以西洋科学引入中国计，例如，杨振宁之父为一代数学大家），而形成一种学术传统，至少要三四代。到时，中国会在纯逻辑上有所突破，比如数学。

到现在终于能够明白这句话的，原来做学问，有智商和投入，远远不够的。因为文化需要传承，研究需要积累。所以，能够树立一个健康的学术规范，形成有序公平的学术环境。是关系到科技文化的积淀、继承、发展的关键。

千百年来，中国深受儒学影响。而儒道尊师，故一直以来，师者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但是，为什么近年以来，学术腐败事件层出不穷呢？

我一直是性本恶论者。学术腐败可能并不是一时之产物。据我贫乏的历史知识，学术腐败，自行科举以来就未停止过。为师者缺乏有效的监管和评议。中国素来论资排辈，学术权威往往能够影响一个学科。此类影响有先例在先，大家可以看看前苏联的生物化学学科。而依照苏联体系建立起来的我国高等教育体系同样存在此类弊端。大家乐此不彼地去争取院士头衔是为了什么？头衔？荣誉？金字招牌？就是为了获得一个终身权威的护身符罢了。没听说过院士有评议和退出机制吧？在发展速度往往超出人们想象的今天，合理么？

而现有的评议机制明确是数量导向。别的不说，硕士毕业，几篇论文。博士，几篇。跟贩白菜似的。是反思机制的时候，而不是去反思道德的时候。大家不妨看看，从本科生的毕业设计，到硕博教育。流于形式已是不宣的秘密，根本不去考虑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能改变现状。我想如果一个人他能做他喜欢的方向，做他能做的方向，他不会首先考虑不规行为的。社会竞争如此激烈，而本科生的研究能力有限，你叫他不低水平地重复，干嘛去？一篇博士论文动辄几十万字，字字矶珠？而另一方面，论文的数量也是一个指标。老师疲于奔命。研究生院程院长，五年未出论文，去年才出了一篇。成果引起学界轰动。试想，学校能有几个老师能够顶住五年不出论文的压力？

所以，有因才有果。没有驱动力，没人去做偷鸡摸狗的营生。

国人向来急于求成。不能说是目光短浅，大概可归纳为浮躁。而这种善意的浮躁使得机制的制定不尽科学。进而使得投机者有机可乘。学术腐败由此滋生。

我想当务之急，并不是从道德上去制定规范。而是从体制上理清楚什么是建立学术传统的前提和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