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的尺度

早上去公司加班，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还没开出50米，司机就指着窗外对我说，“看，看那个女人！”我诧异地转头，透过肮脏的车窗玻璃，什么也没看见，已经开过去了。司机显然并不是真的要我看清什么，而是为了找到一个发泄的由头，一件事情堵在他心里，不找个人说说他简直要憋死了。

在拉我之前的之前，他在六合园门口接了一单，一个年轻的女孩将一部价值4K元左右的手机忘记在他车上。他并未打算私吞－－因为他并未关机或把SIM卡马上拔出来。而是继续接了另外一个客人去劲松东口，顺便等女孩打电话过来。后来果然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是女孩的母亲，说女孩回家哭哭啼啼，求好心的司机把手机送过来。“前些天我闺女的手机也丢了，哭得很惨，将心比心，我没敢耽搁”，司机说。

从劲松开回六合园，打车我记得起码要60元上下。司机赶到以后事主拿出10元人民币酬谢，司机就火了。“这算什么呢？不是给人添堵吗？要么你给个30、50的，要么一句‘谢谢’就完了，这么大年纪了，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嗯嗯称是，司机说完觉得舒服多了，开始和我瞎扯北京各地的房子情况。我心里却一直想着他不能释怀的“拾金不昧”。对于手机失而复得的事主来说，她自然很感谢司机，觉得“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但她并未计算或者不愿意去计算这个归还的成本，于是掏了她认为说得过去的10块钱，司机一脸不爽地拒绝了，她面子上未必好看。对于成天与陌生人打交道的司机来说，做件好事能让自己心情愉快好久，收不收钱倒是次要的，当然能不付出成本就做成好事更棒。失主甩出10块钱，让他觉得自己的善举失去了应得的评价，两不靠谱，一肚子气。一件美事，为什么就出现一个双输的局面？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关系的尺度把握真是个复杂的事情啊！

PS：中午吃饭时同事说的笑话，建国45周年，他们班同学去天安门广场上跳舞，身前就是礼炮所在。老师事前叮嘱，你们要学习邱少云、董存瑞，即使炮火打到你们面前也不能停止跳舞，即使身上着火了也不能停止跳舞，总之一定不能停止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