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

左直拳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带着禽流感病毒的乌鹊向南飞。大约22点30分的时候，我从公司所在的大厦爬出来，准备坐末班公交车回家。今年的春节似乎特别早，转眼间又到岁末。对于我们程序员来讲，年是一个里程碑，未完成的项目，总要赶在年前完成，期望尽早验收，好收取后期的工程款项。年终奖就靠它了。所以这一阵子非常的忙，整日加班加点。

虽然夜已深，车上仍然人满为患。大家也都这么忙吗？我站在前排，听着MP3，右手抓吊环，左手护背包，随车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当然，绝不能睡着，车上的广播絮絮叨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行车时请勿打瞌睡，以防贼人割破衣袋，盗取财物”。

不过，有时大睁着眼睛也无济于事。有一次车上人特别多，我挤在后门附近，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我前面的台阶下。由于台阶差，他比我矮了一个头，手刚好可以够到我的包。本来我背包的姿势比较奇特：包背在前面，时刻监视，并且背带放到足够长，使得包已经贴到了裆部以下，小偷如果想从包里掏东西，除非他象刘备一样手长过膝，或者是弯下身来。这种背包方式虽然滑稽，但在广州却可能最为有效。那个家伙有点古怪，他侧着身，靠我这边的手弯曲地横在胸口，似乎是在掩护着下面的另外一只手。由于人太挤，又是晚上，车上灯光非常暗，我看不清自己的包，觉得有点不妥，就拼命地将右手往下探，抓住包的底部。中年男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就转过身去了。当时我也没有在意，第二天上班，在路上走着走着，猛然发现包的底部露出了半截手机，原来已经被割了一个口子。幸好没有损失什么东西。

车子到了暨南大学站，停下来上下客。车头前面不远处有个人戴着头盔，开动了摩托车，缓缓的开到了车道上。看样子是载客的摩托仔，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这样的人，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有点替他担心，心想等客又何必开在车道上。前不久广州白云区有一名摩托仔被一辆突然开动的公交车顶着往前走，撞上前面停泊着的另一辆公交车，结果被活生生夹死。

我望着窗外，听着MP3，默默的出神。夜里的广州灯火璀璨，霓虹闪烁，桔黄的路灯下，车辆人影川流不息。

忽然身后有人很粗暴地挤过去。用得着如此慌失失吗？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拥挤的话也不叫公交车了，基本上这种事情每天都会遇到一两次。我连头也不回，继续听MP3。但紧接着又有人更加急促地从身后冲撞而过，车头入口处一阵骚动，叫声四起。有人抢东西！我本能地朝车头跑了一步，但定睛一看，发现一个小伙子跳上了刚才那辆发动的摩托车。难道自己是想去追吗？我有点紧张，盯住那两个家伙，心里一阵恐惧，脚步就再也没有向前迈出去。转眼间，摩托化的强盗已经消失于宽阔顺直的大马路。一个女子回到车上，脸色苍白，表情木然。

“东西被抢了吗？”一些热心的人问道。

“抢了……”，女子低声说。

“要不要报警呀？”司机说话了。没人回答。车子继续往前开，大家都沉默着，车辆发动机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显得格外的清晰。

第二天上网，新闻上说又有某地的公安干警捣毁了一家色情洗浴中心，抓到了几对涉嫌卖淫嫖娼的男女，全身赤裸，抱头而蹲，警察威严的站立着，帽子上的警徽熠熠生辉。以前听说，召妓被抓到要罚款3500元人民币，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个价。

我们乡下过年喜欢贴对联，小的时候路过人家门口，总爱诵读一番，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园”，什么“和顺满门添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等等，但似乎见得最多的是这一对：

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横批：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