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宗师 -- 柏拉图

来源:互联网 发布:linux重命名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9 02:48

 

两百年前,米利都奇人泰勒斯横空出世,因预言日食而在地中海世界远近闻名。随后建立的米利都学派,掀开了人类探求真理的漫长历程。
  在这之后的两百年里,希腊世界人才辈出,许多超凡的头脑在思索着这个世界的真谛。
  
  伊奥尼亚的泰勒斯说:“水是世界的本原。”
  意大利的毕达哥拉斯说:“万物都是数。”
  伊奥尼亚的赫拉克利特说:“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火。”当然,他老人家还有一句更有名的话:“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西西里的江湖术士,传说为了证明自己的神性而跳进火山里的恩培多克勒说:“土、气、火、水是组成世界的四种元素。”
  我们还记得,意大利的芝诺说:“飞行的箭是静止的。”
  伯里克利的师友,伊奥尼亚的阿那克萨哥拉说:“心是一切运动的根源。”当然,他老人家更牛的是,说出了很多“太阳是石头,月亮是土”,“月亮其实是反射太阳才发光的”这样时人难以置信的话,而且英明地说出了一句在当时绝对惊世骇俗的话:“太阳其实比伯罗奔尼撒还大。”
  从色雷斯来到雅典的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着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这句话,堪称主观唯心主义的开山鼻祖。
  同样来自色雷斯的德谟克里特说:“万物都是由不可分的原子构成的。”这句话启发了两千两百年后的一批科学家,从而创立了一门新的学科——化学。
  雅典的苏格拉底却说:“物理学和我无关,我的哲学所要带给你们的,是真正的快乐。”
  
  公元前6世纪、5世纪的大希腊世界(指受希腊文化影响的地方,主要指希腊本土、伊奥尼亚以及意大利等地),真可谓是奇思妙想的天堂。那个时代第一流的智者们,提出了许多不同寻常却又极富智慧的理论,特点鲜明,精彩绝伦。
  但同时,这些人的特点大都过于鲜明了。他们关注的问题都很重大,但却很单一。直到公元前4世纪初,终于在一个卓越人物的手中,建立起了一套体系性的哲学。
  这个人物,便是柏拉图。
  
  柏拉图大约于公元前427年生于雅典。他本来不叫柏拉图的,他原来的名字,叫亚里士多克利,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最好又最有名”的意思。而我们这位亚里士多克利,也当真配得上他的名字。
  当时,虽然伯罗奔尼撒战争已经打响,但雅典大体上还是一个富庶繁荣的城邦。而亚里士多克利又生于一个贵族家庭,加之他聪敏好学,所以音乐、数学、修辞学、诗歌、戏剧无所不通。此人英俊异常,在那个迷恋身体美的地方,亚里士多克利是无数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年轻的亚里士多克利也三次参加过战争,还有一次因为表现杰出获得奖章。
  在那个时代,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亚里士多克利堪称完美。某一年,他参加了名气仅次于奥林匹克的一项希腊体育盛会——科林斯地峡运动会。在摔跤比赛中,亚里士多克利的英俊、魁梧、强壮吸引了无数目光,他也就此得到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大块头”。
  而“大块头”,在希腊语中的发音,叫作“柏拉图”。
  他的身体太健美了,他的绰号太出名了,渐渐地,人们都改用“大块头”来称呼他了。“柏拉图”这个名字,就这样写进了历史。
  
  由于家学渊源,柏拉图像伯里克利一样,钟爱政治。同时,他也疯狂地喜爱戏剧,希望像索福克勒斯那样赢得奖杯。20岁之前,少年柏拉图始终在犹豫,是做伯里克利还是索福克勒斯。直到某一天,他遇见了那个影响他一生的人——苏格拉底。
  他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这位神奇的哲人怎样像变魔术一般,用一连串问题将一个个观念剖析得如此深刻,直指人生的真谛。他被这种高妙绝伦的智慧彻底迷住了。
  一篇篇美丽的诗歌和剧本被焚毁了,运动场上矫健的身影消失了,他也离开了身边众多貌美如花的女子,去一心追随那位丑得像森林之神一般的智者。
  
  但柏拉图依然没有忘却政治。他还是想用他自己超凡的头脑去引领雅典未来航程。他去参加战斗,去积极地投身于各种公共事务,以冀求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然而,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含冤死去,彻底震撼了这位年仅二十来岁的青年。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的那么睿智、那么正直、那么亲切的导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结局。
  柏拉图伤痛欲绝,同时,也对雅典残存的民主政治失望到了极点。
  他像逃离瘟疫一般逃离了这座他曾经寄托了无限憧憬的城邦。
  
  人类文明史上,就此少了一位伟大的剧作家、诗人或是政治家,但投身哲学的柏拉图却远远更为深刻地影响了整个世界。
  西方的思想历程,自此走上了柏拉图的轨道。
  
  柏拉图最为世人熟知的一部著作,莫过于《理想国》了。很多人看了题目,认为那是一部纯粹的政治作品,但其实不然。柏拉图最核心的哲学思想,同样浓缩在这部书里。
  日后,没有一个实际的国家按照柏拉图的理想设计在运转。但柏拉图的哲学思想,却贯穿西方文明进程的始终。
  在《理想国》里,柏拉图描述了一个例子,它绝妙地阐述柏拉图思想最精髓的所在。那是一个有趣的寓言。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住在一个巨大的洞穴里,从小就被铁链锁住了脖子和腿脚,动弹不得。他们甚至没法扭头,所以只能看见他们面前的东西。在他们的身后,一块高地隆起于他们被囚的地面之上。
  在那块高地上,住着另一群人。他们用木头、石头做成各种动物和人的形象。他们扛着这些木像、石像走来走去。
  这群人的后面,有一团高高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火堆再后面的高地上,与洞穴的出口连通。
  
  那群被锁住的人们背对着高地,背对着出口,他们唯一能看见的,是面前洞穴尽头光秃秃的洞壁。
  火光将各种动物像与人像投射在洞壁上。囚徒们从来没有看见过高地上的东西,他们只能看见影子,东西的影子。
  他们能听见声音,但他们始终以为,那些声音是洞壁上的影子发出来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些是影子。他们以为那些影子便是实在的人和动物。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任何东西的存在。
  他们日夜看着影子们在生活。
  
  这个时候,有个囚徒突然被人解除了锁链,被强迫站起来,转过身去,向前走。他看见了那火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也看见了那些被搬动的木像和石像,但在他看来,那些木头和石头远不如洞壁上的影子来得真实。这些陌生的事物令他感到一丝恐惧,他竟想逃离释放他的人,想回到原来那个地方,能看到那些熟悉的影子。
  但是他不能回转,反而被一直拖着走到洞口,直到拖出洞穴,来到了阳光下。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习惯了黑暗的他什么也看不见。过了许久许久,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光明。他比火光下更加真切地看到了那些东西。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很熟悉,似乎在洞壁上看到过。
  他努力地想,努力地思考,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的轮廓与他在洞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所唯一不同的是,洞壁上的影子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象。可在阳光下,他竟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那些美丽的线条、丰富的色彩!
  
  他终于意识到,他在洞壁上所看见的,不过是眼前这些东西的影子。
  他回忆起了洞穴中的生活。他和他的伙伴们怎样热烈地讨论着他们所看到的影子。他记起曾经有一个人,在那样模糊的情况下,总能辨认出来来往往的影子的分别。他们是那样地景仰那个人,认为他是天下最具智慧的人。
  可现在呢?他是如此轻易地看清这些物体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知道花有红色、粉色和白色的么?
  他们知道人有蓝色的眼睛、红色的嘴唇么?
  他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那个人也不知道。可曾经,他是那样羡慕那人的智慧啊。
  他们好可悲,好可怜。
  他抬起头,满怀感激地看了看空中的太阳。是太阳,让他看见了这个远远更加美丽的世界。
  
  然而,正当他陶醉于蓝天白云,陶醉于遍野花香的时候,突然之间,这个人又被扔回了洞穴。
  从光天化日,到一片漆黑,他难以适应了。
  他又回到了那些津津有味地看着影子的人群中间。可他,在习惯了光明之后,再没有了那种在黑暗中辨认影子的能力。
  他的囚徒同伴们发现,这个从外面回来的人,成了他们之中视力最差的人。
  他的心里却已经很满足。因为他看到了别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世界。那个世界,永远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满怀悲悯地倾听着同伴们对他尽情的嘲弄与奚落,他的灵魂依旧在那个美妙的世界里徜徉。
  
  而他的同伴们呢,对走出洞穴充满了恐惧。当这个时候,再有人打算释放他们,带他们出洞的话,他们甚至不惜杀了他,拼死反抗。
  
  这就是人类。
  他们就居住在黑暗的洞穴里。他们的思想是与那模糊不清的影子世界相适应的。
  人人都有眼睛,但他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模糊与黑暗。人人都有灵魂,但他们的灵魂已经习惯了愚蠢与无知。
  欲望和恐惧让人们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流连忘返,他们愿意永远盯着幽暗的洞壁,而拒绝站起来,向后转。
  
  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时代,希腊盛行着一个哲学学派,叫作智者学派。该学派的开创者和代表人物,便是生活在与苏格拉底同时代的雅典,几与苏格拉底齐名的普罗泰戈拉。我们在上文开头引述过这位先生的名言:“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在这群“智者”的眼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或者说,我们这个自然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理。一切善与恶,好与坏,都是相对的。一切都是由人来决定。
  此派中人最为擅长的是修辞、演说与辩论,他们凭借高超的语言技巧,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坏的说成好的,把好的说成坏的。是非黑白,全凭智者们一张嘴。
  他们最热衷的是做律师。人类,本来就是一种极易被忽悠的动物。以为是自己拿的主意,其实早在潜意识里被别人高超的论说技巧施加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在那个时候,只要有智者派出阵的官司,几乎百战百胜。那些被标榜为民主的陪审团,被智者派一忽悠,便不由自主地倒向了他们一边。
  智者派公开授徒,专收有钱人,索取高昂的学费,传授他们那无往而不利的修辞技巧。
  这个世界再没有正义与公理,只剩下利益与诡诈。
  智者派传人塞拉西马柯干脆说道,只有傻子才追求正义,不正义是在性格和智力上更优越的表现。
  
  倡导善良与快乐的苏格拉底死了,智者派更加大行其道。真理正在风雨中飘摇着,好在,我们还有柏拉图。
  柏拉图告诉世人:宇宙间有两个世界,黑暗的洞穴世界和光明的真实世界。
  在柏拉图的笔下,那些呼风唤雨的智者们变成了洞穴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囚徒。他们或许分得出影子,但他们永远看不见真实的美丽世界。
  那些影子背后的真实物体,人们只要转过身,走出洞穴,便看得见了。
  那些物体是不真实的么?那些物体不存在么?显然不是。真理也一样,真实地存在着。
  真正的哲学家,便是解开囚徒的锁链,带他们走出洞穴的人。
  
  苏格拉底曾经为解开锁链努力过,但是却被疯狂的囚徒杀死。如今,柏拉图在外飘零十余年后,终于勇敢地踏上了雅典的土地。他要接过他那伟大老师的事业,去拯救这个世界。
  公元前387年,一座学园在雅典建立。谁也没有想到,这座学园在那里竟然长久地矗立了九百年。任风吹雨打,任战火纷飞,终归有那样一群人,在学园里传承着人类文明的精神。人类文明饱经劫难,延续至今,没有在自身各个群落间的利益征伐毁灭消失,原因恐怕正在于人类并未停止对真理和正义的追求。
  苏格拉底在捍卫真理中死去了。柏拉图首先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以他独特的方式。

 

雅典的西北郊外,美丽的克菲索斯河畔,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橄榄林。这里,流传着一位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卡德穆(Academos)的故事。
  传说,当年雅典国王忒修斯与他的朋友庇里托俄斯将海伦劫走,准备将这位绝代美人占为己有(参见第16节)。海伦的两个哥哥来到雅典,试图营救妹妹,可苦于不知海伦被藏在何处。这时,是这位阿卡德穆站了出来,他背叛了他的国王,秘密地将海伦的所在告知了两位斯巴达王子。
  斯巴达王廷达柔斯深深地感激阿卡德穆所做的事情,世代斯巴达人也都铭记着这位英雄。日后,斯巴达人不止一次入侵过阿提卡半岛,但他们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雅典城外的这片树林。因为,传说中,这里是阿卡德穆的家。
  近千年过去了,任雅典城战火纷飞,这片橄榄林始终是郁郁葱葱。
  
  公元前387年,柏拉图看中了这块地方,决定在这里建起他的学园——阿卡德穆学园。
  他选中这里或许并不是偶然的。阿卡德穆象征着对雅典的声讨,象征着对正义的追求。正因为柏拉图的努力,时至今日,在西方世界里,“学院”、“学术”一词(Academy)仍然和这座学园的名字,和英雄阿卡德穆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这个名字,似乎在拷问每一个做学问者的良知——你屈从权贵,还是向往真理。
  
  这并不是世界上最早的学院。一百多年前,毕达哥拉斯就在意大利的克罗托内建立起了一个教授各种课程的学府。但这却是对西方世界影响最大的学院。他开创了一种办学模式,这种模式,一直延续至今,成为今日全世界最重要的学术力量——大学。当今大学的捐款、黑色学位服等等风俗全部源自于柏拉图的阿卡德穆学园,甚至兼收女生也是自柏拉图始。
  这个纷繁的世界中,终于有了一片属于灵魂的净土。抛却了尘世杂念的人们在这里投身于精神追求,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程。
  这片学园渐渐成为了全希腊乃至整个地中海世界的文化中心。柏拉图在这里,一边著书,一边传授着自己的思想。因为有了这片学园,柏拉图的思想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传播,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左右了日后西方世界的思维模式。
  
  那么我们就该进一步看看柏拉图的思想核心究竟是什么了。
  让我们从学园校门上刻着的一行大字说起——“不通几何者谢绝入内。”
  
  正如前文所说,柏拉图的这个思想,完全承袭自毕达哥拉斯。当然,在他手中,毕达哥拉斯“万物皆数”的思想得到了发展,后世将柏拉图的这个思想内核,称之为“理念论”。
  所谓“理念”,有个定义,就是那些永远不变的、抽象、非物质的本质。
  还是那个几何学的例子。存在着三角形这样一个理念,但三角形并不存在于我们这个物质世界当中,我们所看到的所有的看起来像三角形的东西,不过是三角形这个理念在我们这个世界中的仿造品,犹如那些真实的物体在洞壁上的投影一般。
  大约一个世纪之后,中国的土地上,赵国平原君的一个门客公孙龙,曾以“白马非马”之论搅得时人晕头转向,名噪一时。
  然而早在公孙龙之前近百年,柏拉图的理念论早已对此给出了完美的解答。柏拉图曾举例说,床是一个理念,而我们所能看到的所有的实际生活中的床,不过是这个理念的一个摹本和投影而已。同理可得,马是一个理念,白马也不过是这个理念的一个摹本和投影而已。
  
  当然,床和马这样的理念在柏拉图那里不过是浅层次的例子罢了。柏拉图所提出的高级的理念,是他的几何世界。
  在几何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各式各样的几何图形,服从着严格的几何定律。这些几何定律,跨越时空,永远不变。更加重要的是,这些几何定律,是人们可以通过学习和研究所能够掌握的。
  这给了柏拉图以巨大的信心。他坚信:既然通过学习,人们可以掌握几何定律,那么只要通过人自身的努力,人的灵魂就从我们世俗的世界中升华出去,可以感知到那个完美永恒的理念世界。
  
  公孙龙在战国时代制造的思维混乱,无人能真正回击。当代最负盛名的大师邹衍,只会空洞的抨击他“害大道”。当代最睿智的哲学家荀子,也充其量说出“此惑于用名以乱实也”这样的话而已。
  然而,智者派在希腊世界所制造的阴霾,却被柏拉图彻底驱散。正义、真理、善、美,这些不再智者派口中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理念。生活在尘世中的人们,可以像学几何学一般,使自己的灵魂进入理念的世界。
  那个理念世界比之我们身处的世界,有如阳光下的高地比之黑暗的洞穴,美丽而真实。
  
  成千上万的希腊人、意大利人、伊奥尼亚人被柏拉图的理念所吸引,从四面八方奔向这片小小的橄榄林。他们在这里研究几何学、天文学、社会学、政治学,等等。但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产生了科学。
  正是理念论的提出,才有了这样一群人,他们完全不顾及那些实际、可见的各种东西,而潜心专门去研究所有事物背后本质的规律。这些规律,常常与我们实际看见的情况看起来不符,但它确确实实在背后操控着整个世界。
  这些规律,我们今天称之为科学。这些人,我们今天称之为科学家。
  
  在同时代以及其后两千余年的中国,是没有这样一群人的。在柏拉图之前的希腊世界,也是没有这样一群人的。人们此前研究世界的方式总是从实际出发的,柏拉图却说:“不!”我们要让灵魂呆在理念的世界,去研究理念世界当中的规律。
  柏拉图的理念论,看起来或许并不起眼,但它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理论。它标定了西方思想的方向,它使西方渐渐走上科学的道路。
  某种程度上,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中国没有科学,因为中国没有柏拉图。
  柏拉图在整个西方思想史上的重要性,我觉得,怎么说都不过分。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欧洲哲学传统的特点的话,那么最靠谱的说法就是,它根本就是一连串柏拉图的注脚。
   ——怀特海(20世纪初的英国哲学家)
  
  但是,跟他的理念论比起来,柏拉图哲学体系中更加著名的理想国,在我个人看来,就显得有些逊色了。
  他完整而细致地叙述了一个国家应该是怎样的。但很明显,由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失败和苏格拉底的死,柏拉图深深地厌恶雅典的政治制度,而崇拜斯巴达。他的理想国里,处处都是斯巴达的影子,或者说,简直就是以斯巴达为模板设计的。
  极权政治,军营化的管理,甚至由统治者操纵婚配,让最优秀的武士最大限度的占有女性资源,从而达到优生的目的······
  柏拉图在他的政治理念中,对斯巴达的推崇已陷入偏执和疯狂。
  如果说和斯巴达有哪里不同的话,那就是柏拉图还没忘记他的理念论。他坚信,通过教育,可以让人们获取智慧和良知,从而营造一个“正义”的社会。这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要打造一个有特殊才能并经过专门训练的统治者,也就是著名的“智慧王”(也常被译作“哲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