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之恋

来源:互联网 发布:数控编程的方法有几种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8 18:49

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里,贴上几年前写的一篇小说,博君一笑,也算是应节。祝愿各位依然单身的程序员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音之恋

 

我是一个男人,今年25岁,现在单身,更准确地说至今一直单身。有时候,我在异性中也很受欢迎,但据说是因为蚊子比较喜欢B型血。我长相普通,走在大街上,既不会引起星探的注意,也不会激起民众的反感。我喜欢的运动是逛公园、溜滑板;喜欢的电影是《音乐之声》、《仲夏的猎户座》;喜欢的颜色是绿色,除了当它用在帽子上的时候。我的性取向正常,因此也喜欢女人,尤其是美女。但是我有一个天生的毛病,看到美女时十分紧张,还会有生命危险。这不是夸张,因为此时我的血液会不由自主地拒绝流向大脑,随之出现脑缺氧的症状。大家都知道大脑缺氧超过5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因此我每次注视美女的时间不能超过5分钟。为了以防万一,我设计并随身带着一个报时器,一看到美女我就会按下预设的3分钟倒计时。3分钟后报时器第一次震动,如果我不将800度的近视眼镜摘下,10秒后报时器传出警报声,20秒后发出“我是色狼”的警告。细心的读者当然发现我很谨慎地将倒计时设为3分钟,这说明我很注意不让自己成为植物人。

 

这样特殊的毛病使我不能在美女面前轻松自如,无法说话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上面说过我的长相又不能让美女对我神魂颠倒,将我的无视认为酷而动心,所以我至今一直单身。苦恼中慢慢地我发展出了另一套癖好,对优美的女声的迷恋。现在恐怕只有盲人朋友具备和我一样的对声音的敏感。世上有很多种嗓音,它们的色彩和变幻也像人脸一样丰富。有的声音沙哑刺耳,就像带着沙粒转动的齿轮组;有的尖锐直要穿透耳膜;有的低沉仿佛大地震动。但是还有一种声音,能让我看见一根长短适中、线条优美的声带,外面是光滑洁白的脖颈,上面是鲜红的嘴唇和可爱的酒窝,挺拔、微向上翘的鼻子和一潭秋水般的眼睛。欣赏声音很安全,我完全不会紧张。我会幻化成超胆侠、闪电侠、蜘蛛侠、蝙蝠侠、蟑螂侠带着美女上天入地。但是幻想结束后我还是会感到现实的残酷和空虚。直到有一天……

 

朋友叫我去参加婚礼,地点在金地酒店。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天籁声讯服务公司的电话334554321123322,为了提供愉快的拨号体验,天籁公司特意将号码设计成欢乐颂的曲调。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申请廉租房请拨4

订春春演唱会票请拨5

……

预定婚宴酒店请拨21

预定情侣房请拨22

便民服务请拨23

天籁公司是声讯市场上的巨无霸,为各种服务提供统一的入口,按了分号后就会转到某个商业联盟或者政府部门。它再向这些合作伙伴收取中介费,只有便民服务是自身提供的。

我的记性不错,但是每次便民服务前的项目都有变化,让你找不到规律,只能耐着性子听完有些甜腻的女声。

按完23,等待话务员的时候,天鹅湖的音乐响起……

“你好,我想问从小港村到金地酒店怎么坐车?”我还没等话务员说话就迫不及待地问。

“您好,请稍等,正在帮您查询。”

“您好,请记录……建议您步行至大港村,先搭乘212路到……先生,您记录清楚了吗?……您还在吗?”

清晨看见绚丽如火、壮丽辉煌的晚霞;茂密阴凉的林中听见潺潺水声;嘴里吃着蒸鲈鱼、烤羊排、西兰花和红烧肉。

我的心里幻化出种种景象,长久地回味这天籁般的声音。

 “你好,能不能再说一遍。”

“小姐,对不起,刚才我……”

电话早已挂断,我连忙重播号码。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我心里发誓以后就算去找黄牛党买票也不在这订票。刚才便民服务应该是23号,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变化。

“您好,这里是食万家快餐联盟,请问要订哪一家的快餐?我们的会员有十里香、百里香……喂,喂,先生你不吃饭也不要骂人啊!”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申请廉租房请拨4

订春春演唱会票请拨5

……

预定婚宴酒店请拨21

预定情侣房请拨22

预定快餐请拨23

查询最新楼市请拨24

便民服务请拨25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申请廉租房请拨4

订春春演唱会票请拨5

……

预定婚宴酒店请拨21

预定情侣房请拨22

预定快餐请拨23

查询最新楼市请拨24

情感咨询请拨25

便民服务请拨26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申请廉租房请拨4

订春春演唱会票请拨5

……

预定婚宴酒店请拨21

预定情侣房请拨22

预定快餐请拨23

查询最新楼市请拨24

情感咨询请拨25

情绪控制咨询请拨26

便民服务请拨27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你们便民服务有多少话务员?”

“先生,这个……我新来的,也不太清楚。”

“大概有多少个?”

“我们这一班就有四五十个。”

“你们分几班?”

“白天两班,晚上一班的人比较少。”

“谢谢。”

至少有一百个话务员,即使这样我能再次听到她声音的几率也不是太小。不过,可恶的是每次都要听上几分钟的语音菜单。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再等车就要迟到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金地酒店,一路上想着有什么好办法。

 

早上八点钟,朝阳路上喧嚣的车流已经取代了早起鸟儿的啁啾,但灰霾的天空仍然像没睡醒一样无力。人行道和辅道之间隔着一排榕树,深绿色的树叶上蒙着日积月累的灰尘。人行道的另一侧是宽阔的绿色隔离带,里面种着疏于修理的各种灌木。如果不是来往的车声,还会让人产生置身郊外的错觉。路边的公交站上正上演着每天准时的壮观场景。一辆辆满载的巴士笨重地停下,吱的一声打开车门,人流就像打开盖子的墨水瓶里的墨水一样泻出,然后早已围在门口的等车人再慢慢被吸进车厢,就像慢慢变小的泡泡糖。人行道上的路人大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这其中,有一些女孩子,胸前挂着一块蓝色的小牌子,从天桥、公交站各个不同的方向汇集而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她们高矮不同,胖瘦各异,有的三两结伴,有的一人独行,但都很年轻。如果你听到她们三言两语的聊天和笑声,也许能总结出另一个共同点:悦耳的声音。每天这个时候她们都沿着朝阳路向一栋写字楼走去。这栋楼房不高,只有八层,但是周围没有高楼,因此“万和大厦”几个字眼从远处也能不受遮挡地被人看见。万和大厦外墙还是用着老式风格的小块白色瓷砖,经过十多年,颜色已经变得灰暗斑驳。今天,在这群被无形的力量引向大楼入口的人流中,还多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和挂蓝牌子女孩子同向而行,有时靠近结伴的一对,保持同速,不久又跟上前方的另几个;他和她们距离很接近,似乎在留心听她们说话。他跟着人流也走到万和大厦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依旧不断走来的蓝牌子,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看天空,停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用目光搜索了两三秒钟,迎面走向一个独行的蓝牌子。

“你好。”男人用很礼貌的声音说道。

女孩子一怔,停下来。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万和天桥站?”

“嗯……对,就在那边。”女孩侧过身,指向原本身后的方向。“大概五分钟就能走到。”

“哦,谢谢。”男人认真地听着女孩的回答,但似乎对方向和距离都不太关心。

他往前走了一段,又拦住了另一位。

“你好,请问这是不是百德路?”

“百得路,不是,这好像是朝阳路。”

“是吗,那你知道百德路在哪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

“好的,谢谢。”(如果听说过才奇怪了)男人摇摇头,目光又向前方探寻地望去。

八点二十分时,路上的蓝牌子已经很难看见了。男人折回到万和大厦,走进一楼的大厅,在各楼层的标识牌前停下;八点钟的时候他已经来看过一次。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三楼天籁声讯服务公司”一行上。确认完毕后,他看了看拥挤的电梯,走向通往楼梯的小门。很快,他上到三楼,推开楼梯门,走过走廊,来到一块玻璃大门前。面对大门坐着前台陈小姐,头顶上印着“天籁声讯”几个大字。从前台影壁侧边可以看到一个巨大房间的一角,大概就是声讯员在一起工作的开放式办公室。他正在好奇地张望时,一个女孩子急匆匆地从电梯方向走来,举起胸前的蓝牌子,在玻璃门边上的刷卡器上一晃。“滴”的一声后,自动门向两边打开,女孩子快步走进去。男人稍一迟疑,门已经再次关上。陈小姐注意到了他,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有。”男人皱皱眉,仿佛在想着什么问题,离开了。

 

男人从洗手间出来,低着头走向楼梯门,就像忘记了电梯的存在一样。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灰绿色的工作服,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透明塑料袋迎面走来。男人往过道边上稍让,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各种纸屑和垃圾,一张褶皱的纸上还能看出“天籁声”几个字。男人向女人看去,黑里带红的脸上有细小的斑点,皱纹不多,但和头发一样有些凌乱;看年纪大概三四十岁。

“阿姨。”男人迟疑地叫出这个称呼。

“这几层楼的卫生都是你管吗?”

“是啊。”女人好奇地看了看对面的年轻人,也许因为对称呼满意,没有走开,预备着陌生人还要说些什么。

“你也是顺洁公司的啊!”男人看见了女人工作服上印的几个深色小字。

“是啊?”

“我有个表哥也在顺洁公司。”

“那应该进来不久吧,我们公司最近才开始招男员工。”

“哦,是的是的。”男人语气变得兴奋了,刚才的谨慎和试探不但没有出错而且还带来了机会。

“现在工作不好找,他们也来和你们抢饭碗了。”

“那倒说不上。”女人嘿嘿一笑。

“他前天才来公司,本来准备好好工作,没想到出了点事。”男人有意停下来。

“怎么了?”女人渐渐对这个自己的同事产生了兴趣。

“他租的房子被人撬了,小偷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顺手把新工作服拿走了。”

“唉,这小偷也真是的。这衣服值什么钱。”

“是啊。可是没有了工作服,上班也不方便啊。我表哥胆子小,刚来公司,又不敢和领导说。”

“这样啊,公司应该还有的,就是要花点钱了。”

“我也这么和他说,他就是好面子,不愿去说,一个人在家里着急。”男人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看你在顺洁也干了不短了吧?”

“有几年了。”

“今天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嗯,你有没有什么熟人,能弄到一套工作服?”

“这个嘛,我自己有旧的,但也是女人穿的。”

“你帮帮忙,我给你两百块钱,我表哥的身材和我差不多。”

女人看上去动心了,想了想,说:“那好,我有个朋友,认识我们公司管这些东西的。我帮你弄一套。”

“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137-6589-4123。”

女人掏出手机,记下了号码。

“对了,你每天什么时候清理这些楼层的垃圾?”

女人对预想的交易很满意,把年轻男人当成了熟人一般地说:“呵呵,我管一到四楼,上午下午都要清理一次。”

“像那边的天籁公司,也是每天两次?”

“是啊,上午十点,下午四点。那个公司里面挺大的,那么多女孩子,垃圾也多。”

“这样啊……那你拿到衣服后给我电话。”

“好的。”

 

三天后的中午十一点半,天籁公司的门口来了一位年轻人。前台陈小姐看见这个人穿着顺洁公司的制服,但不是熟悉的每天来清扫的阿姨。

“你是新来的?”

“是啊。”

“今天李阿姨已经来打扫过了。”

“我们公司现在提高服务质量,每天多派我打扫一次。”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脸形瘦削,还戴着一副半框眼镜,与其说像清洁工还

不如说像公司里技术部那些年轻人。清洁工一手拿着扫帚和塑料畚箕,身上的新工作服显得有些小,袖口只延伸到手腕以下。总之,一切看上去都不太寻常,但是陈小姐还是按了开门钮。

清洁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就往大办公室走去。

这个办公室大概有一百五十平方米,整齐地放着十几张办工台,每张办公台被中间的十字形屏风分成四个小格子,里面各有一台电脑、一部接线机和一个戴着耳机的女孩子。持续不断通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网嗡嗡的背景噪音。偶尔有特别甜美或高亢的声音突围而出,随即又被音海吞噬。能被辨认出的最多的有效信息就是“您好”、“谢谢来电,再见!”

清洁工四下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他走到被过道隔成棋盘一样的办公室一角,用扫把在干净的地面上拨弄了几下;过了一会,他又来到下一办公位边上。他精确地沿着过道从一头到另一头,前进一格,再折回来,如此往复,毫无遗漏。声讯员大多忙着接电话,有空闲的也没有谁注意到陌生的清洁工。

清洁工的之字形打扫不久就接近边缘的一角了。他脸上起初的兴奋已经变成不耐烦和担心,等到最后一个办公位也扫完,他悻悻地拎着只有一点灰尘的畚箕走回前台处。

“大厅都打扫完了,那边的办公室还需要吗?”清洁工指着对着大厅另一边的几个办公室门。

“不用了,那边是技术部和经理办公室,每天不需要打扫那么多次。”

清洁工会意地点点头,向门口走去,等陈小姐按钮开门后就出去了。

晚上六点和凌晨两点的时候,这个年轻的清洁工又来了。另两班的前台和声讯小姐又见证了他负责的工作。每次离开的时候,他脸上都显出更加深的阴沉。几天后陈小姐才想起那个年轻清洁工再也没来过,心想年轻人果然不适应这样的工作。

 

一个月后的星期天下午,我看完一部无聊的电影,仰面躺在床上休息,心里又想起那个谜一般的美妙的声音。看了一眼扔在角落上的顺洁工作服,我不禁长叹一声。我已经记不起那声音的细节了,但是我确定如果再次听到,一定能认出她来。过去曾经有一个七八年没联系的同学给我打电话,还没等到他自我介绍我就说出了他的名字,让他大吃一惊。想到这里,我又掏出手机,拨通了334554321123322。

订机票请拨1

订火车票请拨2

订轮船票请拨3

电话交友请拨4

天王星彩票投注请拨5

(要是她负责的是订机票多好,至少我不用听完这些菜单了。)

……

租车请拨25

上门理发请拨26

电话家教请拨27

便民服务请拨28

(28)

天鹅湖的音乐再次响起……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用从小养成的巨大自制力压制着内心的狂喜和紧张,因为我终于又听到了她。

“小姐,我有三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任何一个的答案都可以。”

“请提问。”

“请记录。问题一,天籁声讯有没有提供员工宿舍?”

“问题二,员工宿舍在什么地方?”

“问题三,您住在宿舍的哪一间?”

“先生,很不幸你提问的方式效率很低,我想我只需要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了。我不住在宿舍。”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现在轮到你提问。”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还有问题吗?”

“有的。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无可奉告。”

我心跳越来越快,害怕通话会随时中断。但我仍要保持镇定,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

“小姐,一个月前我曾经和你通过一次话。你肯定不记得我的声音了,但是你的声音在我心里绕了一个月。这就是刚才我又听到你的声音后语无伦次的原因。能请你耐心听完下面这个故事吗?”

“你说吧。”

我用另一只手取下眼镜,擦了擦鼻子和太阳穴上的汉,整理一下思绪,说道:“早上八点钟,朝阳路上喧嚣的车流已经取代了早起鸟儿的啁啾……陈小姐几天后才发现那个年轻清洁工再也没来过,心想年轻人果然不适应这样的工作。”

我一口气把第三段重述了一遍。

“我明白了。但是让你‘享受’我的声音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每天已经要说话八小时了。”

“我可以每天给你寄一片金嗓子。”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她一直如此冷静、冷漠、冷酷。

“嘻嘻,呵呵,哈哈……哇哈哈哈哈。”笑声就像一个大坝上的一个小裂缝,开始还很难察觉,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最后随着哇的一声,变成不可遏止的决裂崩塌。声音很快变得可怕,凄厉如地狱烈火中厉鬼的嘶鸣、震耳如末日审判中巨大的号角。

我浑身是汗地惊醒了。

 

我走出康宁医院的大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自从上次做白日噩梦后,我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每个星期来见心理医生一次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考验。我见的是专家门诊,专家每周只在周一上午出诊。很多人都想看专家。所以每到这一天的凌晨,我都必须像做包子的一样早起,叫辆出租车跑到医院大厅去排队领号,这样会比头天晚上做公交车去再找个旅馆经济些。因为我虽然失眠,晚上还是习惯躺在床上。当然这点麻烦和那些从外地赶来的患者来说算不得什么。时间长了,病人之间也成了朋友。一群面无血色、戴着黑眼圈的人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聚在康宁医院候诊大厅里讲鬼故事,一时间吸引了不少恐怖片爱好者来围观。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和我说,他的失眠基本上治好了,周一到周六晚上都睡得倍儿香,就是一到周日晚上睡不好,非要捱到凌晨跑到康宁来和大家聊聊天;专家已经下结论了,只要有康宁在,他这毛病就治不好。

今天勉强排到第十一个号,看完专家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我看着雨势挺大,周围又没有快餐店,只好跑进一家咖啡厅。我不想试验吃一片安眠药,喝一杯咖啡会有什么效果。我只想避雨,再吃点东西。一走进咖啡厅,哗啦啦的雨声就从耳边退去。店内不算明亮,外面天色阴暗,里面也没有点灯,可能是为了配合咖啡厅的气氛。人不多,靠着窗的沙发都没有坐满。我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下,这样可以看到左右两边落地窗上雨水流下的天然水幕。服务员很快走过来,我拿起菜单,找找有什么合胃口的中餐。

“小姐,再来一杯蓝山咖啡。”

“好的。先生,您先看看,我马上就来。”服务员对我说完就去取咖啡了。

前一声是从旁边的沙发传来的。虽然只有轻轻一声,只有八个字,但我不禁全身战栗,这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声音,让我夜不能寐的声音吗?我不能免俗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会痛。一元三次方程的求根公式是什么?我想了十分钟,还是没有推导出来。至少这不是一个我心想事成的美梦。这就让我有理由激动了,我慢慢转动上半身,同时扭动脖子,在我对面的落地窗左侧第二张沙发椅上,我看见了一张脸。

大大的圆眼睛突出在稍微内凹的宽阔脸颊上,中间挺立着高高的前端略带钩形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抿着。看去就像一只猫头鹰。

难道又是噩梦?我不能向命运屈服。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的位置前,正想说话。

“你真的不要再来一杯,我觉得挺好喝的。”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但是,但是,我眼前女孩子的嘴没有动。我往她对面方向看去,原来高高的沙发椅挡住了她的同伴。

三分钟后,我身上的报时器开始震动。

开始传出警报声。

开始发出“我是色狼”的刺耳声音。

……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救命啊,有人昏倒了。”

原创粉丝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