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

谨记，毋失节啊，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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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講到季札的故事，許多同學對此仍有疑惑，是以在此做一補充。


人生而在世，往往不能選擇自己出生所處的環境。如果你運氣好，生在了理想的時代、理想的邦國、理想的家庭，當然人生就不需要做出種種艱難的決定，這是一種莫大的幸運。但如果時代、邦國、家庭不如你所理想，你該怎麼辦？這是古今所有人共同面對的大問題。


最好的情況是，你能改變這一切，讓你的時代、邦國、家庭都能變得理想而完美，自身也無缺憾。這是我們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目標，但能做到的少之又少。能夠使自己的志節通達於家國天下，古人認為這樣的人可以稱之為「聖人」而無愧。


但如果實在不能呢？就拿季札而言，哥哥並不真心要讓，哥哥們的兒子也不真心要讓，這個國家的風氣從上到下都狡悍而好鬥，他該怎麼辦？即使眼前繼位了，就能改變這個家庭、這個邦國未來的命運嗎？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繼位了，以後還有人會相信他嗎？還有人會相信他是真讓而不是假讓嗎？他的繼位恐怕只是把問題延後而變得更加複雜。公子光能殺王僚，難道不能殺季札？就算不能殺季札，難道不能殺季札的兒子？如果他的繼位能改變家國的命運，那麼他和他的子孫為國犧牲也就算了，問題是恐怕不能。


人力有時而窮，不能求全責備。季札的選擇不是明哲保身，而是無可奈何。


生在這樣的家庭，季札唯一能做的，只能用自己的讓行，試圖感化自己的家人。因為只有「做」才能真的感化人，「說」是沒有用的。當然，做不做在人，成不成在天。如果能夠因此感化家人，當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是天意了。


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季札絕對算不上聖人，但他起碼是個君子，他用他的行為讓別人相信這個充滿虛偽的國家裡還有真君子，這個充滿爭奪的時代裡還有人真心要讓，這樣或許改變不了現在，但有可能改變未來。這也就是太史公為何要寫季札，而我們又為何在此讀季札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