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夕 之 约

七夕 之 约

作者：碧海凌云

　　七夕摇曳成迷人的花朵，站在隔河的茅屋頂上，轻盈而细微。黄昏本无色，只因为梦重分离，于河畔于田园于炊烟于老树于青竹的泪痕，一同生长，便揉散了渐近渐远的等待。
　　没有人能敌过神的力量，轻轻地一个拽，便有了银河，有了走不尽的山水，还有万千的呼唤。
　　纵使有了生命，有了不渝的爱情，还需神鹊的暗助。相不相信有葡萄架下的传说无所谓，因为爱，银河隔成一条忧伤的玫瑰河。
　　踩过黄昏，踮起脚尖，守望这一年仅一日的七夕，多少人站在自己情感的深处，张望期盼。也盼有鹊为筑，也盼有桥在搭，与河桥那边心仪的她相拥而泣，互诉离伤。
　　缓缓飘飞的群袂，和羽翼一样灵幻。今夜，月极瘦，星已哭，银河的声响低了又低。
　　一切都是神秘的福址，神秘的让人不忍惊醒黑夜，不忍细细地追问一个究竟。
　　漫笛在吹，芳华俱散。荒原和沧海一同低头，寻找来访的痕迹。最后的天籁，最后的结局，故事的最后，都是一个圆满的结局。至少，王母的假寐给了他们一个相会的机会。
　　退坐在信仰的边缘，我，静静地举起手中的空杯，一个曾经装过咖啡，漫过艾菊的空杯子，无语。汹涌是夜心的血管，奔涌、喷突。多年前，那只摔碎的暖瓶，依然嗡嗡地响着。
　　谁没有过白酒灼烧的疼痛，就不要轻言无奈。谁没有过烟雾暗熏的孤寂，就不要奢谈爱恋。所有细语和誓言，都抵不过距离的追问。
　　是谁迫我投降，交出所有的必要和不必要。靠在暖暖的夏日，诺大的房间回荡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心情仿佛被放飞的风筝，更多的不是选择性的自由和欢娱。徘徊在生命的天空，放飞它的，是目光，牵着它的，还是目光。许多美丽和希望都是虚虚实实的，辩不清力量的来源，和操控的方向。一旦走入的更深，必然有断裂的声音，细细地响自心底，或叹息，或怅然。
　　因为生命开始在多年前的一个七夕，所有的悲愁和忧郁也一同移植心地，由一粒饱满的种子开始长起，顺着岁月的边缘，爬在情感的末梢，茂盛而繁密。我时常分不清，这七夕藏着一个怎样的寓言，一个与我生命有关的寓言。让我常常莫名的忧伤，为那些失去的，和那些有来的……
　　眼睛里的泪意不滴，成为望月的暗影。树和鸟巢一同被借去，做了路。黑夜的灯火开始倾诉，对着星河，对着旅人的目光，说着娓娓动情的传说。
　　“相逢，就是为了分离？”我不禁一遍遍低语。这七夕，这相聚，更像是一个不断流血，又不断结痂的伤口。而爱，就是一直端坐在伤口上的微笑。
　　来了，去了，去了，又来了……
　　因为七夕，我对自己的忧郁产生了本质的怀疑。因为七夕，我流浪的更远。无数歌儿远远近近，响铃轻轻重重，我的影子短短长长。一些说词，让我相信美好的存在，一些声音，成为我迷恋忧伤的借口。
　　你不知道孤灯里有我冰凉的双手，许多来不及表达的语言，和汗水一同蒸发，就像泪滴一样，是一些经不住收藏的液质。
　　不管怎么说，我是和七夕有缘的，是它让我记住了一个原本平凡的日子。他们说：这是生日，是等待的日子。
　　熄灭床灯，看窗外慢慢游弋的云，一片灰白的光里，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落岸的鱼，张着大大的嘴，艰难地鼓动着双鳃……
　　人，有时，只能改变自己，而改变不了一切命定的机缘和巧合。
　　或许，童话只是童年的一个标记，而美好，只是一个遥远的曾经。我多少有些悲观了，看不见眼泪背后的欣喜，也看不见七年后的等待。
　　夏天的花儿还没有开全，有许多还尚在含苞，静等着时光的轻抚。在这个时候，轻言放弃，是遗憾的，更是残酷不可取的。
　　涉过逝水，越过忘川，也扛一把木锄，葬花、吟咏，趁着这七夕，趁着泪光，走出石头的刻记。
　　七夕，请允许，我向你借一个七年之约！他年之日，我还能如此祈祷，泪流满面，便是我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