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如花少女与养父共宿一床

2008-01-21 11:00:06

看着眼前这个55岁的男人，我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独自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抚养成一个14岁的少女，这其中经历的艰辛，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陈福来是淮安市楚州区钦工镇人，他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仅凭着一身力气，十六七岁就来到了金湖县，出卖苦力，靠给附近各家砖窑厂打工为生。家里兄弟姊妹7个，他排行老四，因为父母去世的早，家境贫困，再加上他现在带着个小孩所以至今也未能娶上个媳妇。
窑厂的工作十分辛苦，推泥、掼坯、打瓦、烧窑等尽是些力气活。陈福来每天晚上六点钟上班一直得忙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钟才能下班。当我走进工棚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看到我来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在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他赶紧起床招呼我，屋内没有凳子，他示意我在床边坐下。这是一间低矮简陋的工棚，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屋内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铺着凉席，床上方的一根绳子挂满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很显然这张床上没有睡人。我疑惑地问：“你们睡在一起？”“是的”他非常爽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我坐的这张床：“家里的被子全都在这呢，天冷啦，怕把孩子冻坏，等开春，天暖和了，再跟孩子分开睡。”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见我的疑虑消除了，他给我讲述了他的经历。
14年前的一天，也就是94年的12月14日，天刚黑，下着毛毛细雨，他从淮安探家归来，在宝应泾河镇转车，突然看到泾河镇供销社门口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在谈论着什么，一颗强烈的好奇心，他也凑了上去。
这家人真够狠心的，刚出生没几天的亲生骨肉就扔了，唉……”“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就把小孩丢弃在路上，也不怕把孩子冻死……”“估计是想生男孩，见是个女孩就扔了，这小孩真命苦……”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要不你们中的那位好心人将孩子抱回家，给孩子一条生路”这时有人提议。他的提议立刻招来某些人的反对；“谁抱走呀？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了，谁还会管她的闲事呀。”“只可惜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我就把他带回家了。”小雨下得越来越密，人群渐渐稀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一个人要将孩子抱走的意思。看着在冷雨中冻得直哭的婴儿，打着光棍的陈福来动了恻隐之心：“要不我先将她抱回去，再将她送人。”注意拿定之后，陈福来将孩子带到了现在的住所——窑厂一个简陋低矮的工棚。看到陈福来带回一个孩子，窑厂的工友们都围过来看稀奇。在众目睽睽之下，陈福来打开了孩子的旧抱被，孩子身上的衣服非常单薄，只有一套旧的内衣，裹着一件破棉袄。口袋里塞着用“相思鸟”牌香烟外壳书写的孩子的生辰“94年12月12日,,古历十一月初十,,晚18：10出生”，里面包了一张50元和一张10元纸币，旧抱被里还有一袋没有吃完的奶粉和一个奶瓶。
孩子来的当晚，陈福来几乎一夜没睡，孩子一会哭，一会闹，对于毫无带孩子经历的大男人更是一个大难题，这样折腾了一宿，考虑到自己的现实情况，陈福来还是决定将孩子送人。可是一连问了好几家，别人都嫌弃是个女孩子不肯要。陈福来又请在同一窑厂做工的其他工友帮忙打听想抱孩子的人家，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都没有音讯。这可难坏了陈福来，再把孩子丢弃在马路，天这么冷，怕把孩子冻死，他又于心不忍，无奈之下他咬咬牙，决定把孩子留下来，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留下了孩子他就注定没办法做工。为了这个孩子，陈福来整整三年没有出工，花完了所有的积蓄。这些积累是陈福来辛辛苦苦打工积攒下来的一些血汗钱，本打算让人帮自己说个媳妇用的，如今都花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为了孩子，他舍得买七八块钱一袋的奶粉，相当于当时他在窑厂一天的工资。在决定把孩子留下的那一天，陈福来就给女婴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陈凤”。在被问及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是否有啥特别的涵义时，他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识字没啥文化，瞎起的，没啥特别想法，只是希望能把她养大，然后她象凤凰一样能自己飞。”
在小孩三岁呀呀学语，学会走路的时候，陈福来才又重新回到窑厂做工。每次出工，他都带着女儿，自己干活，女儿在一旁玩耍，经常是孩子困了，就躺在路边睡着了。看着这对特殊的父女，窑厂的老板和工友们都特别地关照，不时地给他们送点好吃的和一些穿旧的衣服。就这样一晃过了12年，因为没有当地户口，家里又穷，陈凤到了入学的年龄却一天也未能跨进学校的大门。窑厂的老板谢金华是一个热心的好人，找到了前锋镇土地所的工作人员任连斌，两人一起到淮胜小学帮孩子办了入学手续。该校的领导考虑到陈凤这么大年龄上一年级不太合适，所以就直接把她插班到三年级。刚上学的时候，经过老师一段时间的补课，她的数学还算能跟上，可是语文却让老师和她感到头疼，汉语拼音成为她一道无法直接跨越的门槛。别的孩子因为在一年级打好了基础，学起来很轻松，而她却不能。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她还是记不住，有时候勉强在课堂上记住了，下课之后又忘记得差不多了。好歹陈凤是一个很勤奋的孩子，一年之后，陈凤的成绩在班上达到了中上游。她用一年时间学完了其他孩子用三年时间掌握的知识，这让陈福来很欣慰，愈发疼爱自己的女儿。因为钱紧张，每个月只称上一次肉，给女儿改善伙食，但自己却从不舍得吃上一口。每逢赶集的时候，还从集镇上给女儿买上一点零食。要知道他每个月的工钱才四五百元，还不能按时拿到，需要用钱的时候才从老板那里支一点。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花了240元钱给孩子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50元钱买了一条裤子、30元钱买了一双鞋子，可是自己啥都没买。
陈凤现在已经上五年级了，在陈福来的精心呵护下，14岁的她身高1米5，一点不比同龄的孩子差。每天衣着整洁，不象是一个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聪明伶俐，性格也很开朗。说到女儿，陈福来很自豪：“这次测验，闺女语文考了94分，数学考了97分，很不错的，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都点名表扬她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多小时，天快黑了，陈福来胡乱地扒了一口饭，收拾了一下，准备去窑厂做工。“我上班去了，就不陪你了，”他略感歉意地说。“哦，没事，我再跟陈凤了解一些情况，马上也得回去了。”可是他没走出几步，又转回来把我叫到一边：“今年窑厂的生意不太景气，大多数时间没有活做。记者同志，为了孩子，我可以选择放手，如果有哪家条件好点，能收养这个小孩，我可以给别人去养，我也不会提任何的要求。虽然女儿跟我这么多年，我也很舍不得，但我目前的近况，出于对孩子前途的考虑，我还是能做到……”说到这里他眼睛湿润了。
听了他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一个处于社会最低层的普普通通的劳动群众，十四年来仅是凭着爱心将弃婴抚养成人，又是凭着爱心能够忍痛割爱，没有奢求、不图回报，他的善良、朴实、无私深深地感动了我，确切地说是他那种“伟大”的父爱深深地感染了我。他是一个“父亲”，一个非常非常伟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