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摘抄:忏悔,从识字开始——电影《朗读者》观后

来源:互联网 发布:注册域名条件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30 13:51

15岁的少年米夏在路上突发黄疸病,呕吐不止,虚弱不堪。36岁的有轨电车售票员汉娜偶然遇上他,给了困境中的他必要的帮助和抚慰。两人由此相识。

一个是对性充满好奇的的青涩少年,一个是对性充满渴望的中年熟女。欲望与激情迅速点燃了两个人的身体和心灵。

尽管两人烈火烹油般的恋情为这部名为《朗读者》的电影增“色”不少,但无庸讳言,考虑到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且米夏还是在校就读的初中生,这段恋情只能是难见天日的“畸恋”。

除了享受和男孩的鱼水之欢,汉娜的另一嗜好是让米夏为她朗读文学名著。她听得津津有味,且乐此不疲。

不久,电车公司有意将汉娜提升为司机。汉娜得知这一消息后选择了逃遁,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一滴水消失在水里。

两人再次相遇,要等到七年后。其时,米夏已是一位法学系的大学生。老师领着一批包括米夏在内的学生去听一次法庭审判。被审判的是几个曾在纳粹集中营担任看守的人,其中就有汉娜。原来,汉娜曾是西门子公司的工人,一次党卫军招募看守,汉娜应征当了看守,从而卷入对犹太人的暴行中。

庭审中,汉娜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米夏的注意。比如,其他几个看守指控一份干系重大的报告,是汉娜执笔完成的,汉娜一口否认。而当法官要核对汉娜的笔迹以验真伪时,汉娜却改口承认报告是自己写的。经过一番思考,米夏恍然大悟:原来,汉娜是个文盲,而她不仅一直对此讳莫如深,且极力掩瞒。

至此,米夏很多疑惑迎刃而解。

汉娜喜欢听米夏的朗读,因为她根本不识字。

她不愿当司机,因为司机要认识路牌,于是她一走了之,不想暴露自己的文盲身份。

她离开西门子公司,去集中营当看守,因为看守不需要识字。

她承认那份报告出自自己手中,是想在众人面前掩瞒自己不识字的真相。

……。

她为何不惜一切代价掩盖文盲身份?我认为,正是因为没受过起码的文化教育而造成的愚昧无知,使她产生了一个错觉,以为只要掩瞒得法,真相是可以藏而不露的。

米夏本可以去找法官,说出汉娜的秘密。汉娜的罪行会因此减轻不少。不过,米夏一旦这样做,自己和汉娜的畸恋就会浮出水面,而他未来的人生必然会蒙上一层阴影。

米夏找到了法官想一吐为快,但内心深处的犹疑和担忧,使话到嘴边的他,又将这一秘密生生地咽了回去。

汉娜因承认执笔起草了那份报告而被重判为终生监禁。

汉娜入狱后,米夏陷入无休止的煎熬中,他发现,和汉娜的那段情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泯。那段畸恋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只有正视它才会获得内心的平静。于是,他又像过去那样大声朗读起来,且朗读时,他强烈地感觉到,汉娜仍像过去那样在那里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或许是为了安慰狱中的汉娜,米夏将自己的朗读录成磁带,寄给服刑的汉娜。他没想到的是,汉娜根据他的磁带,经过勤奋苦学,竟然学会了写字,学会了自己读书。靠这些磁带,汉娜彻底扫盲了。

多年后,汉娜的赦免申请被批准了。她可以重获自由了。也许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然而,当米夏怀着美好的愿望去接汉娜出狱时,他接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汉娜是踩着一摞书把头伸进绳套,完成了悬梁自尽的过程。这个细节告诉我们,汉娜决定赴死与她读过的书,与她从书中获得的教育有关。

在汉娜的单人囚室中,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放着这样一些书:莱维·魏泽尔,博洛夫斯基,阿美希等人描写集中营幸存者的书;赫斯的罪行录;阿伦特著《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一些有关集中营的学术文献。

监狱长告诉米夏,自从汉娜学会读写后,她就迫不及待开始阅读有关集中营的书籍了。

一个文盲和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让胡适来告诉你:“教育的功效在给我们带上一副眼镜,使我们看的远些,看的清楚些。平时看不出毛病来的地方,现在看出毛病来了。这便是教育收功的证据。”

作为文盲,因为愚昧无知,汉娜只顾火烧眉毛的事:如何掩盖自己的文盲身份;但她从不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产生的可怕后果。

即使身为集中营看守,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时,她也因为无知而对自己的罪行浑然不觉。

法官:“你是否知道,你们是把囚犯送往死亡?”

汉娜:“当然晓得。但是新人要来,老人要给腾出地方。”

当集中营发生大火,作为看守的汉娜拒绝开锁放走囚犯,导致犯人被活活烧死。对此,汉娜竟振振有辞:“我们就是不能让她们给跑了!我们对她们有责任。我们一直在看守他们,在营地,在路上,这才是关键。”

而一旦她可以读书了,尤其是在读了大量的有关集中营的著作后,她对自己的罪行必然有了深刻的认识,正如胡适所说的那样:“平时看不出毛病来的地方,现在看出毛病来了。”

既然汉娜的书架上有阿伦特著《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我想,这部名著或许使她认识到,她所犯的罪正是一种“平庸的恶”:用服从上级代替自己的思考,甘心做一个管理机器上的齿轮,拒绝对自己的言行做善恶之判断。

阿伦特说,平庸的恶,依然是恶,它所带来的伤害,并不亚于极端的恶。正是领悟了这一点,汉娜才决定以死谢罪,并在死前留下遗嘱,把自己的7000马克捐给那些曾经的受难者。

在我看来,汉娜之死,正是“教育收功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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