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夜

    我是个极度“附庸风雅”的人，追求清风朗月般的文艺，所以我热衷于节日，类似于这种矫情的平安夜。


    今年格外孤单，因为只有一个人过。为了沾染那种快乐的氛围，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超市寻个苹果安慰下自己，填补心底的那份失落。


    尽管不是周末，超市依然拥挤，各种嬉笑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格架中不少于七八种苹果摆在那供人选购，旁边还摆放许多精美包装好的单个或成双的，这让平日价格就不低的苹果更显得“趾高气扬”了。徘徊在架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那认真地挑拣，一脸的明媚。思绪猛烈地撞击，让我一下回到六年前，我想那时我的目光也是那么澄澈而流露出满满的虔诚吧，为一个苹果为赠与一个重要的人。


    那时，我还是个天真幼稚的傻丫头，信仰各种美好的传说。忘了谁告诉我们：“集齐24个不同姓氏的人那里获得的硬币买个二块四的苹果在平安夜送给自己最想祝福的人，那他（她）便会永远幸福平安。没有人验证过那样的话是否靠谱却都在心照不宣地为那个预言努力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校园内所到之处随意可见某某在拉者谁索要一毛钱硬币，每成功获得一个，激动的表情呈现出都是即将溢出来的幸福。当然，不可避免地我也陷入了这种魔怔中，为了达到目的，我们时刻都在寻找，只要打听到我们手中还未曾有的姓氏硬币拥有者，哪怕不认识，也会想尽办法去讨要，有的身上没有零钱的，我们非得拽着去商店兑换给我们才行，若是钱在宿舍或别处，我们便各种恳求，软磨硬泡让其答应一定尽快拿来。真的，后来我从未见过一毛钱像那时那么稀罕过。


    清晨一睁开眼，课间一休息，晚上临睡前，都会不自觉地拿出硬币数数，想着还差几个并幻想着平安夜那天送出苹果时对方的感动，心里就乐不思蜀。想来现在偶尔还会在心里嘲讽自己“要是当年自考，有这般一半的用心就好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24个硬币在平安夜前夕终于凑齐。揣着那神圣的二块四毛钱，和好友约好了同去超市，别提多美了。因为挑选的苹果必须正好是24个硬币的价格才能印证那种吉祥，可是我拿了好几个，每次称不是多一毛就是少一毛，如此反复几次，渐渐失望，好在工作人员一直不厌其烦地帮忙称着还满脸亲和地安慰我说没关系，再找找看。不知是上帝的故意刁难还是我诚意不够所以注定得不到那份想要的圆满，也不忍再折腾那宽容的阿姨，最终放弃，无可奈何地了拿了个二块三的苹果后又央求阿姨把标签上的价格打印成二块四，尽管有点作假，却也成全了我那份追求完美的心。


    平安夜终于如期而至，同学们之间相互赠着苹果，班上也每人发一个，我也得到了四五个。只是用24个硬币换来的那个都宝贝地藏着，也许最便宜，但融入的却是十足的情意，浓烈的祝愿。所以那份唯一仅为心中某个特别的人而准备着。


    我的苹果，其实从一开始我也为它设定好了归属地，只是忘了最终因为什么，乃至篝火晚会结束，依然被我捧在手心。揣着满腹的心事陪好友嬉闹狂欢到深夜，眼看这一切都将结束，不忍废弃我满载的心意，最终还是送了出去，忘了后来落入谁手，但不是我的初衷。那晚，我蒙在被子里哭了许久，不知是撑得胃疼还是伤感那个特殊的“苹果”。虽未曾辜负它本身，也赋予别人平安的美意，却始终成为我心里刻骨铭心的遗憾。


    我空手走出了超市，想想如今大概很少有一个苹果的价格低于二块四吧，不似读书时的窘迫，现在我有足够殷实的钱去买个很贵的苹果，然而，纵然再大再清甜，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大抵再也没有那样单纯质朴的岁月了吧。


    累积24个不同姓氏所给的硬币，是那年最美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