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小妾

来源:互联网 发布:电脑直播变声软件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30 05:00

  不是风声
  也不是雨声
  那是什么人在呼唤呢
  兴你相逢时我就会知道的
  我将认也那声音中的……寂寞
  三月天,探花宴。

  时间当然是良辰吉日,地点则在长安城里的曲江地.一场庆宴热热闹闹的展开了。

  三十名新进士同游于杏园,并推选两位最年轻的进士,骑马摘探名花,称为西街探花使,引来万人注目。

  除了皇帝亲登紫云楼.垂帘以观.王室公卿也慕名而至,许多名媛淑女更与父母前来.借泛舟游乐之名,行择婿选偶之实。

  毕竟,年少得意的郎君可不易求啊!

  今年的状元郎名为雷仲违,和另一名进士盛铭伟本是多年至交,现在一为状一元,一为探花,更可说是独占鳖头。

  他俩一同骑马游园,接受众人的夹道欢迎,来到曲江池前停下,另二十八名进士已在亭中等候.所有身当代青年才俊相会,彼此都是一阵寒喧祝贺之词。

  “恭喜!恭喜!”

  “让我们互相勉励!互相提携,”

  这正是他们人生中最荣耀的时分,每位新科进士的脸上,都掩不住兴奋之情。”

  而身为状元郎的雷仲远,理应是最意气风发的,却仍然一脸平静无波,宛如这只是他生命中的小小起点。

  “仲远,你也多少笑一笑吧?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族在看着我们呢!”盛铭伟端起一杯花雕,才浅尝了几口,眼中已有醉意,这正是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不是来卖笑的!”雷仲远冷冷回了一句。他根本不屑如此被当作玩偶,尽管考上状元是生平快事,但这样让一干陌生人瞧着可不是他 所愿意的。

  “你就这做脾气,总有一天会给你惹来麻烦的!”盛铭伟摇了摇头。

  雷仲远仍然不为所动,眼中透着轻蔑的寒光。

  果然,紫云楼上,七位当今公主坐在帘后往下缭望,吱吱喳喳地谈个不停,为的正是这位新科状元。

  他怎么都不笑一笑?瞧他那一张俊脸,要是笑起来不知是怎么个模样?”

  其他进士可都笑得合不拢嘴呢!雷仲远这人倒挺特别,也挺高傲的!”

  “这状元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我倒想知道!”

  公主们的惊奇、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任何一群团体之中,总会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能人异士。

  “且听我道来吧!”二公主咳嗽了一声,确定得到所有姐妹的注意力后,才开始解说:“听人家说,这雷仲远是独子,十三岁丧母,他父亲雷柏苍曾任御史大夫,几年前解官退休,就等着儿子光宗耀祖。”

  “而雷仲违从小被称为神童,二十岁就考取状元,自然是有些做气的。不过,他最被人议论的,就是他一直不肯成亲,以往不知有多少名门贵族想结这门亲事,都被他以功名未成给婉拒”,他可是伤了不少姑娘们的心喔!

  “哦!他有这么了不起?”心高气傲的三公主可不满意了。

  “那现在他功名有成了,应该可以成亲了吧?”

  二公主挥了挥小手,以专家口吻道:“这可不然,据我得到的消息,雷仲远从来不近女色,甚至讨厌女人,他之前说功名未成只是借口罢了,其实他根本就是不想娶妻,听说他有断袖之癖呢!”

  断袖之癖?同性之恋?所有的小嘴听了都惊呼一声,却也忍不住暧时一笑。

  四公主调度地吐吐舌,“这样子呀!那可是更有趣了呢!瞧他这么俊俏的长相,在这群新科进土中.就不晓得是看上了谁,还是被谁看上了呢?”

  五公主笑倒在四公主怀里,“皇姐,你说这话还真坏啊,呵呵

  “姐妹们,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干脆请皇兄赐婚如何?”

  六公主这话惹得大家咯咯娇笑,所有捉弄的、好事的、凑热闹的情绪都翻腾了起来。

  “妙极!我真想看看到时他脸上的表情。”五公主拊掌赞同。

  “我们这也算是行善积德嘛,成就一桩姻缘,”六公主说。

  年纪最小的七公主原本静静的坐在一旁,这时却开口了,“若是……他抵死不从,让皇上没面子呢?听说他这人个性很烈的!”

  所有的小嘴都闭上了,毕竟她们也不想招惹麻烦,但六公主随即又开口了。“有了!听说过几天是雷仲远的及冠大礼,我们请皇兄送个侍妾给他不就得了?而且还要特地找他的恩师送去,这样他就更难以拒绝了。”

  “这主意不错!想必他看在皇上和恩师的份上,是不敢也不能回绝的!”四公主道。

  “而且,礼物都送到他家里了,在众人面前,他要是敢拒收的话,那他可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三公主说着,还哼了一声。

  “好,就这么决定,但……要我哪位待妾呢?得要乖巧又机灵的才行啊!以后我们才好找她来问话,搞清楚那雷状元到底是爱男生,还是女生?”

  又是一阵迟疑思索,每个小脑袋瓜子都在想着适当的人选。

  在这烦恼为难的时分,刚好一名宫女端着糕点上来,欠了欠身细声说:“公主们请用点心。”

  公主们想得累了,几双玉手同时拿起精致糕点,送进樱桃小嘴中。

  大公主赞道:“嗯!真好吃,这是难做的?我怎么从没尝过?”

  “是奴婢做的,希望公主们吃得合意。”

  七公主眼神一瞟,瞟到了那名宫女的身上,“啊!我认得你是谁了,你有个表姐进了宫里,就果那位何昭仪嘛,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婢叫何丽莲。”

  “你几岁了?”三公主颇感兴趣的问。

  “十七。”说到这儿”二公主淘气的眼睛转了转,“这么大了。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尚未及笄呢!来,告诉我,你都会做些什么?可曾学过字、念过书?”丽莲不懂自己为何会受此注目,但她也不敢不乖乖作答,“回公主的话,雨莲只会厨艺、刺绣、弹琴,小时候爹爹教我念过四书,应该还记得一点。”
  “
  姐妹们,你们看她如何?说话挺得体的,人也长得很乖巧,而且,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走进来,这不正是老天的安排吗?”二公主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所有眉心中都画着花钢的脸庞全转了过来,视线落到丽莲这个小宫女身上,她跛看得有些紧张起来,小小的脸蛋也发热了。

  “挺有趣的,小不点一个!”

  “和那高大的状元郎放在一起,倒是有点让人想发笑。”

  “看她这么温顺的模样,一定会乖乖听我们的话,不如就这么决定吧!”

  一阵得意、打趣的娇笑声再次响起,丽莲楞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就在这一刻,自己已经被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 * *

  探花宴结束当晚,皇上另赐国宴款待众进士们。

  虽说是皇上赐宴,但皇上只出现了一会儿,接受群臣朝拜,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就又回宫去了。

  不过,皇上却特地交代了身边的随从,要传状元郎进来面谈。

  雷仲远接到圣旨,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雷仲远内心一惊,再次跪下,“恳请皇上明察,相倩皇上不致勉强臣于。”

  咦!难道他就只爱男人,不爱女人?是上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极感兴趣。

  “也罢,朕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后天是你二十岁生辰对吧,到时,肤会送上一份好礼你的。”

  “臣不敢多求。”

  “这可没有你拒绝的份,朕非送你不可。”

  “臣道谢圣恩。”既然如此,雷仲远也无话可说了。就这样,即将及冠的雷仲远曾自己决定了命运,虽然他一点也不自觉。

  * * *

  长安雷府,人车络绎不绝,只因今天是雷家少爷,也就是今年的状元即雷仲远的及冠大礼。

  雷家南侧的祖庙前,已在东阶设好受冠者的席位,也就是主人接待宾客之位,表明雷仲远日后有身为主人接待宾客的权力。

  选足的时辰到了,加冠仪式开始,雷仲远从东房走出来,就受冠席,由协助加冠的宾客为他梳头、绾辔、加辔、着俪。

  观礼的人们注视着这位新科进士的潇洒风采,都认为雷仲远虽年轻,却气度沉稳,表现得优秀得体,而且,听说在探花宴上,皇上还特别单独召见,显然是对他赏识有加,想来日后必为将相之才。

  接着,雷家老爷雷柏苍出席了,由他来替儿子戴冠,首先加缁布冠,其次加皮弁冠,最后加爵弁冠。

  “仲远,你终于长大成人了。”雷柏苍的眼角有着微微的湿润。

  “感谢爹多年来的教养,此恩终生难报。”雷仲远鞠躬答道,雷仲远内心一惊,再次跪下,“恳请皇上明察,相倩皇上不致勉强臣于。”

  咦!难道他就只爱男人,不爱女人?是上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极感兴趣。

  “也罢,朕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后天是你二十岁生辰对吧,到时,肤会送上一份好礼你的。”

  “臣不敢多求。”

  “这可没有你拒绝的份,朕非送你不可。”

  “臣道谢圣恩。”既然如此,雷仲远也无话可说了。就这样,即将及冠的雷仲远曾自己决定了命运,虽然他一点也不自觉。

  * * *

  长安雷府,人车络绎不绝,只因今天是雷家少爷,也就是今年的状元即雷仲远的及冠大礼。

  雷家南侧的祖庙前,已在东阶设好受冠者的席位,也就是主人接待宾客之位,表明雷仲远日后有身为主人接待宾客的权力。

  选足的时辰到了,加冠仪式开始,雷仲远从东房走出来,就受冠席,由协助加冠的宾客为他梳头、绾辔、加辔、着俪。

  观礼的人们注视着这位新科进士的潇洒风采,都认为雷仲远虽年轻,却气度沉稳,表现得优秀得体,而且,听说在探花宴上,皇上还特别单独召见,显然是对他赏识有加,想来日后必为将相之才。

  接着,雷家老爷雷柏苍出席了,由他来替儿子戴冠,首先加缁布冠,其次加皮弁冠,最后加爵弁冠。

  “仲远,你终于长大成人了。”雷柏苍的眼角有着微微的湿润。

  “感谢爹多年来的教养,此恩终生难报。”雷仲远鞠躬答道,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雷相苍略带激动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来的培育并没有白费,儿子确实是个杰出的青年,才未满二十岁就中了进土,他总算对得起死去的妻子了。

  加冠完毕,宾客们纷纷举杯向雷仲远祝贺。

  然后,雷仲远由西阶走回祖庙,这时原本是要拜见母亲的,但雷夫人早已作古,他便再进祖庙去祭拜,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并禀报孩儿已经及冠。

  回到西阶以东后,雷柏苍给雷仲远授字,“仲远,爹在这里替你表字,以后你的字就是冠宇,冠称宇宙四方。”

  “冠宇谢过爹的美意,”雷仲远做了个揖,他明白自己不会辱没这个名字的。

  命字之后,雷仲远回房换过玄色的礼帽礼服,拜见各位来宾,众人以掌声回应,这便算是完成了及冠大礼。

  大厅里,乐工吹管弄弦,宾客逐次人席,仆役送上醇酒美食,真正的诞辰喜宴这时才要剧展开。

  “承蒙大家关照,前来参加仲远的及冠典礼,在此我先敬大家一杯,”雷柏苍站起身来。

  “恭喜状元郎及冠!”

  “雷家之光、国家之幸啊!”

  “多谢!多谢!”雷柏苍和雷仲远并肩站着,父子俩对着宾客—一敬酒。

  接着,众多宾客有的行拜礼祝寿、有的诵念祝贺言词、或有的献贺礼、送画轴,总之是一派和乐气氛。

  在满室的谈笑欢乐声中,翰林学士程青中走上前来,道了几句赞词,接着说:“欣逢状元郎及冠之礼。为师的备有一份薄利,还请笑纳。”

  雷仲远起身答礼,“晚辈多谢恩师。”

  程有中伸手一挥,随从立即走出大厅,从厅外领来一位低着头的小姑娘,她身着高腰久地的宫服,就像刚从窗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就是为师送的礼物。”程有中指着那位姑娘说。

  “什么?”众人见状,都不禁议论纷纷。虽说在贵族高官之间,常有互赠侍妾之事,但也都是私下进行,倒未曾听闻过以侍妾当作诞辰贺礼的呢!

  “晚辈适才及冠,且未曾娶妻,这恐怕不太妥当吧?”雷仲远委婉推辞,他没有皱眉,表情一如往常,但心里却起了极大的反感。

  送个女人给他当礼物做什么?这是最最没有用处的东西!他暗忖。

  程育中呵呵一笑,“我就是看雷状元尚未娶妻,体恤雷状元没有个传妾服侍,所以才送这位姑娘过来,将来等雷状元娶妻之后,或许可以让她做个小妾。”

  程育中这么说,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意会的笑容。

  “这……”雷仲远饶是天资过人,对于这种事也难以应对,况且对方还是他的恩师呢!

  雷柏苍这时开口了,“程大学士,小儿年纪还轻,公然接受你这侍妾,不知会不会落人口实?”其实他心理也挺不赞成的,雷家父不是没丫环、仆人,何以要收下这莫名的侍妾呢?

  程有中早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笑着说:“坦白说吧!其实这是圣上的意思,他看雷状元孤家寡人的,原本想给他找门亲事。但雷状元却以功仍未成而婉拒,因此,就要老臣先献上一名侍妾,以慰雷状元长夜寂寥。”

  众人一疆垣是圣上的旨意,都不禁点了点头,毕竟,若是圣上所言!那么雷仲远接受了这赏赐,也没有人敢再多嚼什么舌根,说不定还会把这事儿当成一件美谈来流传呢!

  既然是至上的赏赐,雷柏苍立即改变了心意,“多谢程大学士的美意,我谨代管小儿向您致谢,也请您转达圣上我们的感激之意。”

  什么?就这样要他接下这份“礼物”?雷仲远心底着实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但情势逼人,至上的旨意又有谁能抗拒呢?眼见父亲合答应了,雷仲远不得不跟着起身作揖,“多谢恩师劳心,多谢至上隆恩。”

  直到这时,雷仲远才想起皇上那晚召见他时,频频说要送他一份“礼物”,

  还要他不得拒绝,原来是上早有此意,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难道连皇上也得知了,才会故意这么捉弄他吗?

  雷仲远正觉心烦意乱时,程有中抱拳回礼,将背后那名姑娘引介出来,“她叫何丽莲,今年十七岁,是当今何昭仪的表妹。”

  何丽莲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穿着浅蓝缎子的宫女服饰,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模样,只看得到她一头如云的秀发而且。

  “丽莲给雷状元请安。”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几乎无法所闻。

  雷仲远一直想着该如何解决这麻烦,根本没分神去听他们的话、只随意点了个头,甚至做得回答什么。

  坦白说,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位姑娘,就像他不在乎所有的女人—一样。

  程育中又道:“那么,我的责任可说是卸下了,我明儿个就同皇上禀报。”

  随后,不免又是一阵容套致谢的话,又是敬酒、又是吟诗的,众人的兴致也随之高昂了起来。

  雷仲远转身吩咐一旁的周总管,要他将那侍妾带下去。

  周总管点了头,又问:“该把她安置到哪儿呢?要带到少爷的寝房吗?”

  “这……”雷仲远犹豫了一下,“好吧!先带到‘竹轩’等着。”

  “是。”周总管应遵,便走上前去带走丽莲。

  热闹的大厅里,只有高谈阔论、饮酒作乐的声音,谁也无暇主意到一名侍妾的离开。

  * * *

  夜已深,宴会终于散去,雷家也恢复宁静。

  雷仲远送走了宾客,向父亲告退后,才带着一身的酒意走回“竹轩”。

  他向来有海量之称,但今晚每位宾客都前来祝贺,让他也不禁喝得有些过头了,现在只觉得脑中昏沉沉的,连看也看得不甚分明。

  才一堆门入房,他几个大步走到床边,使整个人趴倒在床上。

  “小安,给我端杯茶来……”他呼喊着自己的随从。

  但小安却没有应声,只因他根本不在这房里,稍早周总管把丽莲送来“竹轩,时,小安就推测,今晚应该不需要他来服侍,所以早早就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房里只有一盏烛人透着光亮,丽莲坐在暗处,张大了眼睛望着这景象。

  雷状元他……他是不是喝醉了?才会连她坐在这里都没看到,这可怎么办才好?该找谁来帮忙呢?

  丽莲细思一番,决定走出房去找人,这时,雷仲远的声音却让她停住脚步。

  “茶,快给我来……”他眉宇深锁,似乎很难受。

  丽莲定住了,愣愣的看他一眼,不知怎地,她的双手竟自动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八分满的茶,迟疑地走近趴在床上的男人。

  在她靠近时,雷仲远大手一挥,差点弄倒了她手里的瓷杯,“茶在哪儿……”

  “这儿。”她跪在床前的阶梯上,将瓷杯子送到他面前。

  雷仲远吃力的撑起身子,人手一把包住了她拿着杯的小手,不但包住了她的颤抖,也包住了满杯的清香,就着杯沿喝光了那杯茶。

  喝尽了水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角流下一滴茶水,见状,丽莲想都没想的就拿抽了替他擦去。

  “帮我宽农……”他仍旧以为身边的人是小安,根本没留意到身边有一股芬芳的气息。

  宽衣?丽莲征愣了一会儿,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她不能不听话的,不是吗?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侍妾了。

  于是,她放回茶杯,忐忑的帮他脱掉足下的双履、头上的冠帽,接着……接着她就开始不知所措了。

  “快点……”真奇怪,今天小安的动作怎么慢吞吞的?雷仲远有些不耐烦了。

  丽莲咬了咬下唇,终于动手去解开他的腰带,然后一件一件脱下他的外衣,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她除了生涩的动作外,还有脸红和心跳。

  最后,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了,隐约露出他年轻健壮的身躯,丽莲羞赧的移开视线,心想,这应该就够了吧?

  她费力的拉起被子替他盖上,但这时,他突然又一阵咳嗽。

  “咳!咳!”他不顾脑中的沉重感觉,挣扎着要坐起身。

  丽莲惊慌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突发情况。

  “我要吐了,快!”他只觉腹中一阵翻涌、恶心,令他难过得受不了。

  丽莲闻言,连忙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角落处的一只铜盆,她赶紧取过来放在床前。

  “老天……”雷仲远低呼一声,随即吐出酒宴上的佳肴。

  丽莲看他吐得厉害,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好过一些。

  断断续续吐了两、三次,他总算将该吐的东西都吐光了,喘着气要抬起头来。

  丽莲赶紧转身再去倒一杯某,而雷仲远在醉眼朦胧中,只看到她娇小的身影,心想,莫非他真是醉得厉害了,怎么小安今晚看起来特别矮小呢?

  唉!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叹口气摇摇头。

  他接过雨莲递来的茶杯,以茶漱口后,胸口才觉得舒爽些,便又一头倒向床。

  雨莲看他总算好些了,才将铜盆移到后室去,虽然那秽物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但她还是勉强忍住了。

  走回床边以后,望着他闭着眼的俊俏脸庞,着实让她发愣了好一会儿.她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反正一双眼就是无法自他的脸上移开。

  少爷……少爷他长得好好看幄!这样凝视了好一阵子,她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天!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发现他额头冒出了些汗珠,她拿出手绢—一替他擦干,听着他逐渐安稳的呼吸,她才确定他沉睡了。

  这时,她突然想到自己,因为雷仲远还没同她说过话,也没交代要怎么安置她,现在她该到哪儿过夜呢?

  她苦笑了一下,索性跪在床边的阶梯上,双手枕着床沿,轻轻的闭上了眼。

  这就是她来到雷家的第一晚,皇上和公主们听了可能会挺讶异的吧?
  这并不是偶然的哦
  我的琴弦
  你的双手
  竟能这样演奏起来
  且到……我们的心跳合而为一

  清晨,温煦的南风吹进窗内,阵阵鸟啼传来,淡淡的花香也随风飘来。

  雷仲远从头疼欲裂的噩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砍成了两半似的痛苦。当他睁开眼睛,看见满室的阳光,这才发觉天大亮了。

  怎么没人来叫醒他呢?小安跑哪儿去了?

  咦?有种香味。是花香吗?不,不太像,应该是像一种粉香的气味。

  他疑惑地一转头,就看见一张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枕着一双小手,闭眼沉睡着。

  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雷仲远醒来时,发现有张女性的脸和他相对。

  她好小啊!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她看起来不只脸小、鼻子小、嘴唇小、耳朵小,双手也好小,就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大还是小?总之,她看起来就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而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睡在他的床边呢?

  或许这是梦境吧!再不然就是他酒醉眼花了。此刻他脑子里还是昏沉一片,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也没想要坐起来,就只是躺在枕头上,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她的脸颊一下,象是在碰触一个幻影似的,担心她会突然消失。

  是软的、是暖的,他稍稍安心了一点,确定这不只是个瓷娃娃而已。

  可就这么一碰,让丽莲眨了眨睫毛,睁开朦胧的大眼。

  两人是如此接近,他连她最细微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地,他就发现她有一双水灵清亮的大眼。

  “嗯……”丽莲还是睡眠惺松,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雷仲远仍是侧躺着,沉声问着床边人。

  “我……我……”她的眼睛霎时睁大,认清了眼前的事实,脸颊蓦地一红。

  “说话。”他低声命令,没忽略了她羞红的双颊。

  丽莲看着他发愣了一下,突然全部都想起来了,她昨晚伺候了雷仲远一夜,所以就这样枕在床沿睡到了天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她慌忙远离,跪在离他两步之外。

  香味飘远了,令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怅惘,但他很快就收敛心神,单手支起身子,“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向来不让丫环、奴婢近身的,何以她会出现在他房里?

  “我……我叫何丽莲,是皇上所赐,来服侍少爷您的,昨晚……昨晚周总管和小安哥领我进来房里后,我就一直传在这儿了。”

  “皇上……”雷仲远从缥缈的记忆中搜寻,终于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丽莲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清醒时的少爷,比酒醉时更英气逼人,让她不敢多看人又想偷看。

  雷仲远却觉得烦心了起来,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桩麻烦事,他不想要侍妾,也不想要丫鬟……不,他根本是不想要女人!

  更糟糕的是,皇上竟然送给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他真不懂皇上的心意。

  “昨晚是你服侍我就寝的?”

  “是。”丽莲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昨晚自己醉了,也吐了,一定很难问候,看来,她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

  雷仲远点点头,却没有一句赞美的话,反而说:“以后我的生活起居自有别人会照料,不用你来服侍。”

  “那……丽莲该做些什么?”她的眼中浮现惶恐,她担心自己是没人要的。

  “你会做些什么?”

  “雨莲会做菜、会刺绣、会弹琴,还会认一点字。”

  雷仲远挑起了眉头,没料到这小女娃倒是个伶俐的丫头,那么,我给你安置一间房,周总管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雷少爷挺和气的嘛!虽然他语气淡淡的,可是没有人声凶也。丽莲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初公主们要把她送来时,还说了不少雷少爷的坏话呢!

  “是,丽莲多谢少爷。”她连忙磕头。

  “不用多礼。”

  “多谢少爷。”她还是乖乖地行了礼。

  看这时辰,也该是起床的时候了,但小安仍未现身,雷仲远不禁摇了摇头,想来小安是以为有雨莲侍寝,所以就不便打扰了。

  没法子,只好让这丫头先凑合着伺候了。雷仲远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翻开被子下床,却清楚听见一声惊呼,抬头一看,只见雨莲竟然转过头去,双手还紧紧的掩着脸蛋。

  他低头看看自己,不过就是单衣的领子开了,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罢了,谁知竟会让道小姑娘羞成这样!

  这情况还挺有趣的,事实上,他好像很少这么想笑过,“怎么,你在宫里没服待过别人吗?”

  “丽莲……丽莲只服持公主们,没……没看过……”她羞得说不下去了。

  看来皇上给他送来的,是个还不知人事的小女娃呢!这倒也是,她还小嘛!但是,她这反应却让他忍俊不住。

  从来女人对他都只有一种态度,不管是丫头奴婢、千金姑娘、名门贵族,都拼死拼活的想缠着他,巴望着能和他订亲,弄得他从十三岁以来,就极端厌恶女人。

  不过,这小丫头或许是因为还不懂事,尽管她在名义上已算是他的侍妾,却似乎没有想纠缠他的意思。

  “你不用怕,我虽然是你的主子,但我不会乱欺负人的,现在你转过来帮我更衣,否则我自己也不会穿衣服。”他极少以如此温和的语气说话,或许因为她还是个孩子,面对一个小孩,总是较能让人放松的。

  “是……”丽莲点点头,全身僵硬地转过来,却还是低垂着小脸,死命地瞪着地上。

  “过来。”他发觉自己有点想捉弄她的兴致。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两人只剩不到一步的距离,然后,他又闻到她身上的粉味。不知道是不是宫里流行这种香粉?闻了确实让男人有种昏眩的感觉。

  “替我脱掉身上的衣服。”

  “是。”她抬起头来,却只敢看着他的腰部以下,没胆子里向他的胸膛,然后,她伸出小手,颤抖地拉开他的单衣。

  老天,她真是一个害羞的小本西呢!雷仲远突然很想大笑。但又怕好坏了她,若他真笑了出来,说不定她会夺门而出呢!

  她实在是太娇小了,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将他整件服脱下,这浩大的工程对她而言相当艰辛,只见她羞红的脸颊上出现了小小的汗珠,就不知是累坏了,还是太紧张的缘故?

  “好了,去那只箱里拿出我的白袍”他没法子掩饰自己声音里的笑意。

  “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昏倒了一样,她赶紧转身走到铁箱旁,还好一开箱就是新科进士们穿的白袍,否则,以她目前眼花撩乱的情况,一定不可能顺利的找到衣服的。

  丽莲拿起比她自己身长还长的白袍,转身要走回雷仲远面前,但那袍于真的是太长了,她才走了两步,就不小心绊到脚,一古脑儿地往前跌去。

  “当心!”雷仲远往前一个箭步,伸出双臂拥拄她那小小的身躯。

  “啊!”丽莲低呼一声,以为自己会跌个满头包,却没想到跤雷仲远抱住了,天啊!这好像比跌倒更糟糕。

  “你没事吧?”他一抱住她,才发觉她的身子好柔软、好纤细。

  “对不起……雨莲不是故意的,请少爷别生气……”她的声音仿佛都有了泪意。

  他以手指抬起她的脸,看见泪光在她的眼里流动,粉红的樱唇在微微颤抖,他微微一笑,故意逗弄她说:“你可是皇上赐给我的,却什么都不会做,教我怎能不生气?”

  “如果少爷生气了,丽莲……这就离开好了。”她紧咬住下唇,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离开?”他还不想放开她,“你想去哪儿?你能回宫里去吗?”

  雨莲可以……到庙里削发为尼,免得在这里……惹少爷生气。”她心中已经想到那副凄凉的景象,不禁有些感伤,准教她什么都做不好。

  瞧这孩子,才几岁而已,想得可真多!雷仲远都不禁要被她逗笑了。

  “你要是离开了,我该找谁来当我的侍妾?”他又故意问。

  “雨莲……会写信给公主们,请她们排一个……勤快的、懂事的宫女送给少爷。”没想到她在雷家的日子这么短,而且,她竟然会有舍不得的感觉。

  “要是公主们也生气了,不赐给我侍妾了呢?”

  “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想不出办法了,“还是说……我赶紧跳河去投胎。下辈子……生成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到时……我一定会再来服竺少爷的!”

  瞧她认真又紧张的模样,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还说出那么荒谬的话来,让他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声之宏亮、愉悦,更吓坏了她。

  “少爷……少爷……你……”她担紧了小手,担心他如此的大笑,是不是接着要做出什么残忍的决定?听说很多高位者都是先大笑,然后才下令重罚的。

  “你真有趣,太有趣了!”记忆中,他从未这样大笑过,从十三岁以来,他简直记不得笑的滋味了。

  他一边大笑,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对他来说是轻拍,可对她来说却是重击,害她几乎喘不过气,开始咳嗽。

  难道说少爷是想把她拍死吗?丽莲惊恐地望着他。

  雷仲远总算是笑完了,看见她那害怕的神色,让他更想大笑,但他勉强克制住笑意,恢复正常的表情,“傻瓜,我不会让你走的,以后你就留在雷家好好做事就行了。”

  咦!这么说来,他并没有生气了?那为什么刚才他又问了那么多问题呢?

  “丽莲可以留下来?”她还是不太敢相信的再问一遍。

  “你可以留下来,除非我赶你走。”不自觉地,他的语气里开始有了占有欲。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她连忙答谢。

  这时他还抱着她的身了,突然觉得腹下一阵骚动,立即惊诧的放开她。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娃娃产生这种欲念?真是太荒唐了!

  “快替我更衣。”他沉声说。

  虽然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何变冷,但丽莲自觉能够留下来就很知足了,她不在乎主子的阴暗不定,因为那本来就是她无法强求的事情。

  “是!”她眨眨眼睛,落下一颗泪珠,但她来不及擦拭,就赶紧跎起脚尖,替雷仲远穿上白袍。

  他冷眼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她似乎已不再那么害怕他裸体的模样,仿佛已经克服了那层害羞恐惧。

  反倒是他自己,在她这样若有似无的触摸下,居然有点无法自持,他命令自己静下心来,对方还是个孩子,他万万不可有那种邪念。

  “好了,不知道少爷满不满意广她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为男人更衣,所以,她不是很了解正确的步骤。

  “得了。”他懒洋洋地说。

  她点了点头,“那……丽莲现在该做什么?”

  看她那期盼的模样,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早该叫小安进来服待他的,都是一时无心起意,才会让她这么接近他,女入果然都是祸水,现在弄得他心痒痒的。

  “你过来。”

  她天真地走上前,什么也没多想。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将那滴还挂在额上的泪珠抹去。该死的,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垂泪的模样!

  “少爷……”她脸上写着无邪的迷惑。

  “不准多话。”他先声夺人,否则她若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怕自己也说不出答案来。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雷仲远由那熟悉的足音就知道是小安,于是,他放开丽莲,沉声道:“进来。”

  小安一进门就行了个礼,问候道:“少爷早!”

  小安一抬头,一眼就发现少爷已换了白袍,显然是丽莲姑娘服待的。

  这……这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少爷竟打破了往例,破天荒让个姑娘侍寝,以后雨莲姑娘可就是雷家的重要人物了!

  不顾小安惊愕的反应,雷仲远还是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叫周总管给她安排一间房住,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

  “是!是!”听在小安耳里,却觉得这等于是确定了雨莲的身分。

  “带她去吧!等会儿再来找我。”

  “是的,丽莲姑娘,请跟我来。”小安必恭必敬地说。

  “谢谢小安哥。”丽莲对着小安甜甜一笑。

  接着,小安和丽莲都离开了房内,雷仲远一人站在床前。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他觉得心底有些不快。

  他不想承认是为什么,但他却又不断的想起刚刚的景象——那个小丫头除了对他外,竟然也对着别的男人笑……


  * * *

  “月阁”是一处雅致清幽的厢房,就位在“竹轩”的对面,雨莲一走进屋里,就喜欢上它。

  “雨莲姑娘还满意吗?”周总管问。

  雨莲用力的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好美的地方,我真的可以往在这里?”

  在宫里,她得跟好几名宫女住在一间寝房呢!而今居然有这么大、这么雅致的屋子要给她住,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当然,雨莲姑娘是圣上赐给我们少爷的妾,可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呢!”周总管看得出雨莲没什么架子,脸上也就多了一份自然的笑容。

  “而且,我们少爷昨晚因你侍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喔!是二十年来第一回呢:”一旁的小安也忍不住开口。

  “少爷……少爷他只是喝醉了而且……”雨莲不懂他们为何如此诧异。

  但是,雨莲的这番话反倒更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周总管和小安相视而笑,一起说道:“哦!原来是喝醉了啊!”

  雨莲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只能羞涩一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冲了进来,嘴里直咬着,“到底是哪一个?是哪个人昨晚伺候我堂哥的?”

  周总管为雨莲介绍道:“雨莲姑娘,这位是我们的堂少爷雷尚义,他是来京城念书的,现止住在雷府里,刚好比你大上一岁。”

  雨莲微微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就外表而言,他确实和雷仲远颇为神似,只不过,雷向义看起来似乎和善多了。

  周总管指着雨莲道:“堂少爷,就是这位何丽莲姑娘,我们少爷的侍妾。”

  “怎么可能?她不是个小孩子吗?”雷尚义哇哇大叫。

  “堂少爷,何姑娘芳龄十七,已经不是小孩了了。”

  其实,话说回来,周总管第一次看见丽莲时,也以为她最多十二、三岁而且,若非听到她再次说出自己的年纪,他还认为是昨晚那位大学士搞错了呢!

  “哦!那不打紧,重要的是她成为堂哥的侍妾了!”雷尚义细细的打量着雨莲,“不知道她到底有哪里不一样?真是不得了呢!”

  雨莲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行礼说:“雨莲见过堂少爷。”

  “不用跟我客气,光凭你能降服我堂哥这一点,我就应该拜你为师了。”雷尚义一睑佩服之色,抱拳行礼。

  “我……我没做什么啊!”雨莲真不懂,他们为何都拿这种眼光看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堂哥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会愿意让你侍寝,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事呢!”雷尚义就是想破了脑袋瓜了,也想不出雷仲远为何会喜欢这种小女孩似的姑娘。

  “少爷他人很好啊!”她真的是这么觉得。

  “他人很好?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形容他。”雷尚义哈哈大笑几声,转向周总管及小安说:“看来,我们都要帮忙雨莲,让她和我堂哥恩恩爱爱的。这样才能了了伯父的一番心事!”

  周总管和小安部颇有同感,“没错!堂少爷说得是。”

  他们三人都明白,雷柏苍为了雷仲远在外面的断袖恶名。心可是苦恼了好多年,虽然一再有人提起嫁娶之事,但是雷仲远

  总是不肯娶妻,甚至以不读书、不赴考作为要胁,让雷柏苍也无法可施,只能一年又一年地听别人在暗地里说闲话。

  这种委屈,教雷柏苍怎么忍得下去?就连他们这些旁人也看不下去了。

  而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名侍妾,她既是皇上所赐,又是伺候过雷仲远的,如此一来,雷柏苍终于有“证据”澄清谣言了。

  在场之中,就只有雨莲傻傻的站着,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你们的话呢!”雨莲不禁纳闷的说。

  “总之,我们是为你好,你放心吧!”雷尚义笑得颇有含义,而周总管和小安也连连点头。

  和善的表情、亲切的笑容,看来雷家都是好人呢!雨莲觉得自己实在是大幸运了。

  “谢谢!谢谢你们。”她赶紧道谢。

  雷尚义灵活的眼睛一转,“不用客气,告诉我,你会做些什么?”

  “烹饪方面稍有心得,其他如弹琴、刺绣、念书等也会一点。”

  “这样啊!那我们该怎么投少爷所好呢?”周总管捻了捻胡子说。

  “就每样都试试吧!先从烹饪开始,而且得从我伯父那儿着手,我伯父要是说好吃的话,那就过了第一关。”雷尚义拍手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挺想尝尝宫里面都是吃些什么东西呢!

  “好的,不过,还要请你们先帮我评分一下,否则,我怕不合雷家的口味呢!”

  雨莲这句话可说是正中他们下怀,只见他们三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 * *

  午膳时分,雷柏苍走进餐厅,坐到位于上,懒洋洋地开始用膳。

  “咦!这不是平常的味道吧?”这锅烧黄河鲤鱼鲜美元比,雷柏苍才吃一口就发现它的不同之处,他不禁纳闷府里何时竟换了厨子?

  一旁的周总管立即回答,“回老爷的话,您好灵的舌头,这桌菜确实不是厨子们做的。”

  “那是谁做的呢?”雷柏苍一边问着,一边忍不住又尝了其他的菜肴,如八宝糯米饭、红切白鳝、莲子鸭羹等。

  “启禀老爷,是雨莲姑娘做的。”周总管嘴角含着笑,事实上,他已经全都尝过了,所以能了解老爷此刻的惊喜。

  “雨莲姑娘又是何许人物?”雷柏苍记忆中毫无印象。

  “就是这位,昨晚皇上赐给少爷的侍妾。”周总管将一旁的雨莲引介出来。

  雨莲低着头,端了一杯清茶,“雨莲见过老爷,请老爷用茶。”

  雷柏苍这才恍然大悟,点了个头接受了这杯媳妇茶,“乖,真乖。”

  “雨莲手艺不好,还请老爷见谅。”

  “不,你做得很用心,我吃得出来。”

  “多谢老爷夸赞。”雨莲羞涩地笑了。

  雷柏苍抚须一笑,本来他对这小姑娘没什么好感,但因为是皇上所赐,又不能退回,没料到竟是个伶俐乖巧的女孩,心想,给仲远做个侍妾也是挺合适的。

  但是……雷仲远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有可能接受这个小丫头吗?

  “禀告老爷,昨晚少爷喝醉了,也是雨莲姑娘侍在的呢!周总管又说了这么一句,眼底透露着特别的意味。

  “哦?!”雷柏苍这下子可是真的被震憾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雷仲远竟然会让一个姑娘侍寝!这会儿,他不仅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辟谣,说不足还可能就快要有孙子、孙女了呢!

  雷相书的心里千迥百转,可说是苦尽甘来,当下对雨莲更加另眼相看了,热给地招呼说;“怎么老站着呢?快,快坐下来!”

  雨莲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雨莲谢过老爷,我……我站着就好了。”

  “不、不,快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谈”

  “是……”雨莲乖乖地坐下。

  “我问你,呃……”雷柏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算想了个较婉转的问法,“仲远……就是少爷……对你好不好?”

  “少爷很好。”她哪敢挑剔什么呢?

  “真的?他没骂你?”

  “嗯……少爷骂了几句而已,但……那都是因为雨莲很笨的关系,后夺……雨莲说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少爷说我可以留下来。”雨莲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但想想,这样回答应该还可以吧?

  “哦?是吗?很好、很好!”

  雷柏苍一边问,一边呵呵笑着,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没想到雷仲远居然稍微开窍了!太好了,这下他真的是抱孙有望了。

  雨莲迷惑地看着雷柏苍,不太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乖乖地伺候少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雨莲谢谢老爷。”

  周总管看到这副景象,心理头也欣喜万分,他明白从今以

  后,会帮忙雨莲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位重要人物。

  等雨莲姑娘成了雷仲远的宠妾以后,他也可算放下一件心事,毕竟是他将雷仲远从小带到大的,他已不得快些看见有小少爷和小小姐出生呢!

  * * *

  当天,雷仲远忙了一整天,先是到翰林府拜会恩师程育山,又到尚书部接旨,预定在下月起升任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书,等于是皇上的秘书一般,这是一项顶大的职责,所有的官员都向他祝贺恭喜。

  等他回到府中,已过了晚膳的时候,周总管笑着迎上前来,“少爷可要用膳?”

  “送到书房来,不必太多。”他忙得没什么食欲。

  ”是。”

  没多久,周总管端着一盘食物走进书房,盘里装着一碟烩鲤鱼片、一碟甘脆泡瓜、一碟甜豆腐脑一碟糯米双烧烘饭和一碗虾羹鱼翅扬。

  雷仲远拿起一本书,看也没看一眼就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一吃进嘴里,他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盘食物税:“这是谁做的?”

  周总管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满面笑容地说:“是雨莲姑娘做的。”

  “谁是雨莲姑娘?”

  “就是少爷您的侍妾,咋儿个皇上赐给您的啊!”

  他这才点了个头,想起她那娇小的身影。

  “原来她真的会做菜。”

  周总管赞赏的道;“我们尝过了雨莲姑娘的手艺,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呢!就连老爷子也夸了好几句。”

  “是吗?”他淡淡地不想多说什么。

  看少爷脸色看了二十年,周总管懂得何时该收敛笑容,于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雨莲姑娘主动要到厨房里帮忙我们也不敢推辞,毕竟她是您的侍妾,又是皇上赏赐的,少爷也说让她随意行动,因此,我们就这样尝到了她的手艺。对了,禀告少爷,小的已将何姑娘安置在月阁,雨莲姑娘说她很满意。”

  “无妨。”反正他也不需要任何女人,既然是皇上的恩赐,只消将她安置好就是了。

  “那么,小的不打扰少爷了,请少爷慢用。”

  周总管离开后,书房里留下雷仲远一人,他慢慢的将碟中的菜肴逐一尝过,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当他看书看得眼累了,他踱步走到窗边,清风吹进,月光如水,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胸中感到一阵舒爽。

  看见不远处的月阁灯光仍然亮着,他想到那小丫头就住在里面,不知道她怕不怕生?

  他是怎么了?竟会想到这问题?他摇摇头,想甩掉自己奇怪的心思。

  月光温柔的洒下,他心中恢复一片平静,他向来都是如此的。

  然而,一阵幽雅的琴声传来,让雷仲远愣了一下。

  家里怎么会有人弹琴呢?堂弟根本不会碰琴,自从娘去世以后,爹也多年未弹了,这个家里,应该只有他会弹琴而且啊!

  听着那阵阵悠扬的琴声儿听出其中蕴含着忐忑不安,以及期待的心情,让他不禁出了神。不自觉的走出书房,往那琴声的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就发现自己站在月阁之前,想来那琴声应该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会是莲弹的吗?

  雷仲远发觉自己往前踏出了一步,竟然有种忍不住想走进月阁的冲动。

  不,不行!凡是跟女人扯上关系的,一定不会有啥好事,他赶紧警告自己。尽管那个丫头还小,毕竟也是女流之辈,不可以就此松懈心防!

  于是,他咬了咬牙,硬是命令自己走回书房。

  只是,那如泣如诉的琴声,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就连他人睡了以后,也不肯离去似的流连在他的梦中……   

  就像沙滩习於等待
  海洋的潮来潮往
  你从遥远而来
  我因等待而在
  为的只是能够感觉到
  你温柔的手臂环绕着我
  接下来两天,同样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雷仲远新官上任,整天忙碌不已,等到回家时已经夜深,而那该死的琴声仍然不断,像是诱惑着他前去一般。

  周总管边给雷仲远彻茶,一边闲聊似的说:“这茶可是雨莲姑娘泡的呢,听说是宫里最时兴的江南茶,少爷您品尝看看。”

  除了泡茶,桌上的每样小点心、雷仲远身上的新衣、花瓶里插的鲜花,都是雨莲做的,关放这些种种好处,雷仲远早就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是吗?”雷仲远照例不署可否,喝过了茶以后,也不说什么。

  一旁伺候的小安也帮腔问道:“那这弹琴的人不会也是雨莲姑娘吧。”

  周总管点了点头,“是啊,大家可真有耳福,自从夫人过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琴声呢!”

  她这样好、那样好,没一样是不好的,,可雷仲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放是命令道:“你们俩可以出去了!”

  周总管和小安互望一眼,看苗头似乎不对,便立即告退下去。

  好不容易少了两个人吱吱喳喳的噪音,雷仲远才稍微冷静地拿起书本来,不料却又闯进了另一个冒失的家伙一一他的宝贝堂弟雷尚义。

  “堂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用功?”雷尚义笑嘻嘻地说。

  “你以为它是这么好当的吗?”雷仲远没好气地回答。

  “至少也该休息一会儿嘛,,我刚才到雨莲妹妹那儿去,不但听她弹琴,还尝了她做的点心,好不逍遥啊!”

  雷仲远挑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雷尚义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我说堂哥,雨莲妹妹是皇上赐给你的侍妾,但是,你除了第一晚让她伺候外,接着就不理人家了,这怎么行呢?”

  “不关你的事。”雷仲远闷闷地说。

  “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了,那么……让给我怎么样?”雷尚义语出惊人的说。

  雷仲远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清堂哥把雨莲妹妹让给我,她是个乖巧、可爱、听话的姑娘,正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而且,既然堂哥不要她,何妨让我来好好的疼爱她呢?”

  疼爱?这两个字在雷仲远听来着实刺耳无比。

  雷仲远提高了音量,怒叱道:“雷尚义,你给我听清楚了,即便是我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接管!”

  雷尚义故意佯装出受惊的模样,“怎么了?堂哥,既然是你不要的东西,又何必那么在乎呢?”

  雷仲远一愣,发觉自已竟然失态了,他立即恢复冷静的神情,“没什么好在不在乎的,总之,我不准你动她的主意。”

  “唉!你自己冷落雨莲妹妹也就算了,又不让我名正言顺地对她好,堂哥,你这不是太过分了点吗?”雷尚义一脸的莫可奈何。

  “少罗唆,”他没必要对任何人”交代他的行为。

  “那么……我去陪陪她总成吧?她在月合里可寂寞凄凉得很呢!”雷尚义又送出这么一击。

  看着雷尚义就要往外头走去,雷仲远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说:“不成,你不能就这样去找她,”

  “我连探望她一下都不成吗?”

  “没错,就是不成,我自个儿会去看她,你就省省吧!”

  雷尚义满面的憾恨。却很快就屈服道:“好吧!既然堂哥要去看她,那我也没借口好去找她了,唉!”

  雷尚义继续哀声叹气,踱步走出书房以后,才开始窃笑,心 想,自己真是高招,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就把堂哥给激出原形了,让他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

  而在书房里的雷仲远,确实也有种不人对劲的感觉,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下子还能反诲吗?

  于是,他来回踱步好几十回以后,终於走山书房,顺着琴音的来源,走到灯光微亮的月阁前面。

  虽然那弹琴的人儿就在里头,但雷仲远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样大刺刺的闯入姑娘的闺房实在不太好,但后来想想,自己也真傻,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就跟小孩子一样,他有什么好忌讳的?况且,她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妾呢!

  放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雨莲坐在席上弹琴的模样。

  “少爷……”雨莲霎时停下了手指,慌张地看着雷仲远,因为周总管刚刚才来过,带走了陪伴她的两个丫环,叮嘱要她好好的用心弹琴,没想到还真的吸引了雷仲远前来。

  雷仲远咳嗽了一声,无法坦承自己是因为琴音而来,“这张琴是哪来的?”

  “是公主们赐给雨莲的,所以就一起带来了。”

  雨莲想要站起来行礼,但是雷仲远开口阻止了她,“我堂弟来过是不是?”

  “是的堂少爷来过。”

  “他来做什么?”

  “堂少爷是来探望雨莲的,看看雨莲有没有缺些什么。”

  雷仲远看着桌上的茶杯,四周的茶渍还在,显然是雷尚义用过的,这让他不禁冷哼了一声。

  雨莲不懂他这沉重的脸色是所为何来,反而还傻傻地问:“少爷,您要喝茶吗?”

  “把这组茶具彻下去,我要用另一套全新的。”他有点负气地说。

  “是。”雨莲手脚例落的到后室去换了一组茶具,泡了一壶新茶,倒了一杯端给雷仲远,那条香清新芬芳,盈满席间。

  雷仲远这才算是满意了一点,勉强喝了一口。

  “弹琴。”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是。”雨莲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内心却又觉得兴奋,缓缓开始拨弄琴弦。

  房里只有悠扬的琴声,窗外透过幽幽的月光,这里正是雷家月光最美的地方,因此才称为月阁,此刻正流泄出一片银色的迷蒙。

  雷仲远听着琴音,看着此情此景,心底不禁有些微颤波动,在席边坐了下来,静静的欣赏这一幕,感觉上白口的辛劳减轻了不少。

  没想到这小女孩能带给他这种感受,或许皇上真是赐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礼物。

  雨莲弹了一首又一首,不觉口是午夜时分,她的手也弹得好酸好酸了,便停下来问:“少爷,您要就寝了吗?”

  看着月亮偏西的位置,雷仲远明白时间不平了,但他却还依恋着这份宁静,不想就此离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你住在这儿……会不会怕生?怎么没有丫环陪你?”

  “丫环回佣人房怯睡了,是周总管吩咐的。”她咬着下后,不敢说出自己真的很怕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子里。

  雷仲远从她眼中却看出来了,她毕竟还小把!当然会怕落单了,周总管也真是的,设管她想到这一点,现在全家大概都睡了,又能去找谁来陪她这一晚呢?

  “你到底怕不怕?”他又谈谈地问。

  “不……不怕。”她这话说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因为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吗?那我就回房去了。”他作势要站起来。

  “雨莲……送少爷。”她也跟着要站起来。

  这时,他却回过头对她说:“你听周总管说过了吗?这月阁以前曾问过狐仙,只因为这里的月光特别美,连狐仙也被吸引过来了。我看今晚刚好是月圆,说不定你会有幸一睹狐仙的真面目。”

  雷仲远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冲动,莫名其妙就鬼扯出这段故事。

  雨莲的脸霎时转白,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我走了。”

  “等……等一下……”雨莲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袖子。

  “做什么?”

  “少个……您说得是……真的吗?”她最怕听到这些鬼怪传说了,一定会让她作噩梦的,况且,现在又只有她一个人睡在这里……

  “怎么,你敢怀疑我的话吗?”他故意沉声道,天晓得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她连忙摇头,“雨莲不敢,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快说!

  “我会怕……”雨莲在他的注视下,不敢不说实话,她紧咬着下唇,胆怯的眼泪却快掉下来了。

  真是的,小孩才这么爱哭!“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雨莲不敢烦扰少爷,所以……所以……”

  雷仲远叹了一口气,也罢,这小姑娘是伺候过他,做了好吃的料理,又弹了琴给他听,算得上是个乖孩子,那么,他就当是做个善事好了。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但他却抬起她的下巴,故意刁难的问:“所以怎样?”

  “您……您可不可以……不要走?”她已怕得开始发抖了。

  他换了摸她细嫩的脸颊,眼光还是冷冷的,“你这是在求我吗。”

  “我……雨莲不敢……”

  他的嘴角终於浮现浅笑,“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真的?谢谢少爷,我……我这就去给您铺床。”雨莲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光彩,将眼泪眨回眼里,笑靥有如荣莉花开。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床前忙碌,他倒不觉得讨厌或排斥,可能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吧!所以让他产生不了憎恶的感觉。

  等她长大一点以后,不晓得还会不会这么乖巧听话?要是她也成了那些烦人的姑娘家,那他可就要退避三舍了。

  “少爷,我准备好了。”雨莲转过身来,眨了眨眼说。

  “替我宽衣。”

  “是。”雨莲呆了一下,这才想到还有这件事要做,于是踮起脚尖,很吃力地将他的外衣脱下,当然,其中免不了又要接触到他的身体,让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有这种感受的不只是她,雷仲远也觉得浑身怪怪的,像是快要发烧了,但又不知是哪儿来的热火,总之,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件事。

  “行了。”他自己随手扯掉了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就立刻上床去。

  雨莲却慢慢的把衣服叠好放着,熄了烛火,这才走近床前,然后……跪下!

  她以为自己应该跪在床前的台阶上,枕着自己的手臀度过这一晚。

  听到那一声跪下的声响,雷仲远愣住了,这丫头以为她在做什么?居然傻兮兮地跪在床前?他又不是会吃人,她何苦如此虐待自己?

  “你……你给我滚上床来!”他没好气的命令。

  “咦?”雨莲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谁教你跪在那儿的?你不知道人应该是睡床上的吗?你用点脑子成不成?”他的口气非常不悦。

  “我……我可以吗?”她好迷惑喔!

  “废话、你再不上床来,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罗!”

  “是……”雨莲可受不了这种威吓,教她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还不如大着胆子爬上床。

  她轻轻地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位置躺下,但她连枕头也不敢用,棉被也不敢盖,就只是占据着床边一个小小的角落,仿佛一只小猫似的给缩着。

  “夜里会冷的,傻丫头!”他嘴里虽是这样骂着,手却替她盖上了棉被。

  “谢谢少爷。”她小小声的说。

  “别讲我了,只要你长大以后,不要变成那些花痴一样的女人,我就很感谢你了。”他没好气地说。

  “长大?我……我已经长大了啊!”难道十七岁还不够大吗?

  “在我来说还不够大。算了,别说这个了,快睡,不准吵我喔!”

  “是。”雨莲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着,少爷究竟是喜欢年岁多大的姑娘呢?

  雷仲运转过身了,背对着雨莲,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只是一时好心,陪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过夜而已。

  不过,他心底却忍不住要幻想,等这小女孩长大了以后,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 * *

  这是第二次了,雷仲远一早醒来,就看见一张女性的脸孔出现在地面前。

  但上一次雨莲只是枕着床沿,跪在床前,这回她却是枕着他的手臂,而且还倚在他的怀里。

  她的呼吸轻吐在他的胸前,那气息像是羽毛,又像是和风,而她的小手则抓着他的衣领不愿放开,像是很信赖他。

  在晨光之中,她的肌肤看起来更白蜇柔撤,令他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但他暗暗警告自己,怎能对一个小女孩做这种事!

  推开她!他对自己命令道。

  就在这时,雨莲动了一下,更加缩进他的怀里,像是寻求着温暖和慰借。

  雷仲远的手凝在空中,不知该怎么办,然后,他的手落下了,却是落在她的回颊上,极轻极轻地,沿着她的五官缓缓抚过。

  “狐仙……狐仙……”雨莲开始说起梦话,“你不要把我抓走……我很瘦……我一点也不好吃的……而且,我还要伺候少爷………求求你大发慈悲……”

  雷仲远一听,不禁失笑,看来这小丫头把他昨晚的戏”言当真了,此刻她可能是梦见狐仙要来抓她了呢!

  真是个小孩子,居然听了鬼故事就会作噩梦,不过,她倒也挺乖巧的,连作梦都还记得她是要来伺候他的,总算不辜负他对她的”特殊待遇”。

  “不要……狐仙不要抓我……少爷救救我!”雨莲的噩梦似乎更“恐怖”

  雷仲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你醒醒。”

  “嗯?”雨莲自朦胧中醒来,还有些半梦半醒的。

  “你在作噩梦。”

  “是……是梦吗?好像真的呢!我看见……有一只狐仙追着我跑……”雨莲还是心有余悸,脸色发白的说。

  “没事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他摸摸她额前的发,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哄小孩。

  “好可怕的梦喔!”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低下头一看,才恍然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连忙想要退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都躺在我怀里一个晚上了,现在才返回去有什么用?”他双臂一伸,重新将她纳入怀中。

  “少爷生气了?”她慌张地问。

  “哼!”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总之,胸口就是不太顺畅。

  “我以后……还是……跪在床边睡好了”她说得可怜兮兮的。

  “别罗唆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她的话不知怎地就是让他生气。

  雨莲看他那严峻的神色,不由得浮现委屈的泪光,她最怕人家生她的气了,尤其是少爷,他那冰冷的态度简直要冻坏了她。

  她想开口道歉,但又怕他会嫌烦,粉红色的嘴唇颤抖着,不晓得该不该说话。

  “怎么搞的?动不动就哭,真是个小孩子!”他以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口气相当的不耐烦。

  雨莲咬咽了一声,移动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掉泪也不是。

  瞧她那无助的模样,他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对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办法。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骂你,你别露出这种表情。”

  “我很好,我没事……”她赶紧挤出微笑,却又不小心落下几颗泪珠。

  “小傻瓜……”他摇了摇头,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小脸贴着他的肌肤,感觉到她娇小的身躯颤抖了起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雨莲才低声说道:“少爷您好温暖……

  “是吗。”他沉浸在这相拥的感觉里,脑筋都不太灵光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澄澈的眼,两人瞬间无言,一种奇特的气氛浮视,彼此的气息是如此接近,让他们都对这感受感到陌生而无助。

  望着她粉红色的樱唇,他突然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老天、虽然她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却能让地产生这种要命的感觉。

  就在这关键性的一刻,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陡然打断了他们的凝视。

  “谁?”雷仲远的语调中有着难忍的怒气。

  “咦!少爷,怎么您在里面啊?”

  小安惊愕的声音传来,雷仲远立刻感到事情不妙了。

  小安的声音转为惊喜交加,“少爷,小的一早看不见您,慌得跟什么似的。赶紧叫人伙儿帮忙找人,原来您是在雨莲姑娘这儿,我这就去告诉大伙甭找了。”小安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暗带笑意。

  “小安!”雷仲远正想喊住他,便听到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看来小安准是跑去向大家通报了。

  唉!雷仲远对自己摇摇头,看来全府的人很快就知道,他竟然又让这个小丫头侍寝,他过去不近女色的清白操守全都给毁了。唉!老天,这是什么道理?他居然会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搞成这模样?

  “少爷,您……您还好吧?”雨莲看出他心中有事,嗫嚅地问。

  “我?好得不得了!”他冷哼一声,虽然明白自己不应该迁怒到她身上,但他就是忍不住发火起来,简直就像是被她传染了孩子气一样。

  他大刺刺地下了床,随意披上外衣,立刻就要往门外走去。

  “少爷……”雨莲低喊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算是什么,或许是一种不舍吧?

  雷仲远回头一望,看见她还坐卧在床上,秀发披肩,模样柔弱,那期待的表情又像小孩,又像女人,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债张,不惜一切只想再次跳上那张一床。

  该死!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勾引男人的本事,长大了以后还得了?他对她的表现生气,更对自己的反应生气。

  雷仲远转身走出门。用力在关上门,发出一阵巨响,他同时也要求自己将心中那不该有的感觉全都关上!   
  星子们为这落泪的原因这就是数百年以来
  在我眼中却是件的背影
  良辰美景
  细雨微风

  这一天,雷仲远早早就出了门,拜会了许多长官及同僚,直到天色全黑才回到家。

  他是故意要迟归的,因为他不想看见雨莲那个小丫头。

  到家后,雷仲远不发一言。不管是谁来问话,都一概不回答,他很快的回寝房换了衣服,就走进隔壁的书房,他需要一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

  唉!在自己家也得躲,真是荒唐!

  当他一打开门,却看见在微亮的烛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忙着擦拂书柜。

  “谁?”他立刻出声问。

  “啊……”那人一转身,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雷仲远直接的反应是冲上前去救人。

  又是她!看清了怀中的人儿,他发现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雨莲。

  “对不起,少爷,雨莲一时不小心……”

  他蓦地打断她的话,“你在这儿做什么?”难道她不晓得书房是禁地吗?

  雨莲睁大惊慌的双眼,“雨莲……只是想帮少爷打扫一番……”

  看来她没说谎,因为她手里拿着拂尘,但他还是很不愉快,他不想再跟她有所牵扯,更不希望连这最后一块孤独的圣地都被侵占。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这里的。”

  “对不起……是我求周总管让我进来的,我只是……只是想帮少爷做点事情,真的很对不起。”她连连道歉,一张小脸都快垂到胸前了。

  “为什么?府里多得是佣人,用不着要你来做。”

  “因为……因为少爷很忙,我没机会服侍您,只好做点小事,算是尽一份心意。”

  她这是否是话中带话?抱怨他冷落了她?雷仲远挑起眉头,“我可没要你服侍我。”

  “可是……可是皇上和公主们都交代过我……”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正抬起她的下颚,大手在不自觉中宣示着占有欲。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样服侍我?”他冷哼一声。

  雨莲眼里透着纯真,想都不想的就回答说:“就像我服侍公主们一样,给您更衣时、打扮,服侍您就寝、用膳,还有生活超居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啊!”

  唉!看来她根本不懂何谓“侍妾”,雷仲这对自己摇了摇头。

  “等你长大些再说吧!”至少也要等到她及弁吧!不过,那还得要两、三年呢!真是一段漫长的日子。

  “为什么?”她完全不懂,她虽然没有服侍过男人,但是,她一定会学得很快的。

  他避开她迷惑的眼神,故意不耐烦地说:“别吵,等时候到了,我再告诉你。”

  看着他走到书桌后坐下,雨莲却还站在桌前不肯离去。

  “还不走?”他面无表情地问。

  她吓得瑟缩了一下,但不打算放弃,鼓起勇气迟疑地问:“少爷,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噢……”雨莲咬咬下唇,眼泪又快掉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是无用的、多馀的,而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了。

  但是少爷一脸冷淡,她又不能继续打扰他,只好转过身,慢慢踱到门前。

  这一切,都看在雷仲远的眼里,她那含怨带愁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揉疼了他的心,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混帐,这……这简直就是没天理嘛!

  雨莲悄悄的开了门,正要跨出问槛时,却听到一声,“等等,给我倒杯茶来!!”

  雨莲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看到少爷急忙低下头看书,不再理会她了。

  “是!我这就去!”她整张脸都发光了,喜孜孜地走出书房。

  傻丫头,才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开心成这样!雷仲远又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八成是把他当作主子、兄长之类的,才会对他这么殷勤。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只除了爱哭一点、稚气一点,但这也都只是小孩子的习性而已,皇上赐给他一个如此乖巧的丫头,他应该要感到知足了。

  但是,他却该死地对她产生了那种不该有的感觉……

  就在雷仲远东想西想之际,雨莲端着一壶茶进门了,她轻轻的将茶放在桌上,给他倒了一杯。

  “少爷请用茶。”

  打她一进门,那股茶香就混着她身上的粉香传来,让他有种清醒又晕眩的奇妙感觉,不过,他强自镇定精神,不打算流露出任何反应。

  但是,当他接过她端来的茶,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指时,竟让他心神荡漾起来,修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心里有病,这岂是一个读书人会对小女孩该有的反应?

  他随便喝了几口就搁下了,也不称赞这茶饱得极香、极好。

  雨莲却一点也不介意,只要能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他,她就很满足了。

  雷仲远正想着是否该叫她出去,不要再打扰他,但又想到会看见她含泪的模样,令他左右为难,可恶!他这辈子还没这样犹豫不决过。

  “少爷,我还可以做什么吗?”雨莲先开口问了。

  看她一险期待诚恳的表情,他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坦白说,她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只可惜就是还太小了。

  “磨墨。”其实地本来要说滚开的,谁晓得一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两个字。

  “是!”雨莲绽开微笑上立即动手。

  就这样,两人在书房里静静的度过这个夜晚,雷仲远发现她还识字,便顺便教她几篇主诗,两人相谈甚欢,不觉时间已经悄悄溜走。

  雷仲远有些矛盾地说服自己,眼看夜都这么深了,这下他又不能叫她回月阁去睡,毕竟昨晚说起狐仙故事的人可是他自己,这别话要让她孤单地待在月阁就太没人性了。

  “我要歇着了。”他合上书本。

  “是。“她赶紧走到隔壁寝房打理一切。

  他走近床前,弯下腰,让她帮忙脱下他的外衣,她似乎熟练一些了,也难怪,都已经练习了这么多次。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却还是会有一种难以压抑的骚动?

  “好了。”他的喉头有种苦涩的感觉。

  他上了床,看见她还傻傻的站在那儿,便问:“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睡?”

  她嗫嚅地回答,“我……我不知道自己该睡哪儿……要睡月阁,还是阶梯上。

  “过来!”他皱起眉头,向地伸出一只手。

  雨莲不知所措地走近床边,立刻就被他拉到床上去,用力之猛、之强,让她的手腕疼得都发红了。

  雷仲远将她的身子固定在大床中间,让她躺着枕头、盖着棉被,不准许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角落。

  “今晚作就给我睡在这儿,别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是……”雨莲细声地回答。

  “还有,不准像昨晚那样抱着我睡,你若敢再碰我,我就赶你出门!”

  “是……”雨莲还是回答得那么柔顺,嘴角漾着微笑。

  “哼!”他赶紧移开视线,不准自己再多看她一眼。

  雨莲看他转过身去,似乎压根儿不想理她,但她并不觉得受到排斥,反而认为雷仲远真是个好人,肯让她上床来睡,以后她一定要更尽心地伺候他。

  就这样,两个同床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一起沉入了梦乡。

  *   *   *

  隔天早晨,雷仲远立刻对自己说过的话感到懊悔。

  因为雨莲真的很乖、真的很听话,连碰都不敢碰他,只是背对着他,睡得极熟。

  但是……他自己却转向了她,双臂拥住她小小的身躯,双腿也老实不客气地缠上她的玉腿,这副景象就像是大野狼缠着小兔子似的。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耳后,可以闻到她特有的香味,还有那柔滑的发丝,正轻拂过他的唇边,他觉得……觉得自己似乎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嗯……”她仿佛也感觉到某种异样,睁开朦胧的双眼。

  “早。”他声音干湿地说。

  “少爷早……”她还有些迷迷糊糊,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一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她脸上的血色立刻退去,“少爷……雨莲不是故意要碰您的……真的,我真的很小心了,我也不晓得……怎么会变成这样?求求您……求您不要赶我走……”

  瞧她双眼泛着泪光,看来她是真的怕极了,唯恐会被他赶走。雷仲远摇了摇头说:“不是你碰我,是我碰你。”

  “呃?”她楞了一下,这才发现确实是他从后面抱着她,而且还是手脚并用,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是该放开她了,他脑子里这么想,但身体却不听命令,依旧接着她柔软的娇躯。

  “少爷,您……您怎么了?”雨莲迷惑极了。
  一、
  “别吵,乖乖的,这样就好。”他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尽情感受那光滑的触感和芬芳的气味。

  在这宁静的时刻,雨莲也有一种放心的感觉,像是回到家一样,什么都不必多想,只要闭上眼睛,睡在熟悉的味道里。

  但是,过不了多久,雨莲就发现有些奇怪,而且还越来越奇怪。

  她感觉到,在她小巧的臀部上,有一个任东西抚着,那东西热得像刚出炉的烧铁。

  “好怪,到底是什么?”雨莲伸出小手,想探进两人的身体之间,她不懂怎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呢?

  “别碰!”雷仲远陡地抓住她的小手,声音瘠痞的开口。

  “可是……可是……”那东西真的好便又好烫幄!

  “你敢不听我的话?”他就快把持不住了。

  “少爷……您是不是伤风了?喉咙怎么哑成这样?还有……你全身都热得不得了呢!”她担心是因为她夜里踢了被子,才害得他着凉的。

  “我没事!”

  “怎么可能?”她扭着身体转过身去,伸出手碰碰他的脸颊,“好热,您一定是发烧了!”

  他的确是在燃烧,但却不是因为着凉的关系。

  “我说没事就没事!”她再这样继续乱动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

  “让我去找周总管好不好?请他赶快找大夫来看看,您真的发烧了,而且还烧得不轻呢!”她试着想要下床,却又在无意间刺激了他的敏感处。

  “老天!你真是要命。”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让她动弹。

  “少爷,请放开我,我要去给您找大夫啊!”她忧心极了。

  “这种病没有大夫会治的。”他强忍着欲望说。

  “难道……难道是绝症吗?”雨莲睁人了双眸,双手扔过他的脸颊、肩膀和胸膛,“不,不会的!少爷您看起来是这么的健康,怎么会无药可医呢?不可能的!”

  看来她倒还挺关心他的嘛!他心头涌过一阵温暖,但是,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如此抚摸着他的身体,却让他更加火上加油,简直就快爆发了!

  “少爷,您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她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摸摸他的头发,像在安慰一个孩子似的。

  “该死的,你给我住手!”他拉下她的手,强压在她肩膀两侧。

  “您……您到底怎么了?”她微启双唇,不懈地问。

  她的双唇如此诱人,粉色的青尖隐约可见,香气暗暗浮动,谁能拒绝得了?

  来不及了!他心中窜过一阵冲动,理智被抛至九霄云外,去他的!十二岁就十二岁吧!总之,他就是非吻这个丫头不可!

  他低下头,准确地封住她微启的双唇,这件事他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此刻终于付诸实现,天,他真的忍不住了!

  雨莲完全傻住了,不晓得发生在她和他之间的究竟是什么,她的唇被堵住了,所以无法开口发问,她只觉得少爷的身体好烫、嘴唇好软,

  她的唇是如此细嫩、柔滑,让他忍不住一尝再尝、百般舔弄,然向,这却不能满足他,他的舌迫不及待的探进她的口中,开始寻觅每一处的美好和甘甜。

  好热,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燥热的感觉,像是全身都要着火似的,一定要发泄出来才能舒畅,但是,他却不敢对她上下其手,只因她还是个孩子,无论他是如何欲火焚身,也绝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肆虐着她的唇舌,像是要用这种方式讨回他不能拥有的一切,他反覆地辗转吸吮,直到她的辱变得又红又肿。

  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可能会控制下了自己。

  雷仲远终于气喘吁吁的离开了她的唇,顿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低头看着她,在她眼里闪着无邪的神采,却也有些被吓着的样子。

  她呐呐地问;“少爷,刚刚这……这是什么?”

  他爱怜地抚过她的双辱,“这叫吻,我吻了你。”

  “为……为什么?”

  “别问,因为我也没有答案。”他对自己叹口气。

  “少爷喜欢……吻我吗?”

  “应该算是吧,”岂止是喜欢?这根本是会上瘾的!

  雨莲绽开满足的微笑,“太好了,我总算有点用处了,以后少爷您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的。”

  这句无心的话,让雷仲远整个人清醒了过来。老天!他究竟在做什么?他这岂不是在诱惑无知的女童吗?听她说得这样自然、柔顺,仿佛他要对她做什么都无妨,这教他还如何忍耐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他猛然放开她,像是逃难般地下了床。

  雨莲缓缓坐起身,眼光迷惑,“为什么不行?”

  “以后不准你对任何男人这么说!永远都不准!”他指着她说。

  “对您也不行吗?”她是少爷的人啊!

  “对我……”他犹豫了一下,“等你长大些再说吧!”

  说完以后,他就自己披上外衣,转身走出房间,只因他不能再回头看她那期待的表情,他绝对不准自己沦陷下去!

  *    *     *

  走出竹轩,雷仲远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周总管,并恶狠狠地对他命令道:“今晚找两个奴婢去月阁陪丽莲,没办妥的话我唯你是问!”

  “这……这是为什么呢?”周总管相当迷悯。

  雨莲姑娘都为少爷侍寝过了,这是雷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所有的人也都深觉欣喜,怎么这会儿却要雨莲姑娘独守月阁呢?

  “别多问,我说了就算!”

  看雷仲远神色阴沉,周总管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是连连点头。

  “立刻给我备马。”

  “是、是!”

  “今晚我不回来了!”雷仲远丢下了这一句,又喝令随从不必跟随,自己就策马离去,达达蹄响,瞬间已不见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总管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雷仲远奔驰了好一阵子,像是要挥霍过多的精力,等他稍微停下来时,这才想到今天根本不需要上朝罢了,那么他不妨去找他的好友盛铭伟吧!

  来到盛家大门,仆设一通报是雷仲远来访,盛铭伟立即走出来迎接他。

  “稀客!稀客!今天是刮了什么风?竟会把你刮到我这儿来!”盛铭伟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来了就是来了,不为什么。”雷仲远的脸臭臭的,不想多说。

  盛铭伟和雷仲远相识十年,怎会不晓得好友的脾气,当下就命令下人说:“快准备酒菜,我们要在花园里用膳。”

  “是,”仆人立刻赶去准备。

  盛铭伟转向雷仲远,“今儿今天气挺好的,咱们到花园里散散心吧!”

  雷仲远没有回答,迳自率先走向花园。

  园子里开满了牡丹、芍药、玉兰、绣球、迎春和山桃,满园春意,且听小泉淙淙,景色怡人。

  但是,雷仲远只一迳的望向远方,仿佛看不到这一切美景,眼底净是一片淡漠。

  “我说雷状元,你是怎么了?”盛铭伟苦笑着问。

  “没事。”他板着一张脸回答。

  “少来,我们都多久的哥儿们了,我还会看不出你这张死人脸的表情吗?你现在可是贵为状元郎,又被提拔到尚书部,前几天你及冠时,皇上还恩赐给你一名待妾,怎么这些事都不能让你高兴起来吗?”

  盛铭伟的一番话,刚好说中雷仲远的痛处,令他的眉头缀得更紧、更深了。

  “哟!难道被我猜中了什么不成?”盛铭伟还没看过他这种为难的模样。

  雷仲远没有回答,走到凉亭里,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立刻一饮而尽。

  “渴酒喝得这么急?哈,看来真的是个大问题了!”盛铭伟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没有沾唇,他打算等雷仲远喝得半醉时再

  “你……你娶妻了没?”

  雷仲远突然这样问,让盛铭伟愣了一下,“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我要娶妻了,有可能不请你来吗?你这朋友真不够意思,连我是单身都不知道!不过,我是有几个相好的啦,都住在怡红院那儿,哈哈……”盛铭伟干笑了几声。

  “女人真是麻烦,不管是小的,还是大的……”雷仲远又倒了一杯酒。

  “麻烦归麻烦,没有女人会更麻烦的。”盛铭伟说了一句俏皮话。

  “我才不觉得呢!没有女人才能落得清静。”雷仲远忿忿然的拍了一下桌子。

  “老兄,我听你这话根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快告诉我吧!到底那名侍妾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雷仲远带着几分酒意,终于说了,“她什么都好,可说简直是太好了,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啊?”盛铭伟快要好奇死了。

  雷仲远安静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她太小了。”

  “太小?哪儿太小?”盛铭伟听不懂。

  雷仲远几乎是用吼的,“她年纪大小了!她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小娃娃!”

  “小娃娃?不会吧?”盛铭伟记得那天在宴会上,程有中明明就介绍过,那名待妾已经芳龄十七了啊!

  “没错,皇上也不知是在考验我什么,居然赐给我这么一个小丫头,害得我……”雷仲远说不下去了,他终究还是太自傲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盛铭伟终于有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因此小心翼翼地探问:“我记得那名侍妾身形挺娇小的,是吗?”

  雷仲远以叹息的语气说:“当然,她整个人都好小,身子骨像只小猫似的,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让人不由得想一看再看。”

  “你怎么知道她才十二、三岁?”

  “看了就知道,她那种纯洁的样子、天真的神态,就像个孩子一样。”一谈到她那可爱的神采,雷仲远眼里竟出现未曾有过的温柔。

  啊哈!盛铭伟一边聆听、一边窃笑,看来他的好友已经深陷其中,却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才会陷入这愁云惨雾的矛盾中。

  盛铭伟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实情,但他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了他非捉弄雷仲远不可!谁教过好友平时大自负孤僻,现在有机会能捉弄他,可说是“天机”不可错过问!

  “怎么?你是因为她太小而生气吗?她总会长大的啊!”盛铭伟故意问。

  雷仲远喝干了第三杯酒,不由自主的说出了真心话,“我等不及了!”

  盛铭伟做出夸张的诧异表情,“我们可是读书人呢!眼看就要做官了,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女孩出手?你该不会是已经对她

  “当然没有!”他大喝一声,“我还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盛铭伟摆摆双手,“那还有什么问题?既然你懂得廉耻二字对好好的让她在你家长大,以后做你的小妾不就得了?”

  小妾?雷仲远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但他从未想过要对任何女人有所牵扯,他一直是讨厌女人的啊!

  “还谈什么以后?现在她天天都要陪我过夜,弄得我有家归不得。”他说得有些甜又有些苦。

  盛铭伟拼合忍住笑,老夭!眼前这位才子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都已经同榻共眠了,居然还没发现事实真相!

  “哦!是吗?那干脆让她去住尼姑庵吧!三年后再接她回来就行了?”

  盛铭伟提出一个馊主意,不过,雷仲远却认真的在考虑了,“或许……或许我是该这样做。”

  “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雷仲远又狠狠的喝了一杯。

  盛铭伟露出坏坏的笑容,“其实,你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嘛!皇上都把她赐给你了,就算她年纪还小,你想对她做什么,也没人管得着你。”

  “我做不出来!”雷仲远恨恨的握紧拳头。

  “唉,你这可真是麻烦了,那我也没办法了。”盛铭伟说是这样说,脑子里却想着要尽快找到雷尚义这小老弟,两人好好商量如何捉弄这位状元郎。

  雷仲远不再言语,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断的吞下苦酒。

  他不愿意再想了,至少在这一刻,他希望自己是不省人事的……

  *    *     *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盛铭伟和雷尚义就在雷家的庭院里密谈。

  “你说什么?我表哥以为雨莲才十二岁?”雷尚义露出几乎要晕厥的表情。

  “是啊!我亲耳听见的。”

  两人目光相对,然后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两人差点笑岔了气,谁教雷仲远乎时心高气傲,现在居然如此“盲目”,怎能不让他们开怀大笑呢?

  “昨天他来找我喝闷酒,说出了这桩秘密,我想,大概是还没有人知道这事,只除了你和我以外。”盛铭伟猜测道。

  “妙极!我们非得想个办法来整整我堂哥不成。”雷尚义摩拳擦掌的说,兴奋极了。

  “他这会儿正在我家熟睡,我们得把握时间才行呢!”

  “说得也是,我有个计划,你听听看怎么样?”雷尚义已经想出妙计了。

  “决说来听听!”

  雷尚义附在盛铭伟耳边,得意洋洋地说出了一条诡计……
  

  虽然将会是凄美
  但我还不想成为你的回忆
  个调雨、三次雨就会忘记的
  鸟声啁啾,声声婉转,唤醒了睡梦中的雷仲远。

  他作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他梦见雨莲长大了,穿着一袭红色的嫁农,而他正是那个迎娶娇妻的新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去。

  但他一睁开双眼,看见现实却非如此,心下不免有些怅然。

  难道他已经对那丫头动心了吗?才不到几天而且,她就成了他第一个想要迎娶的女人,以往他不知推拒了多少门亲事,而今竟会作这种荒唐的梦?

  他摇抬头,想甩掉这些想法,不料只是使得头疼更剧,因为昨晚他实在是喝了大多,此刻正是宿醉的最佳写照。

  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成了会为女人而喝醉的傻瓜?

  一名小厮敲过门后走进来,“雷公子,您醒了。”

  “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一早就有事出门去了,特别吩咐我替您更衣,并备好马车送您回雷府。”那名小厮恭敬地说。

  “是吗?”雷仲远没什么精神的回答,下床让小厮为他更衣。

  尽管这小厮又细心、又勤快,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想起雨莲身上的芬芳,和她那双老是颤抖的小手。

  换过衣裳,坐上马车,雷仲远终于在近午时分回到雷府。

  一进门,周总管就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一直很担心你呢!您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大好呢!”

  “没什么,多喝了一点罢了,你去告诉我爹,我没事。”他直接走向竹轩。

  “要不要我替您泡壶茶来?”周总管又问。

  “不用,谁也别来烦我。”他一走进门,就重重的关上门,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唉!”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向大床。

  但却见在床前的阶梯,跪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最不愿见到的雨莲竟然又出现了。

  雨莲抬起低垂的脸,眼眶早已通红,“少爷,我……我在等您。”

  看她似是哭了很久,眼眶才会那么红,雷仲远心头一疼,却不愿表现出来,“有什么好等?快回月阁去!”

  “我不回去,我有话……一定要跟少爷说。”她的语气中有难得的倔强。

  雷仲远双手摆在身后,踱步到窗前,没有回答,但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说话。

  雨莲带着哭音开口了,“昨晚……周总管派了两个丫头给我,说是以后……她们就陪我睡在月阁,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不要我服侍,难道……我就那么没用?那么不讨您喜欢吗?只要少爷高兴,我……我什么都愿意为少爷做的啊!”

  雷仲远握紧拳头,瞪着窗外,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说少爷喜欢的是男儿……所以才不要我……我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我没有办法……将自己变成男孩子……是不是我要去跳河自杀,下辈子变成一个男孩了……才能够伺候少爷?”

  雨莲说着说着又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雷仲远立即转过身来,“胡扯!谁说我喜欢男人的?”

  “堂少爷和盛公子……都这么……告诉我的。”

  雷仲远觉得快气炸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两个混帐家伙简直是胡来!

  “你别听他们胡扯,我根本不喜欢男人,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可能喜欢!”

  “真的吗?”雨莲还有些半信半疑的。

  “我发管可以了吧?要是我喜欢男人的话,就教我天打雷劈!”他一说完,就觉得后悔了,拜托,他这不就像男人在对女人发管会对她忠贞一样吗?

  “哪……哪您就是不喜欢雨莲了……”她的小脸又垂了下去,眼泪扑滚箴的掉个不停。

  “我……”他顿时词穷,无话可说。

  雨莲把他的表现当成是默认,“雨莲明白了……雨莲这就去收拾好行李,到尼姑庵里度过余生,我……我那张琴就留给少爷,希望您留着做个纪念。”

  说完之后,她勉强撑起跟得酸麻的双腿,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门口。

  雷仲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思潮汹涌,难道真要如盛铭伟所建议的,让她到尼姑庵里待两、三年,再去接她回来吗?他舍得吗?

  “哎哟!”雨莲走着走着,不小心跌跤了,膝盖直接落地,力道重得恐怕都磨破皮了。

  “小心点。’他担心的上前搀扶起她。

  雨莲却轻轻的推开了他的双手,咬咽地说:“少爷……您别对我这么好,以后雨莲……不管走在哪里,都是要自己站起来的。”

  听着这几句话,雷仲远的心中涌出狂猛热潮。天哪!他不管了,即使她只有十二岁,即使他想要她想得疯狂,这一切一切他都不管了!

  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的离开,不能不去扶着她、看着她、守着她,他就是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的呵护这朵坚强的小莲花!

  “别走!”他从背后圈住她,拥抱着她细小的肩膀和腰肢,感觉到她正剧烈地颤抖着。

  “少爷您……您说什么?”她好怕自己听错了。

  “别走!我不准你走!”

  “可是……是少爷您不要我的……”她可怜兮兮的说。

  “我要的!我是要你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人过,所以,我才会被自己吓坏了。”

  他气息粗重的呼在她的颈顶上,那么温暖而真实,不禁令她的泪水又一颗颗滚落,“真的?您真的要我?”

  雷仲远将她转过身来,捧起她泪湿的小脸,“我要你,我是第一次这样想要一个人,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少爷……”雨莲的眼睛已经模糊,因为她觉得此刻太幸福了,幸福到她想哭。

  他低下头,—一吮去她晶莹的泪珠,那份温柔让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只要是您说的……我都相信……”

  他发出一声叹息,终于吻上她的樱唇,小心翼翼地轻拂着。

  细细柔柔地品尝着。像是寻回了一个稀世珍宝。

  这样的呵护、这样的柔情,让雨莲不得不沉醉了,她相信他,这辈子她都会相信他,以全心、以全合……

  *   *    *

  经过了这番波折,雷仲远算是铁了心,也决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忍。

  第_件:等。

  尽管他想要她想得头疼、想得晕眩,但为了不伤害到幼小的她,他宁可忍人所不能忍。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过两、三年,当她行过及笄之礼,他就会以大礼将她迎娶入门,到时就可以在新婚之夜真正拥有她了。

  下定决心是不容易的,面贯彻决心则更为困难,自从他向雨莲表明心意之后,当天就要雨莲从月阁搬到竹轩,两人朝夕相处的结果,让他益发无法漠视她的娇悄可爱。

  这天,盛铭伟来访,雷尚义在书房接待,顺便和雷仲远长谈。

  “仲远兄,听说你最近是春风得意啊?”盛铭伟故意打趣道。

  “是啊!还夜夜春宵呢!”雷尚义也吃吃地笑。

  雷仲这回头瞪了他俩一眼,那天若不是这两人故意捣乱,怎会让雨莲哭成个泪人儿?这笔帐他还没找他们算清楚呢!

  “你们倒还有脸跟我说?”雷仲远冷哼一声。

  “若非我们用这把激将法,怎能激出你的真心来呢?”盛铭伟听说雨莲已经和雷仲远同一寝房,形同夫妻,心想,这还都是他的功劳呢!

  “是啊!是啊!雨莲妹妹一定很受堂哥的疼爱了。”雷尚义也语带暧昧的说。

  “你们懂什么?她还那么小,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雷仲远可不准他们胡说下去。

  雷尚义和盛铭伟目光相接,露出会意的微笑,看来,雷仲远还不知道真相,所以仍在苦苦的受着煎熬,怪不得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他俩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决定继续隐瞒真相。

  盛铭伟故意笑道:“原来你还没碰她啊?嗯!果然是读过书的正人君子。”

  雷尚义也说:“没错,雨莲妹妹长得娇小可怜,我想,她是万万消受不起的。”

  “你们一搭一唱的,究竟说够了没?”雷仲远的怒气已在爆发边缘。

  “够了!够了!”他俩一起举手投降,没胆子真正惹恼雷仲远。

  “说吧!你们到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雷仲远开始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而且也快有兄弟闹墙的冲动了。

  盛铭伟耸了耸肩,佯装无辜,“没什么,只是想尝尝雨莲姑娘的手艺而且,听尚义说,那可是人间美味,所以,我才特地挑这晚膳时分来访啊!”

  “哼!”雷仲远懒得回答,此刻,雨莲确实是在厨房里没错,自从他要她留下来以后,他就天天都能尝到她的拿手好菜。

  但他却不能一人独吞她的巧心,因为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连全家人的饮食全撒在自己身上,弄得厨子都快改行当洗碗的,而他也有些吃味起来。

  现在竟然还得让盛铭伟尝她的手艺,真是暴珍天物!

  雷尚义就是因为看出堂哥这种心态,才特地邀请盛铭伟来访的,两人打算在今晚好好刺激雷仲远一番。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呢!坦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是想看场好戏、想凑个热闹而且,唉!人生漫长,不找点有趣的事做做怎么行呢?

  雷尚义假意笑了笑,“这时辰算来应该可以用饭了,走吧、走吧!我们一块去尝雨莲妹妹的手艺。”

  “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一偿宿愿了!”盛铭伟做出期待万分的表情。

  三人走出书房,雷什远走在最后头,脸色也是最臭的,因为他已经预料到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   *    *

  宽敞的饭厅里,雨莲和几个仆人已经准备妥当,桌上满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雨莲还忙着摆放汤匙、碗筷,虽然这并不需要她来做,但她除了烧菜以外,也喜欢全程参与,这让她有种满足感与成就感。

  一看见进来的三人,她就笑吟吟地喊道:“少爷、堂少爷、盛公子!”

  雷仲远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站到自己身边,“你不必每件事都做,这些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没关系的,我喜欢忙一点。”她一脸小女人满足的表情。

  雷尚义和盛铭伟在一旁观察,雷仲远显然很疼丽莲,这让他们不禁露出微笑,看来,今晚的诡计一定会得逞的。

  “我爹呢?”雷仲远握着她的手问。

  雨莲抬起头回答,“老爷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熬了粥,做了些清淡小菜,请小安哥端去给他吃了。”

  “乖。”雷仲远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坐下,没把旁边的两位看在眼里。

  雨莲则不忘有礼地说:“堂少爷、盛公子,你们也请坐啊!”

  “多谢雨莲姑娘的大恩大德,”两人齐声说道,还举手抱拳为礼,那滑稽的模样让雨莲不禁噗吭一笑。

  雷仲远看到此景,却是锁紧了眉头。

  众人开动用膳,雷尚义和盛铭伟几乎每吃一口,就大大赞美一句,让雨莲听得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吃饭就吃饭,安静点行不行?”雷仲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两个故意捣乱的人,立刻乖乖低头吃饭,谁也不敢冉多吭一声。

  雨莲看雷仲远似乎心情欠佳,便殷勤地替他夹菜,“少爷,您尝尝看,这脆皮烤鸭是我花了一下午做好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雷仲远敛起阴沉的神情,吃了几口,点点头。

  他从来不在口头上称赞,光是点头雨莲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雨莲的微笑如春花盛开,继续给他夹菜、盛扬,希望他能吃得满意。

  “唉!真令人羡慕啊!”雷尚义首先发难。

  “是啊!怎么有的人能被伺候,有的人就只能干瞪眼呢?”盛铭伟语露不满。

  雷仲远瞪了他们一眼,不过,他们却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哀怨下去,“没办法,这就是我们单身汉的苦处啊!”

  “到底何时才能消受美人恩呢?”

  雨莲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们这些话的用意,心中立刻惶恐起来,“堂少爷、盛公子,对不起,都是雨莲招待不周。”

  说着,她就站起来,伸长了小手,替两人盛了两碗汤、夹了两碟菜,“请但用,希望你们吃得满意。”

  “好感动啊!谢谢雨莲姑娘,在下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盛铭伟喜孜孜的说。

  “好羡慕堂哥喔!要是皇上也赐给我这么一个侍妾就好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雷仲远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雷尚义和盛铭伟表情无辜的回答,“没什么,只是称赞雨莲姑娘的善体人意而且啊,”

  “少爷,您……您生气了?”雨莲假假地问,不明白眼前的僵局所为何来。

  “作用不着替他们做这种事。”

  “可是……我本来就应该伺候……”

  “你要伺候的人只有我,不准你对他们也一样!”他终于吼出真心话了。

  雷尚义和盛铭伟不禁暗笑在心,能看到雷仲远这般失控的模样,他们就算折寿也值得啊!哈哈!

  “可是……他们又不是外人……”雨莲还是搞不清这种逻辑。

  “他们当然是外人,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他已经没胃口再吃这顿饭了,拉起雨莲的手就站起来。

  “少爷您……”

  “我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家伙,跟他们用餐我会闹肚子疼。走,以后你再也不准理他们了。”雷仲远用力拉着雨莲、两人很快的走出饭厅之外。

  等到他们的身影终于消失,雷尚义和盛铭伟才敢放声大笑,而已是笑得欲罢不能。

  “老天,瞧瞧他那是什么样子?活像戴绿帽的丈夫!”

  “没想到堂哥也会有这一天,我从小到大心理的一股怨气总算发泄出来了。”

  “咱们以后还要多刺激他几次,让他晓得什么叫人性!”

  “没错,谁教他老是摆出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那个秘密,这种感觉真是太过瘾了。”

  “等他发现的那一天,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呵呵,就让我们拭自以待吧!”

  *   *   *

  宁静的夜,雷仲远牵着雨莲的手快步走出饭厅,直接进入花园。

  他的步伐太快、太大,害得雨莲得用小跑步的才能跟上,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怨言,因为她看得出来少爷心情不好,所以她要乖乖的、要静静的。

  陡然间,他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雨莲差点撞上他的背,还好来得及紧急煞住脚,不过,她的小鼻子还是撞到了他宽阔的背部。

  “啊!”她低叫一声。

  雷仲远转过身来,看见她撞疼了小鼻子,心里的不快稍微消去一些,转而变成担忧的心情,“疼不疼?”

  她捂着鼻子摇摇头,但眼里却快凝出泪水了。

  就知道她不会说实话的,唉!雷仲远对自己叹口气,拉起她的手,带她到花架下的石椅前,这里有浓密的树丛遮蔽,没有人会注意到里面的情况。

  “来,坐着。”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搂住她细小的肩膀。

  雨莲顺从地倚在他的胸前,预料到他有话要说。

  “你……”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雨莲睁着纯真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在沉默中,两人只是以目光交流,“你……你喜欢我吗?”他终于问出来了。

  这问题让她脸红了起来,低下头去不知要如何回答。

  他抬起她的小脸,执意要得到她回答案,“快税。”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以极细、极小的声音说:“喜欢。”

  他的心头顿时涌过一阵暖意,却又继续逼问:“为什么喜欢?”

  “因为我是……少爷的人啊!”她桥弱的回答。

  “还有呢?”他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

  “还有……少爷对我很好啊!”

  “就这样而已?”他还要更多。

  这可苦了雨莲,她努力想了又想才说,“还有……因为少爷很好看……所以……”

  他露出微笑,“所以怎么样?”

  “所以雨莲……会看着少爷出神……”她这话一说完,立刻羞赧的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雷仲远算是暂时满意了,看来,雨莲喜欢的人还是他,这下他就放心了!

  “那你觉得堂少爷和盛公子怎么样?”

  雨莲的小手无意识的划着他的肩膀,没什么心机地说:“他们人很好啊!”

  “那你喜欢他们吗?”

  “喜欢啊!”她呆呆地回答,

  “什么?”这下他可恼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了她,“你好大的瞻子,居然敢这么说?!”

  “雨莲说错话了吗?”她慌张得不知所措。

  “你不能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孩子气,但就是忍不住这股冲动。

  “我……我……”她还是不太清楚,只要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喜欢啊!为什么少爷去不准呢?

  “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他吼道。

  “嗯……”她委屈地咬住下后,不敢反驳,身子却开始颤抖起来。

  看着她这可怜的模样,他的怒气不禁消了一半,其实,仔细想想,她才十二岁而已,哪里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委实是大为难她了。

  他捧起她的脸蛋,轻柔地抚摸,“好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你别怕。”

  雨莲眨了眨眼睛,眼里净是一片迷惑。

  “我想要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只对我一个人笑、只伺候我一个人、只做菜给我吃,只想着我、只喜欢我,你懂吗?”

  雨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微笑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自己在发脾气,可怜的雨莲却无辜地遭了殃,他有时还真觉得自己比她更像个孩子呢!

  “唉!真希望你快点长大,”

  雨莲又不懂了,她明明已经够大了,但当她想开口发问时,雷仲远却乘机吻住她的红唇,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他是越来越喜欢吻她了,虽然他不敢放肆地碰她的身子,害怕会不小心伤害到她娇小的身体,但是,至少他可以吻她,吻到天昏地暗、吻到她七荤八素、吻到忘怀一切……
  

  不是不聪明
  只是偶尔想变傻
  反正我就这一颗心
  再也没有别的了
  要,你就拿走吧

  雷仲远任职尚书部之后,每天都过着忙碌充实的生活,但是一回到家里,老友盛铭伟总会准时来访,和雷尚义一起刺激他这醋坛子。

  就连他父亲雷柏苍也常提到雨莲,让雷仲远这个做儿子的都要吃醋了。

  然而,最最艰难的,还是在他面对雨莲单纯的笑脸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下那要命的欲望的!

  这晚,夏夜清凉,雷相苍、雷仲远和雷尚义在园中宣月,雨莲和丫环们送上茶点和糕饼之后,又往膳房走去。

  雷柏苍一脸笑呵呵的,“雨莲这个小姑娘,人虽小,却有一双巧手,做菜好吃是大家都知道了,前些日子我们在园子里闲聊,我说我夜里老咳嗽,隔天她就立刻做了一件棉袄给我,织工之细啊!真是让人不得不说声好呢!”

  雷仲远只是点了点头,。近来他好象不断听见众人对雨莲的赞美,简直让他有点听不下去了,因为那表示她又用心在别人身上,唉!看来,他是不可能独占她的。

  “你可别冷落了她,雨莲是皇上赐给你的侍妾,总有一天你也该给她个名分,所以,她也算是我的媳妇,而我真的挺中意她的。”

  “孩儿知道。”在父亲面前,他总是扮演一个知书达礼的儿子。

  他所有的任性、霸道、稚气,只有雨莲看得到。

  “伯父,您放心啦!堂哥疼雨莲可是疼得紧呢!”雷尚义一面品尝细致的糕点,一面带着点挖苦的意味说。

  雷拍苍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件事,“仲远,爹在想……你是不是该娶妻了?也好让雨莲有个小妾的名分。”

  这话让雷仲远的脸色骤变,“爹,您为何突然这么说?”

  “你都二十岁了,还不娶妻生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你现在新官上任,一切都就绪妥当了,爹当然希望你能早日有下一代。”

  雷柏苍说得极有道理,但雷仲远想都不想的就摇头说:“我讨厌那些女人!”

  “现在你这借口可不管用了,你都和雨莲同寝半个多月了,你可不能跟爹说你还是讨厌女人!”

  “就是说嘛!现在有谁再说你喜欢男人的话,那真是没有人会相信了。”雷尚义故意落井下石,想看看堂哥会怎么反应。

  “我……雨莲还小!”

  “什么小不小的?”雷柏苍却以为儿子是指雨莲身材娇小,“再怎么小,也算是个姑娘了,多不接受你这借口,总之,我会尽快为你安排婚事!”

  “爹!您听我说。”

  雷仲远出声呼唤,雷柏苍却捻须含笑,踱步走回松居,根本不听儿子的辩解,迳自作起抱孙的美梦。

  雷尚义看出雷仲远心情恶劣,却还是大着胆子挑拨说:“堂哥,恭喜你了,可享齐人之福呢!有妻又有妾,真是令人眼红啊!”

  “你少贫嘴!”雷仲远郁闷的几乎想杀人了。

  “是,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跟雨莲妹妹说去!”雷尚义一转头,就看见了雨莲。

  她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那儿,也不晓得来多久了,但是脸上苍白的神色却说明了她已经听到一切。

  “雨莲,堂哥就要娶妻了,到时你就会有个姊姊陪你一起伺候堂哥,你也就不必这么操劳了。”雷尚义嘻皮笑脸的说。

  雨莲的双手都在颤抖,抖得盘上的水果都快掉下来了,“谢谢……堂少爷的好意,雨莲……很高兴…可以有一个姊姊。”

  “雷尚义,你给我阅嘴,快滚!”若不是雨莲还在这儿,雷仲远早就赏给重尚义一个拳头了。

  “是,小堂弟我这就溜了!”雷尚义暗暗一笑,心想,这下事情可大倏了,就看堂哥要怎么解决吧!

  园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雷仲远和雨莲两人相对,还有朦胧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你听到了?”他喉头有些紧。

  “是的……雨莲替少爷高兴……”她话是这么说,身子却在风中颤抖。

  雷仲远把她手上的盘子拿开搁在桌上,淡淡的问:“是吗?”

  “当然……”她低下头,双手放在身后握紧。

  “不准骗我。”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看进她的眼里早已泪水盈眶。

  “雨莲不敢……”

  “为什么我会看到眼泪?”

  “那是……那是高兴的眼泪……”她说得好苦、好苦。

  他再也不忍见她如此,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不准再说了!”

  雨莲不明白他的心意,她只知道,对于这一切,她都只能逆来顺受,从一开始被公主们选中当成礼物送上门,被宠爱或被冷落,都不是她所能掌握的。

  感觉到她还在不断的发抖,他牵起她的小手,快步回到竹轩。

  他自己坐到大床上,背后贴着墙壁,将她像个孩子般放到自己的腿上,再用棉被盖住两人。

  “这儿我们两人了,你乖乖给我说实话。”

  “我……”她抬起头,看得出他心情沉郁,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眼前正是他最不高兴时的模样。

  “说。”他冷冷地命令,却比大声喝叱还吓人。

  雨莲觉得委屈极了,她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有身分、有资格吗?她若是不强颜欢笑,岂不是只能填咽落泪了?

  “我不说、我不说……您知道的……少爷您该知道的……”她把脸贴到他胸前,泪水不断的滑落。

  他却还是不为所动,“我就是要听你说,你不说我不饶你!”

  他的残酷只会在她面前展现,但他的温柔也是,丽莲最是明白这一点,此刻若不依着他,她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表明了,因此,她甘愿冒着被抛弃的风险也要说出真心话。

  “雨莲知道自己不对……可是……可是雨莲希望少爷……只疼我一个……”她说得辛酸、说得断续、说得不安。

  “为什么?”他还想问得更彻底。

  “雨莲也不晓得为什么……听到有别人要来伺候少爷……雨莲的胸口就好痛好痛……痛得没办法喘气……”她眼前已一片模糊,害怕自己再也不能陪伴他

  他捧起她的小脸,拭去她的泪水,“你终于说了!或许你还不懂,但我相信你对我……就像我对你一样。”

  他眼中含着奇特的眼光,像是火焰,又像是冰雪,雨莲听不仅他的话,只是轻轻的用脸摩拿着他的大手,渴求他的疼惜。

  雷仲远将她拥进怀中,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开口说:“别哭了,也别再想了,反正我是不会要别人的。”

  “少爷……”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到的话。

  “我只要你一个,别叫我再说第二遍,”他低声的做了承诺。

  两人视线相会,交换着同样的心情,她不再多问了,就这么静静地倒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安心而温暖。

  她相信少爷,她一点都不怀疑,只因她是他的。

  *    *    *

  隔天一早,雷仲远就向雷柏苍禀告自己不准备娶妻了。

  “为什么?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雷柏苍拍着桌子。他极少如此动怒。

  “我还是讨厌女人,除了雨莲之外。”他平静地回答。

  “这是什么理由?”雷柏苍不能理解。

  “从娘去世以后,我没办法忍受任何女人接近我,只有雨莲才能伺候我,别的女人我都不能接受。”

  “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雷柏苍简直快发疯了。

  “痴病吧!”雷仲远微微一笑,“爹,我和雨莲总有一天会让您抱孙子的,您就别再想着要替我娶妻的事,等过了几年,我会以大礼将雨莲娶过门的。”

  “雨莲虽然乖巧,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啊!”雷柏书彻底反对。

  “雨莲是皇上赐给我的,我相信皇上的眼光,雨莲就是最适合我的人。”

  “我反对,我不准你这么胡来!”

  “爹,别让我把话说绝了。”雷仲远第一次对父亲板起脸孔,“若您硬要我娶别人为妻,那我只好带着雨莲私奔,几年后再带妻儿回来向您谢罪了。”

  “你……你这不孝子!”雷柏苍气得脸都绿了。

  “请爹谅解,不要让孩儿做出不孝之事!”雷仲远也不怕顶撞父亲,说完了话转身就走,是的,他是下定了决心,他就要这样好好守护着雨莲长大,

  “反了!这真是反了广雷柏苍看着儿子的背影远去,心底尽管再不赞成,却也无可奈何。

  *    *    *

  从这天起,雷柏苍开始不上厅堂吃饭,也不和儿子打照面,他是决心要实行苦肉计了,整天就是喊着这里病、那里痛的,不过,大夫也来了好几趟,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雷仲远却是毫不紧张,他晓得这只是一时的,爹终究会自己找台阶下。

  倒是雨莲,她可忧心极了,慌得成天热菜汤、煮补品,唯恐雷柏苍有什么闪失。

  这晚,雷仲远在厨房里找到雨莲,看见她正蹲在炉前熬汤,他脸色一沉,拉了她就要走,“你是伺候我的,别搞错了自己的身分!”

  “少爷……我这汤是要熬给老爷喝的……”雨莲慌忙解释。

  雷仲远瞪了所有的人一眼,“老爷是谁负责伺候的?你们该做的工作,竟敢让雨莲挑起,我看不如把你们都给辟了算了!”

  “小的不敢!”所有的人立刻动手干活。

  “少爷,您别生他们的气……”雨莲不愿连累了别人。

  “跟我走,不准顶嘴!”他正在气头上,一把环过她的细腰,将她半施半拉地带到竹轩里。

  “砰!”大门被雷仲运用力关上,书房里只剩两人。

  雷仲远放开了她,忿忿地坐到椅子上,眼神一瞄,怒瞪着雨莲。

  她怯怯地站在那儿,迟疑地喊:“少爷……”

  “少爷、少爷!就会喊我少爷!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少爷。”他开始吼人了。

  “雨莲当然记得。”她哪敢忘记呢?

  “那为什么我老是看不见你?老是要四处找你?老是发现你在替别人做事?”

  雨莲咬了咬下唇,“因为老等身体不舒服,我想尽一点心意……

  “我爹没事,你用不着去同候他!他那是心病,你治不好的,这是我们父子俩的事,你管不着!”

  雷仲远气急败坏的说,却没想到说得大冲、太直了,弄得雨莲立刻红了眼眶。

  她管不着,她是什么都管不着啊!她不过是个小侍妾、小丫头,她确确之实没有一点资格去管这件事,都是她自己太傻、太笨、太多心……

  看她那受惊委屈的模样,他心软了,叹了一口气说:“过来。”

  她才犹豫了片刻,他立刻就不满了,“叫你过来!”

  她颤抖了一下,走近几步,就被他拉住双手,整个人也被抓到他腿上,像只小猫般坐在他的胸前。

  “是你害我说错话的,知不知道?”

  “知道……”

  “别让我再找不到你,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是……”她小小声地说。

  他这就算是道歉过了,虽然是很古怪的道歉方法,可总比没有好。他捧起她的脸,什么也没说就堵住了她的樱唇,柔柔细细地舔弄、吸吮。

  雨莲闭上眼睛,她懂得这是他习惯性的表达方式,他在这吻中充分表露了他的温柔。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嘴唇时,他那不听话的心跳又加快了,只得拥住她的肩膀叹息道:“唉!你究竟何时会长大呢?我都快等不及了!”

  雨莲听了皱起眉头,她实在不懂为何他老是说她还没长大?

  “雨莲已经够大了。”她闷闷地说。

  他听了却只是随意的笑笑,“是吗?”

  “真的,雨莲真的早就长大了。”她一再强调。

  他摸了模她的脸颊,“好,告诉我.你还要多久才会及笄?两年?三年?”

  “雨莲早就及笄了。”她睁大了眼睛说。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他的眼睛睁得更大,手指也顿在半空中,忘了刚才的动作。

  “雨莲绝对没有骗您!”

  “你……你到底几岁了?”

  “雨莲十七岁了。”

  他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瞪着她,像是从未见过她一样,然后,他的喘息声开始变大,“可是……你看起来……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雨莲知道自己长得稚气一些……可是我真的已经十七岁了……”

  他看得出她不是在说谎,他自认已经够了解她了,她没本事说谎说得这么自然。

  “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过?你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程大学士送我来的时候,就曾说过我十七岁了,少爷没听到吗?”

  雷仲远试着在脑中搜寻那模糊的记忆,事实上,当天他只感觉到极端厌烦,根本没有注意到程大学士说了什么,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误会了!

  可是……盛铭伟当天有来参加宴会,雷尚义也一直在场,他们两人都应该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们却故意隐藏这个事实,原来……原来他们是故意捉弄他的!

  雨莲看着雷仲远脸上阴暗不定,不禁有些担心,“少爷,您……您没事吧?”

  雷仲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由她的脸颊滑下,直接碰触她的胸前。老天!这是真的那!他伸掌捏了一把,虽然感觉不是很大,但是软软的、墩墩的,确确实实有“东西”,可见她根本不是小女孩!

  “少爷您……”雨莲羞红了脸,双手慌忙地护住胸部。

  他回味着刚才手心的触感,那绝对不是错觉!他再次上下审视她的一切,发现她穿的衣服有些过大,因此显现不出她的曲线,再加上他平日都不会对她动手动脚,难怪从未发现她的身躯早已成熟。

  老天,他是一个多么自以为是的傻瓜呵!

  雨莲发现他以一种火烧般的眼光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退缩了一些,“您……您到底怎么了?”

  “我……我只是发现……我居然比瞎子更盲目。”他摇摇头规。

  雨莲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横抱起来,直接走进隔壁的寝房。他将她放到床上,以充满占有欲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

  “少爷,您要就寝了吗?可是时候还早呢!”她困惑地问。

  “我不想睡,我一点也睡不着。”

  “那……那为什么?”

  “我想……我必须好好地重新认识你……”

  “什么意思?”她完全没有头绪。

  他的嘴角噙着浅笑,眼底燃着欲火,“你让我忍耐了这么久,现在我要一分一毫的讨回来……”

  出于本能地,雨莲害怕了起来,他从未像现在看起来如此具有威胁性,她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要失去了什么一样……

  *   *   *

  “不要啊……”雨莲呐呐的推拒着。

  “你敢不听我的话?”

  “少爷,您别这样逼我……”她委屈的说。

  “看来,我只好残忍一点了。”

  雨莲虽然不敢大过挣扎,但或多或少也延缓了雷仲远的动作,于是,他拿起腰带,将她的双手拉到头顶绑起来,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妨碍他脱她的衣服,也不会害羞的遮遮掩掩了。

  雨莲的双颊早已红透,“少爷,雨莲求您不要……”

  “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好好的看看你。”他理所当然的说。

  就因为他这句极具占有性的话,让雨莲不得不停下扭动。是的,她是少爷的人,她不能反抗,但是她却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一脱下她的头饰、衬衣、长裙、绣鞋,最后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以及颈子上的一串珠链。

  “好美……”他赞叹地看着她,眼光打从她散落的黑发、玲珑有致的身躯,移到那双白玉般修长的腿。

  雨莲应该感到寒意的,这样的雷仲远不是她所熟悉的,但他那烫人的眼神,却又让她至身窜起一股暖流。

  “少爷……您看够了吗?”她只想让这一切快些结束。

  他的回答却让她为之一惊,因为他邪气地笑了笑,说道:“这还只是开始呢!”

  “这……这什么意思?”她不敢想像这还只是开始而且,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会慢慢让你明白的。”他低下头,封住她粉红的嘴唇,开始缠绵至极地探索她的美好、她的喘息和她的羞涩。

  雨莲闭上眼睛,承受这比往常更加火热的深吻治她不仅,为什么今天他要绑住她的双手?脱了她的衣裳?

  当他的手抚上她柔嫩的大腿,她才开始紧张了起来,少爷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逃开了他的深吻,慌张地问:“少爷……您在做什么?”

  “我在摸你啊!”他的手逐渐往上游移,一寸寸抚过她的柔嫩。

  “为……为什么?”

  “喜欢你才会想换你,知道吗?”

  “可是……您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他脱下她仅剩的肚兜,大手覆上她的胸前,“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还小,没想到你已经够大了。”

  “小?大?”她不解地眨眨眼睛。

  他不再多说,低头吻上她的酥胸,双手也没有闲着,恣意抚弄她全身的曲线。

  雨莲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雷仲远对她做的事,天哪!怎么会这样?

  不顾她的抗议和求情,他的唇者和双手恣意的摸索过她的身躯,惹得她发出连她自己也不能想像的娇吟。

  “你有什么感觉?告诉我。”他低哑地问。

  “我……我不知道……这样好奇怪……”她对这汹涌的情欲感到陌生且恐慌。

  “这就是我要的,我要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要她也尝尝这甜美的痛苦,这几乎今他发疯的煎熬。

  他的手和他的唇无所不在,探索着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直到她脸红了、气息乱了、身体也发颤了。

  “少爷,求您放过雨莲吧!”她的呻吟近似便咽,因为这仿佛罪恶的快感,让她好像就要失去自己了。

  “小可爱……这都是你的错,因为你太可爱了!”他的喘息粗重,伸手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此刻她早已无力反抗,只能娇弱地依偎着他。

  “可以了吗?少爷……您满意了吗?”她以为被松开手,应该就告一段落了吧!

  “我很满意,但我还不满足!”他拉起她的小手,要她抚摸他的身体,“听话,替我宽衣。”

  “呃……是……”她不敢不从,这本就是她该做的活儿,但是……现在她什么也没穿,这可跟平常大不相同呢!

  脱掉了他的外衣、长衫,雨莲才停下来问:“少爷,您是不是要就寝了?”

  “还没,继续!”他眼中闪着神秘光彩。

  “哦……”虽然有点觉得不妥,她还是乖乖听话,为他脱下最后的遮蔽物。

  她垂下小脸,不敢多看他一眼,“少爷您……不穿件薄衫吗?夜里会冷的……”

  “冷?我可觉得自己快热坏了!”他猛地抱住她,两人肌肤相贴,那温暖、那亲昵,立刻让他为之叹息。

  “少爷,您发烧了?”她傻傻地问。

  “模我、碰我。”他要她的抚慰、她的温柔,这是他渴望已久的。

  “我不懂……非得要这样吗?”她迟疑者,不知该怎么做才对。

  “你不是说过你愿意做一切的事来伺候我?难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被他这样凌厉的眼神瞪住,她哪敢有第二句话?即使她的手指发抖,动作僵硬,还是惹得他胸膛起伏、呼吸机重,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两人的唇舌相亲、身子相缠,那情火一发难以收拾,燃烧得烈、蔓延得炽。

  “好热……人家热得受不了……”她咬着下唇,捺不住这奇妙的燥热感。

  “你……你相信我吗?”他抵着她的额头,眼光瞅着她。

  “嗯……雨莲相信少爷……”她点了点头,毫无犹豫的说。

  “相信我,那就把你自己给我。”他打开她的双腿,试着轻轻进入她。

  “您做什么?不要啊……”她退缩着、逃避着,却被他抱得死紧,躲不过那既定的命运。

  “天!”他满足的感受到她的紧室和温暖。

  “疼,好疼……”她的眼角立刻流出泪滴。

  “乖,别动,慢慢的就会好了。”他拼命压抑住自己的亢奋,暂时保持静止不动。

  “少爷您……为什么这样欺负我?雨莲做错了什么事吗?真的好疼喔!”她委屈极了、疼极了。

  “这不是欺负你,我是想跟你在一起,你看不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吗?”

  她当然看得到,他俩的身体交缠,他的臂膀环绕着她、她的体内充满着他,这副景象让她早就烧红了脸。

  “这……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放松,别紧张,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他凑在她小巧的耳边,呼吸吐在她的颈上,是那么粗哑、那么灼热,一股强烈的男人味儿将她紧紧的围绕。

  随着他双手、双唇的抚慰,他慢慢地在她的体内津动,一点一滴占有她的美好。

  “还好吗?还受得住吗?”

  “雨莲……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少爷您才会满足?那……雨莲会忍耐的……”她说得好牺牲、好奉献。

  “谁要你忍耐来着?我要你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我要你说要!”

  “可是……啊……”她忍不住紧抓着他的肩膀,因为他那时快时慢的律动,竟惹得她发热了、融化了。

  “好些了是不是?”他发觉她的变化,喜悦直上眉梢。

  “人家不知道……”她只是昏了、乱了,快疯了。

  “抓着我的手。”他的大手压住她的小手,反覆着男女间最美的旋律,“我们是在一起的,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说,说你要和我在一起!”

  “少爷……您别这样逼雨莲……”要她以后都承受这种“苦刑”,她怕自己会至身都散了!

  “别再喊我少爷,喊我的名字!”

  “什么?这怎么可以?”她是丫头、是侍妾,她万万不可以逾矩的。

  “不喊?那我要咬你罗!”他低头咬住她的领子,那深深切切的吸吮,立刻咬出了许多红印。

  麻麻的、痒痒的,好微妙的感受……她再也不能压抑的呻吟出来,“少爷……您这样……痕迹会被人看见的……”

  “那就快喊啊!就用你这张可爱的小嘴喊出来,否则,我要你全身上下都有我的痕迹!”他拉起她的小腿,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感觉到他不断的侵入、反覆的深弄,几乎抽光了她身上每一丝力气,在这一刻,她什么都管不住了,她只得认命的、低声的说:“仲……忡远……您饶了雨莲……”

  听到她喊出他的名字,他益发兴奋难耐了,“我不挠你!谁教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忍得这么辛苦!”

  “您还要做什么?别……别那样啊……”

  求饶和喘息、呻吟和低喊,充满在白色轻纱内,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得那是怎样的旖旎春光……
  

  可以让我等你吗
  可以让我站在这儿
  等你有一天回过头来吗
  对你,我只有这样的请求
  等你,我就能是个有希望的人
  近晌午牛时分。

  雨莲昏昏沉沉的醒来,眨了眨眼,窗外的天色看起来很明亮,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应该要去准备午膳才是。

  她挣扎着想起身,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而那人正是雷仲远,而且……而且他们两人都是裸着身子的!

  她面色一红,陡然想起昨夜的种种,许多缠绵的画面浮现,教她羞得咬住了下唇,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了。

  睡梦中的雷仲远一个转身,即使意识不清,也记得要拉过她的身子,往她芳香的怀里一靠,那张俊脸竟然就贴在她的胸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她想叫自己的心跳别那么急促,否则一定会吵醒他的,可她的心却怎么都不肯听话啊!

  “少……少爷……”她结结巴巴的开口。

  “今天不用上朝……陪我再睡会儿……”他说得很含糊,好像还未清醒。

  “是……”她能说什么呢?望着他单纯的睡脸,就像个大孩子似的,她只能轻轻的抚过他的眉、他的发,希望他继续作着好梦。

  唉!多奇妙的一刻、多宁静的一刻,能够这么抚着自己心爱的人,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心爱的人……是吗?其实,她也不懂那些什么情呀爱的,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总觉得自己就是要做个好女儿、好妹妹、好姑娘,其他也没什么好多想了。

  可是,两人这样拥抱着、依偎着,却让她心理仿佛快被满满的幸福淹没了。

  在这幸福之中,她只剩一点点志怎、一点点不安,毕竟,她不过是个妾,他能疼她、宠她,就是她的福分,或许这只是一时的,但她还能多求什么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雷仲远伸伸懒腰,总算是睡够了,谁教昨夜他花了不少力气。

  一抬头,就看见雨莲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原本深深凝望着他,见他醒来,又赶紧移开视线,“少爷……您……您醒了?”

  他皱起眉头,很不满意她这种表现,“怎么不看我?还想躲我?”

  “没有……雨莲没有……”她说是这么说,但眼睛还是不敢看他,深怕被他看穿她的胡思乱想。

  他翻身压住她的身子,与她面对面,“你好大的胆子,敢睁眼说瞎话?”

  她慌忙的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少爷您别发火

  “你这样明明就是要我发火嘛!”他故意说重了话。

  她咬住下唇,嘎咽一声,“不是的……真的不是……”

  他端起她的小脸,迎视她朦胧的双眸,伸出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泪滴,这才微微一笑道:“小傻瓜,我是逗你玩的。”

  啊?逗她玩的?是吗?他只把她当作玩的对象而已吗?唉!都是她自个儿傻,怎么还有那么多心思,想到什么心爱的人呢?

  “只要少爷……玩得开心就好……”她说得好无奈、好委屈。

  “怎么了?”他听出她的哀怨,“这样就恼我了?”

  “没……当然没……”她连连摇头。

  “少来!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他将她抱起,拿锦被围住两人,让她坐在他的双腿上,标准的“问话”姿势。

  她的小手怯怯的、可怜兮兮的贴在他的胸前。

  “说,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捏了捏她的粉额,不重不轻,是刚好能让她脸红的力道。

  “没想什么……真的……”

  “看着我的眼睛,我就不信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谎!”他太了解她,这小丫头才没那么聪明呢!

  她抽噎一声,投进他的怀中,“雨莲不敢说谎……雨莲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沉着嗓音,打定主意要逼出她的实话。

  “雨莲只是想着……不知少爷……会疼雨莲多久……”她明白这是自己多心、多想,她根本没有这资格多问的,不是吗?

  他听了一愣,没想到她竟有这般心思,但随之而来的反应却是恼怒,“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懂我吗?”

  “不是……不是的!”她努力插头,“雨莲只是胆子小……对不起,我不问……”

  “不行,你得受罚!”他捧起她的小脸,猛然封住她颤抖的嘴唇。

  这吻,浓得、深得、甜得教人叹息、教人沉醉,是怎样的感情、怎样的缘分,才能成就这个吻?这两人、这天地、这片刻,都不是偶然发生的啊!

  吻,是言语、是倾诉。就看恋人们如何去听、去懂了。

  感觉到她已不能承受更多,他才轻轻放开了她,舔着她的耳垂问!“懂了没?”

  “懂了……什么?”她全身虚软无力,哪能懂得他在说什么啊?

  “还不懂?”他继续舔她的粉颈,还冷不防的咬了一口,“经过昨夜以后,你还敢问我会疼你多久?你真是这么没良心的小东西吗?”

  “雨莲不仅……请少爷原谅……雨莲太笨了……”他那挑逗的唇舌、探索的手指令她轻轻地扭动身子,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瞧你这么笨、这么不仅事,我要是不疼你的话,你该怎么办好?你听仔细了,我只说这么一次,你以后要是敢再问起,我就要重罚了!”

  “是……雨莲在听着……”

  “告诉你,我和爹吵的原因都是为了你,因为我不要别的妻妾,我爱你,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要你的心、你的人、你的魂,全部都得是我的!”

  “少爷……您……您……”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她不过是个丫头、是个宫女、是个待妾啊!而他是少爷、是状元郎、是前途看好的大臣,但他竟然说他只要她一个人?

  她所求的,不过是期盼这宠爱能多些、久些,但他却要给她一辈子?

  他挑高浓眉,“怎么?你还怀疑不成?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你想要我收回也来不及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惊愕之后,她才开始懂得应该要快乐,天哪!这是怎样的一份礼物?她竟然拥有着他的爱,他专一的爱!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敢掉泪!我说我爱你,竟让你这么伤心、这么痛苦?”他一脸老大不高兴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雨莲不是伤心、不是痛苦……”她用力的眨回眼泪,“而是大幸福、太感动了……”

  他这才展开微笑,“这还差不多。”

  两人的拥抱和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雨莲以为自己在作梦,她真怕此刻大美了、太多了,说不定只是个梦……

  “少爷……您……您是说真的吗?您只要雨莲一个吗?”她仰起头,还想要再次确定,谁教她就是那么胆小、那么迷惘啊!

  他立刻紧皱眉头,低吼道:“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行?说了爱你就是爱你,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不……不是的……对不起!”她连忙把脸藏在他的胸前,唯恐惹得他不高兴,让他把那爱的宣言也收回去了。

  他拉起锦被,罩住两人,围绕在温暖的小天地里,那双黑亮的眸子对住她:“好,我不说了,我要做给你看,教你不得不相信我!”

  “呃?”她迷惑着的看着他,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

  这天,雷仲远一整天都没踏出房们,只留在床上给他的小雨莲说明解惑,其中过程非常之用心、非常之尽力。

  *   *    *

  “过午不起?”

  听到周总管的报告,雷柏苍差点喷出口中的热茶。

  “是的。”周总管竭力保持正经八百的表情,‘少爷今天不用上朝,而且,小安刚刚去请示过了,少爷还说把午膳送进后去就好。”

  “就算不用上朝。仲远这孩子也从不曾晚起啊!难道是生病了不成?”

  雷柏苍最了解儿子的性情了,他向来自律甚严,和他自己是一模一样,甚至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呢!

  “是的,小的也有这番顾虑,所以多问了小安几句。”周总管压低声音说:“小安说带帐落了下来,在床前有两双鞋,除了少爷的那一双,另一双是雨莲姑娘的。”

  “啊?真有此事?”雷柏苍瞪大了眼睛,更难相信了。

  雷仲远自憧事以来,一直不近女色,让他这做爹的担心了好几年,虽然雨莲出现后改善了一些,但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夸张过。

  周总管严肃的回答道:“这是干具万确的,小安还说,少爷吩咐他退下后,就亲自把餐盒端进帘帐里去,应该是伺候雨莲姑娘用餐吧。”

  “什么?”雷柏苍躺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这孩子,真是这么喜欢雨莲,连那高傲脾气都给改了。”

  周总管不再多说,运自替雷柏苍重新斟了茶。

  雷柏苍喝过茶后,捻着胡子沉思起来,“难道这孩子就贵的只要一个雨莲吗?他真的无法接受别的姑娘了?唉……”周总管默默的站在一旁,他明白他诿帮忙的人是谁。这二十年来,他是亲眼看着少爷长大的,只要能家少爷快乐的人,就该是他忠诚对待的人,不是吗?

  *   *   *

  夕阳西下,夜色渐深,雷柏苍坐在松居的书房里一下午了。东想西想,还是没想出个什儿结论来。

  “启禀老爷,该用晚膳了。”周总管敲过门,走进屋来。

  “哦!”雷柏苍合起书本,“少爷和堂少爷呢?”

  “堂少爷一早就我盛少爷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府,至于少爷……”

  “怎么?说啊!”雷柏苍喝了一口茶。

  “少爷他……还没走出房门一步呢!”

  “噗!”雷柏苍这回真的是忍不住了,一口热茶全喷在书页上。

  周总管惊呼一声,赶紧卷起袖子替雷柏苍擦书,免得那本古书就这么给毁了。

  “真有这回事?”雷柏苍喘着气,“仲远他一整天都没出房门?”

  “是的,老爷若不相信,可以到少爷的门前看看。”周总管道。

  雷柏苍张开了口,又闭上了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显然是来自竹轩,除了雷仲远和雨莲,雷府里没有人会这样弹琴。

  “好美的琴声。”周总管侧耳倾听着。

  雷柏苍也听到了,他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美丽的琴声,尤其是双人对弹,深深情意就在每根琴弦上,在每段旋律中。

  “听来……他们是琴瑟和鸣呢!”雷柏苍想起自己年轻时,也会这样与妻子对弹过,那回忆多美、多深、多难忘。

  “小的……很为少爷高兴。”周总管轻描淡写地说。

  雷柏苍何尝不明白这含义,周总管是他多年来的心腹,两人的默契是不用多言的。

  “或许我不该再坚持下去了。”雷柏苍的心正在动摇。

  “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照我来看,少爷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雷柏苍沉默的踱步走到重别,琴声悠悠传来,在那幽婉和谐之中,他想,他是真的听懂了。

  *   *   *

  秋风起了、秋叶落了,晒在微暖秋阳之下的,昱丕天飘过的岁月。

  雷柏书还是和雷仲远且僵持着,父子俩没有人想先拉下脸来,但对于雨莲,雷柏苍却是慢慢软化、慢慢接受了。

  “老爷早,雨莲给老爷请安。”每丕早,送雷仲远出门之后,雨莲就会来到雷柏苍眼前跪下请安。

  雷柏苍再怎么铁石心肠,也看不过去她老是跪在那儿,尤其是当她带着那抹甜甜的微笑时,谁还忍心教她罚跪呢?

  雷柏苍只好清清喉咙说:“起来吧!”

  “雨莲谢过老爷。”雨莲站了起来,端着盘子上前,“雨莲请教过大夫了,听说喝这种参茶有益身体,请老爷尝尝看。”

  雨莲每天都送来捕品、药膳,要不就是亲手织好棉袄、鞋袜,这样的贴心伺候,谁能不感动呢?

  雷柏苍喝过一口甘醇参茶,低低的说了一声,“乖,我知道你孝顺。”

  “这是雨莲应该做的,因为老爷一直都很照顾雨莲啊!”

  “那少爷呢?他对你怎么样?”雷柏苍忍不住要问。

  雨莲立刻红了脸的低下头,“少爷他……对雨莲……很好很好……”

  她越说越是小声,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却教人更确定这小俩口的恩爱。

  雷柏苍这回不再叹气,相反地,他微笑了起来,胸口某个室闷的地方好像舒缓了许多。

  这时,周总管从门口走进,“禀告老爷,赵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吧!”雷柏苍答道。

  赵大夫进了屋,照例把脉门诊,开了药方,“雷老爷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恭喜啊!”

  雷相书笑了笑说,“有我们雨莲每天照料看,我想不好起来都不成。”

  众人都笑了,雨莲低下头去。在这和乐气氛中,她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掩着小嘴忍不住干呕起来。

  “雨莲姑娘,你怎么了?”周总管首先上前探问。

  “我……我也不知道……”雨莲咬紧嘴唇,头晕得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雷柏苍也看得慌了,吩咐道:“老周,决叫丫头们扶雨莲进房去,赵大夫,麻烦你帮我们雨莲看看。”

  赵大大连连点头,“是!是!”

  没多久,雨莲被扶送了竹轩,赵大夫则人内看诊,雷柏苍和周总管站在厢房前,主仆俩都是忧心不已。

  “看她这么难过,我竟心疼得很呢!”雷柏苍紧握着双手说。

  周总管也道:“雨莲姑娘心地纯良、体贴善解人意,大家都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这时候,赵大夫满面笑容的走出房门。

  “赵大夫,雨莲她怎么了?”雷柏苍着急的询问。

  赵大夫抱拳说:“恭喜雷老爷,雨莲姑娘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正是该好好调餐的时候,依我之见,她的身体优瘦了些,最好能多补一杯。”

  “雨莲她……”雷柏苍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先是惊讶,继而狂喜。他要当爷爷了?他就要有孙子、孙女了?他终于可以和那些老友炫耀,证明儿子没有“怪癖”了!

  赵大夫看雷柏苍傻在当场,转而向周总管问:“雷老爷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老爷是太开心了,多谢赵大夫。”周总管明白雷柏苍的心思,于是代为向赵大夫致谢,并问明了注意细节,这才恭送赵大夫离去。

  回头一看,就见雷柏苍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脸上开始傻笑,双手握得紧紧的,就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周总管连鞠躬。

  雷柏苍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拍了拍周总管的肩膀,“我得去给仲远的娘上柱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我们雷家不怕绝后了!还有,你快去给我找个煤人来,我要选个好日子办喜事了。”

  看着雷柏苍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周总管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还记得应该先进房去恭喜雨莲姑娘,一来因为她有喜了,二来是因为她就要被扶正了。

  *    *    *

  当晚,秋月明净,雷仲远骑在马上,踏着一路月色返家,但一到达家门口,就被小安拉着往内院急走而去。

  “少爷,您快跟我来,老爷吩咐,您一回来就立刻去见他。”小安身负重任,一点儿也不敢轻忽。

  “究竟是什么急事?”雷仲远满面狐疑,毕竟,这是三个月来爹首次要求见他,不知是否又是因为娶妻的事?若是如此恐怕免不了一场争执了“您快跟我来就是了,不然,老爷可要罚小安了。”

  匆匆来到松居前,小安破了门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进来。”雷柏苍沉稳的声音传来。

  雷仲远一进门,就见父亲正埋首动笔,在红纸上不知写了些什么,他勉强以平静的语气问:“爹,您要见我是吗?”

  雷柏苍放下笔,抬起头对雷仲远说:“你回来了?坐下吧!”

  “是。”雷仲远压下满腹的怀疑,让小安替他倒了茶。

  等小安退下后,雷柏苍才开口道:“上回我提的那件事,也该有个结论了。我想尽快找个良辰吉日,让你完成娶妻大事。”

  果然又是为了这回事!雷仲远在内心叹口气。

  “爹,孩儿已经表明过了,我不娶妻。”

  “你不娶妻?胡闹!”雷柏苍虽然这么骂着,眼中却没有什么谴责之意。

  “孩儿只要雨莲就够了,孩儿真的不能接受别人,请爹谅解,不要再逼我了。”雷仲远心意已决的站了起来,总之,他是豁出去了!

  “哈哈……”却没想到,雷粕苍的反应竟是开怀大笑。

  雷仲远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多久没看过爹这么大笑了,几乎在娘去世之后,就不曾听过这爽朗的笑声,尤其还是在父子俩如此对立、如此争论的时候。天哪!爹是不是真的病了?

  “你这逆子,让为爹的操心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有让爹捉弄你的一次了。”雷柏苍指着儿子,甚至笑出了眼泪。

  怎么每个人都想捉弄他?雷仲远真不明白,于是皱眉头问;“爹,您没事吧?要不要我请大夫来?”

  “用不着,今天赵大夫来过,我所有的大病小病都好了。”雷柏苍挥了挥手,“反正你给我乖乖娶妻就是。”

  “爹,您还是没听过去孩儿的话。”

  “是你没听进去爹的话,我要你尽快成婚,否则我在这儿想了一晚上。给孙子、孙女取的几十个名字,不就都白费功夫了吗?”

  “孙子、孙女?取名字?”雷仲远皱起眉头,看那红纸上果然写着许多名。

  “怎么?你有意见?取名字这件事当然要让爹来定夺,你别想抢我的功!雷柏苍对这事可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爹,您到底怎么了?我还没娶妻,怎么会有孙子、孙女……”雷仲远说到这儿,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原因。

  不会吧?真是这样吗?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他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雷柏苍但笑不语,那欣慰的表情更证实了雷仲远的臆测。

  “爹,您是说……您是说雨莲她……”雷仲远第一次有辞不达意的时候。

  雷柏苍点了点头,“是你自己种的因,当然有所结果了!其实,我也明白雨莲是个好姑娘,你又只中意她一个,现在连孩子都有了,爹还能说什么呢?反正爹也老了,只有取取名字,等着抱孙子而已。”

  “爹!爹!”雷仲远满心激动的握住父亲的手。

  “ 好了, 瞧你这兴奋模样,当初我知道你娘有了你的时候。也是乐得跟你一样说不出话来,理在快去看看雨莲吧!我已经吩咐周总管要好好伺候她了。”

  “ 是,我这就去。”雷仲远急忙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说:“谢谢爹!我一定会尽快完婚。”

  “总算肯听爹的话了。”雷柏苍笑着摇摇头。

  自送雷仲远离开后,雷柏苍才又转回书桌前,拿起那一张张的红纸,口中念念有辞地道;工论?振邦。哪个名字才好呢?真难决定……要是孙女的话,就取个两字辈的吧!这两字听来倒挺雅的……”

  书房中烛火荧荧。照出一室的温馨祥和。

  *   *    *

  “雨莲!雨莲!”雷仲远一路喊着,迅速奔进竹轩。

  他双手一推开门,房里所有人都转头望去,看见雷仲远气喘吁吁的,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任谁也没看过他这模样。

  “少爷……”坐在床上的雨莲立刻想要下床。

  周总管赶紧制止,“少夫人,您不可以下床,老爷吩咐过的。”

  “周总管,您别喊我少夫人嘛……”雨莲还是不大能适应大家这样改口,这多奇怪啊!但周总管就是怎么也不肯依她。

  “少夫人,您快躺好,以后喊我老周就好。”周总管还是那严正的口吻。

  雨莲乖乖的缩回了床上,对着雷仲远说:“少爷,您回来了,对不起……雨莲好像不能伺候您了……”

  雷仲远一步一步走近床边,那双照亮的眼直盯着她,半句话也没说。

  雨莲双手扭着锦被,“少爷。请您谅解……是老爷不准雨莲下床……”

  雷仲远终于走到她面前,一伸出手,没有任何预告下,就陡然抱住了她的身于,这举动让所有的仆人都惊得自瞪口呆,毕竟少爷从未如此“人性化”过。

  大伙儿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周总管第一个回过神来,悄声吩咐仆人这速离开,“少爷,那我们先退下了。”

  房门被关上了,屋里只剩雷仲远和雨莲两人中有他们低低呼吸,只有窗外飘来的微微晚风。

  “少爷……您怎么了?”雨莲被他搂得好紧好紧,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雷仲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种好深的、好刺的感受将他包围,他从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受着一个人,那种甜蜜几乎要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少爷……”雨莲误解了他的反应,“您今天不顺心吗?还是哪儿不舒服了?”

  “不……不是……”他很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稍稍放开了她一些,“你……你怎么样?今天顺心吗?身子舒服吗?”

  “我……我很好……可是,老爷和周总管都不准我下床,也不让我离房,我什么都不能做,也没给您做晚饭……”她嘟着嘴,有一丝的不满。

  “哦!你这可爱的小东西,你这傻气的小东西!”他笑了,眼眶热了,整颗心都像是要被幸福给揉痛了,他忍不住抱着她的脸蛋狂吻,“你还想着做饭呢!你都要做娘了,我也要做爹了!”

  “少爷……您知道了?”她不禁轻笑起来,因为他把她吻得好痒。

  “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真是大笨牛,每晚抱着你。竟然一点也没知觉!”

  她怯怯一笑,“人家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嘛!”

  两人之间的安静气氛,是那么亲密、那么恬适,他伸手松开她的发辫,把脸埋在她的长发中,这就是他最深的依恋。

  在默默的拥抱之中,他终于低声的开口了,“雨莲,我的雨莲,你得赶快成为我的妻,你得做我的少夫人,你得为我好好照顾自己,你听到了没?”

  “是的……雨莲会听少爷的话……”在这一刻,她是满心愿意、满心欢喜的。

  听话?雷仲远不喜欢这个词儿,他要的不只是这样!

  “就因为我是少爷,你就该听我的话吗?那么,不管谁当了你的少爷,你都会这么温柔的对他吗?”他说着说着,甚至有些嫉妒起来。

  面对他的质问,她找不出答案,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遇见的人不是他,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我知道你乖、你听话、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他的声音益发沙哑了,“可是……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想要我、想爱我的心情?”

  这问题让雨莲停止了呼吸,望着他幽深的黑眸,她心头有股好紧、好密的感动,让她几乎就要哽咽了。

  “雨莲不清楚这是什么心情……可是……雨莲想要一辈子伺候少爷、陪伴少爷……想要少爷只疼我一个……只看我一个……这样算是爱吗?”

  这答案,或许也只有他能懂吧!只有他懂得她这心情,这难以言喻的情绪。

  因此,他微微笑了,“我懂,别怕也别慌,我真的懂,”

  她眨了眨眼,还是那么忘怎、那么心慌,看着他越来越接近的脸,她终于闭上双眼,让他吻上她的唇。

  他们以这个吻承诺,一生一世,做结发夫妻……   
  矮矮一烛的年华
  产弱蚀化的春烟
  明了天的风中点光
  约好了的我和我的泪水
  在火幕后的恋烬

  秋叶落伊,天色暗得越来越早了,婚礼的脚步也一天一天接近。

  在这前夕,盛铭伟特地在盛家设宴,邀请了雷仲远和雷尚义一起饮酒庆贺。

  透过楼窗,月光如水,映照在三张年少俊朗的脸上。

  盛铭伟率先举杯道;“来,仲远,我敬你,这是你成亲前的最后一晚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找你喝酒了。”

  雷仲远回答道:“说起来,我这门婚事可都要感谢你和尚义呢!”

  “哦?这怎么说?”雷尚义好奇万分,睁大黑溜溜的双眼。

  雷仲远先慢慢的喝了一杯酒,掉足了两人的胃口后才开口说:“关于雨莲的岁数这件事,不就是因为你俩瞒着我,才让我苦恼了好一段日子吗?可惜纸包不住火,事情还是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雷尚义和盛铭伟—听,两人立刻露出“惨了”的表情,彼此又是挤眉,又是吐舌的。

  “表哥,这个……那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雷尚义陪着笑脸说。

  盛铭伟也劝道;“反正最后是好结果、好姻缘,何必计较其中的过程呢?”

  雷仲远冷笑—声,那淡漠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你们两个胆敢捉弄我,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算了吗?”

  盛铭伟和雷尚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以他们多年来对雷仲远的了解,这下子他们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雷尚义赶紧抱拳道歉,“堂哥,我们兄弟一场,你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我在这儿给你赔罪就是了,对不起!天大的对不起!”

  盛铭伟则苦笑道:“仲远兄,我们同窗多年,可别自相残杀,否则会很难看的,说不定我们的恩师知道了会昏倒!我和尚义老弟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绝无恶意。”

  “哼!”雷仲远又倒了一杯酒,眼看威吓的效果已经达到,于是放缓语气说:“罢了,要不是因为我心情尚可,你们别想这么简单逃过,现在只要罚酒三杯就成了。”

  “是!是!”盛铭伟和雷尚义如获大赦,连连举杯饮尽,唯恐雷仲远会改变了心意,那他们可就要“玩完”了!

  酒过三巡,气氛也热给了起来,三个年轻人笑谈不断。

  “对了,雨莲可是皇上亲自赐予你的,你是不是得进宫里去叩谢皇恩呢?”盛铭伟突然想到。

  “这是当然。”雷仲远答道:“雨莲前天回宫中去住了,由她姐姐何昭仪照料着,明天我会到宫中迎娶,到时我会先去晋见皇上。”

  “那可不可以……”雷尚义和盛铭伟一起开口。

  “可不可以什么?”雷仲远望着这两人一致的渴求表情。

  雷尚义和盛铭伟尴尬一笑,齐声问道:“可不可以请皇上也赐我一个娇妻啊?”

  语毕,雷仲远先是一愣,三人随即爆出大笑。

  清风、明月、醇酒、好友,这是他们写意的青春,畅快的时分。

  *   *   *

  雷府娶亲,这是京城里的大事,许多达官显贵都大驾光临,除了道贺恭喜之外,也想笼络雷仲远这位状元郎,朝廷未来的重臣。

  雷柏苍今天可是笑得合不拢嘴,满怀欣慰地接受来宾的贺喜,总算一吐积压多年的闷气,这下子就没人敢说他儿子不喜欢女人了吧!

  而且,他心里也盘算着,过不了多久,他还可以抱着孙子再炫耀一番,看看这些老友们羡慕的样子!呵呵,那他才能算是真正的“出头天”了!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主婚人正是雷仲远的恩师程育中,他拍着雷仲远的肩膀说:“我说高徒啊!今天真是你的大日子啊!”

  “多谢恩师,若不是您将雨莲送来,学生也难得如此姻缘。”雷仲远拱手道。

  “别谢我了,应该感谢皇上,是皇上圣明,才让你觅得良缘啊!”

  雷仲远答道:“是,学生明白。”

  程育中连连点头,相当满意,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为师的下个月将要远赴东北,为皇上视察民情,本想带着你一块去的,但你刚刚新婚,我又听你爹说丽莲有喜了,我看,你还是留在京城吧!”

  雷仲远思量了一番,“可否让学生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了,你先好好照顾妻儿,等孩子出生后,我还会有重任要交代你呢!”“

  “多谢恩师!”

  师生俩谈话之间,鞭炮声乍然响起,不绝于耳,原来是吉时已到,雷仲远应该要前往是宫迎娶新娘了。

  “仲远,去吧!这是你人生的另一段开始。”程有中笑道。

  “是!爹、恩师、周总管,我走了!”雷仲远大步往前迈进,迎向他的未来。

  面雷柏苍、程育中和周总管三人,望着雷仲远的背影远去,都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就某种意义而言,他们心中都有一股欣见孩子成长的满足感。

  娶亲队伍极长,沿途放炮庆贺,引来百姓的围观,这一刻,远比雷仲远高中状元时,更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因为,他即将得到的是他一生的伴侣、感情的归属。

  一行人来到皇宫,在御前侍卫的引领下,雷仲远步入大殿,晋见当今的皇上。

  “微臣叩见圣上。”雷仲远跟了行礼。

  “不必多礼,快起来!”。皇上亲自搭起他的手臂,“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朕在这儿先恭喜你了。”

  “多谢是上隆恩!”雷仲远起身答道。

  君臣俩相谈甚欢,皇上提起道:“何姑娘还在后宫里,她姐姐何昭仪,还有我那七个妹妹,都围着她不放呢!”

  “公主们不会是舍不得雨莲吧?”雷仲远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皇上不禁大笑了起来,“瞧你紧张的跟什么一样,看来,何姑娘真是收服了你的心啊!当初我说要为你回婚时,你还挺不情愿的呢!”

  “皇上就别开微臣的玩笑了!今天若不能将丽莲娶回,我可就无颜回府了。”

  “好,就让总管领你先到后它去吧!我想,她们应该也准备好了,今天一定会让你娶回新娘的。”皇上拍拍雷仲远的肩膀。

  “是!”雷仲远就在宫内总管的带领下,转向后宫而去。

  那脚步,是迫不及待、是欢欣雀跃的,准备迎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

  *   *   *

  “美感殿”是何昭仪的住所。

  雷府一行人在宫廷总管的带领之下,来到殿前走廊。

  总管停下脚步,“雷状元,请您稍等,我先进去禀报一下”

  “好的,麻烦你了。”雷仲远答应过。

  没多久,总管就从殿里走出来,“启禀雷状元,公主们正在里头,请您多担特些,再等一会儿吧!”

  “无妨。”于是,雷仲远和雷府一行人,就站在殿外等着新娘子。

  御花园里的冬景,别有一番明朗澄澈之感,雷仲远来回踱步,独自走到亭子前。

  时间过得好慢,这等待就像混合着美妙却又苦涩的感觉,一点一滴折磨他期盼的心,让他的双唇时而紧抿、时而微笑。

  才和雨莲分开三天而且,他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意会这样思念她!

  但在今晚,他就要要她为妻了,他俩将执手走过一生。唉!以往憎恶婚姻的他,怎么就为了她完全转性了呢?

  他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来,但无论如何,这改变、这屈服,是甜蜜的。

  当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越来越高昂的声音从自内传出,雷仲远想不听见都很难,原本想要避开些,但那第一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是昨晚才得知消息,雨莲,你当真要嫁给那个雷仲远了吗?”

  “回大公主的话,是的。”雨莲的声音听起来细细小小的,他几乎要听不到了。

  “天啊!天啊!”许多尖叫的声音响起。

  “怎么他不是有断袖之癖吗?真无趣!”

  “原来他终究还是喜欢女人啊!还是他男女通吃呢?”

  在一阵叽叽喳喳之后,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问:“雨莲,你快说,他……他跟平常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雨莲不憧二公主的意思。”一道他熟悉的娇弱声音响起。

  “我是要问你、他……呢……他跟你同房吧?”

  “嗯!雨莲是少爷的侍妾,同房是……应该的……”

  “哇!你的魅力可真不小,许多千金小姐想要接近他都办不到,没想到最后他娶的人会你!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雨莲没做什么,雨莲……只是诚心的伺候少爷而已。”

  “少来了,当初我们把你送到雷府去,就是想探出那个雷仲远的底细,还好有你当我们的小卧底,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雷仲远也是个男人呢!”

  “雨莲没想过这些……雨莲不懂……”

  “别说了,总之,你们都要成亲了,我们姐妹是不会亏今待你的,这话题可以让我们聊上好久呢!”

  “呢……雨莲谢谢公主们的好意。”

  “咦!是不是到了该迎娶的时间了?好了,我们的好奇心也被满足了,你就乖乖的嫁去雷府吧!等你们完婚以后,我们会再传你入宫的。”

  “是。”雨莲低声的回应。

  听到这儿,雷仲远的一颗心仿佛停止了,他梦想的天地也跟着崩塌了……

  嘻笑声和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群穿着华服锦衣,被仆佣围簇着的女人们走出来,总管和侍卫们见了都跪下叩拜,“公主千岁!”

  隔着一段距离,雷仲远僵直着身子,只能简单行礼。

  只见那七位公主对着他又偷看又偷笑的,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等到嘻嘻哈哈的声音远去,公主们也不见踪影了,总管才转向雷仲远呼唤说:“雷状元,我们这就去请新娘子出来吧!”

  “……好的……”雷仲远毫无感觉地回答,只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而且,他的心情却已有了天壤之别。

  原来,原来雨莲来雷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公主们探查他的“喜好”而且!

  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那些温柔顺从、那些眼泪微笑,难道都只是作假?都是她的演技?他不愿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可!

  要不,就是她太乖巧,也大听话了,就这么顺从公主们的心意,当她们的“探子”,甚至以自己的身子作为代价,只为查出他究竟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多荒唐、多可笑,却又是多悲哀的事实啊!

  雷仲远几乎想要大笑,但喉中却又像波什么东西梗住,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   *   *

  大礼已成,雷仲远几乎是在一种浑然无知的状态中度过的。

  许多人围在他身边,恭贺声频频响起,但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不断的举杯饮酒,麻木了脑袋、麻木了知觉,却麻木不了心情。

  “仲远兄,难得看你喝成这样。”盛铭伟喷喷称奇。

  雷尚义在一旁继续倒酒,“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堂哥怎么还能清醒呢?该喝!该喝!”

  雷仲远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没错,再给我一杯,”

  当宴席结束、曲终人散之际,雷仲远已醉得根本无法站好,还得由雷柏苍代为送客,好不容易,所有的宾客都离去了。

  周总管和小安部扶着雷仲远,“少爷,您走好,别捧着了。”

  雷柏苍在一旁抚须而笑,“我还是第一回看这孩子醉成这样呢!”

  周总管道:”少爷是太开心了。”

  小安也点头说:“少爷娶妻了,我们都开心”

  就这样,雷仲远被送进竹轩,门一关,就只剩下他和他的新娘了。

  “少爷,您不要紧吧?”雨莲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却还是坐在床边不敢动弹,她得等着他来掀起她的红盖头。

  雷仲远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一古脑儿地往床上倒去,也把雨莲给压倒了。

  “少爷!”雨莲的凤冠都掉了,看着他那昏乱的表情,让她不禁笑了,因为他就像个玩累的孩子,丝毫不见平常那高傲的模样。

  她拿下凤冠霞岐,轻轻推开他一些,才动手脱去他的鞋袜、他的外衣,这些都是她早已做习惯的。

  雷仲远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只觉得一双温柔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动着,让他又想沉醉、又想逃避。

  白天那些公主的话还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晃来晃去,弄得他头疼、晕眩。

  但是,一看见雨莲温顺乖巧地伺候着他,他又想把那些话都丢到一旁去,他不愿相信,他真的不愿意啊!

  “少爷,您醉了。”雨莲拿起手绢替他擦汗,“来,躺好,您休息吧!”

  她为他盖好被子,自己脱去一身华服,吹熄了红烛,才上床轻轻地依偎着他。

  “我……我……”他加视线模糊,脑子也不清楚,算是已醉到了极点。

  “少爷……怎么了?”她摸了摸他的俊脸。

  “雨莲……雨莲……”他这呼喊是痛苦的、是压抑的。

  瞧他皱着眉头,她以为他是喝醉了、头疼了,便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按摩走共,“很难受吗?我帮你揉揉。”

  他叹息了,把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呼吸着那微微的清香,他不愿醒,也不愿想,他只要这样沉醉就够了。

  “睡吧!我在这儿……”她安抚着他、哄慰着他。

  这是梦吧!他朦胧地想,既然是梦,那就什么都不要管了。

  听着他安稳的呼吸,雨莲也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喝醉了,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肚子里,这一切的一切,已是她最幸福的极点。

  *   *   *

  翌晨,雷仲远吃力的坐起身,脑子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抬头,就看见雨莲忙碌的身影。

  “少爷,您醒了?”雨莲就站在床前,扭了一条热毛巾,轻轻按在他的脸上,为他洗去一夜的醉意。

  雷仲远僵在那儿,任她伺候他洗脸,然后她又端来一杯热茶,“您一定头疼了,喝杯清茶吧!”

  雷仲远接了过来,望着那澄澈的茶水,发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却狠狠地摔在地上。

  “眶啷!”清脆的一声,仿佛打碎的不只是茶杯而已。

  “少爷,您怎么了?”雨莲再傻也看得出这不是手滑或不小心而造成的。

  她蹲下身,急着要收拾一切,却被雷仲远冷淡的声音制止了,“我有话要问你。”

  雨莲抬起头,“呃……是。”

  “你……你在宫中同候过公主们吗?”

  丽莲一愣,不懂他怎会问起这个,“是的。”

  “公主们是不是在你面前提过我?问过我?”

  她的小脸立刻刷白了,“您……您怎么知道呢?”

  就是这表情、就是这回答,让雷仲远的心中明白了一切,他咬牙道:“我什么都知道了,恭喜你,完成了这重责大任。”

  “少爷,您在说什么?”她皱起眉头,不懂他的意思。

  他倏然站起,指着她说:“你不就是听从公主们的话,特别来雷府探听我的一切吗?现在你该知道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向公主们交代了吧?还是说,以后你也要盯着我的一言一行,时时向那些无聊至极的公主报告?”

  雨莲一听,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事实,是我昨天亲耳听见的,你还敢否认?你可真有本事啊!把我那讨厌女人的性子都改掉了,还把我的心也偷走了,了不起,算我服了你!”他的嘴角噙着嘲讽和无奈。

  她瞪大眼,双唇都在颤抖,“在雨莲来到雷府之前,公主们……确实有问过雨莲一些事,可是……在雨莲见到少爷以后,一切都是真心诚意的。”

  “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样的答案,不用说了!”

  “雨莲是无辜的,我只是……被公主们选中了,也不知道公主们有过计划,我真的……真的……很在意少爷您啊!”

  她不过是一份被送来的礼物,对这命运,她能选择吗?她有选择的馀地吗?

  “唉——”雷仲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女人不是抱着某种目的面接近我的,所以,我一向就不相信女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相信的,但……我终究还是失望了。”

  “少爷!”雨莲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请您相信我,求求您!”

  如此纯真的面容、晶莹的双眸,曾是他倾心所爱,却也只会让他变得愚蠢,而他再也不想承受那推心之痛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也不想看到你,我只想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他推开她的手,坚定地转身离去。

  “少爷……”雨莲只有跪倒在地,目送那背影消失。

  她怎么也无法想像,她会从幸福的云端掉下来,跌到不见天日的深渊,没有任何出路或逃脱的方法,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她新婚的第一天!

  就像一个梦醒了,突然发现,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

  房门被吹得嘎嘎作响,这时,已是吹风的季节了。

  *   *   *

  这天,雷仲远一早就出了门,先拜会他的恩师程育中,再转往宫中晋见皇上。

  当晚,夜已深沉,寒风吹得人连心也冷了起来,雷仲远方驱车返家,直接前往父亲的书房松居。

  “砰!”雷柏苍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打破了这安详的气氛。

  “什么?你要前往东北?”雷柏苍脸上写满了不信。

  雷仲远回避着父亲的视线。“是的,孩儿已经答应恩师,也禀告过皇上了。”

  “你……你甚至不跟爹商量一下,就擅自决定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雷柏苍指着儿子,激动地说;“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孩儿只是想为国家多尽点力。”

  “为国尽力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吧!你才刚刚成亲,雨莲又有孕在身,你竟然不留下来照顾她吗?”

  “孩儿心意已决,请爹谅解。”雷仲远语气平谈,眼中却透着坚持。

  “唉!我真弄不懂你这孩子。”雷柏苍对儿子的倔强也是无能为力,只有招了摇头,“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跟雨莲交代。”

  雷仲远面无表情的说:“孩儿去处理的。”

  雷柏苍哼了一声,负气地说:“好,你若舍得下雨莲,那你也就不用在乎我这个做爹的了!”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我三天后启程。”雷仲远深深的一鞠躬。

  离开松后后,雷仲运往竹轩走去,打开了房门,见雨莲正坐在窗边,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急忙转过头来,那张消沉的小脸立刻开朗了起来。

  “少爷,您回来了!”雨莲迎上前来。

  雷仲远没有走近,还是站在门边,“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三天后我将出发前往东北,替皇上去视察民情,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雨莲眼中的光芒消失了,“您……您要离开了?”

  “没错。”他用力的点头。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在惊愕之中找到了一丝期望,“可以……可以带着雨莲一块儿去吗?”

  “没有这个必要。”

  他毫不迟疑的回答,粉碎了她仅剩的希望,她只能紧咬着下唇,忍住流泪的冲动。

  “就这样了,我到客房去睡”他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砰!”一声传来,雷仲远回头一看,发现雨莲双膝落地,跪在他的面前,“请少爷告诉雨莲……少爷是不是还生雨莲的气?少爷是不是不要雨莲了?”

  那硬咽的语气、伤感的眼神,只要多看一眼,他的心又要被揪疼了。

  于是,他抬超头,望向远处,试着狠心、无情的说:“你问这是什么傻话?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你永远都是雷家的少夫人,没有人会赶你走的。”

  “雨莲明白……可是雨莲想要的是……少爷的关爱……”

  “关爱?别太贪心了!”他哼了一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开。

  望着那背影、那身形,在泪眼模糊中,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冰冷的月色,洒进寂静的屋里,照着她孤单的身子,那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随着夜风颤抖不已。

  *    *    *

  三天内,雷仲远总是晨起即出,夜深水归,而且都住在客房里。

  雨莲一面也见不着他,只能默默地为他裁制衣裳,她不想吃、不想睡,就只想着能为他多做一点事,她告诉自己,既然她无法解释、无法挽留,那么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的付出了。

  或许这是她的宿命吧!准教她怎么也恨不了他,怎么也无法不爱他!

  送别的前一晚,雨莲找来了小安,将一包衣物交给他,“小安,你一定得帮我将这些衣服全收进少爷的行李里,但别告诉少爷是我做的衣裳,让他好好穿着就是了。”

  小安抱着那包袱,又是感动、又是迷惑,“少夫人,您为少爷做的衣裳,为什么不能让少爷知道呢?”

  “你别问我,你照着我的话去做就是。”

  雨莲那几乎要掉泪的表情,让小安压下了所有疑问,“好吧!我答应您就是了。”

  “谢谢你。”雨莲眨了睡眼睛,努力的眨回泪水,“还有,你这一路上跟着少爷,得要多费心照顾他、体恤他,就当是把我这份关心也带着,好吗?”

  “少夫人,这是小安该做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谢谢!”雨莲笑了,却是一抹好苦的微笑。

  小安离开了竹轩,抱着衣服,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一场婚礼,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怎么成了亲以后,反倒是这种局面呢?他真的不懂啊!   

  昔时横波目 
  今做流泪泉
  你爱过的这双眼睛
  还能以泪水留住你吗
  只是一片飘进眼里的雪花
  都能让我融化成泪

  雷仲远离家的这一天,京城里下了第一场雪。

  天刚亮,雨莲就打开窗,看着那纷纷飞舞的雪花,一点一滴覆盖了整个天地,四周冷冷的、静静的,就像她此刻的心绪。

  一早,雷府大门口就停了两辆马车,站了一排送行的人。

  雷仲远的行车都整理好了,他转过身对雷柏苍说:“爹,孩儿这一去,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半年,不能在爹身边照料,请您千万要保重自己。”

  听到儿子这番话,雷柏苍几乎要潸然泪下,父子俩从未离别这么久的时间。又是到那么远的地方,让他真有种“悔教儿孙觅封侯”的感受。

  无论如何,为了让儿子放心,他还是得勉强税:“爹有这么多人伺候着,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出门在外要事事小心,懂吗?”

  “孩儿晓得。”

  临别依依,雷柏苍又交代了许多事,特别嘱咐小安说:“小安,你得天天看好少爷,记得提醒少爷多写家书回来,不然我就唯你是问!”

  “是!小的遵命。”小安赶忙答道。

  一旁,盛铭伟和雷尚义也都面露不舍,拉着雷仲远的手说了好些话。

  盛铭伟感慨地说:“仲远兄,你不在我就少了个知己,不过,你这一趟也是开拓眼界,为皇上访视民情,一定会有很多收获的,我祝你一路顺风。”

  雷尚义则厦咽着说:“堂哥,我平常是很调皮没错,可是我答应你,我会替你照顾伯父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雷仲远拍拍两位兄弟的肩膀,“谢了!”

  所有的人都道别过了、叮咛过了,这时,雨莲在丫环小绿的扶持下走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雷柏苍首先道:“雨莲,你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吗?怎么还出来送行呢?”

  三天来的心痛煎熬,让雨莲做停了不少,那张小脸显得更小了,那双大眼更迷朦了。

  她定定地望着雷仲远,她什么人也看不见、什么人也听不见,“雨莲一定要送少爷……雨莲一定要……”

  因为,她隐隐有种预感,今天若不见面,恐怕是没机会了

  雷柏苍叹了一口气,转向雷什远说:“仲远,还不跟雨莲说几句话?”

  雷仲远深吸一口气,心中这感受不知是甜是苦、是爱是恨,总之,那感受就是那么深切地紧抓着他。

  他勉强咬牙道:“你……你保重自己。”

  “谢谢少爷……”雨莲从袖口拿出一个小香包,“这是雨莲向菩萨求来的护身符,我把它小心仔细地缝起来了,请少爷带在身上,菩萨定会保佑您的……望着她那祈求的表情、含泪的眼神,他心疼得就要克制不住,几乎想伸出手将她紧抱、将她强行带走,不让任何距离阻挡在他们之间。

  但是,过往那些丑陋的记忆深印脑海,让他无法就此宽容、就此软化,他怎么都不能呵!

  他僵硬地收回手,转过身,沉声道:“小安,替我收着。”

  “哦,是!”小安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收下。

  雨莲望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却不能给她一点温暖、一点依偎,但如今她还能多求什么呢?不过是这样的凝视,这样的不舍罢了。

  “那……我走了。”雷仲远转过身,登上马车。

  所有的人皆纷纷喊着,“少爷,您路上小心啊!”

  “小安,你得多照顾着少爷。”

  “仲远,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在声声的呼喊中,达达的马蹄暨起,雨莲突然跪下,手中握着念珠,不断地祈祷,“菩萨您大悲大善……请保佑少爷身体健康……一路平安……”

  “雨莲,你这是做什么?地上都是雪啊!”雷柏苍说着就要扶起她。

  “爹,您让我送少爷吧!就这么一次了……”雨莲抬起小睑,那雪花溶在她脸上,像是斑斑泪痕。

  “唉!”雷柏苍叹息了。

  茫茫白雪中,一切都是朦胧的,马车化为小黑点,消失在一个转弯处。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走出她的视线、她的天地,雨莲突然才看清了这事实,再也禁不任满面泪流,颤抖的身躯终于昏倒在地上。

  见到那娇小的身子有如花瓣调落,周总管首先大叫,“少夫人,你怎么了?”

  “雨莲,你没事吧?快,快清大夫来!”

  “嫂子,你振作点附!”

  初雪、送别,人生之黯然心伤,唯此而已。

  *   *   *   

  季节更迭,岁月不曾停下脚步,在雷府里的生活是安静的、沉寂的,冬雪才悄悄的停了,绵绵的春雨又下了。

  松居里,雷柏苍放下手中的书本,转向丫星小绿问:“小绿,少夫人今天精神怎么样?气色好点了没有?”

  小绿扭续着双手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少夫人早上起来咳嗽了一会儿,小绿要伺候少夫人用膳,但少夫人说没有胃口。”

  “是吗?”雷柏苍叹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总管在一分道:”老爷,我看还是请赵大夫再来一趟吧!少夫人有孕在身,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可不是嘛!自从过年前她染上了风寒,一直都没有好过,我心头挂意得紧呢!”雷柏苍一想到就觉得伤神。

  这时,一名男仆跑进来喊着,“老爷!老爷!少爷来信了!”

  “别这么大声嚷嚷,我们大老远都听到了,”周总管说了他一句,将信接过来是给雷柏苍,“请老爷过目。”

  “嗯!”雷柏苍打开一看,那苍劲的字迹还是一如往昔,但是他却看得皱起眉头,“这孩子也真是的,上面什么都写了,就是没一个字提到雨莲。”

  听到这消息,周总管也不免要问:“上回少夫人还寄了冬衣去呢!少爷也没提是否收到了吗?”

  “我真不知这孩子在想些什么,雨莲对他这么有情有义,我却养出了一个没良心的儿子!”雷柏书气得把信给揉成一团。

  小绿一听,不禁忧心地再次扭绞着双手说:“少夫人还说要我帮她买些衣料,她想做衣裳给老爷、少爷,还有未来的小少爷、小小姐呢!”

  “叫她别那么操劳了。”雷柏苍摇摇头。

  “我也这么劝过少夫人,但她说她不做这些事情的话,她会更寂寞、更难过。”

  雷柏苍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我来写封信给仲远,他再不闻不间的话,那他就连我这个爹也别想要了!”

  这时,雨声滴答中,传来了阵阵琴音,那哀婉的、幽深的旋律,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染上了愁意。

  不用说,那自然是来自竹轩,雨莲越来越常弹琴了,而那琴音不是不美、不是不柔,只是太感伤、太无奈……

  *   *   *

  雨水打在竹叶上,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雨莲坐在床上,就着油灯的照耀,细细的缝制着新衣。

  小绿敲过了门走进来,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补药,“少夫人,您该喝药了。”

  “谢谢,你先搁着吧!”雨莲对她微微一笑。

  小绿放下了碗,走到窗旁,“要不要关窗?这夜风有点冷,我怕您会受不了。”

  “不要紧的,我喜欢听雨声。”雨莲咳嗽了几声,抚了抚胸口,虽然脑中昏沉,但她还是坚持要继续缝衣。

  小绿看了自然又劝说:“少夫人,您该休息了,这活儿就明天再做吧!”

  “不行,爹说要给少爷写信去,我一定要赶在明天以前做好这件袍子。”

  “唉!您真是……”小绿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别为我担心,可以为少爷做点事,我觉得很快乐。”雨莲又笑了,但那笑里仿佛含着更深的哀愁。

  小绿还是只能叹气,少夫人虽然亲切温柔,但谁也劝服不了她的执着。

  “你回房去吧!不用陪我了。”

  “是。”小绿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少夫人,您要记得喝药叹!”

  雨莲点了点头,等房门一关,她又专心在一针一线之间,等那夜风吹凉了汤药,她还是忘了该喝。

  这样凄清的日子、寂寞的等候,她却一点都不怨他,因为这颗心既然给了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能做的只有这样,当他在那遥远而寒冷的地方时,至少,她还能想像这衣裳穿在他身上的模样,就像她还能拥抱着他似的。

  风声、雨声、竹叶声,就让这些声音陪伴着她,以爱为针、以情为线,缝进她的密密相思。

  *   *    *

  东北,落日,大漠。

  雷仲远倚着崖边的大树,望向那无边无尽的黄沙,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这时,阵阵马蹄声传来,惊动了他的爱驹“瀚海”,于是,他伸手安抚道:“瀚海,安静下来。”

  因为他已经看清从远处卷起沙尘的,正是他的随从小安。

  “少爷!少爷!”小安执起马缰,“老爷和少夫人都来信了。”

  雷仲远点了个头,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

  小安下了马,将两封信都交给雷仲远,“还有,少夫人寄来了东西,我想应该是给您缝制的衣裳吧!”

  雷仲远把其中一封信抽出,“把这信和那些衣服收起来。”

  “少爷,您不看少夫人的信吗?”小安一脸失望。

  “别多问。”雷仲远转过身,拆开父亲的来信,内容还是差不多的,不就是说明家里的状况如何,还有两莲的身体健康不佳,要他有空能写信给她。

  小安站在一旁,看少爷的脸色不怎么样,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少爷,每次少夫人寄来的信和衣服,您都看也不看一眼,这样少夫人会很伤心的。”

  小安一直没有说出口,其实少爷现在身上穿的衣裳,也是临走前少夫人交给他的;因为他唯恐说了以后,少爷也要把这些衣裳给塞进箱底。

  雷仲远把手中的信也塞给小安,“别吵我,我要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

  小安还想多说些什么,但看少爷的神色严峻,他也只好闭上嘴,乖乖的离开了。

  雷仲远双手交握在背后,独对苍凉景色,发出了一声幽长的叹息。

  *    *   *

  黄昏己过,夜临大地,当雷仲远回到官府里,却听见有贵客临门。

  程育中亲自在大门口等着他。“你可回来了,快去梳洗一番,七公主驾临了。”

  “七公主?”雷仲远一愣,想起那些骄傲任性的公主们,内心浮现一股厌恶感。

  “是啊!七公主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她说要和你商谈,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就快些去见她吧!”

  “是。”雷仲远先回寝房,让小安替他换过官服,这才转往大厅而去。

  七公主正坐在窗前,两只小手托着香腮,又是叹息又是皱眉的,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烦恼似的。

  “微臣参见七公主。”尽管心中不愿,雷仲远仍须跪拜。

  “啊!”七公主一回头,“你回来了!快起快起。”

  “多谢七公主。”雷仲远站在一旁,也没多问候、多招呼,就那么静静的不想言语。

  七公主挥一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跟雷状元谈。”

  “是!”所有的人都听命行事,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对此情况,雷仲远心中纵有百般疑问,却还是不吭声。

  七公主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而咬唇、时而摇头,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口。

  “咳!”终于,她打破了沉默,“雷状元,这个……那个……我得跟你赔个礼、道个歉。”

  赔礼?道歉?雷仲远皱起了眉头,“微臣不懂七公主的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七公主颇为歉疚地说:“将近一年前,你们不是在曲江池举行探花宴吗?那时我们七个姐妹同聚一堂,吱吱喳喳的谈起了你。

  “因为你一向都不近女色,又不肯订亲,我们都想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有人说要给你找个待妾,那时雨莲刚好送点心进来,我们一眼就相中了她,不过,她一点也不知情,更不清楚我们的用意。”

  七公主说到这儿,雷仲远已经隐约明白了,但他不敢相信

  “其实,我们姐妹们也只是一时兴起,等雨莲被送到雷府以后,我们几乎忘了有这么个计划,要不是后来你决定要迎娶雨莲,而雨莲又先被送回宫里暂住,我们也不会想起来,赶紧去找雨莲问个清楚。

  “老实说,这都是我们好奇心太重、太爱论人是非,才会让雨莲又惊讶又为难。可谁想得到会那么凑巧,就被你给听见了这回事!”七公主怨叹地敲了敲桌子,一想起来就觉得呕。

  “是吗?是这样的吗?”雷仲远发觉自己震慑得就要站不住了。

  “我听到你自愿远行到东北来,就想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上个月我和何昭仪去雷府探视过雨莲,才明白她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她那样子看得我真是心都酸了。”

  七公主扭紧了手帕,声音已然硬咽,“她就快生了,却没打好好照顾自己,大夫说她可能会难产,到时就算保得住孩子也未必保得住雨莲,我听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我一想到是自己的恶作剧,才害你们夫妻感情不睦,这罪恶感让我承受不住,所以……我才一路赶到这儿来,希望能把这个误会化解开来。”

  雷仲远倒退了两步,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光了似的,“您是说……雨莲她根本是无辜的……她不是存着那样的用意来到我身边……”

  “当然不是!”七公主连忙澄清道:“她从头到尾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被我们七个姐妹利用,拿她当侍妾、当礼物一样地送给了你,等我们想起的时候,才又不断的逼问她那些内幕,她实在是再单纯、再天真不过的女孩了……”

  “天!我的天……”雷仲远一想到那些煎熬、那些心痛折磨了他多少个日夜,到头来竟然都只是一场恶作剧的结果。

  看到雷仲远的反应,七公主更加愧疚了,“是我和姐姐们造的因,就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我只盼望雷状元你能快快回府,说不定这是你见雨莲最后一面的机会了……你千万别让自己后悔……”

  “我……我竟然那样误解她……我故意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故意放着她不管,我不看她的信,也没给她回信,连她做的衣裳我都不穿……”雷仲远握紧了双手,紧到几乎都要发疼起来,却比不上他胸口的痛楚。

  七公主再也忍受不住,把脸理在手中哭了起来,“对不起,是我们姐妹的错……”

  “不,是我的错,是我不懂得相信她……珍惜她……”

  夜色深了,在这月光之中,有两颗悔悟的心正祈求着原谅,而在千里之外,却有一颗无助的心,正慢慢变得绝望……

  *    *    *

  第七天,雷仲远已经赶到京城郊外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地不曾暂歇脚步,归心似箭的他,恨不得能插上双翅,飞回他牵挂的人身边。

  “少爷……”骑在另一匹马人的小安拼了命地赶上来,喘着气说。“马儿都受不住了,您一定得停下来歇一会儿啊!”

  其实,不用小安说,雷仲远也看出“瀚海”已经累坏了,因此,他拉住缰绳停下车,“快,快给我换马!”

  “是!”小安转向车夫吩咐道:“请给我们少爷换马,劳驾您了。”

  车夫紧急换过马鞍等配备,没多久,雷仲远又再度上马了。

  “小安,我先赶回去了,你和车夫随后跟来。”雷仲远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直往城门而去。

  “少爷……”小安才一发出呼喊,转眼间就快看不见人影了。

  几个时辰之后,雷仲远终于返抵家门,他一出现,立刻引来仆人们的惊呼,“少爷回来了!快去通报老爷和周总管!”

  雷仲远才下了马,就见周总管急忙跑来,“少爷,您怎么也没说一声就回来了?天,您回来得刚好,少夫人前天才生下了龙凤胎呢!”

  “真的?孩子平安吗?”听到这消息,雷仲远被初为人父的喜悦给俺没了。

  “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很平安,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雷仲远握住周总管的手,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少夫人她好像……快撑不住了……了”周总管眼眶一热,几乎要说不下去了。

  撑不住了?这消息像是雷击一般,震得雷仲远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她一定会等我回来的!”

  周总管只能说:“赵大夫正在给少大人看诊,您也快进来吧!”

  主仆俩快步走到竹轩前,雷柏苍和赵大夫正站在房门口,两人的神色都是无比凝重。

  “爹!”雷仲远一开口,就发现父亲的头发似平白了许多。

  雷柏苍一转身,看见儿子的身影,第一个反应不是开怀欣喜,而是怒叱,“你……你还知道要回来?你心底还有雨莲的存在吗?爹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你却一点关心、一点情分都没有,像你这样的儿子,我宁可不要!”

  “爹,是孩儿不对,是孩儿误解了雨莲,孩儿罪该万死!”雷仲远对这指责无法反驳,也无法闪避,“请告诉我雨莲她究竟怎么样了?”

  看儿子那一脸痛苦的样子,雷柏苍不忍地开口,“大夫,你说给他听吧!”

  赵大夫皱紧了眉头,“少夫人的身子本来就瘦弱,年前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起来过,生产时更是耗尽了她的气力,现在她……她气中带浊、咳中带血,恐怕是熬不了多久的……”

  “不可能!你骗人!”雷仲远抓紧了赵大夫的肩膀,“她当然熬得过去,她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

  赵大夫凝望着雷仲远,意味深长地说:“雷少爷,我也不愿见到这情况啊!只是少夫人……她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不喝药也不休息,就像是等待着命尽的那天。唉!多愁成病,你说,我救得了一个不想活的人吗?”

  雷仲远沉默了,他明白,这都是他带给她的,他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告诉我……她还有……多久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可长可短,若她有一丝想活下去的意愿,或许可以延长一段时间。”

  “不管有多少时间,我都要陪着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去吧!”雷柏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不想再苛责他了,因为他看得出儿子已经受到最最严厉的处罚了。   

  来迟了
  春才刚刚开完呢
  就凋在爱情的基傍
  不必捡拾了 您
  已深了

  一打开门,房里是幽静的,泛着淡淡的微光。

  雷仲远轻轻的关上门,缓步走到床前……每一步都是沉重、都是心碎。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雨莲、他全身都僵硬了,喉头哽咽着吞不下的震惊,

  那不是她……那怎会是她呢?怎会儿他可爱娇俏的雨莲?那张消瘦的小脸,不见往日粉嫩的双颊,只剩一种了无生机的苍白。

  她……她看起来好像随时就率离开这个人间,好像再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

  雨莲闭着双眼,并未发现有人接近,此刻,她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低喘之后,她干咳了几声,胸口还是无法顺畅,当她终于咳出喉中梗着的东西,雷仲远连忙以袖子替她拭净,却发现那是红色的……

  血!那是血啊!雷仲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缓缓抚过她的额头,发现她正在发烧、正在颤抖。

  雨莲似乎也感觉到他的存在,开口问:“是谁……小绿吗?”

  这声音,那么虚弱、那么无力,会是当初总爱发出银铃般笑声的她吗?

  “是我。”他握住她的小手,“我回来了。”

  雨莲眨了贬眼睛,高烧使得她听不大清楚,也看得模模糊糊的,“回来了?是……是少爷吗?”

  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摸索,那是他渴盼了多少日夜的心愿,但这样颤抖虚弱的手指,却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真的……是少爷?我不是在……在作梦吧?”雨莲吃力地睁开眼睛,那往日熟悉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他小心地扶起她的身子,让她依偎在他怀里,“雨莲,我的雨莲……你怎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她摸摸自己的脸,喘着气说:“我没有梳头,也没有化妆……就这样见了少爷……小绿真不应该,她怎么……没替我打理打理?”

  “别……别这么说!”他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在我的眼中,你总是最美的、最可爱的,你不需要任何装饰……”

  “谢谢少爷……”她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绽开了微笑说:“您穿着雨莲做的衣裳呢……真好……。”

  “你寄来的衣服,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我都穿在身上。”他大口喘着气说,否则他怕自己会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雨莲满足地叹口气,“东北一定很冷……很冷……想到少爷穿着我做的衣裳……我就放心多了……”

  “你呢?你怎么没有好好保重自己?”他难过的说。

  “对不起……雨莲一直好不起来……可是我很努力,我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很努力很努力。”想到她如此娇小的身体,竟要生下一男一女,该是多么艰苦的事情呵!

  “这是雨莲……能为少爷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不允许她说这种不吉祥的话,“我不听!我才不听!”

  “少爷……雨莲只想对您说,我对您是一片真心的……”

  “我懂!我都懂!”他拥紧她的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力部分给她,“是那些公主利用了你,是我误会了你,我太心高气做、太自以为是,是我毁了这一切的幸福,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

  “少爷,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不气你,我气的是我自己!”他的声音里满是憾恨、满是悔悟,“幼稚的人是我、愚蠢的人是我,才会这样抛下了你,让你一个人受苦……”

  “没有……雨莲没有受苦……”她摇着头,她不怪他,因为她舍不得怪他。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我发誓!”

  “谢谢少爷……能听到您这番话.雨莲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相拥,这样失而复得的幸福,让他的心揪得更紧了,他突然发现在她的颈项上有一条红色细绳,“这是什么?”

  他拉出一看,是当初他送给她的玉戒,此时被一根红绳穿过,安稳地躺在她的胸前,“怎么不戴在手指上呢?”

  她微微一笑,叹息地说:“因为……雨莲变瘦了,只要一戴上成指就会滑落……我怕会弄丢了……所以……才绑起来挂在颈子上。”

  天!他握起她的小手,那曾经白嫩、曾经温柔的小手,如今竟然消瘦成这样,连戒指都戴不上了,他……他究竟是怎样对待她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激动地吻过她的每一根手指,只愿那些伤害、那些悲哀可以被他—一吻。

  她反过来安慰地说:“不要紧的,雨莲听人家说过……月老会用红绳……绑在有缘的人手上……雨莲希望可以绑住这戒指……绑住我和少爷的缘分……”

  “别说了!”他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心疼,他仿佛随时都要崩溃了,“你喜欢的话,我会送你新的戒指,还有好多好多红绳,你喜欢怎么绑就怎么绑!可是……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不能就这样断了我们的缘分!”

  “对不起……是雨莲没有这个福气……请少爷原谅……”她咳嗽了几声,似了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别勉强,你要多休息;别说话了!”他连忙拍抚她的背。

  “不,雨莲一定要说……不说的话,我怕就没机会了……”她撑起仅剩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少爷……请您答应雨莲……要是雨莲走了……您要好好疼爱孩子……要好好照顾您自己……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走……”

  “你是说……你不能陪着我、不能守着我了?”他的脑中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天地也仿佛开始旋转起来,转得他无法反应。

  “雨莲很想很想……”她咬着下唇,忍住泪意,“可是……雨莲懂得自己这个身子……时间怕是不够用了……对不起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抵得了?”抵得了他那么多的心痛、那么多的感情,还有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不舍……

  她垂下眼,“雨莲会求老天爷……让我来生投胎时……再回到少爷身边……”

  “不,我等不到来生,你放着我孤单一人,教我怎么等得下去?”

  雨莲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能咬着唇,苦恼极了,这时,她却发现有种热热的、温湿的东西纷纷落在她的手上。

  “少爷……您……您哭了?”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只见滚烫的泪珠正从他的眼中落下;这是自他失去母亲以来,第一次如此无法克制地落泪。

  胸口的室热、心中的伤痛,计他再也上法忍耐,全都化为泪水流出眼眶。

  “少爷……您不能哭啊……”她伸出颤抖的小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您是少爷……您是状元您不能哭的啊”

  “我怎么能不哭?你就要离开我了”,就要不管我了,难道……你真舍得?他紧闭上眼睛,让更加汹涌的泪水奔流而出。

  “您别哭了……雨莲会舍不得的……”

  “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把你带走!你若真舍不得我,就留在我的身边,谁准你说走就走的?你不可以!”他紧紧的抱住她,泪水流在她的颈上、发问,那么热、那么多,简直就像要淹没了她。

  “少爷……别哭……别哭……”她只能哄着他、劝着他、拍抚着他。

  “我不哭,可是你要答应我……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他的脸上还满是泪痕,她尝到了那泪水的味道,有他的,也有她自己的,“少爷……您有时候……很像个孩子呀……”

  “我就是个孩子!”他吻着她的脸,也尝到了那交织的泪水,“我就不让你放心,我就要你怎么也丢不下我!”

  拥抱中,她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苦,甜的是他的依恋,苦的也是他的依恋。

  “对不起……”雨莲又开始咳嗽,这回她咬得更厉害了。

  “你还好吗?我不该让你说这么多话的,你一定累坏了。”他慌着、乱着,赶紧端起桌上的汤药,“来,喝药,为了我,你一定要乖乖喝药。”

  “是的……我都听您的……”雨莲柔顺地喝下汤药,即便她明白这不会有多少帮助,但只要能让他觉得好过些,她什么都愿意做。

  看她喝下了药,似乎是再也无力说话了,因此,他抚着她的脸说:“睡吧!我在这儿陪你,我哪儿都不去了……”

  听着他呐前的低语,她闭上了眼睛,安心地沉进了梦乡。

  他抹去泪痕,双膝一落,跪在床前的阶上,以往雨莲也曾这样跪在他的床前,今日情景转换,就当这是他的忏海与自责吧!

  他只求老天垂怜,可怜他的雨莲,赐福他的雨莲,让她康复起来,让她重展笑颜,他愿为此跪到老天爷原谅他的那一刻

  *   *   *  

  晨光洒进屋内,雷仲远从一夜的噩梦中醒来,他发现自己的背上满是冷汗。

  梦里,他看见雨莲走远了,他想要握住她的手,但那身影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远,飘飘渺渺的只传来一声——珍重再见 “不!不可以!”他猛然一颤,回到现实。

  他看见雨莲紧闭着双眼,脸色雪白,那模样仿佛是他的噩梦成真!

  他试着凑近她的面前,试着贴上她的胸口,但由于他颤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他根本什么也判断下了,他闻不出她的呼吸、听不出她的心跳,这教他怎能不发狂呢?

  “雨莲,你醒醒!”他摇着她的肩头,却摇不动她的神志,唤不醒她的意识。

  难道……难道她就这样走了?难道老天爷没听到他的祈求?就算他跟了一整夜也不肯原谅他?但,该受罪的人是他,不该是她啊!

  这怎么可以?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梗声喊道:“你听好,我……我不准你离开我,绝对不准!没我的允许,你怎么敢?你怎么有这个胆子?你别想用这法干对付我,让我一辈子都心怀愧疚,你不会这么残忍,你不会的!你说过你爱我,你才不舍得我难过、我最懂你的!雨莲。你快睁开眼睛,快说话啊……求你……求你别走啊!”

  他的声音哽咽,他的肩膀颤抖,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这么脆弱的时候。

  就在这寂静时分,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少爷……您……好吵啊……”

  少爷?是谁这样温柔地喊他少爷?这声音是梦吗?是幻觉吗?是老天给他最后的礼物吗?

  他抬起头,看见雨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吃力地喊着,“少爷……”

  能够再次听到她的呼喊,这再平常不过的呼喊,对他而言却是最悦耳、最珍贵的声音。

  “雨莲!你醒了?你没走?”他抚上她的嘴唇,这拯救了他的心的嘴唇。

  一滴清泪缓缓的滑过面颊,雨莲绽开一朵含泪的微笑,“我本以为自己该走了……但是少爷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我舍不得走……所以,我向老天爷求情……让我继续陪伴在少爷的身边……”

  感谢老天!他吻去她的泪水,那说明了她仍然活着的泪水。

  “我梦见你走了,还以为你真的丢下了我……”他的喘息还是很急促、心跳还是很慌乱,“别让我这样抱着遗憾过一辈子,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雨莲伸出颤抖的手,摸索他的脸庞。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那温柔热。那抚触,“答应我,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轻轻的点头了,“是的……我会听少爷的话……”

  “别叫我少爷,我是你的丈夫,我要你喊我的名字。”

  她微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为难,“仲远……”

  “雨莲!”他激动地拥紧了她,哑声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求你,让我有机会好好的疼爱你、珍惜你!”

  被这低哑的嗓音围绕、被这有力的双臂拥抱,她能不答应吗?于是,她悄悄的让最后一滴眼泪滑下,“好的……好的

  以吻为誓、以泪为证,这是他们的海誓山盟,直到天荒地老……

  *   *   *

  春来春去,转眼间已是五月天了,南风迎面吹来,吹得人心暖洋洋的。

  满园花开,姹紫嫣红,甚至是雨莲苍白的双颊上,也慢慢染上了粉红的色彩。

  这天,雨莲躺在床上,感受着阳光的照拂,她眨广眨眼,微微地笑了。

  “叩叩!”小绿和小安进了门,两人的手上都抱着孩子,而那同样开心的表情,就像有四个孩子走了进来似的。

  “少夫人,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小级说道。

  “是啊!”小安眉开眼笑的说:“咱从少爷回来以后,少人人就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小绿拍拍小安的手臂,“你倒挺会说话的嘛!”

  “哪里哪里,好说好说!”

  雨莲的脸上还是那抹恬适的微笑,在她看来,小安和小绿就像一对可爱的小冤家。

  “少夫人,您要不要抱抱小少爷和小小姐“小绿把孩子抱到床边。

  雨莲坐了起来,逗着两个孩子玩,这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男孩叫振邦,女孩叫雨嫣,已经赢得了雷府上上下下的欢心了。

  这时,雷仲远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母子图。

  他觉得胸口热热的,却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幸福,他由衷地感激上苍,让他还能找回这一切、让他醒悟得不会太迟。

  “少爷好!”小安和小绿一起问好。

  雷仲远点了点头,“雨莲,你该喝药了。”

  看他亲自端着汤药送来,雨莲心头泛过一阵感动,他老是这样细心的伺候着她,总有一天会把她给宠坏的!

  她将两个孩子交给小绿和小安,而雷仲远摸了摸孩子们的脸颊后才命令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是。”小安和小绿抱着孩子走出门。

  雷仲远走到床边坐下,拥住她的肩膀,“你好点了吗?”

  “嗯!”她对他甜甜一笑,沉浸在他的关怀中,那眼神比阳光更暖和。

  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才端起桌上的碗,“来,喝药。”

  “可不可以……不要喝?”她皱起眉头,她对这药味实在很反感,而且她都足足喝了三个月了。

  “不可以!”他坚决地摇摇头,“你答应过我的,要听话。”

  又来了,每次他都用这招逼她投降,而她也无法抗拒,只好乖乖喝药了。

  等地喝完了药,他才满意地放下碗,“乖。”

  她嘟着小嘴说:“好苦喔!”

  看她那撒娇的模样,令他的心湖泛起一波波涟漪,他摸着她的双唇,那么软、那么嫩、那么牵动他的心,“真的很苦?”

  “嗯!”她还故意吐了吐舌头。

  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那粉色的舌尖,已经夺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那……我让你尝点甜的。”他捧住她的小脸,嗓音沙哑的说。

  “啊?”她便便的望着他,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让他堵住了双唇。

  这吻,像南风、像花香,甜甜的将他们包围。

  在这段休养的日子里,他也曾吻过她、抱过她,但总是轻轻淡淡的,唯恐一不小心就伤害到她。

  但这次不一样,雨莲很快就感受到了,因为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的渴求开始加深、双臂收得更紧了,就像暴雨即将到来,他必须牢牢的抱住她。

  当他放开她一些时,那深沉的眼神让她迷惑了,“仲远

  “可以吗?”他凑在她耳畔问:“可以给我吗?”

  “给……给你什么?”她的耳朵好痒、好热,让她没法了思考。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慢慢的滑下她的颈子、肩膀和胸前,“如果……你受得了的话,可以把你自己给我吗?可以让我好好爱你吗?”

  她面顿一红,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我……我不知道……”

  “已经好久好久了!”他的叹息中,有压抑、有难忍,“我一直等着你好起来。我讲命叫自己不能对你乱来,可是……我真的想要!我要你!”

  数一数日子,的确,在经过那一场分离,还有这一场重病,两人都不知多久未曾温存过了,雨莲现在才发觉到,他似乎是忍到快爆发的边缘了。

  他的体热、他的喘息,迷惑着她的心神,此时此刻,她拒绝得了吗?

  “那……你温柔一点……”

  “好的!好的!”他抱着她的脸狂吻,因为这应允而欣喜不已。

  放下了层层帷帐,床上是微明的、监股的,但他的眼光却亮得让她不敢迎视,“你别这样看我……”她不好意思的遮住自己的脸。

  他拉开她的小手,沙哑的低语道:“别怕,你躺着就好,一切都交给我。”

  他没食言,她只消乖乖躺着。他就亲自动手除去了她的衣裳,那么轻缓、那么小心,一点儿也不敢伤害她娇弱的身子。

  然而,这样的细火蔓延,却教他们更加的难以按捺。

  他的汗水四流,从额头滴落到她胸前,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滑动,两人的抚触更炙热、更挂惑了,但他却不能有一些些粗鲁,他必须呵护着、怜爱着她才行啊!

  当他快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他才开口问:“给我……现在就给我,好不好?”

  在他炽热的目光凝望下,她轻轻地点了头,“嗯……”

  “雨莲,我的雨莲……”他必须以最大的耐心和毅力,才能命令自己缓缓进入她,不准有任何冲动或激烈的动作。

  “仲远……”她咬紧下唇,双手挽住他的颈子。

  “怎么样?你还受得了吗?他担忧的看着她的反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她的低喘吐在他耳边,半怨半叹地说:“我还好……只是……热得好难过……”

  他低笑了一声;“是我的错,让你也热起来了。”

  她的小手捶着他的胸膛,含羞道:“你欺负人家!”

  那媚态、那眼波,完完全全驱走了他的理智,“天!我要你!”

  “啊!轻点……”

  花香隐约,风起浪涌,帐内是一波波低吟和喘息,有情人只能深陷其中……

  *   *    *

  “爱我吗?”

  “爱……”

  “很爱很爱吗?”

  “很受很爱……”

  “这辈子爱我,下辈子也爱我吗?”

  “你……你每天都这样问,人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欢爱过后,倦意有如浪潮般席卷了雨莲,但雷仲远就是这个性干、这个脾气,即使温顺如她;也快被迫疯了。

  “我怎么也听不腻、听不够,我就是要听你说!”他从背后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纳入怀中。

  “别闹……人家累了,要休息了……”事实上,她全身都快虚脱了。

  “那你就乖乖地说,你这辈子要爱我,下辈子也要爱我”他咬着她的耳垂,“我都要清清楚楚的听到才让你休息”

  “唉……”雨莲的叹息有实无奈至极。

  经过那场误会的聚散,对这得之不易的感情,他们都珍惜万分,但雨莲却也发觉,她除了一对双胞胎儿女,还有一个大孩子似的丈夫。

  雷仲远在别人面前是一个模样,在她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人虽长大了,心却永远都长不大。

  以往,总是她依赖着他,现在,却换成他眷恋着她,这样的角色对换,说是幸,也是不幸,总之,是两人纠缠的命运。

  “你说啊!快说!”他硬是要她作答。

  “我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把身子给了他还不够,连心也要掏出来给他看。

  听着这话,雷仲远低低的笑了,“我可爱的雨莲、可怜的雨莲,是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才买这样一点一滴的还给你啊!”

  “是……你说得都对……”她的语音朦胧,再也不想辩论了。闭上眼就快睡着了。

  “不准睡!”他执拗地唤醒她,“话还没说完,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求求你嘛……人家真的不行了……”她扭动着身子,钻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磨蹭。

  她的撒娇、她的慵懒,让他的心头猛然一震,“不说也成,那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吧!”

  “啊?”她眨了眨眼,还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吻住了她的唇,反覆辗转,开始下一波爱的逼供。

  五月轻柔的风,从窗外吹进窗内,处处都是一片如梦般的温馨……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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