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招标

来源:互联网 发布:网络直销系统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8 16:58

楔子

  日本.东京.帝国财阀总部

 

  一个有着满头微曲金发、灰色眼眸的英俊男人,以轻巧的步伐走向总裁办公室,他的面部表情一如往常般优雅和谐,而缺乏人类特有的热情,就像漂亮的陶瓷娃娃一样。

 

  进入总裁办公室后,他习惯性的将门上锁,环目将四周仔细的扫射过之后,才走向办公桌后方左侧的一座骨董屏风,屏风后面有一扇门,里面是休息室──一间灰色系、装潢气派沉稳的男性套房──依旧上了门锁。

 

  他的最终目的地是灰色空间左侧,巨型书柜之后的密室。

 

  他熟悉的碰触打开密室之门的隐密开关,巨型书橱的其中一部分因而转动、打开,在他进入之后,即刻自动关上,回复原状。一进入密室,就像往常般,第一个映入他眼界的情景是,一张被武士刀砍成两半而阵亡的大理石桌,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景象是伊藤忍不变的冷峻、孤傲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

 

  ‘伊藤先生,您急召我回来,是为何事?’

 

  意外的,那个满头金发,纯度百分之百的白种英国人,说的竟是字正腔圆的标准东京腔日语。

 

  ‘你以为呢?’伊藤忍并未回头,依旧维持着背对金发男子的姿势,语气是冰冷而丝毫不带感情的。

 

  金发的戴维斯(DAVIS)颇有深意的看了他孤傲的背影一眼,才语气未明的说:‘伊藤先生的“宝贝”──’

 

  咻──啪──!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伊藤忍便转身赏了他一记飞镖,锐利的尖锋无情的划过他的左颊,一道细如蚕丝的红色血痕,立即出现在他那雪白的左颊上。

 

  ‘失敬了,伊藤先生!’意外的,戴维斯并未有处理脸上伤口的动作,只是很诚恳的向正对他散发出南极光般冰冷视线的伊藤忍致歉。

 

  ‘您认为他会有什么想法?’金发的戴维斯接续方才的话题。

 

  伊藤忍并未答腔,只是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唯一的情感表现,是在听完他的问话之际,那抹昙花一现的复杂眼神。

 

  戴维斯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伊藤忍的脸。‘接下来,伊藤先生想怎么做呢?’

 

  ‘忍少爷!’

 

  在伊藤忍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之隙,一个低沉恭敬的声音倏地扬起,声音的主人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潜入而现身的织出靖彦──一个忍术高超的忍者。

 

  ‘你来了。’伊藤忍看了单膝跪在他眼前的织田靖彦一眼,便自顾自的转过身,从电脑桌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交到织田靖彦手上。

 

  纤田靖彦必恭必敬的接过文件之后,便像往常一般,立即翻阅,第一页上写着──

 

 

 

  NO.2南宫烈

 

  外号:神赌。

 

  特长:第六感直觉奇灵,又擅长占卜术,精通各种赌技,在赌桌上从未有过败北的纪录。天生的演辩家,说服技术一流。与生俱有极易安定人心的神秘力量,属于‘精神性’的奇特人物。此外,还擅长变魔术。

 

  绝技:以特制扑克牌当武器,百发百中。加上生得一脸人见人爱的风流相,因此还有另一个外号叫:‘猎爱圣手’,女人只要遇到他就没辙。

 

  现职:美国炙手可热的知名大律师,在纽约拥有全美前十大的律师事务所。外祖父是美籍犹太人,一个对美国政治、经济有相常影响力的石油大王。

 

  据可靠消息指出:南宫烈目前因公事而滞留在台湾。

 

  ……

 

 

 

  ‘忍少爷,这是──’迅速扫描了第一页的织田靖彦,眼中透着意外。

 

  ‘你不会说因为这家伙曾有恩于你,所以你下不了手吧?’说这话时,伊藤忍的声调更平添了一层冰霜。

 

  织出靖彦即刻激动的表态。‘不!靖彦一定不会辜负忍少爷的重托!’

 

  ‘我要你在“他”回台湾之前,解决掉那个碍眼的家伙!’伊藤忍的双眸中,透着露骨的恨意和激动。

 

  ‘是!’织田靖彦没有任何迟疑的接收命令。

 

  伊藤忍不忘强调重点。‘左手,我要你毁了他的左手!’他可没忘记,那个第六感奇重的碍眼家伙是个‘左撇子’这件重要大事。

 

  ‘是!’织田靖彦依旧毫不犹疑的回应。

 

  半晌未曾开口的戴维斯挑在此刻发表个人意见。‘这样好吗?伊藤先生。’说话的同时,他迅速的扫了织田靖彦一眼。

 

  ‘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伊藤忍倒是干净俐落,快人快语。

 

  金发的戴维斯和织田靖彦互看了一眼,才语气暧昧不明的说:‘你对付这个人的话,“他”恐怕是不会坐视不管的,甚至会──恨你。’

 

  一抹冷笑浮上伊藤忍的嘴角。‘我就是要他──。’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说在嘴里,以至于戴维斯和织田靖彦都未能听清楚那话的意思。

 

  ‘伊藤先生,你──’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伊藤忍转过身,再次背对着他们,之后便不再说半个字了。

 

  织田靖彦和戴维斯再度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便很有默契的高声说道:‘那我们先退下了!’

 

  他们两人一样言不由衷,却也一样同感无奈──只要扯到和‘他’有关的事,他们的主子就是这副德行!

 

  当密室里再度剩下伊藤忍独自一人时,他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当你知道我所做的事后,你会如何反应呢?令扬……。极端复杂的情愫再度袭上他孤寂冰冻的心湖,纠缠不已。

 

 

 

  *  *  *

 

 

 

  美国.弗罗里达州

 

 

 

  夫人!夫人!我又胜诉了!这盆稀有的白兰送你!

 

  为什么送我白兰?

 

  因为夫人本身就像一朵空谷幽兰,所以只有这种最高贵而稀有的白兰才配得上夫人!喜欢吗?夫人。

 

  喜欢!

 

  太好了,那么我以后每年你过生日时都送你一盆,就这么说定了!

 

  烈……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

 

  贴身近侍的频频呼唤,令她从美好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世界。

 

  ‘时间到了,曼姬夫人!’贴身近侍必恭必敬的伺候着她。

 

  ‘好!那我们走吧!’从摇椅起身的是一位冷艳绝俗、气质高雅出众的美丽妇人。

 

  虽然她已四十多岁,但看起来却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仪态万千,风华绝代,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而且相当吸引人。
第一章

  台湾.台北

 

  ‘所有的男人都去死吧!’

 

  又来了!席湘儿又喝醉了,酒僻不好的她,每次发起酒疯时,可真是无人敢挡,除非那个人突然想不开,想和这部……不!是这个会走动的‘麻烦制造机’打交道,一结毕生难忘的‘孽缘’。

 

  她,二十岁,甫自专科广告设计科毕业约莫半年,正值花样年华,可爱、活泼、娇娆、亮丽、俏皮、开朗……的青春少女,而且还拥有一副相当标准高姚的模特儿身材。

 

  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每天都不忘发挥‘日行一善’的高贵情操呢!

 

  这么美好的妙龄少女,照理少说应该有一大卡车的男士们,争先恐后、挤破头也要追求她才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

 

  这些‘追求者’全都来得快,去得……不!‘逃’得更快,就算搭喷射机也构不上他们‘逃去的脚丫’,不!是‘脚步’。

 

  原因无他,全怪她那个要命的弱点作祟──该死的‘异性过敏症’!

 

  一旦异性‘侵入’她的安全防范距离──手臂张成一字型后,所画出的圆周范围之内是也!她就会背脊发凉,全身汗毛竖得老直,并且直打喷嚏,好像对方是‘滤过性病毒’般。如果有人胆敢不识相的再进一步碰触到她的玉肌,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便会不约而同的‘揭竿起义’、‘群起革命’;碰触情况严重时,还会全身起疹子,外加凄厉的尖叫,同时退不忘猛拳一挥,免费招待对方客串演出‘空中飞人’,‘试飞’一次。

 

  就是因为这个天杀的怪毛病,害得她情场上频遭滑铁庐,屡战屡败,总是落得被甩的悲惨命运。

 

  这会儿,她正是因不知第N次的失恋,而酗酒闹事,沿街谩骂。

 

  只是,她今晚的运气特别差,居然在街角碰上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小混混‘阿狗三人组’。

 

  ‘可爱的小姑娘,干嘛一个人借酒浇愁,有什么不愉快尽管说出来,咱们哥儿三人一定义不容辞的帮你解闷儿,呵呵!’

 

  站在中间的老大邪里邪气又口带秽言的说完开场白,三个小混混便齐向醉眼蒙眬的席湘儿逼近。

 

  怪只怪她今晚喝得太凶了,以至于手脚全都发麻,不听使唤,脑袋瓜更是呈现罢工状态,连‘异性过敏症’都成了酒虫的手下败将,没能出来‘跨刀相助’。

 

  只觉天旋地转、晕眩不已的席湘儿,别说分辨声音和言语的意义了,她连眼睛都无法对焦,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哩!

 

 

 

  *  *  *

 

 

 

  趁着温敏敏的爷爷温弘德身体康复,而丁允辰和狄紫翎这对夫妻刚补度蜜月回来不久,丁氏企业又呈稳健成长之际,南宫烈极尽耸恿之能事,说服龚季云实现曾对温敏敏许下的承诺──和丁允辰夫妇四人结伴出游。

 

  南宫烈高超的说服口才,加上温敏敏和狄紫翎在一旁死缠烂打、瞎闹一通,以及龚季云意外的非常合作,于是,四个人在一个星期前就出国旅游去了。

 

  因此,手边有两件大案子亟待搜索证据的南宫烈,便孤孤单单留在台湾,努力奋发的办他的正经事儿。

 

  他之所以拚命说服龚季云在这个时候离开台湾,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幸好龚季云那个怪小子这回表现得十分合作。

 

  先前南宫烈还非常伤脑筋,该如何劝服那个‘怪胎之最’?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怪小子是他傲人的一流说服术,唯一施展不顺的‘例外’,因此他这回的意外合作,着实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而关于南宫烈在台湾这部分的工作,则幸运的在今天下午有重大的进展,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晚上的假,做为犒赏,适度放松一下自己连日来全神贯注的为手边两个重大案件搜寻有力证据的辛劳。

 

  这会儿,他正心情大好的到处遛达、闲晃,投入浪漫夜色的拥抱。

 

  晃呀晃的,不经意间,他发现马路对面的陋巷中,有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匪类’的男人,正围着一名少女,那情景怎么看就怎么有问题,讽刺的是,过往的人们‘好像’都没看见──没办法,世态炎凉,‘明哲保身’可是众所推崇的灵丹妙药,谁也不想无端蹚了一身浑水,惹祸上身。

 

  然而,在‘正义感’极端发达的南宫烈字典里,可没有‘坐视不管’这个名词儿──说得好听是‘正义感’发达,事实上是‘好奇心’奇重,又爱瞎凑热闹,穷搅和──所以,他便以矫健的身手穿梭在往来的车辆之中,轻轻松松的横越马路,到达‘彼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啦!

 

  当南宫烈轻轻松松的救走席湘儿之后,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醉得七荤八素的小娃儿,居然毫无预警的大哭了起来,而且愈哭愈起劲,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哩!

 

  虽然南宫烈向来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怪人,但是这小娃儿的哭相着实吓人,为了避免因她的哭相吓着路人,而害自己惨遭取缔,说他无故‘携带’‘恐怖的活动吓人凶器’到大街上来‘行吓’,搞不好还得去蹲牢房,那岂不惨哉!

 

  所以在权衡利害得失之后,他决定将她带到较不显眼的地方去,省得‘后患无穷’。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落脚处后,才一坐下,席湘儿便边哭边唏哩哗啦的说着许多事情,看样子暂时是没有‘封口’的迹象了。

 

  还好她的说话内容还挺新鲜有趣的,所以南宫烈也就发挥善良的伟大情操,暂时扮起‘倾听者’的角色来啦!

 

  而席湘儿则愈说愈起劲,当然也愈哭愈有劲……

 

 

 

  *  *  *

 

 

 

  和煦的晨曦,轻轻柔柔的自窗台洒进室内,席湘儿因剧烈的头痛,而被迫从睡梦中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双耳的听觉也跟著「各就各位’。

 

  呜──!

 

  咦,哭声?!席湘儿下意识的以指尖轻抚自己眼眶四周。嗯,没有眼泪,不是我在哭、那──是错觉吧!

 

  呜──!

 

  悲伤委屈的低泣声,一波又一波的荡向席湘儿的耳畔,而且愈来愈清晰。

 

  这绝对不是幻听!席湘儿当下做了明智的判断,只是这哭声让宿醉尚未全然退去的她,心情更加恶劣。

 

  就在此刻,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向旁边一扫──

 

  ‘啊──!你是谁?!’

 

  随着一声彷若母鸡尖叫的鬼哭神号,席湘儿瞪大眼睛从床上吓得一路滚到床下去,即使这样,她那双吓得快魂飞魄散的眼珠子,还是坚定不移、忠心不二的死盯住坐在她床头边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完全确定那低泣声源自何处。不过这已不是重点,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再不给我从实招来,我立刻打电话给警卫室的保安人员,把你送警查办!’

 

  哦!天啊!她该不会和这个陌生男子共枕了一整夜吧?!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她的‘异性过敏症’早就大发神威,把这个陌生男子给踹到九霄云外,坐在云端上赏月去啦!

 

  那──。托这个家伙的福,她的宿醉已完全消退,整个人清醒极了。

 

  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这才哽咽着娓娓道出一夜的委屈,他的脸还是埋在自己的双掌中。

 

  ‘我叫南宫烈,昨晚在街上压马路闲逛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大小姐你一把揪住,莫名其妙的我无论如何哀求挣扎,大小姐你硬是不肯放我走,最后还强硬的把我带来这儿,然后就对我……’说到这儿,南宫烈还不忘夸张的擤了一把鼻涕,哭得更加惊天地、泣鬼神。‘我在抵抗无效之下,就被……就被大小姐你“欺负”去了!哇──我真命苦!’

 

  ‘什么?!你说什么?!’席湘儿只差没给他那一番‘惊死人不偿命’的话给吓傻。

 

  老天!我竟然‘强抱’……不,是‘强暴’了一个陌生男子?!瞬霎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所有属于人类的感觉全数离她远去……不!不行!这可不是惊讶吓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事情弄清楚。

 

  于是,席湘儿开始努力的回想昨夜所发生的种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席湘儿原本已吓得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此刻显得更加惨白。

 

  哦,天地良心!她发誓她真的是拚了老命的抓破头皮、绞尽脑汁,却还是无法想起任何有助解答的证据!她的记忆只到她醉得七藤八素,走出PUB那一幕便告中断,之后便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和影像,整个脑袋瓜的‘记忆底片’,就像无法显像的‘黑片’般,一片漆黑,没有丝毫东西被留下。

 

  ‘哇──我真歹命,我这一生完了,今后我该怎么办啊!’

 

  南宫烈哭得跟真的一样,事实上,此刻他心中正在为自己的精湛‘演技’,惊佩得鼓掌叫好哩!

 

  他凄厉的哭声打断了席湘儿的思绪和惊讶,再度把焦点集中在他身上,一脸‘世界末日’到来的‘屎相’。

 

  这可怎么办?瞧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骗人,问题是──她对昨晚的事,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席湘儿愈想愈懊恼,愈想愈着急心慌,心里乱糟糟的,一点主意儿也没有。

 

  为了加速剧情的进展,南宫烈决定进行下一个步骤,只见他微抖着身躯,缓缓的沿着床缘下床……

 

  ‘你要做什么?’他的怪异举止引起她的警戒和注意。

 

  嘿!真棒!果真如我所愿。眼看目的即将达成,南宫烈心中乐极了,但他还是很小心,没让她给发现他真正的心思,否则可就没戏唱啦!

 

  ‘我的人生完了,前途一片暗淡无光,想来想去只有自杀一途──’他说着便可怜兮兮的绕过床缘,挨到窗台边。

 

  ‘哎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么一点小……不!是为了这样的事自杀,岂不是太划不来了吗?’幸好她运动神经了得,及时扑过去死抱住他的腰,才阻止了一场可预见的悲剧发生。

 

  天!这男人的腰好细啊!席湘儿暗自惊叹在心中,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些。一直以来,她就对腰细、身材修长的男人别有一番情钟……

 

  噢,不!现在可不是谈男人身材体格的时候,我这个大三八……席湘儿连忙提醒自己,在心里责备自己一番。当然,她不忘把他弄离窗边那个‘危险地带’。

 

  而‘诡计’得逞的南宫烈,则更加把劲儿的痛哭,‘哇──!连死都不能,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我真是歹命啊──’

 

  瞧他哭得那么伤心欲绝,席湘儿心中愧疚极了,便抱起一盒面纸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轻声细语的安抚他。‘好了,擦擦眼泪,别哭了,有话好说,事情既然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会负责到底的,你尽管放心。’

 

  这全都是席湘儿的真心话。就在刚才,她下定了决心,既然是自己捅出的楼子,她就该很有担当的勇于负责,才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和义气。

 

  虽然她还是完全记不起昨晚所发生的事,但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不争的事实,若非真的发生‘那样’的‘大悲剧’,一个大男人绝没有必要如此不要脸的号啕痛哭才是,更何况他还想寻死了却一生哩!可见昨晚的‘大悲剧’是如何的‘惨烈’,唉!

 

  ‘你真的会负责到底?’眼见‘阴谋’即将大功告成,南宫烈差点儿笑出声音。

 

  ‘对!我说到做到!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我们冷静下来商量以后的大事吧!’席湘儿愈想愈羞愧。

 

  唉!我居然在酒醉之后闯下这么大的灾祸,‘欺负’了这个无辜可怜的陌生男子,真是罪大恶极啊!

 

  ‘真的?’南宫烈仰起脸,摆出楚楚可怜的POSE,热烈的瞅住她,如获特赦般。

 

  席湘儿的芳心,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确确实实的猛跳了一下。

 

  天啊!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看极了,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对眼,充满了危险的味道。诱惑力十足的风流相,绝对是那种让女人一看就会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即占为己有的典型。

 

  她,席湘儿,虽然有该死的‘异性过敏症’,失恋对她而言就像家常便饭,但这并不代表她是‘排斥异性’一族的成员,而是一个道道地地的‘正常’女性,所以她当然也不可能讨厌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啦!

 

  ‘姐儿爱俏’,错不了的!

 

  这么一来,席湘儿更加相信自己昨夜铁定真的‘酒后乱性’,把他给‘欺负’了。虽然她事实上单纯得连初吻的经验都还没有过,更别说是对‘那个事’的懵懂无知了。

 

  但是她听人家说过,人类做‘那个事’乃是一种天性、本能,所以她在酒醉中发挥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可能性不可谓不小。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属于‘超级对她胃口’,是她最欣赏的典型!因此……

 

  愈想就愈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的席湘儿,‘负责到底’的心态愈来愈加坚定,甚至双眸发出‘傻傻逗人’,不!是‘闪闪动人’的坚定目光。

 

  问题是──她要如何负责才好呢?这才真是个伤脑筋的大难题?!

 

  见她久久未再有下一步动作,南宫烈便再度发动攻势。‘呜──我就知道,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根本不是真心想负责任,哇──我还是一死百了算了──’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席湘儿及时出手阻止再度做出奔向窗边之‘假动作’的南宫烈,又一次化解了一出可预儿的大悲剧。接着,又顺势抽了一张面纸为他拭泪。

 

  很奇怪的,她那天杀的‘异性过敏症’此刻竟然没有跑出来‘妨碍’她?!只不过这个画面……怎么看就怎么有‘阴阳倒错’的不协调感……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改变心意,还是愿意负责到底?’南宫烈泪眼汪汪的再次捕获她的眼神。

 

  他这副‘糗相’如果被‘东邦’那群‘最佳损友’撞见,不给他照张相表框起来,取笑他个千秋万世才是天下奇闻呢!

 

  席湘儿坦率的猛点头。吐了一口气之后,她老实的说出心中的难题,‘我只是想不出该如何负责才恰当!’

 

  原来如此!疑问澄清后,南宫烈便又发动下一波攻势。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办法!’

 

  ‘快说!’席湘儿简直迫不及待。

 

  呵!他等的正是这一刻!‘我说了之后,你会照办吗?’

 

  ‘当然!只要不是犯法或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抢劫之类的事,我一定答应!’看得出她十分有诚意要解决这件‘大事’。

 

  ‘那──’南宫烈已快笑出来了。‘从现在起,你要负责养我!’

 

  ‘什么?!’席湘儿吃惊得只差下巴没松掉,直觉自己铁定是听错了。

 

  为了让她明白绝非‘误听’,南宫烈很好心的再为她复诵了一遍。‘我说,从现在起,你要负责养我!’

 

  ‘你在开玩笑吧!’她但愿是。然而,他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在开玩笑。

 

  南宫烈的头很热情的提供赞助,猛摇个不停。‘我是说真的。你既然“欺负”了我,又表示愿意负责,最好的解决之道,当然就是养我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就在这儿住下,你必须提供我一切的食、衣、住、行,还要零用钱哦!可以吧?’

 

  ‘你──’此刻席湘儿真的好后悔方才为什么要阻止他跳楼。如果他跳下去,那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不!不!我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怎么能有这么丑陋的想法?她的理智频向她抗议。

 

  也不管席湘儿的脸是如何的扭曲变形,南宫烈非常自动自发的做下最后的结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起,你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你的“情夫”,你得尽心尽力的供养我,知道吧!’

 

  现住的他,绝对没有半点儿伤心欲绝的样子──没有必要了嘛!

 

  ‘等……等一下──谁答应你了?’过度的惊愕让她口齿极端不清。

 

  这小子不会就真的这么赖定了吧?!要我‘养’他?养一个‘情夫’?开玩笑,我二十年的人生中,连个像样一点的恋曲都还没来得及谱,怎么可以连跳三级……不!是‘高空弹跳’,一下子略过那么多步骤,直冲‘情夫’之门呢?更何况,凭她那甫自学校毕业不满一年,在广告公司当助理小姐的微薄薪水,连养活她自己都有些不堪负荷了,怎么可能再……

 

  席湘儿真想大叫出来,偏偏她的声音却选在此刻休假去啦!

 

  另一个当事人南宫烈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儿,舒舒服服的跷着二郎腿,坐在那儿四处张望。

 

  优游自在之余,还不忘丢出这么一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自杀,然后变成怨灵和你长相左右,嘿嘿!’口气百分之百是威胁外带恐吓的,而且他的身体还很热情的赞助演出,摆了个‘怨灵’的POSE!

 

  ‘答应!我答应!我没说不答应啊!’席湘儿吓得捂住脸转过身,背向南宫烈,只差没尖叫出声──她可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暴露更多的弱点,给这个陌生男子逮住把柄。只是……唉!她席湘儿在这世界上最痛恨的事,除了‘异性过敏症’之外,就属‘那个东东’了。不!说得正确一点,应是害怕──凡是‘没有脚’的‘东东’,她都怕,尤其最怕‘那个’。

 

  奈何南宫烈生就一双X光眼,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锐利的视线。不过,他这回倒没揭穿她,反而顺水推舟的加把劲。‘很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叫南宫烈,你呢?主人。’

 

  ‘主人?!’这词儿好刺耳。

 

  ‘我是你的情夫,你当然就是我的主人,没错吧!’他‘不厌其烦’的重申‘真谛’。

 

  反正他是赖定了没错,所以她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叫席湘儿,你就叫我湘儿吧!’这可比被叫‘主人’顺耳多了。

 

  倒是连她自己也不太能了解,她似乎并不很排斥让眼前这个超讨人喜欢的陌生男子就此留下同住。

 

  ‘湘儿?!好可爱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一直以来,他就很懂得,也可说是几近本能的善于讨女人欢心。

 

  向来和‘可爱’这类名词绝缘的席湘儿,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不能怪她如此兴奋,因为长达五年的学校生活下来,和她搭得上边的‘形容词’,尽是‘怪物’、‘恶心’、‘妖怪’……之类。

 

  ‘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她愈来愈不反对他就此赖定了。

 

  ‘当然,你本来就很可爱!’这倒是南宫烈的真心话。若非觉得她有趣、逗人、可爱,他昨晚就不会……呵呵!

 

  席湘儿醉得两颊嫣红,快乐得不得了!‘好吧!在未想到更好的良策之前,你就先留在这儿吧!

 

  也好!这小子讨人喜欢,加上他那张极具‘赏心悦目’之效的脸蛋,就暂时让他住下吧!再怎么说,自己比较‘理亏’是错不了的,所以也只好委屈点凑合一下了,总比他真去跳楼,变成怨灵,从此和她长相左右来得强。更重要的是,她可没兴趣和他演一段‘第六感生死恋’哩!

 

  对!就暂时先这么办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读透了她那单纯心思的南宫烈,知道自己已胜券在握,便老实不客气的对‘亲爱的主人’,提出身为‘情夫’的第一个要求。

 

  ‘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经他一提,她发现自己的肚子也饿了起来。很好!就趁这个机会试试他的手艺吧!

 

  于是,席湘儿深吸了一大口气,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宣布她这个‘主人’给‘情夫’的第一道‘圣旨’。

 

  ‘你(你)快去弄点吃的来!’

 

  咦,怎么是重叠音?

 

  嘿!原来是异口同声。

 

  趁席湘儿还在消化那句话的意义时,南宫烈抢得先机的表态。‘可爱的湘儿,你可别搞迷糊了,我是你的情夫?!所谓情夫就是小白脸对吧!而小白脸的任务之一,就是提供主人表现爱心的机会,也就是说应该由你来伺候我才对,所以,现在你快去厨房弄点东西来孝敬我吧!随便简单一点没关系,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CASE,我不会太挑剔的!’他说得好像施了什么大恩大德般。

 

  席湘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不但想白吃白喝白住,还得寸进尺的想要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坐享其成’的大少爷?!有没有搞错啊!

 

  ‘你作梦!’

 

  她满腔怒火正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向他‘发功’,偏偏南宫烈‘救火’功人了得,不慌不忙到蹦到她面前报到,一脸慎重其事的将自己的双手递到席湘儿眼前,正经八百的说:‘湘儿,你有看我这双手!’

 

  ‘你的臭手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的视线却是坚定不移的锁在他那双手上,舍不得移开。

 

  嗯!好完美的手,修长无瑕又好看!

 

  她的表情如他所愿的展露出疼惜欣赏之情,南宫烈打铁趁热的接续下一个步骤。‘你看我这双手,它是多么的迷人漂亮,如果用它去煮菜,万一不小心被烫伤或灼伤什么的,那可就教人心疼了,不是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么漂亮的手万一受伤了那可就……完全被‘洗脑’的席湘儿,一颗坦率的头直点个不停。

 

  战术奏捷的南宫烈便顺势向她‘咬耳朵’,语调是极富挑逗而醉人的那种。‘所以啰,还是让你去弄吃的比较恰当,对吧!’

 

  ‘嗯!’百分之百赞同的肯定句,接着她便恍恍惚惚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才回复意识,惊觉自己的‘大意失荆州’,便又怒火冲天的折回去。‘为什么还是我去弄吃的?’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还记得吧?HONEY。’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善心大发的对她抛了个‘媚眼’,哪知席湘儿对他那‘媚眼’的反应居然是──两只手臂动作迅速确实的挡在胸前,做出一个‘十字架’招数的防御POSE,嘴里还很有默契的配合道:‘别想再用“媚功”击败我!’

 

  接下来,不用说,满屋子都是南宫烈那惊死人的爆笑声。

 

  席湘儿这才发觉自己的‘糗姿’,赶忙收起了双手,懊恼至极的大叫:‘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

 

  然而,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南宫烈就笑得更加无法无天了。好可爱的女孩啊!

 

  尴尬至极,而满脸红透的席湘儿见抗议吓阻无效,索性不理他,转身自顾自的向厨房走去,嘴里还愤怒不平的咕哝着:‘笑吧!笑吧!笑死算了!’

 

  但是气归气,她的手还是不自觉的从冰箱拿出两人份的材料……

 

  窗外的朝阳,此时已完全露脸,以最绚烂的光芒照耀大地。
第二章

  ‘吃饭啦,大少爷!’

 

  虽然方才在厨房时,席湘儿还很兴奋,尽全心的为这个不速之客弄早点,但到了他的面前,总得装一下才有面子,也才不会失了立场嘛!

 

  聪明的南宫烈自然乐于配合她。‘叫我烈,或者小烈吧!这可是身为主人的你的特有权利呢!’

 

  特有?!也就是‘专用’的意思?有了这样的认知,令席湘儿心湖泛起一抹莫名的兴奋。

 

  ‘叫烈很奇怪,还是叫小烈吧!比较顺口。’她难掩笑意的表示。

 

  ‘很好,以后小烈就是你专用的名词了!’南宫烈顺水推舟的说。

 

  ‘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打从心坎里高兴。

 

  他愈来愈喜欢她的天真单纯,语气也跟着调皮了些。‘当然!你是我的主人,我自然要听你的话啰!’

 

  席湘儿差点儿亢奋过颅的哇哇大叫。太奇妙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竟然因突然天降的‘意外’,而拥有了这么高级、人见人爱的‘珍贵宠物’?!

 

  席湘儿真怕是自己想男人想疯了,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幻梦,不由得伸手用力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

 

  ‘哎唷!好痛哦!’

 

  嘿!太好了,果然不是作梦,是现实,哇──哈哈哈!

 

  ‘湘儿,你怎么了,痛不痛?’南宫烈不知在何时黏到她身边来,用那浑厚迷人而极富挑逗味道的嗓音,在她耳畔急切的低唤。

 

  ‘没……没事……没事的。’席湘儿顿时全身酥酥麻麻。

 

  天啊!这个男人的声音真是超迷人、超好听的哩!

 

  确定她完全无恙后,南宫烈便极尽温柔的在她‘自虐’过的粉颊上,轻轻的烙下一吻,算是‘疗伤’。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呃?嗯!’

 

  席湘儿下意识的顺从他的意愿,全身飘飘然的她,确信此时此刻自己的双脚铁定是悬浮在半空中,并未着地。心中那份难言的喜悦,就像湖面的涟漪般,愈荡愈大,愈荡愈开……

 

  直到南宫烈解决了一大半早餐之后,他才发现席湘儿面前的早餐一口都没有动过,她正呆呆痴痴的朝着他直直发射超强力的‘色波’……不!是凝视着他。

 

  真是太好看,帅呆了!连用餐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席湘儿是愈看愈开心,愈看愈喜欢。这男人简直是天生就适合当‘情夫’的人材,而且还是‘最高级’、‘有镀金箔’的‘超高级情夫’那一型!

 

  这绝不是在贬他或刮他,而是赞美!千真万确的。

 

  ‘呃?’待她神游归来,赫然发现有一小片火腿被叉在叉子上,送到她面前,似乎有一、两分钟了。

 

  接收到她那惊讶不解的反应,南宫烈不慌不忙的优雅一笑。

 

  ‘快张开嘴啰!就让小烈为你服务吧!主人。’

 

  ‘我说过不要叫我主人!’真了得的功夫,小火腿片入‘洞房’的同时,居然还能口齿清晰的如是说。‘既然我叫你小烈,你就叫我湘儿!’

 

  ‘湘儿!’南宫烈相当合作。

 

  嗯!这词儿听起来顺耳多了,尤其从他那性感的唇瓣吐出,就更加不同凡响。

 

  现在,席湘儿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儿后悔了──后悔‘收留’了这只‘最高级的珍贵宠物’,连同方才她‘委屈’负责料理早餐的乌气也全数散尽。

 

  此刻的她,正乐不可支的享受着她的‘情夫’优雅温柔的‘服务’──伺候她吃早餐之乐是也!

 

  嗯!就姑且让他住一阵子,观察观察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吧!

 

  席湘儿原已决定的心意,此刻显得更加坚定不移,只因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他的魅力所征服。再者,有个伴同住也不坏,虽然自一年前,和她共居的奶奶过世,留下这间屋子给她以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孤寂,但是一年多来的独居生活,说完全不寂寞是骗人的。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呀!

 

  于是,‘情夫’南宫烈及‘主人’席湘儿的‘同居’生活,正式揭开序幕──

 

 

 

  *  *  *

 

 

 

  席湘儿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一大票人喜欢标新立异,豢养一些珍贵稀奇、难得一见的‘宠物’了。原来走在街上受人注目,享受那些钦羡妒恨的目光,是如此的令人龙心大悦,爱不释手。

 

  而能有这种被人羡煞的机会,完全是拜走在她身边的‘情夫’南宫烈所赐。他那出众的外貌,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加上秾纤合度的体格,世界超级模特儿般的优雅走姿,整体搭配起来,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尤其是对女人。

 

  只有在这时候,席湘儿才不再埋怨自己那几近一七○公分的身高,因为和一百八十多公分高的他并肩而行,看起来极为相称而抢眼。

 

  不过,陶醉得意之余,席湘儿当然也没忽略那些‘绿色视线’所隐含的另一层意义──好一对‘美女野兽’配啊!

 

  就算是在说笑话,她也不会笨到误以为众人眼中的‘美女’是指她自己,那绝对是在说南宫烈,而‘野兽’才是自己名副其实的身分,唉!

 

  算了,反正和南宫烈走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这样就好了,其他的就先丢到一边去,暂时别理会吧!

 

  如此安抚自己之后,席湘儿的心情果然迅速好转,又是一个大晴天。现在,她只想要快点为她的‘情夫.小烈’好好的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  *  *

 

 

 

  一直以来,席湘儿心中都存在着一个宏大的梦想,就是为自己心爱的男友购买各种适合的衣饰,把他打扮得更加出色俊帅,当然,若能穿着款式‘速沛’的‘情人装’,那就更棒了。

 

  只可惜这个心愿因为过去的‘恋情’都太过‘短命’,而始终没有机会实现。

 

  现在,她总算如愿以偿了,而且对象还是破纪录的超级大帅哥呢!

 

  就是这种心态,让席湘儿毫不犹豫的带着南宫烈,走进一家专卖高级舶来品的男性服饰店。

 

  这家店是采‘大小通吃’型的经营方式,从内衣、内裤、外出裤装,到衬衫、休闲服、西装外套、运动服……等等,各种用途、各种款式的名牌服饰应有尽有,只要你的荷包负担得起,铁定包君满意,满载而归。

 

  如果在平时,打死席湘儿,她也不会把钱拿到这种‘非人类’消费用的店来‘奉献’,自愿当起‘散财童子’;但今天不同,因为她认定只有这家店所贩卖的衣饰,才配得上她‘饲养’的这个‘超级珍贵宠物’,所以席湘儿把心一横,豁出去啦!──当然是豁出钱包里的‘子儿’。

 

  然而,甫进店内不到五分钟,她便立刻后悔了。但绝对不是被衣服挂牌上的‘天文数字’给吓到,而是因为那些专柜小姐的态度!

 

  打从南宫烈出现在店里的那一秒钟起,几乎所有闲闲无事的专柜小姐们,全都朝南宫烈一拥而上,抢着为他服务,那一张张女色魔般的谄媚脸庞,好不恶心!看得一不小心被挤到一旁去的席湘儿,心中一把熊熊烈火烧得足旺。

 

  这些不要脸的大三八,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只怕她们不会记起‘别人的东西非请勿动’这个游戏规则哩!

 

  正当她准备要‘大显身手’之际,南宫烈适巧发表高论。‘湘儿,你不是要帮我挑选衣服,怎么不过来呢?’搭配这番话的动作,是一个彷若王子伸出手臂向公主邀舞的优雅POSE。

 

  这下子就算席湘儿再有多少怒气,也烧不起来了。她在那些专柜小姐又妒又羡的注视下,得意洋洋的走向南宫烈。

 

  在南宫烈那慑人心魂的‘媚笑’下,席湘儿忘我的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他伸向她的大手中,早忘了自己有‘异性过敏症’那一回事儿了。而很幸运的,她那‘异性过敏症’此时又善心大发的放了她一马,没跑出来当众现宝。

 

  ‘这几件是热心的专柜小姐们推荐的,你以为呢?还是你想再挑别的款式?’南宫烈试着用嘴上功夫巧妙的招回她游荡在外的魂儿。

 

  ‘这些都不适合你,太俗气了,我们再多看几款,走吧!’对席湘儿而言,那些专柜小姐所挑选的服饰,除了‘刺目’之外,几无任何吸引人之处,她的小烈怎么能穿款式那么低俗的衣服呢!哼!

 

  ‘嗯!这件好,设计新颖不落俗套,而且能把你特有的气质完全烘托出来。还有,这件也不错!’

 

  绝不是席湘儿自吹自擂,她的审美眼光可是有口皆碑的一级棒。所以她的同性朋友们,凡是有点儿爱漂亮的人,要上街购物买东西,尤其是衣服,绝对不会忘了把她给拉去当‘参谋’。

 

  不一会儿工夫,席湘儿已为南宫烈挑选了一堆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

 

  ‘好了!去试穿看看吧!’席湘儿总算挑够,觉得满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烈没想到她的眼光如此之好,双眸不由得发出赞赏的光芒──她挑选的那些衣饰,正巧全是他看上的呢!

 

  ‘快去吧!’席湘儿相当开心,因为他没有拒绝她为他选的衣服。

 

  一定会非常迷人帅气的!她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偏偏那群大三八就是爱破坏她的雅兴,不但像背后灵一样,死黏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之所以是黏在‘身后’,而不是‘左右’,可是她费了一番‘苦心’,‘奋斗不懈’的成果哩!这会儿这些三八至极的专柜小姐,争相以‘带路’到试衣间为借口,挨近南宫烈身边。更令她‘惊了一大跳’的是,其中两个超三八几乎是半挂在南宫烈身上,还把大波霸刻意在南宫烈眼前晃呀晃的。

 

  ‘先生,我带你到试衣间吧!’

 

  ‘先生,她太笨了,还是我带你去吧!’

 

  结果,席湘儿又一个不小心给挤到一旁去。

 

  哼!再不发发威,那群不要脸的大三八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哩!于是她以刺耳怪异的腔调嘲讽道:‘天啊!这儿不是高级服饰专卖店吗?怎么变成牛肉场,卖起牛肉来了,而且还是免费大相送呢!’

 

  ‘你──’再笨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会知道人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几个专柜小姐自然不例外。

 

  眼看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要不是担心湘儿会受伤,南宫烈说什么他也不会自动自发的扮起‘调停员’──他向来最讨厌介入女人之间的战争。

 

  ‘好心的小姐们,谢谢你们的热情美意,不过我相信湘儿的眼光,所以这些衣服也不必试穿了,请直接结帐吧!’说着,他的手臂便很巧妙的将席湘儿勾进自己臂弯中,突破‘重围’,朝柜台走去。

 

  胜负自然分晓,席湘儿不战而胜,痛快极了──小烈果真是偏帮我的,呵呵!

 

  然而,那几个碰了软钉子,不战而败的专柜小姐脸色可就难看了,几个人杵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喂!你们没听到吗?我们要结帐了!’席湘儿舒舒服服的靠躺在南宫烈怀中,得意洋洋的‘提醒’那群大八婆。

 

  基于‘顾客至上’的守则,那几个专柜小姐只好悻悻然的‘解散’,只留下一个继续为他们‘服务’──结帐。

 

  当‘天文数字’由专柜小姐口中公布时,席湘儿差点儿睁着眼睛昏过去。

 

  天啊!她知道这些衣饰一定价值不菲,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贵到几可让人吓出心脏病来的地步!只怪她数学不灵光,对数字向来没概念,少算了一个零!

 

  不管了!全买下再说!冲著「金钱诚可贵,小烈价更高’的标榜,席湘儿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将出门时刚从邮局提领的钱,全数给‘祭’了出来。

 

  然而,她的‘豪情壮志’却被南宫烈给阻碍了。

 

  他从容不迫的从皮夹掏出一张金卡,递到专柜小姐面前,另一只手则轻易的自席湘儿的小手中拿走钱包,将它放进自己的衣袋内。‘我暂时先帮你保管,OK?’

 

  他给她一个潇洒迷人、会勾魂的‘媚笑’,又蜻蜓点水般的在她额上轻吻一下,让她暂时被‘迷住不动’,省得‘打扰’他的行动;而席湘儿也真乖乖的红着脸,呆愣在那儿,一直到南宫烈签完帐,将她带离店外,她才从醉梦中苏醒。

 

  ‘为什么是你付帐?你不是说──’席湘儿立即兴师问罪,虽然她体内因那一吻所引发的兴奋,尚未全然退尽。

 

  南宫烈不以为然的打断她的‘控诉’。‘此话差矣,我只是“暂时”帮你代付,是“暂时”的,所以这笔帐还是算在你头上,懂吧!’

 

  ‘呃?哦!’席湘儿只是反射性的回应,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

 

  瞧她那一脸莫名所以的呆相,南宫烈满意极了。‘现在,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吧!’

 

  ‘??!’

 

  也不管席湘儿肯不肯,他不由分说的便拉起她的小手向前方快速前进。

 

 

 

  *  *  *

 

 

 

  南宫烈的目的地居然是一家少女服饰专卖店。

 

  ‘这里是──’

 

  席湘儿实在搞不清楚南宫烈为什么带她到这儿来。这家店里所展示的服饰,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各类衣饰,当然她也不例外,但因为它的价码相当‘可观’,所以大部分的少女们都只有‘可观’的份儿,而没有‘可穿’的福气,席湘儿自然是属于‘可观’的族类。

 

  ‘进去吧!’南宫烈轻挽着她的腰际,巧妙的将她推进店门内。

 

  别说是反抗了,当他轻挽住她的那一瞬间,席湘儿早又成了‘浮人’,双脚离地,浮在半空中,全身飘飘然,哪还有多余的闲工夫反抗?最重要的是,她也无意反抗──被他搂住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更何况,她的‘异性过敏症’也没有不识趣的跑出来破坏她的好事,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呢!呵!

 

  直到她注意到似乎有人声荡进她耳畔,她这才将注意力向那声音集中。

 

  嗯!果然是小烈迷死人的嗓音!

 

  ‘请把那套,还有左边第二件、右边第四套给我!’

 

  只见南宫烈潇洒俐落的‘指挥’着店里的小姐,而专柜小姐也比平时表现得更加殷勤,服务态度之好自然不在话下。

 

  席湘儿简直看傻了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注意到她那副‘木鸡相’的南宫烈,眼中闪烁着满意的色彩──这小娃儿真够乖,一点也没有‘妨碍’他的作为。

 

  ‘谢谢光临,欢迎再来!’不知过了多久,专柜小姐们全笑咪咪、异口同声的‘欢送’道。

 

  咦?已经踏出店门啦?!始终呈现恍惚状态的席湘儿这才意识到,已经又经历了一回合的‘物换星移’。

 

  ‘你买那么多女生的衣服干嘛?’该不会想拿去送前任或前前任‘主人’吧?!这个想法让席湘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上了计程车,人都还没坐稳就立即兴师问罪。

 

  偏偏南宫烈还要吊她胃口,语意未明的笑道:‘你以为呢?’

 

  ‘你──’若不是意识到正处在计程车内,有个碍眼好奇的司机灯泡在场,她发酵变酸的无名怒火早已一发不可收拾。‘谁管你要送谁,我才不介意呢!哼!’语毕,她便把脸别向车窗外,省得‘心事’外泄。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指这个小娃儿此刻的表现吧!南宫烈的双眸因浓烈的笑意而眯成一线。

 

 

 

  *  *  *

 

 

 

  好不容易‘憋’到家里,‘超级原子弹’席湘儿即刻爆发。

 

  ‘你是我的情夫,怎么可以随便送东西给别的女人?!’

 

  不!我不是要说这些啊!话像连珠炮般脱口而出之后,席湘儿立刻懊恼不已。万一小烈因为我这么凶他,一气之下走掉,那──

 

  这样的念头产生之后,她不禁下意识的移动身子,挡在客厅的大门上,以防万一。

 

  不过,南宫烈并未如她所害怕的大发雷霆,甚至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反而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这令席湘儿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是没敢放松‘警戒’。

 

  ‘冤枉啊!主人!小烈买这些衣服是要回赠给主人你,以答谢你先前为我治装之恩呀!’瞧他那一脸的无辜相,好似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般。

 

  ‘送我?!’虽然她仍想维持原来的‘凶脸’,但是她的脸部肌肉和神经却很老实的反应了她真正的心情,眼睛和嘴形全都呈现‘笑’字形,满肚子的‘酸气’也在瞬间全数歼灭。

 

  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的南宫烈并未揭穿她的‘糗相’,视若无睹的接续先前的话语。‘是啊!身为情夫的义务和责任,就是要使主人快乐,笑口常开,不是吗?’说着,他投给她一个‘中度勾魂’的微笑。

 

  ‘呃?啊!嗯!’过度的兴奋让席湘儿不得不藉助‘外星语法’来回答。

 

  原来小烈买那些衣服是要送我,回赠我的!愈想她的面皮就愈无法控制的呈现‘笑’字形。

 

  啊!对了!付钱!席湘儿差点儿把重要的正经事给忘了。

 

  ‘你替我保管的钱包还我吧!’

 

  南宫烈这回倒是很合作,立即把钱包还她。

 

  只见她一接过手,便急着把钱包里的钱全数掏出,数了数又跑回房间,不一会儿又折回客厅,将一叠钞票对着南宫烈双手奉上。‘这是要还你的,谢谢你方才代付!’

 

  听得出她百分之两百是诚心诚意的口吻。南宫烈眼中透着深刻的笑意,那是赞许、激赏与爱怜──好个不贪小便宜的俏女孩!

 

  ‘你并不欠我钱啊!’他从容不迫的把她呈上的‘贡品’塞回她自个儿的钱包中。

 

  ‘不可能啊,刚才明明──’

 

  ‘哪!你听我说!一刚开始是你买衣服给我,而我只是先帮你代付,所以实际上还是你付的钱,对吧!接下来我回赠你衣服,理应我付钱,所以一来一往之后,我们已扯平互不相欠,所以你并不欠我钱了,没错吧!’他最拿手的看家本领之一,就是以超级快速的‘快嘴’,一气呵成的把要说的说完,让人听不清楚话中的含意,而且是以最具说服力的语调‘发功’。

 

  席湘儿的耳朵和理解力根本都跟不上他的‘瞎盖’速度,只有迷迷糊糊的点头。‘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她还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南宫烈继续发挥他那与生俱来的超强说服术。‘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先为我买了衣服,对吧!’

 

  ‘嗯!’

 

  ‘然后我也帮你买衣服,对吧!’

 

  ‘嗯!’

 

  ‘所以啰,这么一来一往,我们就扯平互不相欠了,不是吗?’为了不让她有多余的精力动用大脑思考,南宫烈不忘下了一帖强力药剂──在她额上烙下一记轻吻。

 

  ‘呃!啊!对!’席湘儿的双颊又染成了樱花红,脑袋瓜理所当然的又停止运转,再度呈现空白状态,一颗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个不停,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有没有扯平’那档事儿。

 

  南宫烈满意极了。‘既然没错,咱们就不必再去想那些没营养的事了,快去试穿那些衣服吧!那全是我精挑细选的结晶,而且和你为我挑选的衣服都很相配呢!’

 

  ‘真的?!’席湘儿的双眸不能自已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快去试穿看看喜不喜欢吧!’见到她那毫不掩饰的可爱表情,他想为她多做一些令她快乐的事的心意,不知不觉又增强了许多。

 

  ‘嗯!’

 

  席湘儿真是快乐得不得了。并不是因为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缘故,而是因为它们全是小烈为她挑选的,而且和他的衣服极为相称,正巧实现了她‘速沛’的美梦。

 

 

 

  *  *  *

 

 

 

  经过一系列的试穿大会之后,席湘儿真是大开眼界了。小烈的眼光果真了得,为她所挑选的衣饰,每一件穿起来的风格、味道都不尽相同,却都把她烘托得比平常至少美上十倍。难怪人家常说:‘人要衣装!’,好一句名言!

 

  ‘穿这件衣服时,绑公主头比较适合!’

 

  南宫烈不知何时闯进了她的房间,挨到她身后。

 

  ‘不行!我这副粗枝大叶的模样不适合绑公主头,那看起来会像唱大戏的丑角,铁定笑死人的!’席湘儿连忙拒绝。

 

  虽然她也希望自己能试试那种甜美俏丽的发型──而她也确实曾偷偷试了几次,结果就像她自己所预料的般,极端不适合,甚至给人‘爆笑’的感觉。

 

  ‘不!没有那回事,湘儿一点也不粗枝大叶,只是疏于打扮又没抓住自己的特点,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结果。我帮你梳头吧!’说着,南宫烈便自动自发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充当起造型设计师。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她是喜欢这种感觉没错,但却怕她的‘异性过敏症’又跑出来搅局,结果岂不惨哉!所以还是和小烈保持适当距离比较好,免得‘因小失大’!

 

  南宫烈却没有半点放弃初衷的迹象。‘坐着,别乱动,相信我的技术吧!’

 

  被他的‘媚功’这么一迷,席湘儿哪还有心神抗拒,当下就正襟危坐,当起听话的乖宝宝。而南宫烈的梳头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并不比专业的造型设计师逊色。

 

  席湘儿尤其喜欢他修长温柔的手,碰触到她发丝的感觉,很舒服又带点儿莫名的兴奋。最让她暗叫惊奇的是,她的‘异性过敏症’似乎对小烈免疫,始终未曾在小烈面前现身过。为什么?

 

  算了,这样更好,她就先好好的享受一番小烈给予她的美妙时光吧!

 

  ‘有没有水蓝色的发带?’

 

  ‘有!我找找看!’席湘儿相当合作,立刻展开搜索行动。

 

  令人泄气的是,找了半天,却未见成果。‘奇怪,我明明是放在这儿的啊!’

 

  南宫烈闭上双眸,静思了几秒钟之后,便眼带笑意的睁开眼睛。‘找找看右边的第二个抽屉吧!’

 

  ‘哦。’席湘儿反射性的照做。

 

  ‘?!找到了,真的在这儿哩!’她就像挖到宝的寻宝人般兴奋。‘你怎么会知道?!’席湘儿大感不可思议。

 

  南宫烈笑得相当迷人。‘没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好了!坐好,我帮你结上发带。’

 

  ‘哦!呃!’席湘儿本想再追问下去,但在他那百万伏特的电眼攻势下,却又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征服了。

 

  不能怪她感到讶异,因为她并不知道南宫烈有着奇灵的第六感这回事儿!

 

  ‘好了!瞧,果真是甜美可人的湘儿小公主!’

 

  ‘呃?!嗯!’

 

  席湘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子里那个可爱的小天使真是她自己吗?

 

  ‘我没骗你吧!湘儿非常适合公主头的发型,没错吧!’南宫烈进一步加强她的自信。

 

  ‘你真的这么认为?’明知他并非在讨好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在我眼中,湘儿是真正的小公主!’听得出这句话是出自他的肺腑。

 

  席湘儿发现自己的脸正笑得变形,而久久无法归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豢养的情夫啊!’他倒是对答如流。

 

  ‘小烈……’

 

  如果这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吧!这是席湘儿此刻内心最深切的心声。

第三章

  日子很快的过了两个多星期,和南宫烈共同生活是很刺激、新鲜而奇妙有趣的,席湘儿真的这么想,虽然她总是辩不过他,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像下列所描述的这般情况,在他们小俩口的生活中,层出不穷──

 

  ‘茶!’南宫烈理所当然的吆喝。

 

  ‘啥?!’席湘儿瞪大充满‘问号’和‘惊叹号’的双眸。

 

  ‘喝!’他很好心的进一步指点迷津。

 

  ‘呸!’她火冒三丈,下巴翘上三层楼高。

 

  ‘You!’他气势万千的向她勾勾食指。

 

  ‘What?!’她倒是对答如流,活像唱双簧的。

 

  ‘赌!’他晃晃手中那一叠随身携带的特制扑克牌。

 

  ‘行!’她毫不犹豫的走向他,非常大方的接下他的战帖。

 

  然后,一场‘赌局’便搬上台面──

 

  不一会儿工夫,胜负立即分晓。

 

  不用说,赢的一方永远是‘神赌’南宫烈,去倒茶伺候的,永远是席湘儿──虽然她嘴巴上总是嚷嚷个没完,事实上却做得津津有味,甘之如饴。

 

  只是席湘儿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对赌,输的总是她?莫非幸运女神当真特别眷顾这个不讨人厌的‘高级珍贵宠物’?还是她太过‘单纯’,总是把自己的脸当成‘公告栏’,告诉他自己的底牌好坏?!

 

  席湘儿真的不懂?!

 

  而每当看到她那一脸可爱逗趣的困惑,永远的赢家南宫烈便偷笑在心底,不过他一直掩饰得很好,没让可爱的小主人给发现他的‘秘密’。

 

  真是令人同情的席湘儿!如果她知道他的‘底细’──赌桌上的‘东方不败’,那么她就不会傻得那么彻底,那么老实天真,老是和他以‘对赌’来解决各种争执了。唉!

 

  ‘我肚子饿了!’

 

  瞧!才说着,那个‘No  Law  No  Sky’的家伙,又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朝她理直气壮的‘哭饿’了。

 

  ‘知道啦!我这就上超市去买菜,行了吧!’才下班回来,脚丫子刚踏进客厅大门的席湘儿,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

 

  应该说是‘偷看’一眼才对!天知道这些日子来,她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便是一下班就以十匹马力的冲力,冲回家去,好好的‘欣赏’她这个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的情夫小烈──绝对是最有效的‘精神振奋剂’,保证‘一眼’见效,童叟无欺!

 

  不过,‘偷看’这档事儿总不好做得太明显,尤其她是一个云英未嫁、二八年华的俏姑娘,总得留些给人家‘探听’嘛!所以只好以‘瞟’他代替‘偷看’啰!

 

  ‘你干什么?!’席湘儿吓得倒退好几步,直到紧贴在客厅大门门板上,一副活见鬼的糗相。

 

  南宫烈见状,不禁失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席湘儿又气又羞又窘。

 

  不能怪她表现得如此失常,虽然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星期,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功力已经深厚到能以‘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态度,面对他那突然疾速逼近,在她眼前兀然放大的超迷人的脸部特写镜头。

 

  可恶!笑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停止的迹象,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以主人的身分命令你,以后不准没有事先预告就突然接近我,尤其是你那张大臭脸!’席湘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提出警告。

 

  南宫烈终于停止了爆笑,挺直笑弯了的腰。‘为什么?’接着,像是恶作剧般,他的右手臂倏地拂过她耳畔的发丝,搭靠在她背后的门板上。

 

  席湘儿差点儿给他这极具爆炸力的举动给吓出心脏病来,乍红一片的脸蛋迅速下垂。

 

  ‘我命令你立刻退到距我一公尺外去!’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理由!’

 

  如果湘儿的反应不要那么有趣、那么合他捉弄人的胃口,他或许会听从她的话,偏偏……呵呵!

 

  所以,他不但没有离她远一些,反而把身体更加逼近她,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为了防止她从他的‘势力范围’逃脱,他的左手还免费赞助,和右手合作无间的将她固定在他的两臂之间,一脸兴味的欣赏她的羞涩困窘。

 

  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时候,席湘儿希望她那‘顾人怨’的‘异性过敏症’能蹦出来防碍她,偏偏老天不从人愿,因此她只好自力救济了。

 

  ‘因为突然看到你脸部的特写镜头,对心脏不好啊!’

 

  意外的,这回南宫烈没有发出爆笑,反而做出令她更加无法承受的举动──

 

  ‘那么,如果我这样呢?’

 

  他将性感诱人的唇凑向她的额头,眼看就要吻着──

 

  ‘南无阿弥陀佛,各方妖魔快快散去!’

 

  席湘儿为了可怜的心脏着想,不得不为己脱困,摆出一个道士除妖的POSE,好糗!

 

  静寂了○.○一秒之后,没错!南宫烈又笑得人仰马翻了。

 

  ‘不准笑!’席湘儿宛如住在河的东边那只大吼的猛狮般。

 

  不过,‘危险’因而解除了,让她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内心隐约有一种遗憾可惜的失落感,为什么呢?

 

 

 

  *  *  *

 

 

 

  尽管南宫烈老爱逗她、取笑她,然而在男女的交际上,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绅士。席湘儿绝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哪!她的小烈正理所当然的推着购物车,陪她逛超级市场呢!尤其周遭那些此起彼落的妒羡眼光,看得湘儿好──爽!哇──哈哈!

 

  ‘小烈!我要数量最多的那一罐!’席湘儿兴奋的指着堆放成一座小山的玉米笋罐头说道。

 

  ‘你还是一样贪心?!’南宫烈像是在看稀有动物般的看着她。

 

  关于‘采购’这方面,席湘儿可不会轻易让步。‘这有什么不对?花同样的钱,能买到内容量愈多的,当然愈划算啊!’她一副俨然是标准家庭主妇精打细算的口吻。

 

  南宫烈深明大义的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太好了,加油哦!我要装最多的那一罐哦!’席湘儿期待的低叫。

 

  自从共同生活的第三天,她的小烈在她面前‘秀’了这项‘特殊才能’后,她就迷上他这份能耐了,而且相当善于巧妙运用。

 

  只见南宫烈像往常一般,闭上双目,集中精神冥思,同时将左手伸向那一堆玉米笋罐头,摆出抓取的手势,进行感应的工作。

 

  三秒钟之后,南宫烈睁开双眸,胸有成竹的笑道:‘是下面第二层,最左边那一罐!’

 

  ‘万岁!我立刻拿那罐!’席湘儿的手迫不及待的冲向南宫烈‘指示’的那罐罐头。

 

  ‘小心!别把全部都弄倒了!’

 

  他是怕她因而受伤,虽然他早见识过她那‘切入取物’的好本事。

 

  ‘安啦!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之一哩!’

 

  席湘儿聚精会神的‘取’出那罐罐头。

 

  瞧她那副拚命的模样,南宫烈感到有意思极了。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竟为了一罐多出一、两根玉米笋的罐头,而那么大费周章的拼得满头大汗。

 

  他的眼底装满了深刻的笑意。或许是太过专注于湘儿的一举一动,又或许是对方掩饰的功夫了得,所以南宫烈并未发现人群中有一双闪烁着怪异光芒的眼睛,自他们进了这家超级市场后,便一直盯着他们……

 

 

 

  *  *  *

 

 

 

  ‘小烈!帮我挑两只黄最多的红蟳,快!’望着那一只只肥肥胖胖、任君挑选的红蟳,席湘儿真是难掩兴奋。

 

  ‘知道啦!’

 

  这小妮子倒还真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呢!居然理所当然的把他那傲人的第六感给应用在选购食物上!啧!而能如此彻底妥善运用他这项‘特殊才能’的人,除了龚季云那小子,及被那小子‘教坏’的那群‘东邦怪胎’外,放眼天地人间,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惹人疼爱的小娃儿了。

 

  南宫烈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些。很快的,他又不负小主人所望的,运用他的‘特殊才能’,为她挑了两只黄最多的红蟳。

 

  席湘儿绝对不会怀疑他的‘选择’和‘指示’,因为这两个多星期来,他这项本事从未失灵过,百分之百屡试不爽呢!

 

 

 

  *  *  *

 

 

 

  采购完毕走出超市,在回家的路上,席湘儿始终心情郁闷透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收银台大三八害的!结帐就结帐,干嘛不务正业的向她的小烈猛送秋波,还三不五时‘不小心’碰触到小烈那双诱人的手。

 

  哼!不要脸的大八婆!害她原有的大好心情因而去了一大半。

 

  ‘你怎么了?自从走出超市大门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两手提满了‘采购成果’,被抛在老远的‘大后方’的南宫烈,只好动用嘴巴表示关心。

 

  然而,他不开口还好,一听到他这句话,席湘儿就更加火冒三丈。

 

  ‘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那只充满病菌的‘淫手’,任她为所欲为的吃你豆腐啊!她实在很想把这一肚子怒气骂出口,偏不巧她的理智适时阻止了她的嘴巴。

 

  ‘我怎么了?’就像要气死她一般,他居然装出一脸无辜?!

 

  ‘没事!’席湘儿还是硬把怒气吞回了肚子里。

 

  那不是小烈的错!小烈根本不知道那个大八婆那污秽恶心的‘歹念’,当然就毫无‘危机意识’了!对!一切都是那个恬不知耻的老色女的错!

 

  ‘湘儿!湘儿!’

 

  ‘什么事?’

 

  既然决定判小烈‘无罪’,她自然收起难看的脸色,回眸投给他一个亲切友善的傻笑,不!是微笑!

 

  ‘小心你的左手边,靠右一点吧!’南宫烈煞有介事的叮咛。

 

  ‘我的左手边怎么了?’她的头还是向后转的看着他。

 

  ‘你──’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烈话才起了个头,‘灾难’便发生了──

 

  只见一辆没公德心的计程车硬挤入慢车道,自席湘儿身旁不远处呼啸而过,不巧的是,路旁和人行砖的交汇处正巧积了一滩污水,在计程车嚣张的扬长而去后,留给了席湘儿满身的污渍和臭味。

 

  突发事件令席湘儿呆愣在原地好一阵子;南宫烈快步来到她身边,放下手上两大袋的食物,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我不是要你小心一点,靠右边些的吗?’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笑意,否则依她那副狼狈糗样早让他笑翻天了。

 

  他轻触她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奇妙,席湘儿索性维持原状,乐得享受小烈的‘服务’。

 

  ‘你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相对于臭骂没公德心的计程车司机,席湘儿对南宫烈的‘灾难预报’可感兴趣多了──虽然他这项‘特异本事’也不是现在才第一次给她发掘。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只是有预感你再继续靠车道旁前进的话,会有小灾难发生!’南宫烈挺合作的,有问必答。

 

  ‘原来如此,你真了不起?!既然有这种能力,你不就从小到大都没发生过倒楣事了吗?’席湘儿可是出了名的好奇宝宝,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喂饱’她的好奇心。

 

  ‘不!这项能力对我本身并无作用,只能用来感应我身边其他人的事!’

 

  他可没说谎。

 

  ‘是这样啊!那不就和占卜师、先知之类的人一样,无法预卜自己本身的命运了吗?’

 

  她倒是很会举一反三。

 

  ‘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弄脏了整条手帕后,总算帮她把污渍擦拭干净。‘剩下的回去再换洗吧!’

 

  ‘谢谢你,小烈!’

 

  为了回报他的‘服务’,她决定替他分担些‘重量’,于是弯下腰去提取放在地上的其中一袋食物。哪知南宫烈的手脚比她更快,捷‘手’先登。

 

  ‘提重物这种费力的事,还是交给骑士为你代劳吧!’

 

  迎着他那超迷人的笑颜,她哪还有力气反对。更何况,受骑士宠爱的感觉是这么甜蜜幸福,她岂会笨到砸了它呢!

 

 

 

  *  *  *

 

 

 

  就像往常一样,下厨作菜的是‘主人’席湘儿,而‘情夫’南宫烈则好命的当大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报纸。然后,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上桌后,他便理所当然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可真是全天底下最尽责、最标准的小白脸了!’席湘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便偷偷欣赏他进餐的美丽画面。嗯!真是百看不厌。

 

  ‘我也这么觉得?!’南宫烈居然笑得很得意洋洋。

 

  ‘我是在讽刺你,你知不知道!竟然从来不曾帮我做菜过!’

 

  虽然她一点也不期望他真的进厨房帮忙──为他洗手做羹汤,可是她人生的一大乐事呢!只不过和他相处老居于下风的她,总得找些可借题发挥的‘理由’,乘机发发威,出口气,心里才能均衡一下嘛!

 

  聪明如南宫烈,岂会不知她那单纯的心思。

 

  ‘我是为了给你表现的机会呀!知道吗?小白脸的重大任务之一,就是要随时随地提供主人表现的机会,以增加主人对自已的信心,觉得自己是个对世界、国家、民族、社会有贡献的伟人、有用之人,进而增加主人的成就感,让主人的人生因而更加充实有意义又幸福快乐!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如此死忠不贰的恪遵职守才是,对吧!’

 

  瞧他说得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就算再无理的事,经过他那张‘大嘴’的包装转换,都能脱胎换骨,‘垃圾废话’一跃成为‘至理名言’。

 

  席湘儿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傻事,提供他一个‘发表高论’的好机会,自责的‘捶心肝’之后,索性不再搭理他,埋头苦干的吃她的晚餐,省得他又逮着机会‘演讲’。虽然她挺佩服他那副辩才无碍的好本事,但总是得装模作样一下,挤出不屑的‘假相’嘛!否则她岂不愈来愈没有立场了。

 

 

 

  *  *  *

 

 

 

  当夜深人静时,南宫烈和席湘儿结束了睡前‘快乐’的话匣子时间,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别怀疑,这个两房两厅的小窝中,主卧室套房绝对是属于‘情夫’南宫烈的,而那间小小的雅房,才是席湘儿这个鳖脚‘主人’的‘龟房’,不!是‘闺房’。

 

  唉!怪只怪南宫烈‘掰功’了得,而自己又没那份能耐辩赢他,所以她只好乖乖的让出主卧室给这个作威作福的‘情夫’,自己‘委屈’一点的‘移防’到那间单人房去啦!

 

  没办法,谁教她又不愿‘妥协’于南宫烈最初的提议──同房共寝。

 

  绝对不是她不想和她的小烈那么‘亲密’,而是因为她有两大顾忌:

 

  其一,不用说,就是怕那该死的‘异性过敏症’又跑出来妨碍她。虽然‘它’最近像‘死火山’般‘乖巧’的呈‘隐居’状态,但她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再者,自然就是怕自己又‘重蹈覆辙’,夜半人静时又‘色性大发’,在半梦半醒之间又‘强抱’……不,是‘强暴’了小烈,那可就不是一句‘抱歉’──抱着道歉──可以了事啦!

 

  所以,她只好忍痛拒绝这项‘诱人’的提议了,唉!真可惜。不!是这样才适当,才像个淑女的作为。

 

  想着想着,席湘儿很快便酣然入睡,嘴角边还挂着一朵满足快乐的微笑。

 

  原来在沉睡之前,最后闪进她脑际的是,南宫烈今晚称赞她烹饪功夫了得,非常合他胃口,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的那一幕,以及那褒奖的一吻。

 

  只是今晚的天气似乎格外闷热,尽管她那可怜的电扇已经很尽忠职守的以最大风速运转,但室内的空气依旧闷热不已,弄得睡梦中的席湘儿直冒冷汗,小嘴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双眉紧锁。

 

  ‘不……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奶奶……你不要走啊……’凄厉的哀号不断重复,且愈来愈大声。

 

  ‘湘儿!湘儿!你醒醒,你只是作了恶梦,快醒醒!’在自己房里整理组织白天探得的线索资料的南宫烈,听到她那不寻常、令人心碎的哀号后,便不由分说的放下手边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湘儿的房间──这还得感谢她一向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他才能如此顺利的闯入。

 

  ‘湘儿!你醒醒!’发现紧抱在怀中的可人儿全身湿透又冰冷,他心里难受极了,尤其是她的泪──她竟在他所不知、所无法到达的梦中哭泣,且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他怎能不心疼。

 

  ‘小烈……’在他的声声呼唤及温暖强壮的拥抱中,席湘儿终于从恶梦里跳出来,双眸装满了悲伤和无助,以及无尽的孤寂,全身抖颤得厉害。

 

  ‘好了,没事了,别怕!’他万般爱怜的轻抚着她颤抖不已的肩,极尽温柔的为她拭去汗和泪。

 

  依偎在宛如避风港的臂弯中,席湘儿激动紊乱的情绪逐渐的平复。‘好久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都未再作过奶奶死去的这个悲伤梦魇……’这是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梦境全都是快乐甜蜜又幸福的,可说是白天那段欢乐时光的延续,梦中的她总是满足甜笑的依偎在她的小烈怀中,任他宠溺,过足‘英雄臂弯里的美人’的瘾。

 

  南宫烈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等待她再度开口。

 

  ‘自从奶奶过世后,这一年多来……我总是作恶梦。在梦里,我无论如何嘶喊,如何痛哭,也唤不回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奶奶。我想温暖奶奶冰冷的手,但是无论我如何使劲紧握住那双没有温度的手,也无法让它多一点温暖……,然后,梦境一跳,已是爸妈办妥奶奶的丧事,回加拿大去,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这个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屋内突然变得好暗好暗,不时发出可怕的声响,还有一团不名而令人生惧、背脊发凉的黑色漩涡般的东西直逼向我!我好害怕,但是……不论我怎么叫喊也没有人理我……赶来救我。突然的,奶奶被那团不明的黑色旋涡卷走了,留下孤单寂寞的我──’她精神显得相当恍惚,如游丝般的呢喃,仿佛在黑夜里低泣的涓流般,让人心疼不已。

 

  南宫烈冷不防的吻上她微湿冰凉的双颊、她俏皮的鼻尖、她可爱的额头,不是激情的那种狂吻,而是似水柔情般,极具慰抚人心的轻吻。‘我会保护你的,从今以后永远陪伴在你身旁,让那个可怕的梦魇永远也无法再来骚扰你,今后湘儿的梦永远是幸福快乐的,我保证。’

 

  再也没有比这样的话语更能令她心动了。‘你真的会永远留在我身边,陪伴我一辈子?!’

 

  ‘当然是真的!’或许在一开始时,他并未深思过这个问题,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知道自己的心愈来愈认真,愈来愈放不下眼前这个惹人怜惜的小东西。

 

  席湘儿不敢再进一步去探索这个承诺的真实性有多少,也不愿意!她宁愿就这么相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

 

  ‘哎呀!’

 

  南宫烈毫无预警的将她腾空抱起,离开那张寂寞的单人床,稳稳的走出房门口。

 

  ‘你要做什么?!’一颗心因他这番意外的举动而狂跳不已的席湘儿,下意识的追问。不过,被他抱住的身子倒是没有发出任何反抗的讯息,反而将双臂绕过他宽阔的肩膀,紧紧的勾住他的颈项。

 

  如此的亲近,让她又轻易的嗅到由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特殊气息──醉人、动人,且诱人的男性气息,让她更加的眷恋难舍。

 

 

 

  *  *  *

 

 

 

  他将她抱回他的房间,温柔小心的将她放在那张大而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上,随后转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

 

  席湘儿恐慌至极的揪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的离去──她不要一个人,她怕!

 

  南宫烈执起她那只揪住他衣角的冰冷小手,轻轻的吻了一下。‘放心,我只是要帮你冲一杯牛奶,松弛你紧张的情绪罢了!’

 

  经他这么解释之后,席湘儿才肯松开自己的小手,双眸则始终未曾离开过在小吧台边背对着她动作的南宫烈。

 

  很快的,南宫烈端了一杯香浓的温牛奶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

 

  ‘喝了它,乖!’

 

  他的声音似乎有股令人顺从的魔力般,席湘儿真的乖乖的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好乖!’南宫烈满意的将杯子放到小茶几上,并轻柔的为她拭嘴。‘今晚起,你就睡在这儿吧!’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变成大野狼的,我发誓,OK?!’

 

  他不给她反对的机会,虽然他知道她并无意反抗。

 

  ‘我担心的是正好相反啊!’

 

  一杯温牛奶下肚,席湘儿的情绪果然平稳许多,又开始变得俏皮起来。

 

  南宫烈出其不意的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很好!会开玩笑就没事了。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嗯。’

 

  席湘儿很想说她不是在‘开玩笑’,但在如此温柔醉人的气氛中,她实在没必要‘破坏气氛,于是一笑带过。

 

  加上她的眼皮愈来愈重,在他温柔可靠的拥抱下,恶梦所带给她的恐惧几已烟消云散,最后闪进她脑海的意识是──

 

  怎么办?我愈来愈喜欢小烈了!

 

  直到确定她已沉睡,南宫烈才为她盖好被子,回到书桌边继续他方才未竟的工作。

 

  在牛奶中加些白兰地让她喝下果然是对的。
第四章

  对席湘儿来说,和南宫烈这般的‘超高级珍贵宠物’同房共寝实在是彷若置身天堂般的幸福,同时却也是像坠入地狱般的痛苦煎熬。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而是──没有一个人能忍受自己的梦中王子,活灵活现的在自己面前晃呀晃的时候,还能六根清净、正襟危坐的,是吧!更何况他还老是做一些对她心脏不好的事……

 

  ‘湘儿!’

 

  ‘哇──呀──!’

 

  幸好这屋子的墙壁够坚固,否则只怕已被惊吓的席湘儿撞出一个‘人形’的破洞啦!但也何其不幸,就是因为那墙壁太过强壮的关系,以至于席湘儿未能逃脱成功,只好靠双手自力救济了。

 

  ‘你怎么可以在良家妇女面前,只在“重点部位”围了一条浴巾?’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当她嘴里如此嚷嚷时,捂在她脸上的那十只手指头却是‘门户大开’,根本不具‘遮蔽’效果,何况在‘遮掩’之后的那双眼睛是瞪得如此之大,还是直盯着人家那害羞而包裹着浴巾的‘重点部位’猛瞧个没完。

 

  掉下去吧!快掉下去吧!

 

  南宫烈很够意思,不但没有揭穿她那显而易见的‘企图’,还挺无辜的为自己辩解。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刚洗完澡,全身都还湿湿的,穿上衣服很不舒服的!’

 

  ‘那……也不该在我这个如假包换的淑女面前任意走动啊!’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觉,她说这句话的语调是多么的兴奋激动,而且她那双瞪得不能再大的大眼睛,正在十只手指头的‘掩护’下,集中火力向他身上那条‘碍眼’的浴巾发射强烈的攻击波。

 

  掉吧!快掉吧!

 

  南宫烈已经快被她那可爱的‘企图’逼出笑意了。

 

  ‘你在想什么啊!湘儿!’

 

  老奸巨猾,不!是足智多谋的他,自然知道该用什么‘高招’套出他想要的‘口供’。

 

  果然,在他那极具催魂作用的嗓音‘召唤’下,加上席湘儿全心集中于自己的‘企图’上,于是乎,她便脱口说出:‘快掉下来吧!’话出口后,她才惊觉不对,但已来不及了,南宫烈早笑翻了天。

 

  只有在这时候,席湘儿但愿自己能化身为一只超级土拨鼠,这么一来她便能够快速的在地上挖出一个洞来,好让自己躲进去,省得在这儿出糗到家。

 

  ‘你不要乱想,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再怎么样,也得替自己辩护一番吧!否则岂不是太失立场了吗?

 

  ‘哪个意思啊?’南宫烈就爱捉弄她。

 

  ‘就……就是那个意思啦!’

 

  满脸通红的她如果不要始终坚定不移的盯住他那条鞠躬尽瘁的浴巾,那么她的话或许会比较有说服力些。可恶的是,南宫烈完全不给面子,居然笑得那么毫不保留,那么张狂过分。

 

  ‘你再笑我就给你好看!’席湘儿恼羞成怒的赏了地板重重的一脚,以示迁怒泄愤。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又或许是意外的巧合,那条死忠的浴巾竟然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亳无预警的‘弃守’,和地板姑娘抱在一起!

 

  ‘哇──啊──呀──!’

 

  比鸡被勒死还可怖的哀号穿破窗棂,划破天际,直冲云霄,吓掉了几颗陨石!

 

  ‘菇……菇……你身上竟然长香菇──’过度的刺激,让她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然而,她的双眼、她的双颊、她的小嘴却都装满了‘有色’的兴奋。

 

  南宫烈简直哭笑不得,一面优雅的弯下身子,拾起那条‘叛逃’的浴巾,让它‘重操旧业’,回归‘工作岗位’上。

 

  ‘香菇?!小姐,你的形容词未免太奇怪了吧!’

 

  他真的感到有趣极了,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他,直觉除了‘东邦’那群‘怪胎’之外,就属眼前这个小娃儿最新鲜逗趣了。

 

  ‘哇!我以后再也不敢吃香菇了!’

 

  像是没听到他的‘抗议’般,席湘儿‘陶醉’……不,是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不!是‘惊愕’之中。

 

  本来南宫烈想发挥罕见的好心,就此收手,平息一场‘异色’的风波,但是他肚子里那一群恶作剧的小虫子们却不肯就此收手,一个个雀跃万分,所以他也不好太‘亏待’那些爱恶作剧的‘虫宝宝们’。

 

  于是乎,他倏地捂住脸,转身跑向床边,跪趴在床缘,呼天抢地的哭诉:‘啊!我真是命苦极了,不但被“欺负”、夺去“清白”,现在还被用眼睛“强暴”,哇!我不要活了!’为了增加戏剧效果,他还不忘一只手在那儿很有节奏的捶着可怜的床垫。

 

  当然,他的脸是埋在被单里的,省得忍不住‘笑场’被逮个正着,那游戏就变得不好玩了。

 

  他的‘哭诉’果然让席湘儿拾回了‘良心’,连忙收起一脸‘占了便宜’、‘吃到冰淇淋’的兴奋情绪,有些心虚的跑过去安抚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伤心了,我说过我会负责照顾你一辈子的!’尤其现在又发生了第二次‘非礼’事件,她的责任心无形中又更加深了一层。

 

  偏偏南宫烈还意犹未尽,操着委屈认命的口吻,幽怨至极的低泣着:‘算了!谁教我是人家的情夫、小白脸,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我是靠主人脸色过日子的小白脸,就应该认清自己的身分,就算被打、被踢、被侮辱也该咬紧牙根,默默的承受,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吞才是……’

 

  本来下面还有一大段更加惊天地、泣鬼神的‘哭诉’,但因为他已快笑出来了,于是只好作罢,省得穿帮,那可就真的没戏唱啦!

 

  最好运的是,由于极力忍住想爆笑的冲动,让他双肩颤抖个不停,更助长了他的‘悲伤’──楚楚可怜、哀伤至极的颤抖。

 

  单纯的席湘儿当然又上当了,只不过‘效果’比南宫烈预计的更加‘壮大’──她居然号啕大哭起来!

 

  ‘湘儿!你怎么了?’

 

  她那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南宫烈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哇──’席湘儿哽咽的表白真心。

 

  ‘湘儿!’南宫烈这下可心疼了,早知道会把她弄哭,他绝对不会开那样的玩笑。他伸出温柔的双臂,将她裹进怀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别哭了,我没事,而且你并没有错,我不会怪你的,别再哭了!’

 

  他的拥抱是如此令人陶醉,席湘儿因而冷静了许多。

 

  ‘你真的不怪我?不生我的气?’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早离开了!’

 

  这倒不是谎话。

 

  ‘不要走!我说过我会负责到底,你不要走!’

 

  她使尽蛮力耍赖,死扒住他,深怕他当真就这么走出她的世界、她的生命。事到如今,她更加舍不得他了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南宫烈相当疼惜的吻去她的泪,信誓旦旦的保证。就算要走,也会把你一起带走!为了不再增加她的不安,后面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但他是这么打算的没错。

 

  原来他在台湾的搜查工作已快接近尾声,居留期业已将届,不久的将来,他就必须启程回美国去了。到时候……

 

  ‘小烈,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去洗洗脸。对了,你还没洗澡,对吧!’他立即从失神中重振。

 

  席湘儿半推半就的进入了浴室,关上门之后,还担心的探出头,再次印证。

 

  ‘你不可以走掉哦!’

 

  ‘我躺在床上睡觉,行了吧!’

 

  他说做就做,立刻动作干净俐落的躲进被窝中,闭上眼睛,动也不动。

 

  席湘儿这才放心的关上门,开始‘洗澎澎’。

 

 

 

  *  *  *

 

 

 

  虽然席湘儿已经尽量加速双手的动作,但她还是花了将近半个钟头在浴室中。好不容易梳洗完毕,她立即迫不及待的冲出浴室。

 

  一看到南宫烈依然睡在床上,她才完全放心下来,并为了不吵醒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悄悄的摸到他身边。

 

  ‘呼──!’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他真的非常俊逸诱人,紧闭的眼皮上有着两排又浓又黑又密又翘又长的睫毛,直挺好看的鼻子,而且是属于西方人那种直挺好看的‘虎鼻’,而不是东方人塌鼻子型的‘狮鼻’,这在东方人中是很难得的。加上那张性感而引人犯罪的诱人双唇……,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睡王子’。

 

  席湘儿愈看愈喜欢,愈看愈心神荡漾……。然后,一个‘大胆’的念头不经意的跳入她的思绪中。

 

  嗯!一下下就好,他总不会就挑在这个节骨眼醒来吧!

 

  噢,老天!原来她想‘偷吻’人家呢!好色哦!侵犯‘良家美男’!

 

  不!不!这才不叫色呢!席湘儿赶忙为自己辩解。人家童话里,王子还不是吻了‘睡美人’,而她只不过是把角色互换,由她这个娇娆、美丽、迷人的公主来吻醒‘睡王子’,这哪是‘侵犯’呢!没听过‘窈窕淑男,淑女好逑’吗?!

 

  对!这并不犯法,就这么办吧!好不容易完全说服自己,席湘儿便决定‘速战速决’,把自己的唇慢慢的向他那诱人的唇逼近──

 

  卜通!卜通!卜通!

 

  咦?奇怪而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席湘儿的注意力。

 

  啊!原来是她自己那过剧的心跳声。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便将自己的唇瓣‘压到’……不,是‘贴上’他的唇瓣──

 

  嗯,好柔软!好奇妙的感觉哦!最重要的是,感觉好舒服,令人眷恋不已,以至于原本只打算偷吻‘一下下’的席湘儿,放弃了原有的坚持,迟迟不舍得移去自己的唇瓣。

 

  更可怕的是,当她意识到时,她的双手已经不知在何时紧紧的捧住南宫烈沉睡的脸,而且还很‘熟练’的样子,肯定是‘大师级’的手法。

 

  天啊!我怎么会做这么大胆荒唐的事?不!不可能!那一定不是我的手!

 

  可是,那触感真的好棒啊!

 

  不!不!不是……

 

  噢,管他是谁的,‘欢喜就好’!

 

  终于,她的理智和她的‘毛手’达成了‘协议’──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她的唇,像是上了强力‘三秒胶’──只要三秒钟,就完全密合贴紧,保证不脱落──般,死黏在南宫烈的唇上,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像个‘万年女色魔’。

 

  嗯!果真是‘吻了千遍也不厌倦’的‘人间绝色’!

 

  席湘儿快乐毙啦!

 

  此时,一直‘任卿予取予求’,乐得享受‘美人恩’的南宫烈,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可惜的是,一脸陶醉幸福加兴奋,紧闭着双眸的席湘儿,没能及时发现这件‘大事’,依旧‘偷吻’得津津有味。

 

  不知又过了多久,席湘儿可能眼睛闭久了,觉得该查探一下‘敌情’了,于是缓缓把陶醉的双眸睁开,‘四眼’因此来个‘正面冲突’──

 

  ‘哇──啊──!’席湘儿吓得发挥潜在神力,以火箭发射的速度跳离了南宫烈身边。‘你──你──’过度的震惊令她口吃得厉害,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一只食指僵直的指向从床上坐起来的他。

 

  善体人意又乐于助人的南宫烈,此时又日行一善的替她接续未能完成的问句:‘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是吧!’

 

  他笑得好迷人。

 

  她老实的猛点头,声带还在罢工中。

 

  ‘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你会怎么反应呢?’南宫烈一副满不在乎,又带点促狭的表情。

 

  ‘不要脸!’

 

  和谩骂声‘同步’飞向南宫烈的是一只‘狸猫型’的室内脱鞋。

 

  不用说,凭南宫烈那登峰造极的运动神经,当然躲过了那‘狸猫拖鞋’的‘突击’。

 

  ‘我不要脸?不会吧!刚刚还有人捧住我的脸呢,可见我并没有抛弃我的脸,不要它啊!’见她那活像烤红的蕃薯般的红番脸,实在提供了他好多的乐趣,令他舍不得就此收手。

 

  ‘你是大坏蛋!’席湘儿恼羞成怒,‘整个人’豁出去了!她直直的朝南宫烈猛扑过去,动作迅速确实的跳上大床,骑坐在南宫烈的肚子上,像神力女超人般,用自己略嫌纤细的手臂,硬是制住南宫烈强壮的双手,固定在双耳两侧,凶神恶煞的叫嚷着:‘不准笑!否则我就给你好看!’

 

  南宫烈相当‘识相知趣’,并且‘配合度’极高,立即‘改弦易辙’,用令人喷饭的逗趣口吻和滑稽表情说道:‘唉呀!不要!放开我啦!人家不要啦!’

 

  席湘儿的‘玩兴’因而被挑了起来,决定放弃‘愤怒’,换上‘兴致勃勃’,陪他‘玩一段’。于是,她像个女色魔般,邪邪的笑道:‘你就认命吧!我“席.铁扇公主”看上的猎物,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嘿嘿!’

 

  看她笑得那么传神,倒有七分像真的呢!

 

  ‘人家不要嘛!请“席.铁扇公主”饶了小的吧!’南宫烈非常合作。

 

  高度的默契让他们两个愈玩愈有趣,愈玩愈入戏,只不过整个情景看起来,总是有‘阴阳倒错’的不协调感!正当戏演到高潮──

 

  ‘湘儿!我们回来了!’

 

  房间的大门被出其不意的打开,然后,时间静止了──

 

  那场面好不尴尬!经过了十秒钟之后,大伙儿才又开始有了知觉和反应。

 

  ‘嗨!你们好,不过进人家的房间之前,先敲个门比较好吧!’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满脸笑意、老神在在的南宫烈,对于愣在敞开的房门口那一男一女的身分,他已经有个谱了。

 

  席湘儿则趁他开口说话,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时,赶忙自他的肚子上移防,端坐在床缘,一副‘宛如淑女’的模样。

 

  出国公干两个月回来,第一个跃入他眼帘的竟是如此‘惊死人’的‘可怖画面’,席哲夫顿时怒火直冲脑门。

 

  但是要骂人嘛,似乎又不太有立场,刚刚那个画面,怎么看都是她亲爱的湘儿堂妹在‘强暴’那个‘良家美男’啊!然而不骂嘛,他又咽不下这口‘乌气’,铁定会‘自爆’身亡。

 

  正当他做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过去揍人再说的准备动作时,他身旁的女友,席湘儿的死党柯佩玉眼明手快的阻止了他,抢先开口。

 

  ‘可以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湘儿。’她的反应显然比席哲夫友善而平静许多。

 

  ‘佩玉──’

 

  席哲夫想出言反对,却又被柯佩玉硬给阻止了。

 

  席湘儿看了南宫烈一眼,才顺从的点点头。

 

  ‘嗯。’

 

 

 

  *  *  *

 

 

 

  虽然感到尴尬而难以启齿,但席湘儿向来是个有责任感、敢做敢当的好女孩,所以她喝了一大口柳橙汁,补充口水之后,便老实道出其中的‘玄机’──

 

  ‘是这样的,大约在一个月前,我因为喝醉酒,而强行把小烈带回来,还……“非礼”了他,所以……我就勇于负责的留下小烈,以示负责!’

 

  ‘也就是说,我是湘儿的“情夫”,而湘儿是我的“主人”,所以这个月来我们便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懂了吧!’南宫烈很热心的做了补充说明。

 

  ‘所以你也就顺水推舟的占我堂妹便宜?!’

 

  席哲夫毕竟是个已出社会工作的成熟男人,不会三言两语的就被蒙混过去,何况这关系到他堂妹的身家清白和未来幸福。

 

  ‘不!堂哥,你搞错了!小烈并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不礼貌的事,反而是我──’说到这儿,她有些困窘的停顿片刻。‘“欺负”人家的是我,“偷吻”人家的也是我……,所以……’迎着席哲夫那愈来愈难看,愈来愈扭曲的表情,席湘儿说不下去了。

 

  ‘你们不要责备湘儿,一切都是──’

 

  南宫烈的话才起了个头,便被柯佩玉截断。

 

  ‘你说你吻他、欺负他,那你有没有──’

 

  柯佩玉的语气是意外而兴奋的,不过并不是像席哲夫的那种惊讶,而是──席湘儿知道她所指为何。因此,她便老实的摇摇头。

 

  ‘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呢!’

 

  原来她们是在谈席湘儿那‘异性过敏症’一事。

 

  经‘准娘子’这么一提,席哲夫也注意到了。‘湘儿,你对他──’

 

  ‘嗯!’席湘儿实在很感激堂哥和好友的体贴,没在南宫烈面前泄她的底。

 

  接下来,情势立即一八○度逆转,席哲夫对南宫烈的态度变得十分友善,而柯佩玉则从一开始就没有敌视他的态度,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不会伤害湘儿,所以还是原有的友善。

 

  ‘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问题的等级一下子三级跳,直捣重心,真不愧是好哥哥席哲夫。

 

  席湘儿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她最害怕的‘答案’终于要揭晓了,她听到了‘离别的钟声’正在她耳畔响起,然而,她依旧心存意外的‘侥幸’。

 

  遗憾的是,南宫烈的回答却让席湘儿失望了。

 

  ‘再过两个星期,我在台湾的居留期限便到期了,我必须回美国去!’

 

  ‘你从美国来的?!’

 

  柯佩玉愈看他,愈觉得面熟,似乎曾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可是像他这种国际级的大帅哥,如果她真的见过,铁定不会忘记才是。但问题是,她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呀!

 

  ‘我要先去睡了!’

 

  席湘儿倏地站起来,声音像结了冰一般僵硬。虽然这是她预料中的‘分离’,但是她──

 

  ‘何必急着离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南宫烈气定神闲的拉了她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口气百分之百是促狭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没我的事了,我的责任已了──’她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的眼泪铁定决堤。

 

  ‘嘿!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明明说过你会负责养我一辈子的,怎么可以就此撒手不管!’南宫烈一副‘天理何在’的夸张语气。

 

  ‘我当然会负责到底,问题是你……你要回去了啊!’

 

  席湘儿的泪水在眼眶四周打转,硬是不肯掉下来。

 

  ‘所以你就应该跟我回去,以示负责啊!’

 

  南宫烈笑得十分潇洒迷人。

 

  ‘我怎么去啊!’

 

  可能的话,她也想去啊,问题是──

 

  ‘瞧!这是什么?!’南宫烈不知何时掏出两张机票,在席湘儿面前晃呀晃的。

 

  席湘儿多么希望自己能清楚的确定他手上的确是拿著「两张’机票,奈何盈眶的泪水硬是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怎么也无法看清楚。

 

  ‘怎么?!难道你后悔了,不愿负责到底跟我回去?’南宫烈明知故问。

 

  ‘谁说的!我去!我当然要去,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语毕,她便紧紧依偎在南宫烈的怀中,放声大哭。

 

  她是太高兴、太高兴了!她真的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出乎她意料的‘大反派’啊!

 

  南宫烈则满眼疼惜的宠溺着她。

 

  柯佩玉满心祝福与感动的靠在‘准老公’席哲夫肩上。

 

  席哲夫当然也不反对,但是关于这个男人的来历,他还是会弄清楚的,虽然他确信他是个好人,但是事关湘儿的幸福,他不能不谨慎小心些。

 

  他可不希望这个可怜的小堂妹再受到更多的伤害了。尤其,他敢肯定的说,这个男人的‘背叛’,铁定会将湘儿逼向死亡!

 

  因为他眼见她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这般深情,这么无法自拔的动情过……
第五章

  美国.弗罗里达州

 

  这个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温室中,那是一座规模不算小的玻璃花房,里面栽植了各种不同品种的兰花,从西洋兰到东方兰都有。而其中最多的是白色系,清幽的白兰……

 

  因为那是她最钟爱的种类!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我来看你了……

 

  甜蜜的记忆再度飘进她的思绪。是的,当她进入这个充满花香的空间中时,正是她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回忆那个年轻俊逸而光芒四射的温柔男孩,所带给她的美丽时光。

 

  ‘曼姬夫人!’

 

  只有这个跟在她身边已近二十年的贴身近侍,才被允许自由进出这个美丽的空间。

 

  ‘怎么了?时间应该还没到吧!’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般吸引人。

 

  ‘不,时间还没到,我是有件事想跟夫人说,是关于烈少爷的事……’他面带些许为难。

 

  一提到那个让她一直放在心坎的男孩,她那冷艳的面容立刻平添几许难得一见的柔情与热情。

 

  ‘烈怎么了,他不是到台湾去办公事了吗?应该也快回来了!莫非烈提前回来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双眸中有难掩的期待。

 

  她的反应让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更加难以启齿。‘不,曼姬夫人,烈少爷还在台湾,而且──’

 

  ‘怎么了?有话直说,支支吾吾的不像平常的你,该不会烈在台湾遇到什么危险了?!’

 

  她那冷艳绝俗的面孔,随着这个猜测的可能,顿时蒙上一层惊慌。

 

  ‘不!不是的,夫人请放心!烈少爷他很好,只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同居!’

 

  他自责不已,他的原则是绝对不能让美丽的主人脸上出现不适合的表情,为了这个坚持,就算要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同居是吗?’

 

  确定她的烈安然无恙,令她松了一大口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寻常的眼神。

 

  ‘这并不像他的作风。他爱那个女孩吗?’

 

  ‘夫人,您何不等烈少爷回来,再向他问清楚?’贴身近侍提出中肯的建议。

 

  ‘也对!只不过这件事若是真的,恐怕接下来就会有场不小的风波了!’曼姬夫人语气复杂,双眉微锁。

 

  ‘夫人是担心那两位小姐──’

 

  对曼姬夫人而言,他不仅是贴身侍卫而已,还是她谈心的对象,唯一的对象,而他也一直扮演得相当称职。

 

  ‘她们两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且对于烈的再度恋爱,她们两个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不是吗?到时候只怕烈他──’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事,如果是对别人,她不会如此忧虑,就因为对象是她们两个,所以她才会如此不安,因为烈对她们……

 

  ‘夫人请勿伤神,我相信烈少爷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他已经是个成熟得足以完美的解决所有难题的大男人了,夫人应该对他有信心,而且我也会继续暗中派人盯梢,保证烈少爷的安全,夫人您就别再担心了,一切等烈少爷回来再说吧!’他忠心耿耿的表示。

 

  ‘嗯!就照你所说的吧!’

 

  曼姬夫人不再多言,微锁的双眉已回复平坦。

 

  烈又恋爱了吗?

 

 

 

  *  *  *

 

 

 

  台湾.台北

 

  扛著「为好友洗尘’的伟大名义,南宫烈和席湘儿邀请席哲夫、柯佩玉上餐馆去。

 

  进餐的过程中,气氛一直相当快乐和谐,席湘儿尤其开心,因为她最爱的人都在她身边,小烈、堂哥哲夫、好友佩玉,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令她快乐的了,何况她一直担心的‘分离’,也因为南宫烈出人意表的‘决议’,而成了历史名词。

 

  ‘湘儿!湘儿!’

 

  柯佩玉费了好多口水,才召回了一直兀自‘痴笑’的席湘儿的魂儿。

 

  ‘什么事?’

 

  席湘儿笑得双眼都眯成‘一线天’了。

 

  ‘你有没有发现,那边那棵植物后面的人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哩!而且好像是在看烈呢!’柯佩玉附耳对她小小声的说。

 

  ‘那有什么奇怪的,小烈他帅呆了,每次出来都有一堆人在偷瞄他啊!’

 

  虽然席湘儿不再像一刚开始那般,因为那些妒羡的目光而感到快乐过瘾──现在的她,情愿小烈不要这么引人注目,而永远只属于她一人──但也无可奈何。

 

  没办法,‘爱美’──喜欢美丽的人──是人类的天性!

 

  ‘可是那个人是男的?!’

 

  这才是让柯佩玉感到不寻常的事。

 

  席湘儿险些被刚入口的牛肉给噎死。‘你说什么?!’尽管相当惊讶,她还是不忘以‘轻声细语’追问。

 

  ‘你自己看,就是那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看起来很酷的那个,好像是个日本人呢!’生动的描述出色的男人,向来是柯佩玉的看家本领之一。

 

  ‘真的?!他是不是变态啊!’

 

  席湘儿在好友的指点下,终于看到那个怪男人。对她而言,凡是盯上她的小烈的人,不论是男女老幼,她一概以‘变态’看待之。

 

  ‘谁教你的小烈那么魅力四射,像我的哲夫就不会让我担这种心!’柯佩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她。

 

  ‘我──’

 

  席湘儿才要大张旗鼓的反攻,另一个声音便先声夺人。

 

  ‘先生,我可以邀你共桌吗?’

 

  悦耳的声音是来自一位赫然出现在南宫烈身边,长直金发及腰的白人美女,绝对是个抢眼而令人目眩神迷的大美人。

 

  最令席湘儿吃味的是,她和南宫烈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相配、完美而魅力四射。然而更令她惊讶、难过的是,她原本以为南宫烈会像往常一样,一口拒绝眼前这位金发蓝眼的大美人的邀请,没想到他竟然反常的应允了。

 

  ‘很抱歉,我失陪一下!’说着,他便起身离席。

 

  ‘不准去!’席湘儿出其不意的紧抓住他的衣角,连她本人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大胆。‘你是我的情夫,我命令你不准去!’

 

  就算被小烈讨厌也好,她就是无法忍受看到小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再次意识到自己如此强烈的独占欲,令她眼眶不觉红热了起来。

 

  南宫烈看了那位金发美女一眼,便又坐回了原座。

 

  ‘好了!我不去了!’他轻松的说道,声音是十分温柔而没有怒意的。

 

  ‘真的?’席湘儿的手还是不放心的抓住他的衣角。

 

  ‘你是我的主人,你的话我当然要听啊!’他的神情看来相当愉悦。

 

  ‘你会不会讨厌我,我这么自私坏心!’她真的好害怕,怕他不再喜欢她。

 

  南宫烈爱怜的执起她抓住他衣角的小手,轻柔的抚触着。‘我最喜欢你了,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湘儿!’

 

  她的泪终于滑下双颊,也不管这是在公共场所,就当场投进他的怀抱中,尽情享受他所给予的温柔与宠溺。

 

  柯佩玉十分感动,而席哲夫则更加确信这个男人对湘儿的心意。

 

  半晌,沉浸在两人世界的主角,才又各自回归自己的用餐状态。

 

  ‘那个美女呢?’席湘儿可不会忘了这件大事。

 

  ‘人家早就走啦!谁教你那么厉害,人家怕了你了!’柯佩玉坏坏的糗她。

 

  席湘儿困窘得满脸通红,却难掩兴奋。

 

  ‘佩玉!你坏蛋!’

 

  随着笑声扬起,气氛又转回原有的热络,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般。

 

  ‘对了!湘儿,你要去参加同学会吗?’柯佩玉想起那天整理信件时,所发现的同学会通知函。

 

  ‘我──’

 

  可能的话,席湘儿并不想去参加,因为那五年的专科学校生活,所带给她的痛苦和伤害远比快乐多。

 

  柯佩玉当然明白她的想法,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学校那些男同学很不应该,然而湘儿本身的自卑感也难辞其咎。站于好朋友的立场,她希望湘儿能趁这次去参加同学会而解开心结,因为湘儿现在已经有一个可靠、爱她的南宫烈,她相信这个男人会帮助湘儿除祛自卑情结,所以才希望湘儿出席这次的同学会。

 

  ‘去吧!这是我们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会呢!何况邀请函上写明可以携伴参加,我们就四个人一块儿去吧!’

 

  在说服席湘儿的同时,柯佩玉不忘向南宫烈发出求援的讯号,而南宫烈也确实没令她失望。

 

  ‘我们一起去吧!湘儿,我很想看看陪你度过学生时代的同学们呢!’

 

  ‘可是我──’

 

  她怕!她怕因而泄了自己的‘底牌’,失去了她最爱的小烈啊!

 

  ‘湘儿,连烈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放心,哥哥会保护你,不会有问题的!’席哲夫一语双关的抚慰她。

 

  ‘好了!就这么决定吧!’南宫烈自行下了最后结论。

 

  ‘赞成!’柯佩玉和席哲夫立即附和。

 

  三票对一票,所以席湘儿的抗议无效。

 

  问题是,她真的不想去啊!但是她却更不想因坚持到底而让小烈失望,唉!

 

 

 

  *  *  *

 

 

 

  当他们回到南宫烈和席湘儿那个小窝的巷口时,赫然发现一个男人似乎是刻意在等他们回来。

 

  ‘湘儿!你看!那个酷哥不就是我们在餐厅时看到的那一个吗?’

 

  对于看男人,柯佩玉的动作永远比席湘儿快些。

 

  ‘真的是他哩!那个变态!他居然跟到这里来!’

 

  相对于柯佩玉的兴奋好奇,席湘儿的反应是气愤而带着敌意的。就在她们准备做出下一个动作时,南宫烈向前走了几步──

 

  ‘果然是你!久违了!近来好吗?’

 

  他的态度是友善的。对方因而摘下墨镜,那张冷酷的脸上虽无敌意,但也没有友善的表现。

 

  ‘我想你也该发现我了!’

 

  然后,两个人颇有深意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哲夫、佩玉,很抱歉,我遇到朋友,你们先带湘儿回去吧!’南宫烈回眸向他们笑道。

 

  ‘小烈──’

 

  ‘我们就先回去,你们慢慢聊吧!’

 

  这回席哲夫和柯佩玉倒是很合作,一面倒向支持南宫烈的决定,硬把席湘儿给拖了回去。

 

  ‘小烈!你要快点回来哦!我会把你最喜欢的茶冲好,等你哦!’席湘儿远远的抛来不安的叮咛。

 

  ‘我们是朋友吗?’织出靖彦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南宫烈颇具玩味的笑道。

 

  织田靖彦并未立即回答,过了片刻才说:‘我想,你我都明白,我并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他是该有所行动了,否则就不像他了!’南宫烈语气中带点嘲弄。

 

  ‘我要你的左手!’他倒是很干脆,直接点出重点。‘但是,我会先把欠你的情还清才出手!’

 

  南宫烈淡淡的一笑。‘我并不记得你欠过我人情!’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心意已决。放心!在台湾这段期间,我不会妨碍你办公事,但你得答应我,等这些事告一段落,必须和我做个了断!’织田靖彦态度十分坚决,几无转圜余地。

 

  南宫烈冷笑一声。‘就如我所料,他还是一样卑鄙,凡事只敢瞒著令扬行事,这回你会这么急,恐怕是因为他下了命令,要在令扬回国之前解决吧!’

 

  ‘不准侮辱忍少爷!’织田靖彦目带凶光的发出警告。

 

  ‘你还是没变。算了,随你吧!’

 

  要令扬离开台湾果然是对的!南宫烈暗笑在心中。关于‘速战速决’这点上,他和织田靖彦的立场是相同的──他不想让令扬介入,省得又和那个伊藤忍对上;而织田靖彦也因为伊藤忍的命令,而不得让展令扬知道他的主子要他对付南宫烈这件事。

 

  ‘你还没回答我!’织田靖彦绕回问题重心,也是他今晚在他面前现身的主要目的。

 

  ‘放心吧!我会给你机会的。’

 

  南宫烈并非怕事之人,何况这早在他们‘东邦’的预料之中。

 

  ‘一言为定,不准敷衍我!’织田靖彦面色凝重。

 

  ‘我的为人你该明白,而且我和你一样,希望快点解决这件事,你不会不清楚吧!再联络!’

 

  语毕,他便自顾自的往住处方向走去,而织田靖彦并没有阻止他。

 

 

 

  *  *  *

 

 

 

  不论席湘儿有多么不愿意,同学会举办的日子还是来临了,看着南宫烈那高兴的神情,她实在没有勇气临阵脱逃,而且也逃不掉,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参与。

 

  果然不出她和柯佩玉所料,当他们四人一踏进会场时,即刻引起所有在场人的注目,尤其他们几乎是最晚到的,所以‘迎接’他们的,几乎是所有参与者的目光。

 

  当然,他们所讶异的主因是南宫烈,这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气质出众、俊挺而身材匀称的国际级大帅哥。

 

  ‘怎么不走了?湘儿。’

 

  南宫烈注意到她因紧张而发冷的手,于是伸出手臂轻轻的搂着她的腰。

 

  这下子众人更加惊讶了──奇怪,那个恶心的怪物那‘异性过敏症’怎么没有发作?!──会场顿时由鸦雀无声转为聒噪,与会人士三五成群的开始交头接耳。

 

  ‘你们来了,湘儿、佩玉,这两位是?’

 

  首先迎向他们的是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之一,也是这个会场──花园别墅的所有人──的提供者。

 

  柯佩玉岂会不明白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的企图。

 

  ‘我来介绍吧!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席哲夫,这位是湘儿的男朋友南宫烈,而这位是此次同学会的主办人之一,张雅琳。’

 

  ‘你姓南宫?!好特别的姓,我是第一次听到呢!’

 

  就如柯佩玉所料一般,她的目的是南宫烈。这个女人自恃美丽有加,每次遇到不错的男人,就非要想尽办法搭上对方,硬凑上一脚不可。

 

  也好,正好乘机看看这个男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而这正是她和席哲夫赞成南宫烈前来的主因之一。

 

  ‘你第一次听到小烈的姓氏,正代表你的孤陋寡闻和无知,你又何必急着当众召告天下呢?’

 

  意外的,抢先开口的是席湘儿。

 

  不能怪她如此不友善,让她下不了台,谁教她要来招惹她的小烈,更何况她抢她的男朋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以前的事也就算了,只有小烈,她绝对不许她横刀夺爱,谁都不行!

 

  ‘你──’

 

  张雅琳尴尬至极,她没有想到印象中那个懦弱胆怯又自卑的过敏怪物,会变得如此伶牙利嘴,还跟她正面冲突;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席湘儿都只敢畏畏缩缩的躲到一边去呀!

 

  ‘呵!真可笑!你不必太神气,我看南宫先生是还没见识到你那恶心的“真面目”,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对呀!她差点儿忘了,这个碍眼的恶心怪物有那个‘毛病’……呵呵!

 

  ‘张雅琳,你不要太过分,以前在学校你欺负湘儿,念在你年幼无知也就算了,现在大家都毕业,在社会上工作了,也该成熟一点,有所长进吧!’柯佩玉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立刻就替好友助阵。

 

  ‘柯佩玉,你──’

 

  ‘呃,这是自助餐式的餐会吧!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今晚的活动了?’南宫烈及时开口化解火药味浓郁的场面。

 

  ‘啊!对,对,南宫先生说得是,大家开始今天的活动吧!南宫先生,就由我负责招待你吧。’张雅琳还是老样子,一见到猎物就快手快脚。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你是主办人,要招呼的人很多,我不好独占你,还是让湘儿招呼我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南宫烈以优雅的笑容和醉人的嗓音,给了她一个软钉子。

 

  ‘是啊!小烈我自己招呼就行了,你快去招呼别人吧!’

 

  席湘儿快乐昏了。就在前一秒钟,她还在担心南宫烈会和她以前的男朋友一样,直接跟张雅琳走了,没想到──

 

  小烈真的与众不同,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令她开心的了。相对的,她对他的爱意又加深了一层。

 

  张稚琳总算识相,自己找台阶下,暂时离去了。否则依她以前的个性,她是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

 

  ‘小烈,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张雅琳一走,席湘儿立刻自告奋勇的要为他服务。

 

  ‘不,还是我去吧!应该我为你服务才对,是吧!’

 

  他在她颊上轻吻一记,然后趁她陶醉其中时,走向餐点区去取食。

 

  ‘他对你真的好用心呢!’柯佩玉在她身边叫道,十分替她高兴。

 

  ‘嗯!’这时候就算有人无端掴她一记,只怕她都会照笑不误。

 

  倏地,她赫然发现触目惊心的一幕──才要不了多久的工夫,南宫烈竟已被一群变态色女包围得密不通风,动弹不得。

 

  ‘可恶!那些不要脸的大八婆!’

 

  席湘儿像个正排出一堆烟雾的蒸汽火车头般,爆发力十足的‘救美男’去了!

 

  ‘湘儿!’柯佩玉想留住她,因为她相信南宫烈会应付得很好。

 

  ‘算了!让她去吧!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席哲夫阻止了‘准老婆’的动作。

 

  另外一个角落的张雅琳则正在和几位男士交头接耳个没完,瞧他们个个一副邪里邪气的神情,准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而且绝对是冲着席湘儿来的,只可惜席哲夫和柯佩玉并没有发现那伙人正在进行的阴谋──
第六章

  “湘儿,你来得正好,来!”

 

  席湘儿正打算以“轰天雷”般的“大声”发飙时,南宫烈早一步开腔,脸上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俗话说得好:“出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大美男”,席湘儿哪舍得打他,怒火顿时浇熄了一大半,最不争气的是,嘴角还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当她发觉时,自己已经倚在南宫烈身边了,而围绕着他们的则是嫉羡交纤的众多目光。

 

  “湘儿,你想要什么口味的?”南宫烈在她耳畔以令人失魂的嗓音,轻轻的问道。

 

  尽管和他共同生活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是面对他那仿佛有魔力般的声音,席湘儿还是无法“免疫”。

 

  “什么什么口味?”神情恍惚的她,除了清楚的听到自己过剧的心跳声外,根本无法作其他思考。

 

  “我是说你要什么口味的巧克力?”他的视线指向餐桌上一篮外观完全相同,而裹馅不尽相同的精致巧克力。

 

  “你要帮我挑?”

 

  一想到又可以见识到他那“第六感神功”,席湘儿精神一下子集中许多,既兴奋又期待。

 

  “是呀!所以才问你呀!”南宫烈真的好喜欢她那单纯而藏不住心事的俏模样。

 

  席湘儿果然十分认真的思索起来,半晌才发表结论:“我要杏仁的,还有核桃和草莓夹心的!”

 

  “没问题,看我的!”

 

  于是,在一堆好奇加好色的眼光包围下,南宫烈伸出左手,向那一篮巧克力实施“感应”动作。

 

  不一会儿,他很优雅而轻巧的从那篮巧克力中,拣选了将近十颗的巧克力,放进右手的小碟子中,递给席湘儿。

 

  “这些够了吧!”

 

  “谢谢!够多了!”

 

  席湘儿一接过手,便迫不及待的将巧克力送入口中以“验明正身”。并不是她不相信他那从未出过差错的第六感,相反的,就是因为百分之百相信,才会兴致勃勃的想去“印证”。

 

  很快的,那十颗巧克力全被她的小嘴给“收服”了。

 

  “全是那三种口味的呢!小烈,你真的好棒呀!”席湘儿忘情的抱住他,也不管那一堆包围着他们,羡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的“观众”们。

 

  南宫烈感到不可思议极了。就那么一点点的小CASE,她竟然会表现得如此兴高采烈,好像中了百万彩券似的,实在可爱透了!

 

  “湘儿,这位南宫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那群“观众”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难”了,她的表情是意外而不可思议的。

 

  “小烈他是──”

 

  席湘儿犹豫了,小烈能算是她的男朋友吗?

 

  “我是湘儿的情人没错,湘儿正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南宫烈向来对女人既体贴又温柔,而这也是他之所以成为“万人迷”的魅力之一。

 

  “小烈──”

 

  席湘儿显得相当激动,他愈是温柔体贴,她就愈无法自拔的陷得愈深。她情不自禁的将他抱得更紧些。

 

  “可是湘儿她明明──”

 

  刚刚那个“发言人”语气中的不可思议更加露骨了些。不只是她,其他“观众”的脸上也都有着相同的疑问──席湘儿不是有很严重的“异性过敏症”吗?怎么这会儿居然没发作?

 

  席湘儿自然知道她们脸上的“惊讶”所为何来。别说她们了,连她自己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小烈一点也没有“过敏”反应呢?不过那不重要,对她而言,小烈能永远待在她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不容否认的,就是因为她早预料到带小烈来参加同学会,必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她才会更不想来参加,她实在不想让小烈知道她那令人作恶的“怪毛病”啊!偏偏那些“观众”们个个一副想揭穿西洋镜的坏心貌。

 

  正当周围气氛愈来愈紧张时,南宫烈又开口了。

 

  “我听湘儿说她专科时的同学,个个都是心地善良、天真可爱的小天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湘儿会在我面前对你们赞不绝口,直说因为有你们的关系,才有一段美好的学生时代回忆呢!”

 

  听完他这一席话,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席湘儿。

 

  老天!小烈在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恶心毙了的谎话了?这群“好同学”正是搅得她五年的专科生活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之一啊!她怎么可能感激她们?!

 

  “湘儿真的这么对你说?”

 

  听得出这句话是好几个人合奏的成果。

 

  “当然!我没有必要说谎,是吧!何况我这副样子看起来像在说谎吗?”

 

  没错!用一副诚恳无比的老实无辜相,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世纪大谎言,还让人百分之一千的相信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正是他“神赌”南宫烈那堆傲人的“特殊才能”之一。

 

  那几个女孩互瞪了几秒钟之后,倏地,动作整齐划一的全冲向席湘儿,将她紧紧的包围住。

 

  “湘儿,对不起!以前我们太幼椎了,才会那样对你。对不起,而你竟然都不记恨,还认为我们是你的好同学,我们──”

 

  好几个女孩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的向她“忏悔”。面对这样戏剧化的大转变,席湘儿除了目瞪口呆,还是只有目瞪口呆──呆呆的瞪住一脸笑意的南宫烈!

 

  “湘儿,你说对了,你有一群善良可爱的好同学,是吧!”南宫烈笑得好温柔,外加一点莫测高深。

 

  席湘儿呆愣了几秒,才泛起释怀的笑容。“嗯!她们都是我的好同学!”

 

  “湘儿!”

 

  几个把她包得密不通风的女孩中,有人居然激动得泛红了双眼。

 

  “好了啦,大家都是好同学嘛!过去的事就甭再提了,重要的是现在,对吧!”

 

  柯佩玉适时出现,提醒大家。她的心中也是乱感动的,尤其佩服南宫烈,就那么三言两语,居然就简简单单的化解了湘儿和一班同学间的“心结”。

 

  这小子绝非普通人,铁定大有来头!柯佩玉更加确信了。

 

  “嗯!大家都是好同学嘛!”

 

  席湘儿真的完完全全释怀了。同时,她听到了她与同学们之间,多年来的“心墙”正在迅速崩毁的声音。

 

  气氛变得和谐而愉快,那些曾经因为席湘儿的“过敏症”而轻视嘲笑她、排斥孤立她的同学们,现在居然都向她示好,并且主动和她交谈了。

 

  “湘儿,你男朋友刚才帮你挑的巧克力,真的都是你想要的那三种口味吗?”

 

  毕竟全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一下子就有说有笑的打成一片了。

 

  “嗯!小烈有很特殊的本事,第六感特别灵呢!”

 

  和同学们如此轻松愉快的相处,曾是她在专科五年所企盼而无法实现的梦,而今却因为小烈而意外的实现了,席湘儿真是难掩兴奋。直到此刻,她才打从心坎里认为她来参加这次的同学会,真是来对了。

 

  当然,她绝不会忘了,能有现在的快乐,全是小烈带给她的,因此在谈笑间,她不时向南宫烈投以感激的眼光,而南宫烈则回给她祝福的微笑。

 

  “好厉害哦!可不可以要他再露一手!”几个好奇的女孩兴奋的起哄。

 

  席湘儿征求南宫烈的同意后,便大方的应允。“嗯!就让小烈帮你们挑选你们喜欢的口味吧!”

 

  她这个人就是没什么心眼儿,一旦心中不再设防时,对别人就会很友善而大方。此刻,方才的“愤怒”和“醋味”早已不知去向了。于是,一群女孩围着笑得潇洒的南宫烈,惊叫声此起彼落,气氛相当融洽和乐。

 

  柯佩玉偷偷的在席湘儿耳畔说了一句:“你真的得到一个举世无双的好情夫了,对吧?”

 

  “嗯!”席湘儿笑得好幸福。

 

  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的席哲夫也是一脸祝福。只有以张雅琳为首的那一伙人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不高兴,尤其是张雅琳。

 

  她最讨厌别人和她抢锋头,更无法容忍比她丑上少说十倍的丑女,拥有比她出色的男朋友,尤其是席湘儿那个一被男人碰到,就会全身起疹子过敏的恶心怪物!

 

  哼!丑女怪物就该带着一颗自卑知耻的心,躲到阴暗的角落去,省得伤了别人的眼,又把别人吓出心脏病和高血压。现在她就要教训教训那个恶心的怪物,以免她太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是谁了。

 

  因此,张雅琳按照计画向身边的其中一个“喽啰”使了个眼色。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雅琳公主。”

 

  那个中等帅男好不恶心的接下使命,便朝席湘儿所在的方向前进。张雅琳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湘儿!”那个中等帅男以中等音量唤了一声。

 

  “陈学长?!”席湘儿有些意外。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中等帅男用中等帅气的笑容提出请求。

 

  “我──”

 

  席湘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虽然现在的她,面对这个男人已经无法再激起一丝丝的心动和感情,但他毕竟是第一个令她动心的初恋情人啊!

 

  “去吧!湘儿,做个真正的了断也好!”柯佩玉在她耳边小声的耸恿她。

 

  “嗯!”

 

  于是,席湘儿便和那个中等帅男暂时离开。

 

  南宫烈倒是没有多加阻止,依旧不动声色的为那些女孩挑选巧克力。

 

  约莫过了十分钟,室外的庭园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那是席湘儿所发出的。

 

  “那样的叫声,莫非是──湘儿!”柯佩玉脸色大变,顿时恍然大悟的往大门外冲去。

 

  天啊!她不该天真的以为那个陈健祥和这些女孩一样,变得成熟懂事,而想向湘儿道歉和解的。她更不该忘了那个陈健祥现在依然是张雅琳身边的“喽啰”之一。

 

  “稍安勿躁,我去就行了。”

 

  南宫烈不知何时冲出了那群娘子军的包围,超越了柯佩玉和席哲夫,阻上了他们的动作。

 

  “可是──”

 

  柯佩玉为难极了,她明白湘儿最不愿让他知道她那“怪毛病”了,而此刻从湘儿那熟悉的惨叫声判断,铁定是“发作”了;但另一方面,她又想乘机考验一下眼前这个男人,是否能平心静气的面对湘儿那个“怪毛病”……

 

  “交给我吧!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南宫烈莫测高深的神秘一笑,便像一阵风般消失在大门口。

 

  他等这一刻?!莫非他从陈健祥找上湘儿时,就知道会发生事情了?对!有此可能,凭他那敏锐的第六感,一定是这样没错!

 

  柯佩玉和席哲夫有了相同的共识。既然如此,他们也就安心多了,不过还是很快的随后跟上去──去“旁观”他如何面对湘儿的“惨状”。

 

  那些刚才和席湘儿和解的同学,自然也不落人后的跟过去了。

 

 

 

  *  *  *

 

 

 

  “放开我!放手!不要碰我!”

 

  席湘儿全身起红疹,拚命用双手捂住自己和身体一样惨不忍睹的“红豆脸”。偏偏张雅琳那些“喽啰”还不肯放过她,故意去碰触她,把她推来推去,嘴里还不忘苛刻、恶毒的嘲弄她。

 

  “真是够恶心了,简直就像长脓疮的蟾蜍!”

 

  “啧!看到你这副恶心的模样,恐怕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会跑光!”

 

  “就是啊!光想到在新婚之夜那副恶心的惨状,就足教人退避三舍!”

 

  张雅琳则在一旁笑得非常痛快。“席湘儿,你这下总该清醒了吧!像你这种被男人一碰到,就全身起恶心红疹的怪物,就该认命的躲到一边去,还敢不识相的死缠住王子,简直就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对!不过她是‘癞虾蟆’,不是天鹅……”站在她身旁的“喽啰”之一,陈健祥讨好的帮腔,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左颊被一个不明飞行物体擦撞了一下,一阵热热的刺痛,让他反射性的叫一声。“哎啊!”

 

  “谁?!这么大胆敢出手伤人?!”陈健祥气愤的大骂,左颊上淌出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欺负女孩子的人渣有资格这么大声说话吗?”

 

  南宫烈左手持着一叠特制扑克牌,笑得像从地狱来勾魂的“死神”般,震慑力十足。

 

  席湘儿慌乱的连忙转身背向南宫烈的方向,死命的捂住脸。她最不想让小烈看到她这副恶心的模样,绝对不要!

 

  偏偏张雅琳就是不肯放过她,向那几个围住席湘儿的“喽啰”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喽啰”便又凑向席湘儿,企图让她面向南宫烈。

 

  “不要!放开我!不要啊──”席湘儿慌乱得失声大哭。她绝对不让小烈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些日子以来,她好不容易抓到的幸福,她──

 

  咻──啪──!

 

  “哎啊!”

 

  就在一伙人看得眼花撩乱,还来不及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时,那几个欲伸手抓席湘儿的男人,已经全都“洋相尽出”得“自顾不暇”了,尤其是旁观的女生们那此起彼落的尖叫声,更让他们争先恐后的落荒而逃。

 

  原来南宫烈发挥了扑克牌神射的本领,赏了他们每人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们一个个当场表演外裤落地的功夫!

 

  咻──啪──!

 

  南宫烈不慌不忙的朝跑得……不!是逃得最快的一个“喽啰”的颈侧一公分处射了一张扑克牌,吓得他们全停止了逃跑的动作,“定”在原地。

 

  “这次我已手下留情,用右手对付你们,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湘儿的话──”

 

  南宫烈那极具威吓力的恐怖笑声,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全身汗毛直竖。

 

  “不!不会了!我们绝对不会了──”

 

  那些欺侮席湘儿的“喽啰”吓得直指天立誓的讨饶,接着便彷若脚底抹油般全逃得无影无踪。

 

  “你们这些蠢蛋,给我回来!”

 

  张雅琳气得脸色大变,遗憾的是,无论她如何愤怒,也阻止不了那些“喽啰”逃去的脚步!

 

  倒是南宫烈如她所愿的“注视”她了。迎着他那慑人的笑脸,张雅琳心头一缩,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躲到陈健祥身后,示意他挺身当“替死鬼”,不,是“代言人”。

 

  陈健祥只好硬着头皮说:“你想干什么?!再敢出手伤人,我会告你的!我告诉你,我叔叔可是台湾律师界的名人,而且和法院的关系很好──”

 

  如果他的双脚不要抖得那么厉害,而且不要用“抖音”说话,那么或许他的“恫喝”会比较有说服力些。

 

  南宫烈冷笑了一声,才答非所问的说:“那你有没有当医生的朋友,尤其是整形外科的!”

 

  相对于南宫烈那张潇洒迷人的笑脸,陈健祥此刻的表情只能用“面无血色”来形容。

 

  “你……你……不要乱来……”他的声音已抖得快让人听不清楚了。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会‘按部就班’的来的!”

 

  话才说完,他已经向他连续掷出了少说十张的扑克牌,而且全都集中在头部,吓得陈健祥呆愣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一会工夫,陈健祥顶上的乌丝已去了一大半,而且是“中空”的形状,像极了“河童”的造型。

 

  更糗的是,他居然吓湿了裤子,周遭的女孩们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这是你欺负湘儿、伤害湘儿感情的教训!”

 

  南宫烈又欣赏了他那副“糗样”片刻,才把注意力指向正要逃跑的张雅琳。

 

  “张小姐,虽然我向我母亲发过誓,绝对不对女性动粗,但是心地丑恶、欺人太甚的女人可不在我的‘女性’定义范围内,所以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对湘儿不利,我可就不会把你当‘女性’看待了,希望你记住!”

 

  “她算哪根葱,谁会去招惹她啊!哼!”

 

  张雅琳怎么也拉不下脸妥协,说完便以喷射机的速度逃离现场,而陈健祥总算恢复了知觉,尾随逃去。

 

  南宫烈并没有阻止他们,轻叹一声,收起剩下的扑克牌之后,便走向背对着他,缩在草丛边的席湘儿。

 

  “不要靠近我!不准过来!”她喊着,说什么她也不要让小烈看到她这个鬼模样。

 

  然而,南宫烈移向她的脚步依然未曾停歇。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席湘儿愈加慌乱。“我叫你不要过来──”

 

  话还没说完,南宫烈已经蹲在她的身后,紧紧又不失温柔的包裹住她。

 

  “为什么不可以过来?”

 

  “不──不要碰我──我很恶心的──”

 

  席湘儿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小烈的拥抱是那么的温柔,令她不舍,但是她又怕这只是自己幻想的美梦。

 

  “胡说!湘儿永远是最可爱、最漂亮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充满说服力,让她热泪盈眶。

 

  “不──不可能的!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不会有人觉得我这副恶心的模样──”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便出其不意的将她转向他。

 

  “不!”席湘儿慌乱得即刻垂下脸,用手捂住自己的“红豆脸”。“不准看我!不要看我!”

 

  完了!这下子铁定完了,小烈一定会被我吓走的!想到这儿,席湘儿更加伤心欲绝,泪水像决堤般一倾而下。

 

  南宫烈不再开口,但也未如她所愿的放开她,反而将她腾空抱着。

 

  “你要做什么?”

 

  席湘儿被他意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挣扎,因为怕可怖的“红豆脸”再度曝光。

 

  “哲夫、佩玉,我先带湘儿回去了!”

 

  南宫烈向以他们俩为首的“观众”打了声招呼后,便稳稳的抱着席湘儿消失在众人的眼界中。

 

  “他果然是值得湘儿倚赖终身的好男人!”

 

  柯佩玉激动得眼眶微湿,而且拜陈健祥方才的一堆“笨话”所赐,她想起在哪儿见过南宫烈了,虽然还不大确定,但她已掌握住查询的方向了。

 

  “说得没错!”席哲夫百分之百赞同“准老婆”的见解。

 

  其他人则是对席湘儿能拥有如此完美的情人,感到羡慕极了。

 

 

 

  *  *  *

 

 

 

  一直到进入他们共同的卧室,南宫烈才将席湘儿轻轻的放到床上,而席湘儿还是一直低着头,捂住脸。

 

  “一直捂住脸,手不会酸吗?”南宫烈索性蹲在她身前,由下往上看着她。

 

  然而,席湘儿还是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反应。

 

  倏地,南宫烈灵机一动,突然大叫:“天啊!你的口水和鼻涕从指缝间滴下来了!”

 

  “你胡说!”席湘儿果然如他所愿的上当,移开捂住脸的双手,气鼓鼓的为自己辩护。

 

  话才出口,她便惊觉不对,连忙又伸出双手想捂住脸。但这次她没能得逞,因为南宫烈比她更快一步的拦截了她的手,且动作迅速确实的捧住她的脸,让她未能低首。

 

  “放开我,你的手会弄脏的!”

 

  席湘儿根本不敢看他的脸,她怕会看到令她心碎的眼神。

 

  “弄脏?被你的鼻涕和口水吗?”南宫烈气定神闲的笑道。

 

  “不是啦!”

 

  “那是眼屎啰?”

 

  “也不是!”

 

  “那就没什么会弄脏我的手啊!莫非你今天没洗脸了?!”他的语气充满了“笨味”。

 

  席湘儿忍无可忍的睁大双眼,“我是怕我的脸会──”

 

  “湘儿的脸最可爱了!”南宫烈夺去她的发言权,以最具说服力的口吻发表高论。

 

  席湘儿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适当,只是热泪不断地夺眶而出,泉涌而下。

 

  “你一点也不觉得我这副样子很可怕、很恶心吗?”

 

  就算明知是谎言,此时此刻,她也希望他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南宫烈的确没让她失望,但他不是说谎话,而是出自肺腑的倾诉。

 

  “我说过了,在我心中,湘儿永远是最可爱而讨人喜欢的!”

 

  “就算我满脸和全身的──”

 

  “你是说这些青春痘啊!”他故意曲解她想说的话。

 

  “青春痘?!”

 

  他居然将她那恶心的红疹“美化”成“青春痘”?!经他这么搅和,席湘儿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音,但没笑几声,却又号啕大哭起来。

 

  南宫烈以吻拭去了她的热泪。

 

  “不可以,会弄脏你的唇的!”

 

  她想拒绝他,却又难以抗拒他的温柔。

 

  “不准再胡说,否则我要生气了!”他说着,继续吻着她的泪。

 

  “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心吗?一个被男生碰到就全身起红疹的女孩,不是像怪物般恶心吗?”她泣不成声,全身因恐惧而颤抖不已。

 

  “那只是一种过敏症罢了,就像感冒一样,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吧!”他温柔而恳切的表示。

 

  “可是──”

 

  从他的表现,她的心早已相信了泰半──小烈果然和别人不同,并未因此而嫌弃她──但是,她就是不敢轻易的相信,毕竟她曾受过太多次伤害了。

 

  “你和我这么接近,不都没事吗?”

 

  南宫烈笑得十分迷人优雅。

 

  “那是因为你与众不同啊!”席湘儿的心又开始呈不规律的跳动。

 

  “但我也是男人啊!”

 

  “可是你是我最爱的人──”

 

  话还没说完,席湘儿的脸便立刻染上一片嫣红。

 

  南宫烈笑得可开心了。“我也最爱湘儿,这不就结了!”

 

  “你真的爱我?!”她忘情的冲口而出。

 

  他捧起她的脸,十分温柔却又不失热情的在她唇上烙下轻吻。她的心由胆怯害羞,逐渐转变为沉醉眷恋,全身更是飘飘然的。这次和她上回偷吻他的感觉不太一样,除了兴奋欢愉之外,还有更多的热情与不舍……

 

  约莫吻了五百个世纪之后,他才将自己的唇自她的唇上移开。

 

  “看来亲吻是治‘青春痘’的妙方呢!”南宫烈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席湘儿听他这一说,便也很快的将自己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红疹真的完全消失了?!”从她这个“怪毛病”跟定她以来,这次是红疹退去最快的一次哩!

 

  “好了,去洗洗脸,把衣服换下来吧!”见她笑颜逐开,他总算放心许多。

 

  “嗯!”席湘儿这回很快便顺从了,但到了浴室门口仍不忘回眸叮咛:“你不可以跑掉哦!”

 

  “发誓!”说着,他当真举起右手,做出指天立誓的POSE。
第七章

  当席湘儿踏出浴室之后,迎接她的竟是空无一人的寂静空间。

 

  ‘小烈!小烈!你在哪里?’

 

  一种几近本能的恐惧,让她未加思索地便冲出房间门口。莫非小烈真的走了?!

 

  ‘嗨!终于等到你了!’

 

  她一踏出房间门口便听到熟悉而悦耳的声音,那是来自坐在吧台边高脚椅上的南宫烈。

 

  直到确定那张令她喜爱的笑脸不是幻影之后,席湘儿才松了一大口气,泪珠乘机滑下双颊。

 

  ‘怎么了?湘儿!’

 

  对于此番意外的情景,南宫烈可心疼了,连忙自椅子上跃下,来到席湘儿身边,轻拥着她。

 

  ‘我以为你不告而别了,趁我在浴室的时候──’

 

  席湘儿真是害怕极了。经过这一次,她更加确定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他了,失去了他,她真的会──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除非──’南宫烈的语气是那么真情流露,但在深情之后,却隐藏着隐隐约约的无奈与伤痛。

 

  ‘除非怎样?’席湘儿紧抓住他的衣襟追问道。

 

  南宫烈眼眸霎时黯淡了些,深刻的看了眼前的可人儿一眼之后,才用复杂的语气表示:‘除非你不再爱我,打算离开我!’

 

  ‘不可能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是的!永远都不会!她这辈子是跟定他了,这样的决心在她的内心深处迅速成长茁壮。‘我会努力赚钱,让你一生都衣食无缺,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我保证,所以你不要离开我,绝对不要!’

 

  南宫烈先是一愣,旋即情不自禁的笑出声音。

 

  ‘你不要笑,我是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的,你要相信我!’

 

  席湘儿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好!不笑!不笑!我相信你,百分之百相信你,可爱的湘儿!’他忘情的将她紧拥入怀。

 

  好可爱的女孩!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居然以为我是怕她养不起我?!

 

  想着想着,他不禁又泛起了深刻的笑意。此时此刻,他真的相信湘儿绝不会离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她绝不会像她们两个……

 

  瞬时,他的眼底又流窜过一抹无奈和感伤。‘顺其自然吧!’

 

  ‘呃,什么?’席湘儿没听清楚他的话。

 

  他语气出奇的温柔醉人,‘我是说,如果将来湘儿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有更喜欢的人,绝对不要顾虑我,大可大大方方的离开我,无论如何我会祝福你的,懂吗?’

 

  谁知席湘儿的反应再度跳出他预定的动作之外,竟然哭成梨花带雨的泪人儿。

 

  ‘湘儿?!’

 

  南宫烈可心疼不忍极了,他知道自己愈来愈无法承受可爱的湘儿在他面前伤心落泪,他真的不能。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以为人家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生住在一起,随随便便就愿意无怨无悔的养任何一个男生当情夫的吗?那一切都是因为对象是你啊!你竟然一点也不明白人家的心意,还说那种话,我──’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无法再接续下去了。

 

  ‘湘儿!可爱的湘儿!’南宫烈显得相当激动,虽然他已竭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倾注所有的热情,用自己烫热的唇封住她的小嘴,久久不放。

 

  再也找不到如此令他心动的女孩子了,绝对没有第二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而不可思议,当初在街角替她解围时,纯粹是正义感使然,而接下来之所以会在她身边‘赖定’,也只是因为她那番‘酒后真言’让他感兴趣,加上她那可爱单纯的反应──,他并没有打算爱上她的,至少在一刚开始时,他的确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令人疼爱又有趣的小妹妹般看待,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然而,他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背叛了他,渐渐的、悄悄的为她所吸引,而且愈陷愈深,直到千真万确的爱上她!他的心居然被一个小了自己十岁左右的少女给偷走了!

 

  明知道对小女孩的感情是无法期待它天长地久的,但是面对着她那毫无矫饰的真情,他却无法说服自己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这段感情,他宁愿自己骗自己,相信湘儿的确和她们两个不同,不会像她们两个那般,要他做‘选择’,要他只能有一个‘最爱’。虽然他知道这是无法被期待的,尤其湘儿才二十岁……

 

  一直到湘儿几乎喘不过气,南宫烈才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唇自她的小嘴上移开。

 

  ‘我们去吃消夜吧!今晚的同学会没吃到什么东西,肚子饿了吧!所以我趁你在浴室的时候,做了两份三明治和两杯咖啡牛奶,快来尝尝吧!’

 

  说完,他拉起她的小手,但席湘儿却紧张兮兮的反抓起他完美修长的双手,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又一遍,当然也没放过他那张超迷人的脸蛋,就只差没藉助放大镜的威力而已。

 

  ‘太好了!没有一丁点儿伤痕!以后不准你再接近厨房,你要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弄,绝对不准再自己下厨,听到没?!’她一副俨然是‘主人’命令‘情夫’的口气。

 

  然而,不能怪她如此紧张,如临大敌般,她可受不了小烈那超迷人的容颜和四肢有什么闪失,否则她铁定会哭倒十座长城!

 

  从她那单纯的脸蛋,他轻易的读透了她的想法,不禁泛起难掩的笑意。

 

  ‘我会记住的。好了,我们去吃消夜吧!’

 

  ‘嗯!’

 

 

 

  *  *  *

 

 

 

  酒足饭饱之后,心情百分之百放轻松的席湘儿,没头没脑的开始诉说自己心里的话,那是她放在心中好久好久的心事了。

 

  ‘我第一次的“异性过敏症”是出现在刚上国一的时候,一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凑巧,但是一次、两次之后,我就发现情况不对,确定之后便愈来愈严重,尤其上了专科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今晚找我谈话的那个男生是大我两届的学长,也是我进入专科后不久便喜欢上的初恋情人。刚开始交往,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两个星期后,他想牵我的手,我的过敏症便一发不可收拾,而那次正巧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学长他当场就气走了。

 

  ‘隔天到学校之后,那件事便几乎传遍学校,从此同学们都把我当成恶心的怪物般看待,只有佩玉不介意,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但是在异性交往方面就愈来愈糟糕了,学校的男生甚至把我当成赌博的对象,假藉追我为名义,赌我在和对方交往几天后会发作,或者对哪个人免疫……,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恋──’

 

  她吐了一大口气才继续说道:‘说起来是我自己不好,只因为对爱情的憧憬便来者不拒,对于对方追求我的动机,从未多加思索,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害,真是太笨了。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憧憬和真正的恋爱是绝对不同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和以前那些追我的男生在一起时,我会很兴奋,但却不是因为对方的关系,而是因对恋爱的憧憬所致,纯粹只是为了想谈恋爱而谈恋爱,不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但是对你却不同,我总是无法让自己的眼睛离开你,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一颗心不规律的狂跳不已,白天上班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连晚上睡觉时,梦中也全是你……

 

  ‘于是我发现我是真正的恋爱了,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意念愈来愈强烈,愈来愈害怕没有你的日子,我……,你明白我的心意吗?小烈!我真的爱你,好爱好爱你,绝对不是在办家家酒,或玩票性质的,我是真的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好不好?’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而且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过敏症。你放心,我有一个堪称“华陀再世”的神医好友,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我爱你,湘儿,和你一样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爱你!’

 

  如果心可以掏出来,此时此刻他一定会照做,以表示他的真心。

 

  他是真的陷下去了!他知道。因为湘儿的纯情告白,无瑕的真心,所以他愿意再为爱情下一次赌注。

 

  是的,赌桌上的‘东方不败’,情场上的‘猎爱圣手’,事实上只谈过两次恋爱,而且两次都失败,全是以无言的结局收场,只是这个秘密只有‘东邦人’知道,别人根本无从得知。

 

  而他在第二次恋爱失败之后,对爱情便不再抱任何期望,也不再动情,多年来一直如此,虽然他的身边始终围绕着许多异性向他主动投怀送抱。直到他意外的遇上了湘儿……

 

  ‘你不可以说谎哦!打勾勾!’

 

  席湘儿一双泪眼楚楚可怜的盯住他,似乎还不太敢相信方才所听到的话语。

 

  南宫烈爱死她那天真可爱的模样了。‘好!打勾勾!’他真的完成了她孩子气的‘约定’。

 

  席湘儿这才笑颜逐开。

 

  南宫烈心血来潮,将手巧妙的动了一下──

 

  ‘喏,这花束送给你!’

 

  望着无中生有的姬百合,席湘儿真是大开眼界。‘怎──怎么会有花?!’

 

  ‘当然是特别为你而出现的了!快收下吧!’

 

  南宫烈眼中有抹若隐若现的恶作剧光芒,可惜席湘儿没有发现。

 

  ‘嗯!’席湘儿好开心的伸手去拿……‘咦,怎么不见了?!’

 

  ‘不会吧,明明在我手中啊!你瞧!’

 

  瞧她那一脸呆相,南宫烈都快笑出来了。

 

  ‘可是──’席湘儿又伸手去试试,那束花还是在她即将碰触之际消失了。然后,她瞥见他嘴角的笑意,顿时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在耍我,寻我开心!你坏死了!’

 

  有了这层认知之后,席湘儿便开始不平的嚷嚷,外加捶打他的胸膛,以示薄惩。南宫烈则笑得好开心,丝毫不做反抗。

 

  ‘我只是想变个魔术让你高兴啊!’仍是百分之百无辜至极的语气。

 

  ‘变魔术?!’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能那样无中生有,又突然消失的,一定是魔术啊!她开心的想着。‘好棒啊!那你还会变什么东西?’

 

  这问题问得真蠢!不过她实在太兴奋了──她又发掘小烈新的‘特殊才能’啦!

 

  南宫烈在她额上轻吻了一记,才深情款款的说:‘只要你想看的东西,我都可以变出来给你看!不,不只变魔术,只要是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想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席湘儿感动得红了双眼,方才的兴奋也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认真与深情。

 

  ‘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湘儿……’

 

  他感动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两人深情的依偎在一起,彼此都舍不得放开对方。

 

  此时,收音机正巧扬起一首动人的旋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愈来愈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榣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最浪漫的事,词/姚若龙)

 

 

 

  ‘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就像这首歌的歌词般!’席湘儿心有戚戚焉的倾诉。

 

  南宫烈笑得既深情又温柔。‘太好了,这也正是我的愿望,我一定会为你实现的,我保证!’

 

  席湘儿感动得再度落泪。

 

  ‘就算我有恶心的过敏症?’

 

  ‘我说过那不是问题,我会治好你的!’

 

  ‘就算我将来变成满脸皱纹,没有牙齿又秃头的老太婆?’

 

  ‘别忘了,那时我也是一个满脸皱纹,又秃又无牙的老公公了!’

 

  ‘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珍藏的瑰宝!’

 

  ‘小烈──’

 

  她激动得哭倒在他怀中,他则倾注所有的热情与深情包裹住她。

 

  而收音机里依然播放着那首‘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  *

 

 

 

  美国.弗罗里达州

 

  如果一定要用花来形容坐在大厅里那三个魅力四射的女人的话,冷艳绝俗的曼姬夫人,正是白兰的化身;而艳光四射,亮丽高傲的茱莉亚,无疑是一朵盛开的红蔷薇,也因此她一直有个封号叫‘蔷薇公主’;雪莉的温柔婉约、清逸灵秀,则宛如一朵芬芳的白百合。

 

  ‘两位大美人不约而同的来访,让弗罗里达增艳不少,真是令人兴奋,是吧!茱莉亚、雪莉!’曼姬夫人以迷人悦耳的嗓音说着客套话。

 

  有着一头金色鬈发及碧绿眼眸的茱莉亚向来直话直说,不吃这一套。‘曼姬夫人,我想你和我们一样清楚,我们今天是特地来找你,而不是来度假的,所以我就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吧。请你告诉我们,烈在台湾和一个台湾女孩同居好一段日子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她的口气百分之百是咄咄逼人的那一种。

 

  不等曼姬夫人回答,淡棕色头发的雪莉便开口为茱莉亚帮腔。‘曼姬夫人,我知道你一定清楚事实的真相,请不要隐瞒,否则我们就自己去证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了!’她说话语气之坚定及气势,和她那柔顺娟秀的外貌简直是背道而驰。

 

  曼姬夫人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静静的、很优雅的啜了一口伯爵茶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关于这件事我是早有耳闻没错,但是我最近事情较多,所以并未进一步去证实,而打算等烈回来之后,再当面问问他。不过──’她颇有深意的看了看眼前两位约二十五、六岁的大美人,才继续说道:‘就算烈真的和女人同居,也是他个人的自由,应该不犯法吧!毕竟他是个单身贵族,也没有任何婚约在身,是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两个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茱莉亚和雪莉岂会不明白曼姬夫人话中的含意,但是要妒恨攻心的女人讲理,根本是天方夜谭。

 

  ‘没错!烈爱怎么样是他的自由,但是我要怎么做也是我的自由没错吧!曼姬夫人。’

 

  从她说话的语气,就可以清楚的知道茱莉亚这个女人是属于攻击性强,个性又激烈鲜明的典型。而就是因为了解茱莉亚的个性,所以对于她狂傲的态度,曼姬夫人并不以为意。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茱莉亚。’

 

  ‘我希望曼姬夫人不要干涉我们和烈之间的恩恩怨怨!’茱莉亚倒是快人快语。

 

  贴身近侍正要为主子说话,却被曼姬夫人给阻止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和烈之间应该早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是吧!’

 

  ‘什么没瓜葛!关系可大了!’两个年轻女孩语气激昂,异口同声的表示。

 

  曼姬夫人笑得有些冷漠。‘不会吧,你们都各自有了论及婚嫁的对象了,何况当初是你们抛弃烈的,烈应该不欠你们任何感情债了吧。’

 

  ‘我不允许烈爱上其他的女人!’两个大美人再次异口同声,而且脸上的表情一样的充满怨妒和愤恨。

 

  曼姬夫人又啜了一口茶才做下结论。

 

  ‘我可以不管你们做什么,但是希望你们别忘了我的原则,我不会原谅伤害烈的人,不管对方是谁,懂吧!’美丽迷人的笑脸在说这句话时,转变成充满威吓力的表情。

 

  两个年轻美人不禁瑟缩了一下,互看了一眼之后,才说:‘我们会记住夫人的话的!’

 

  曼姬夫人毕竟是曼姬人人,就算茱莉亚和雪莉再如何目中无人,也不敢不敬她三分。

 

  ‘很好!那我恐怕要失礼了,待会儿我有个重要的约会!’

 

  傻爪都听得出来,她是在下逐客令。

 

  茱莉亚和雪莉倒也很识相,立即起身准备离去。

 

  ‘很抱歉打扰夫人了,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探望你。’

 

  ‘代我向你们的父亲问候一声。’

 

  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后,贴身近侍即刻追问道:‘曼姬夫人,需不需要我处理一下?’

 

  ‘先暗中观察她们的行动就行了,万一她们真有什么对烈不利的行动,你再视情况行动。毕竟她们的父亲都和我们有生意往来,总是要给他们两位老人家留点面子,是吧!’曼姬夫人以优雅温和的口吻表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夫人放心!’

 

  真不愧是贴身近侍兼心腹,果真和主子心灵相通。

 

  ‘好了!我们该去赴约了。’

 

  ‘是的,夫人请!’

 

 

 

  *  *  *

 

 

 

  台湾.台北

 

  再一个星期南宫烈就要回美国去了,所以席湘儿才会瞒着他在下班之后又兼差打工,想要多赚一些钱,买礼物给南宫烈。

 

  虽然说她是‘主人’,南宫烈是她的‘情夫’,而且南宫烈口口声声说‘主人该负责供养情夫’。然而,事实上,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这一段日子里,他们的一切生活开销全都是由南宫烈支付的。

 

  并不是她想占便宜,赖皮不肯付帐,而是因为南宫烈的口才实在太好了,和他理论根本毫无胜算;若和他赌桌见输赢的话,想赢他就更是笑话一则了。

 

  最重要的是,席湘儿不想因非坚持己见不可,而搞个不好失去了他,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亏大了哩!所以绝不是她想占便宜,而是不得已才‘委曲求全’的。

 

  但是,她想买东西送给自己心爱的小烈的心意却未曾稍减。问题是,每次她买了一样东西送给小烈时,他一定在次日就回赠她至少双倍价值的礼物,这么一来,送他礼物就好像是‘变相’要他送礼物给自己的‘手段’了。

 

  虽然她知道南宫烈并没有这种想法,但她就是不喜欢这样,所以才会趁着即将出国前不到十天的日子里,做一个短期的兼差打工,买一样礼物,打算在上了飞机之后,再送给小烈,这么一来他就没机会‘回赠’了,呵呵!

 

  幸好南宫烈最近似乎较忙,所以没有对她的晚归多加过问,加上好友柯佩玉的‘掩护’,她才能顺利的瞒着南宫烈在这家花店打工。

 

  至于南宫烈本身究竟在忙什么,席湘儿也不清楚。没办法,因为自他们共同生活起,就曾经‘约法三章’,绝不相互干涉对方的个人隐私,所以她虽然知道每天早上南宫烈送她去广告公司上班之后,便像失踪了般,整天都不在家,不过他总是会在她下班回家之前,先一步回去。因此,她根本无从得知他究竟在做什么,而且也不敢过问,因为她怕‘答案’将出乎她的意料。反正只要她的小烈一直在她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都不再那么重要。

 

  不过,她和柯佩玉都相信,南宫烈真正的身分绝不仅止于‘情夫’这么单纯而已!

 

  ‘湘儿,你把这几束花送到饭店去。’

 

  花店的老板娘是个难得的好人,给了席湘儿相当的时间弹性,允许她趁午间休息和下班之后,分段来打工。为了感激老板娘的好意,席湘儿更加卖力的想把工作做好。

 

  ‘嗯!我这就送去!’

 

 

 

  *  *  *

 

 

 

  将花束顺利送到饭店柜台签收之后,席湘儿便准备赶回花店,继续下一份工作,却在转身离去之际,不经意的扫到一个隐没在角落的熟悉身影──

 

  小烈?!席湘儿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走眼了。

 

  真的是小烈!

 

  更令她震惊的是,他的身边竟然坐着一个金发大美女!

 

  不会错的,是那个金发大色女,上次和佩玉、哲夫一起吃饭时,跑来向小烈搭讪的那一个!

 

  她绝对不会看错,尤其是对她的小烈有‘不良企图’的人,就算化成灰,她都会认得。

 

  为什么小烈会和她在一起?莫非自从上次以后,他们一直有往来,只是我不知通?!席湘儿愈想愈心慌,愈想愈激动。而接下来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更让她差点儿吓出心脏病来!

 

  那一个不要脸的金发八婆,居然和她的小烈靠得那么近,而且似乎交给小烈一叠厚厚的东西,还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莫非那是──钞票?!

 

  她为什么给小烈钞票?!一股可怕的念头倏地袭上她的心头……

 

  不!不可能的,小烈没有理由拿那个八婆的钱,除非……。不会的,小烈说过他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应该不会再接受别的女人的‘收买’,可是……

 

  ‘不!不会的,我应该相信小烈,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席湘儿拚命的说服自己,然而她的心却愈来愈往下沉。

 

  问题是,像小烈这样人见人爱的国际级大帅哥,就算他原本无意,但是对方可不见得就肯因而放弃呀!何况小烈实在很适合吃‘情夫’这行饭呀!

 

  偏偏另一个可怕的关键证据,挑在这个节骨眼跳进她的思绪中──

 

  小烈并没有一份正当的工作,但是这些日子来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全数支付,而且还买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送我,难道那些钱是……?!

 

  ‘不会的,小烈不会的……’

 

  若非场合不对,她的泪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夺眶而出。她恨不得就这么冲到小烈身边,问明故事的真相,奈何她的双脚却像生根了般,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怕!她知道。她怕若这么莽撞的冲过去,事情恐怕将一发不可收拾,而她很可能会因而失去了小烈!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绝对不能没有小烈!绝对!席湘儿的心狂喊着,几乎震碎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第八章

  席湘儿已经忘了自己是何时离开那个饭店,离开之后又做了些什么事,她的意识一直到回到自己家大门口前,才又回复正常运作。

  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席湘儿决定不向南宫烈“兴师问罪”,甚至连提都不提起。

  “湘儿,你回来了!”

  迎接她的是南宫烈那张令人百看不厌的俊帅脸庞,从他身上一点儿也嗅不到“背叛”的味道。席湘儿因而更加迷惘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喏,这个送你!”南宫烈将一个包装精巧的礼物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席湘儿好奇的追问。

  “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他故意笑得有些神秘。

  席湘儿果然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当场拆了那个礼物。倏地,她双眸一亮,透着兴奋的色彩。“是音乐珠宝盒!我最喜欢的音乐珠宝盒,而且是瑞士制的那一种!”

  也难怪她如此高兴,因为这是她一直想要,却没有机会拥有的东西。并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因为这样东西台湾并没有进口,她是在一本国外杂志上不小心瞄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东西?”她不记得曾向他提过啊!

  南宫烈轻轻的抚触着她滑嫩的粉颊,眨了眨眼才揭开眯底。

  “前些日子,我们一起看一本国外杂志时,你不是直对杂志上那个音乐盒赞不绝口,看了一遍又一遍吗?所以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就托朋友帮我带了一个回来。”他说的是实话。凡是能让她欢笑的事,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只因为他是如此的珍爱她无邪而甜美的笑靥。

  “小烈……”席湘儿好感动,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他怀中。“谢谢你,我好高兴!”

  “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都会给你的。”他深情款款的宠溺着她。

  听了他这番话,她不禁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人……”不要再和别的女人来往,不要!遗憾的是,最后一句话她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说过,除非你主动离开我,否则──”他的眼神中再度浮现那熟悉的伤痛与无奈。

  “不会的,湘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即使……”你瞒着我和其他女人继续往来!后半段的话,她几乎是说在口里面,以至于南宫烈并未能听清楚。

  神啊!求求?,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吧!停在我完全拥有小烈的这一刹那!*  *  *暴风雨似乎愈来愈接近了。

  席湘儿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掉南宫烈和金发美女在饭店约会的事,不巧才经过一天,今天中午她又撞见南宫烈和另一个大美人在一起了。那个美人拥有一头及腰的乌丝,全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灵秀气质,相当的温柔婉约而迷人,和昨天那个金发美女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而席湘儿就像昨天一般,不敢冲上前去,只是躲在隐密的角落偷偷窥视着橱窗里面,那对俊男美女的约会过程──

  “我突然来找你,会造成你的不便吗?”原来南宫烈约会的对象是好一阵子不见的上官紫绪。

  “怎么会?何况昨天法兰西斯有知会过我了。”对于眼前这个气质和自己相近的女性,他总是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愫,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那份情愫并不是“爱情”。

  “最近过得好吗?邵克棠没有亏待你吧!”

  上官紫绪柔柔的一笑。“克棠是一位绅士,对我相当尊重,你不必为我担心。”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每次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的心总是有着一股难言的安适感,令她可以完全松懈自己的心。

  “那就好,否则我会后悔那天不该让你和他回加拿大去的。”这是他的真心话,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始终希望她能有个美好的归宿,不要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这次会在加拿大待多久呢?”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烈一直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上官紫绪这回可能会在加拿大长住。

  上官紫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缓缓的说:“你是不是预感了什么事?”

  “不!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在加拿大长住。”南宫烈实话实说。

  “是这样吗……”上官紫绪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不安。

  “怎么了?紫绪。”他紧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企图给她一些力量。

  上官紫绪只感到一股暖流流窜过全身,温暖了她的心扉,心中的不安顿时减退了不少。“没什么,只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安,总觉得将会发生难测的大事,这种不安是我承继了这份神秘力量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我才会……”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幸福的!”南宫烈以坚定的口吻保证。虽然他尚无法预感她的未来究竟是凶是吉,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另一项“特殊才能”──他的话,不论真实性有多高,总是带着难言的安抚力量,令人感到安心。

  而他此时正是大加发挥这项“特殊本事”,希望能让上官紫绪平静些,他不忍看她充满愁绪的模样,那并不适合她。

  上官紫绪自然知道他的心意。

  “谢谢你,烈,我真的好多了。放心吧!不论等待我的是怎样的命运,我都会勇敢的面对它的!”她的情绪比原先稳定许多,又回复以往的安详。

  南宫烈这才安心许多。

  “你一定要记住,不论遇到什么挫折和困难,只要用得上我,一定得来找我,知道吗?”这是他对“红粉知己”的情义。

  上官紫绪岂会不明白他的心?她点点头。“我会记住的。对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总算进入正题了。从她那凝重的脸色,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恐怕不是很愉快的事。

  “直截了当的说吧!嗯?”南宫烈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

  虽然他和上官紫绪一样,无法预知和自身有关的事,但由最近发生的事情来作判断,多少也能猜知一二,他心中早有个谱了。

  “烈,你必须小心,”上官紫绪的眼中装满了真挚与担忧。“在最近的将来,你将会遇到两件大事,而且这两件事都可能改变你未来的命运!”

  “两件?!”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怎么,莫非你已知道其中的一件?”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比较安心些。

  “我不确定,但可以猜到是什么事──”不用说,十之八九是指织田靖彦找他单挑那一档事儿。“另外一件事的话……”

  他倏地想到些什么。

  “其中一件事是不是和我身边的女性有关?”

  瞧见他那难得一见的着急,上官紫绪不免有些意外。“是没错。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性了?”

  他先是一愣,旋即展露出深情的笑靥。“是的!我前一阵子邂逅了一位让我想珍爱一生的女孩了!”

  果真如此,难怪他方才的神色会……唉,她早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谱出恋曲,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感。

  “恭喜你了,烈!祝你幸福!”

  “谢谢!我也希望你早日觅得属于你的幸福!”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上官紫绪投给他一个会意的笑。

  “烈,把这个收下来!”她将一块玉佩放到他手中,这正是她今天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这是──”

  “收下吧!不要拒绝我,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她相当慎重,且一副不容拒绝的气势。

  南宫烈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因为我将遇到两件重大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毫发无伤,安然度过。这块玉佩具有保护作用,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你──”她的言语中,流露着难掩的真情。

  “谢谢你,紫绪,我收下就是了。”说着,他便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玉佩挂在胸前。

  上官紫绪这才重展笑颜。“答应我,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对女人要多加防范!”

  “嗯,我知道了。”但愿事情不要如我所预料般发展。

  经她这么一提,他对另一个“灾难”也多少有个谱了,虽然事实还无法确定。

  “那──我该走了!”把今天来见他最重要的目的完成后,上官紫绪便急着离去。

  “这么急着走,不多待几天?再过四天,我的居留时间就到了,说不定我们可以一道走,而且还可以介绍湘儿和你认识,做个朋友!”他愈想就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上官紫绪的双颊有些红嫣。“这真是个好主意,只是我答应过克棠,今天一定要赶回加拿大去,所以──”

  从她的反应,南宫烈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于是会心的一笑。

  “既然邵克棠希望你赶快回去,那我也不便留你了!加油,紫绪!”

  “嗯!”上官紫绪也回他一个相同的笑容。

  一直到南宫烈和上官紫绪双双走远之后,席湘儿才走出隐没的角落。

  不!不要!不要走!小烈!她想狂喊出口,奈何事与愿违,她的声带又罢工了。只有无尽的热泪,肆无忌惮的狂奔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席湘儿才止住了盈眶的泪水,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让她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  *当南宫烈送走上官紫绪,自机场回来时,在家门口遇上了消失多日的织田靖彦。

  织田靖彦还是一张冷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你在台湾的正经事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没错!再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去了。”南宫烈一点也不加隐瞒。

  织山靖彦立刻表明今天的来意。“我说过,在欠你的人情未偿还之前,我不会对你出手,我今天来只是想确定你离开的日期,还有──”

  “我已知会过现在正在欧洲的君凡和希瑞,要他们不着痕迹的把令扬留在那边,所以,我想令扬暂时是不会到美国去才是!”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包括他本身在内的“东邦人”都发现,龚季云似乎也有意的避免接近美国,或许是当年“那事件”的原因吧!

  至少“东邦人”是这么认为的。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决定把和织田靖彦“对决”的地点选定在美国。

  “很好!那我们就到美国再联络吧。倒是你──”织田靖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南宫烈倒是快人快语。

  他带点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人在暗中窥视你?虽然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

  南宫烈颇具玩味的一笑。“谢谢你,我明白,那些人不碍事的。”

  曼姬夫人还是老样子!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想尽快还清欠你的情。”织田靖彦立即表明立场。

  “我说过你并不欠我人情。”

  “我自有定夺!”

  话毕,他便倏地消失在黑夜中。

  南宫烈吐了一口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快的身手,真不愧是一流的忍者,相当难缠的对手哩!*  *  *迎接南宫烈的是席湘儿意外振奋的笑容,以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湘儿?!你今天比较早回来呢!”南宫烈旋即收拾起初见的惊讶,换上熟悉迷人的笑脸。

  席湘儿比往常还热情的奔向他,紧紧的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餐厅。

  “快来吃饭吧!我特地烧了许多你最喜欢的菜呢!”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南宫烈试着从她的言行举止发现可能的原因。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费了好大的劲儿,席湘儿才克制住自己过激的情绪,不让眼泪提前滑落。

  愈看她愈觉得不寻常的南宫烈,决定配合她的行动,再慢慢找出让她如此奇怪反应的原因。因此,晚餐便在愉快的气氛下进行,终至落幕。

  “小烈!”

  两人在客厅享用餐后饮品时,席湘儿终于有了更进一步的行动。

  “怎么了?”南宫烈依旧不动声色,决定静观其变,再伺机行事。

  “这个送给你!”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双手呈给南宫烈。“打开来看看好吗?”

  迎着她那一脸激动与不寻常的期待,南宫烈二话不说的照做了。“好美的纯金项炼!”

  “你喜欢吗?”

  “嗯!湘儿,你──”

  席湘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先前背了几遍的漂亮话,这会儿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留下来的尽是她最真心的心声和恐惧。

  “我这一、两个星期晚归是因为在花店打工,打算多赚一些钱,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赚更多的钱买东西给你,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接受别的女人的馈赠了,我不要……,我说过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也答应过我的,所以不要再当别的女人的情夫了,好吗?我会想办法给你比那个金发美女更多的零用钱,也会送你比那个黑发美人的饰品更精致的珠宝,所以,求求你不要再和别的女人来往了,我不要──,我要小烈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小烈,你答应我吧……我爱你,我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不要──”

  多日来积压的伤痛和恐惧,一旦爆发,威力自然是难以言喻。她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嘴巴更是失控的诉尽她心中的忧虑……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天大意外”,南宫烈一时之间,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金发美女和黑发美人?难道她撞见我和法兰西斯、紫绪约会的现场?!

  多半是这样没错了,南宫烈很快就掌握住情况。

  “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人的事?”

  “我在花店打工,送花途中不经意在饭店和餐厅发现的!”她据实以告。

  果然是这样!南宫烈这才完全确定。

  “湘儿,你误会了,你看到的那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金发的是法兰西斯,黑发的是上官紫绪,他们都是有事才到台湾来找我的。等回去美国后,我再找机会介绍你们认织!”

  “真的?!她们真的不是你其他的‘主人’?”席湘儿喜出望外,却又不敢完全相信。

  “当然不是,我说过我是只属于湘儿一个人的‘情夫’,不是吗?”他试着重建她的信心。

  “真是我搞错了?”迎着他那真挚诚恳的双眸,她再有多少疑虑也无从发作。

  “恐怕是这样没错啰!”南宫烈不停的轻吻着她可爱的小手,一副万般怜爱的神情。

  席湘儿这才完全放心,但谁知心情一放松,却反而哭得更凶。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湘儿!”这下子南宫烈可慌了。

  “没什么,我是太高兴了,你就让我好好的痛哭一场吧!哇──”话还没说完,席湘儿已经泣不成声,她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喜极而泣。

  太好了!小烈并没有背叛我!真是太好了!

  而南宫烈则倾注所有的深情与温柔,紧紧的拥抱着她,给予她最真情的安慰,对于湘儿的热爱,他的心真是激荡不已。

  湘儿!可爱的湘儿!我最爱的湘儿!

  虽然席湘儿还是不明白,既然那个金发美女是小烈的朋友,那么最初在餐厅邂逅时,小烈为何不介绍他们认识?但她已不想再追究了,至少在如此幸福的时光中,她不愿再去想那些令她心烦不安的事,她决定相信小烈,而小烈方才不是说到了美国会介绍他们认识吗?

  所以,一切就等到了美国再说吧!现在她只想和她最爱的小烈紧紧相依,直到永远……*  *  *日本.东京.帝国财阀总部

  偌大气派的办公室,主色调是由红、黑两色搭配而成,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无形的压迫感,却又同时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强烈震撼,就像它的主人伊藤忍给人的感觉一般──冷酷淡漠的背后,潜藏着难掩的激烈情感,仿佛一块黑色的冰砖中,燃烧着一簇火红色的烈焰般,冷漠、复杂,却又激烈慑人。

  他,正以毫无感情的眼神,凝望着玻璃帷幕墙外的天空,透过冰冷的玻璃,映入伊藤忍眼底的世界,显得更加冷酷无情。

  令扬,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事后,你会……。那双毫无感情的深邃黑眸,瞬时占满了激烈的情愫,然而却只是昙花一现的瞬间。

  不!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一抹愁绪毫不客气的闯入他的心扉,令他眉头深锁,嘴角浮起一朵复杂的冷笑。如果真是这样,你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他的双眸转为朦胧,精神也跟着恍惚。

  “伊藤先生!伊藤先生!”门外戴维斯的声音急促扬起,将他自神游的世界中唤回。

  “进来!”他和往常一样,冷漠而不带丝毫感情的下达命令。

  “伊藤先生!”

  应声而入的戴维斯,神情显得很不寻常,引起了伊藤忍的注意。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真不像你!”

  自尊心极强的戴维斯,听到这样的话之后,立即收起过度暴露的情感,祭出一如往常那张优雅温和、却缺乏诚挚和感情的微笑。

  “贵宾室里有位意外的访客。”

  “谁?”伊藤忍的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表情。

  戴维斯颇有深意的盯住他那冷漠的侧脸,缓缓的宣布那惊人的消息。

  “是伊藤先生最想见的人!”他刻意说得十分暧昧。

  伊藤忍还是毫无反应,只是语气中添增了些许的警告。“有话直说!你该知道我的个性。”

  “他自称龚季云──”

  “在哪里!”一向冰冷的脸庞,顿时散发出强烈的情感波动,激烈又令人印象深刻。

  戴维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景象。“在贵宾室──”

  不等他把话说完,伊藤忍已经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出办公室大门,直奔贵宾室。

  这是戴维斯跟随伊藤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表现得“如此”像个人,有着人类明显的情感起伏。*  *  *原本以为自己到了贵宾室门口,会因为各种迟疑而稍做停歇,暂缓脚步;然而,事实上却是他的双脚毫不犹豫的加速直冲,以骇人的气势闯进贵宾室。

  第一个映入伊藤忍眼帘的是一个令他情绪激昂的背影。

  “令……令扬?!”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噢出这个熟悉而难忘的名字,竟会如此费力而抖颤不已。

  在龚季云闻声回眸的那一刹那,伊藤忍的心跳停止了──

  “好久不见了,忍,近来可好!”

  别怀疑,龚季云的脸上还是那朵牲畜无害的招牌笑容,一点儿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兴奋激动,当然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愤怒责难。

  冷静!我必须立刻冷静下来!立刻!

  伊藤忍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自己过激的情绪得以平抚。

  没变!完全没有改变!还是十年前那张令他难以忘怀的笑脸,岁月似乎未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若说有什么改变,也只是从年少轻狂变得更加成熟,而令人目眩神迷……

  倏地,一个“不悦”的念头闪进他的思维──

  “你是为了他们,怕我找他们麻烦,才特意来见我?!”

  伊藤忍相常懊恼,为什么久别重逢,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的伤感情,如此的破坏气氛?!但是,他的理智、他的每一个思考细胞却都做出如此强烈而一致的结论。

  是的,这就是现实,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他不可能主动来见他的,否则……。难以抹灭的恨意袭上他的心头,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偏偏他想见他的情感又是那么的强烈而难以抑制……

  “你怎么不会以为我是专程来和你叙旧的呢?”像是没看见、没发觉他的内心挣扎般,龚季云还是维持着那副笑谷可掬、气定神闲的神态。

  “你──”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你还会想见我?!这般致命的话,他根本问不出口,也不敢问。而他的心因而更加翻云覆雨,波涛汹涌……

  他的理智告诉他,令扬不会忘记那件事的,永远都不会。然而,他的心……,尤其听了他那一番话,更加无可救药的想强迫自己相信美丽的梦幻──令扬早已不介意、不在乎那件事了!

  “算了!”几番挣扎之后,伊藤忍似乎已做出了某种程度的决定,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很高兴你来见我!”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已回复惯有的冷静,尽管他的内心依旧处在惊涛骇浪中,但当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弄清楚他的来意。

  “你父亲还好吧?”龚季云优游自在的啜着热茶。

  伊藤忍像挨了一记闷棍般,激动的心顿时往下坠落,那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一段黑色往事。“三年前,他意外的脑中风,从此成了植物人!”

  这会儿龚季云倒没答腔,只是继续品尝他手中飘逸着隽永香气的热茶。而伊藤忍则再度被那段痛苦的黑色记忆攫获──

  三年!他费了三年的工夫,才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铲除了四周所有反对、阻碍和不利的势力,几乎是竭尽所能的猜忌、算计、诬陷……,人类最丑恶的一面,在那段争权夺利的岁月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儿,伊藤忍不禁眉头深锁,心里复杂矛盾至极。

  “如果那时……你在我身边……”他冰冷没有体温的手,缓缓的移向龚季云的脸。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他的面颊时,第三者适巧介入──

  “伊藤先生!”又是戴维斯的声音在贵宾室的门外响起。

  伊藤忍顿时清醒般,又有一点儿像是心虚,迅速的收回那只情感复杂的手,冷冷的、带点若隐若现的愠怒说道:“进来!”

  “什么事?”不等戴维斯喘口气,伊藤忍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大有速战速决的气势。

  “那个……”戴维斯显得有些为难,视线不时飘向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的龚季云。

  果然是个奇特怪异的人!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还未来得及意识到他正是“展令扬”时,戴维斯就反射性的觉得他是个不可思议的怪人,十分吸引人的怪人,现在再一次照面,这种印象和感觉更加深了一层。

  “直说无妨!”伊藤忍刻意加重语气,拉回戴维斯的注意力。

  而他的确成功了。

  “是……,关于织田──,他有情报进来,就在刚才──”戴维斯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和伊藤忍的对话之间,偏偏他的眼睛就是会失控,不时飘向沙发上的龚季云。“他即将尾随南宫烈到美国人,到了美国有进一步的进展,会再联络。”

  好小子!脸色居然连变也没有变一下,甚至眉毛也没动一下!也因此,身为伊藤忍最得力助手兼心腹的他,对龚季云更加感兴趣了。

  “好了,你先出去!”再笨的人也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伊藤忍语气中强烈的“驱逐令”味道。

  “是,伊藤先生。”如果可能,戴维斯很想继续留下来,观看接下去的发展,无奈主子不准许,实在太遗憾了!

  因此,他只好服从的带上门离开。

  室内的气氛在门关上的瞬间,再度转变。

  伊藤忍眼神复杂的死盯住坐在那儿,悠悠哉哉的喝茶看报纸的龚季云。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他再度静静的、缓缓的接近他。

  “说什么?”即使伊藤忍已经气势骇人的在他背后就位,龚季云依然不改气定神闲的神情,像个没事人般。

  “你少给我装蒜!”冷不防的,伊藤忍从沙发后面俯下身躯,一手稳稳的支撑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则恶狠狠、矫健有力的勾勒住龚季云的颈项。“你该知道我的本事,不要把我当成傻瓜!令扬!”

  他的语气和他勾勒住他的那只手一样,充满了矛盾而难解的恨意与激动,以及更多难言的激情。

  哪知龚季云依旧不痛不痒,当然也没有做任何反抗,一脸无辜的笑道:“唉,你就算再小气,不要我喝掉这杯茶,也犯不着表现得如此夸张激动,直说便是,我又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说着,他便轻轻的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

  “你──”被他这么一搅和,原有的阴霾和紧张气氛全然消失无踪。“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伊藤忍有些不舍的收回了勾勒住他颈项的手,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双眸中还透着难得一见的笑意。

  是的!一直是这样的!面对这个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怪家伙,他始终没辙。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的今天依旧没变,让他更加的……

  “坐下来陪我喝杯茶,聊聊如何?”龚季云轻笑着提出邀约,仿佛方才的紧张气氛根本没发生过般。

  伊藤忍先是一愣,旋即笑得非常柔和。“嗯!”

  时间似乎在瞬霎间又倒回了十年前的那段时光……至少已很久未曾如此温柔笑过的伊藤忍是这般感觉的。

第九章

  台湾.台北

  在南宫烈和席湘儿即将前往美国的前夕,柯佩玉和席哲夫瞒着席湘儿找上了南宫烈。

  “我知道你真正身分了!”由于时间紧迫,因此柯佩玉采开门见山的方式,速战速决。

  “是吗?”南宫烈的脸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一笑。

  柯佩玉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又继续说:“美国炙手可热的当红名律师,和父亲南宫耀共同拥有全美前十大的律师事务所,而南宫耀也是美国律师界举足轻重的名律师之一,你的母亲是拥有二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知名检察官,你还有一个声望极高的法官舅舅,和一个名气响叮当的国际刑警哥哥南宫隽。最可怕的是,你的外祖父是一个美国籍的犹太人,一个对美国财、政界拥有极大影响力的美国石油大王,而你那些表兄弟和舅舅们大多数是美国企业、政治两个领域的菁英,也就是说,你是一个拥有四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美国名门望族的公子,对吧!南宫烈先生!”

  不能怪柯佩玉如此激动,因为当她刚由朋友那儿确知他的显赫身世时,着着实实被吓了一大跳。她早知道他一定不是小人物,但却也没料到他的来头会如此惊人。

  南宫烈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还是维持那副无关紧要的神情。

  “接下来你们想说什么呢?”

  席哲夫和柯佩玉互看了一眼之后,照原订计画的由席哲夫开口:“请别误会,我们并无恶意,虽然我们相信你不是坏人,但湘儿是我最疼爱的堂妹,所以我们不能让她就这么和一个身分不明的人到美国去,你明白吗?”语气是百分之百诚恳的。

  这个南宫烈当然明白,而且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反正这档事就算他们不去调查,他早晚还是得向湘儿明说的。因此,他感兴趣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你们刻意支开湘儿,不该只是为了要向我证实我的身分吧?”

  这男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席哲夫和柯佩玉皆有此感。

  “是关于湘儿──”既然南宫烈知道他们另有“目的”,席哲夫索性就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我不知道你是否发现到,湘儿她非常自卑,我是指面对她的家人。湘儿一家人在她小学时,便因她父亲工作的关系,移民加拿大,从此一家人便定居在那儿。他们一家五口,除了湘儿之外,全都对新环境适应良好。这并不能怪湘儿,而是我叔叔他们的教育方式有些不妥。

  ‘我叔叔他对湘儿的哥哥极度偏宠,因为她哥哥自小便是个顶尖的高材生,大学时念的更是有名的哈佛大学;而湘儿的妹妹虽然不像她们的哥哥那般优秀,但学业成绩还算不错,加上和母亲酷似的长相,所以非常受宠;但排行老二的湘儿,因为功课平平,长得又较平凡,所以便成了被冷落的一个,经常被双亲和哥哥数落,也因此,湘儿一直对她那个优秀的哥哥有某种程度的自卑感──’

  席哲夫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之后,才又继续说道:‘随着时光的流逝,湘儿在加拿大的生活愈来愈糟,奶奶看不过去,终于在湘儿小学毕业那年,征求湘儿本人的同意之后,将她带回台湾继续升学。自此,在奶奶的开导下,湘儿的个性才渐渐开朗起来,但是她对家人的隔阂仍然存在,这点从一年前奶奶过世,她的双亲要接她回加拿大,她坚持不肯便可证明。’

  ‘这些我都知道!’南宫烈的回答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你知道?!湘儿跟你说过?!’

  不可能呀!席哲夫和柯佩玉全是一副意外之至的表情。

  南宫烈倒是很好心,很快就为他们解惑。

  ‘这些事在我初次遇到酒醉的湘儿时,就听她本人详细述说了,包括她的异性过敏症,只不过她在酒醒之后,全都忘个精光罢了!’他笑得好迷人。

  ‘难道那一晚的“强暴”事件是个幌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席哲夫和柯佩玉呆愣了几秒之后,不禁放声大笑。

  ‘我才觉得奇怪,凭湘儿那个单纯的小笨瓜,哪懂得如何“欺负”一个大男人呢!’愈想柯佩玉就笑得愈可怖。

  席哲夫也是笑得差点儿逼出眼泪。

  不过,笑归笑,南宫烈可没忘了方才的正经事儿。

  ‘你们告诉我关于湘儿的身世,究竟是为什么?’这才是他想弄清楚的问题。

  席哲夫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说道:‘我们是怕湘儿知道你那“可观”的身世之后,会因自卑感作祟而……,就像对她哥哥那般。’

  是的!这正是他们所担心,并且想要提醒南宫烈的真正‘目的’。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自有打算的。谢谢你们!’南宫烈表现得相当诚恳。

  听他这么一说,他们完全放心了。

  ‘那──湘儿就拜托你了!’两个同样关心席湘儿的人,语气诚挚的叮咛。

  ‘我会给她幸福的,只是……’

  南宫烈话还没说完,柯佩玉便抢着说:‘关于你的身分和那个“强暴”事件的真相,我们不会告诉湘儿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

  于是,三个人便相视、会心而笑。*  *  *美国.纽约

  一直到飞机安抵美国纽约之前,席湘儿始终觉得自己是在作梦,一个甜美醉人的梦,让她不愿意醒来。她真的不敢相信,南宫烈真的实现承诺,带她到美国来了。

  ‘湘儿,别再笑得像个女色魔了,来!我帮你介绍几个朋友。’南宫烈就爱逗弄她。

  ‘谁笑得像女色魔了──呃──’席湘儿这才回过神,正要集中火力发威,却赫然发现她的眼前站了三个非常出色的人,其中一个正是那个金发大美人哩!

  接着,她才发觉原来他们已经入境,来到机场大厅中了。

  瞧她那副‘呆呆ㄔㄨㄛㄔㄨㄛ’的模样,南宫烈又想恶作剧了。

  ‘我说湘儿啊!你该不会是看到眼前一堆帅哥,因而色性大发,看呆了吧!唉,可别又一时失控,“强抱”人家了啊!’

  ‘我才没有,我只是──’席湘儿困窘得满脸通红,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小烈真是坏死了,干嘛在三个帅哥美女面前糗她,尤其是那个金发美女,不论小烈怎么说,她还是很介意这个金发美人和小烈的关系啊!

  ‘好了啦!烈,你就别再捉弄湘儿小姐了。’还是金发的法兰西斯最温柔善良。

  席湘儿更加不是滋味了,这个大美人不但人美,连心地都好,还有一副低沉迷人的嗓音,唉!她肚子里的自卑虫虫又开始作怪了。

  南宫烈这才收起恶作剧的面孔,忍住笑意说道:‘这位是席湘儿,这两位是安凯臣和向以农,至于这位金发美人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法兰西斯“先生”!’他还刻意强调‘先生’这字眼儿,语毕便忍不住失声而笑。

  席湘儿惊愕得小嘴大张。‘他……他是男的?!’

  老天!这个迷死人的金发大美人是个男的?!席湘儿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只觉得自己的嘴角无法自已的往上扬,终成笑字形。

  法兰西斯又说话了。

  ‘烈,你怎么可以这样失礼,会吓着湘儿小姐的!’

  ‘你知道吗?湘儿她真把你当成女性,对你猛吃──’

  ‘小烈!你大坏蛋,不准再说下去了!’席湘儿羞得满脸通红,连忙阻止南宫烈的大嘴巴。

  ‘小姐,你也不必太介意了,反正这家伙本来就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被搞错也不是第一次了。’向以农搭着法兰西斯的肩,很好心的安慰席湘儿。

  若不是南宫烈先前知会过他们,席湘儿有‘异性过敏症’的话,他才不会表现得如此像个‘正常的绅士’,铁定加入南宫烈的阵营,一齐捉弄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实在太有趣了嘛!真是可惜!唉!

  至于安凯臣,还是维持他惯有的个人作风──对女人不感兴趣──一言不发的在一旁沉默的‘观战’、‘作陪’。

  ‘你一定得替我当免费的宣传吗?’法兰西斯嘴巴上是这么说,但倒没有生气的样子。‘好了,我先走了,你们也该出发了吧!’他自南宫烈手上取走一袋文件,顺便催促他们。‘湘儿小姐,我们改天再聊!’

  ‘嗯,我很抱歉,对你失礼了!’席湘儿一脸歉然的向法兰西斯猛赔不是。

  而且她发现自己对这三个男人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的排斥感,反而感觉不错。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小烈的朋友?

  当法兰西斯带着南宫烈交给他的‘文件’──此次台湾之行的调查结果──先行离去后,安凯臣不经意的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不着痕迹的靠近向以农,在他耳畔颇具玩味的小声说道:‘织出靖彦那家伙真的跟来了。’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向以农沿着安凯臣的视线方向,捕捉到他没入人群前,最后一刹那的身影。

  ‘别责怪他了,他也是尽忠职守罢了!对吧!’南宫烈适时介入他们的话题。

  ‘烈,你──’他们实在担心,尽管南宫烈的身手不凡,但毕竟只是业余的好手,而那个织田靖彦却是一个忍术高超的忍者,更是一个一流的职业杀手!更何况,派他来的是那个该死的伊藤忍,一向对他死忠的织田靖彦绝对没有对南宫烈手下留情的道理。

  偏偏‘东邦人’典型的处事原则之一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把同伴拖下水,而同伴未经当事人应允,亦不得擅自干涉介入。

  这是他们的默契,也是义气。

  而现在,南宫烈摆明了就是不准他们介入,所以他们才会在一旁干着急。

  ‘我说过,别担心我,我自有打算,倒是令扬那边情况如何?’南宫烈不忘打听最新消息。

  ‘希瑞和君凡说他暂时并没有离开欧洲的意向,天天和允辰他们夫妇还有敏敏四个人到处游玩,最近连耿丽妍都加入了呢!’安凯臣据实以报。

  ‘怎么,莫非你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向以农慎重其事的向南宫烈追问。

  ‘目前没有,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南宫烈愈想愈不对劲。

  安凯臣和向以农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倏地,向以农注意到他们只顾著「聊天”,竟把席湘儿冷落在一旁,连忙用手肘推撞了南宫烈一下,提醒他。

  南宫烈这才惊觉大事不妙,连忙把注意力转向席湘儿。“很抱歉,湘儿,我──”他心里乱糟糟的,就怕“历史”会重演。

  向以农和安凯臣也义不容辞的跨刀为好友帮腔。

  “湘儿小姐,请别生烈的气,他这个人一旦专心于某件事,便很容易忘了周遭其他的人事物,所以烈绝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他们可不希望南宫烈这多年来,好不容易再谈的恋爱就这么完蛋了。

  意外的,席湘儿并没有如他们预料中的勃然大怒,反而露出一张善解人意的笑脸,“你们放心,我没有生气,小烈他一旦专心于某件事就很容易忘我,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很欣赏他这点哩!怎么可能为此生气,太没道理了吧!”

  “湘儿!”南宫烈显得有些激动,忘情的搂了她一下才放开。

  席湘儿因而双颊嫣红,而安凯臣和向以农则对席湘儿投以赞许的眼神。

  “好了!我们快走吧!”南宫烈想起“正经事”。

  “去哪儿?”席湘儿不解。

  “我家!”

  “你家?!”席湘儿大吃一惊。老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快走吧!”南宫烈并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惊讶,拉起她的小手便向前直奔。

  在上车之际,向以农乘机摸到席湘儿耳边,匆匆的撂下一句叮咛:“你一定要记住,到了烈他们家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惹烈生气,知道吗?记住,绝不能让烈生气!”

  为了怕引发她的“异性过敏症”,向以农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便赶紧退到席湘儿的“危险范围”之外。

  在席湘儿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车子已经向前直奔而去了。*  *  *席湘儿作梦也没有想到,她的“情夫.小烈”居然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公子,美国石油大王的外孙,有个律师父亲、检察官母亲、国际刑警的哥哥,而他本身更是一个声名远播的知名律师!

  老天!这──太可怕了!席湘儿冷不防的自座位上起身,像在逃命般逃出大厅,直冲出屋外的广大庭园。

  “湘儿!”南宫烈立刻紧追出去。

  被留下来的一屋老小倒也没什么不悦,反而个个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那个笨女孩,在来这儿之前,我才好心的叮咛过她,绝对不要惹烈生气的,真是不受教!”向以农嘴巴上是说得好像很替席湘儿担心没错,但事实上他的眼中却有着和安凯臣一样兴味盎然的光彩。

  “湘儿!停下来,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跑出来?!”南宫烈一面追,一面大声问道。

  “你是大骗子,我讨厌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上是因为他的显赫家世挑起了她心底强烈的自卑感,她自认──她配不上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南宫烈岂会不明白她那单纯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他不过是要迫她亲口说出罢了。

  “你一直在骗我、耍我,我不要理你了!”席湘儿愈想愈自卑,他是真正的王子,而她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丑小鸭,永远也无法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我不是要听这个,我要听真正的理由!”南宫烈紧追不舍,眼看就要捉到她。

  “我讨厌你,我已经不爱你了!”席湘儿情急之下,失了方寸,口无遮拦的大叫。

  这话却着着实实给了南宫烈重重的一击,明知那是她情急之下无心的话语,但他还是被刺伤了。他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经过三秒钟后,才以慑人的口吻大吼:“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席湘儿被他骇人的声调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迎面撞上正前方的大树干。

  “把头转过来!再说一次!”南宫烈的气势又比方才更骇人了些。

  她是被吓着了,闻声而机械式的转向他,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生气的模样,令她不禁全身发凉,直打寒颤──他那模样好像从地狱来寻仇的厉鬼般,好可怖啊!

  席湘儿下意识的倒退一小步,直到紧贴在树干上为止。

  南宫烈似乎很满意她所站立的位置。“把你方才的话,再清清楚楚的说一遍!”

  “我……我讨厌你──不再爱──”

  咻──啪──!

  她话还没说完,南宫烈便朝她掷射了一张扑克牌,那扑克牌如他所愿,不偏不倚的攻占席湘儿左颊边缘一公分处,吓得席湘儿立刻“消音”。

  南宫烈则笑得像恶魇一样慑人。“说谎可是会让你下场更凄惨的哦!湘儿。”

  “我……我没有说谎──”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啊!

  咻──啪──!

  她话还没讲完,他便又朝她射了一张扑克牌,这会儿是攻占右颊边缘一公分处。席湘儿被他吓得只剩半条命,就差还没晕过去。

  南宫烈的笑容愈来愈可怖。“我再给你一次翻供的机会,你快从实招来吧!”

  “我没──”

  她话才起个头,便瞥见南宫烈即将再度发飒的左手,吓得她连忙“招供”。

  “我说──我是听到你那显赫的身世之后,自觉配不上你才逃跑的──”话才说到一半,席湘儿便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你哪里不配了?”嘿!总算说出实话来了!

  席湘儿楚楚可怜的哽咽道:“我既不漂亮,也没有背景,还有奇怪的毛病,又没有一份好工作,更没有什么才华,而你却是一个名律师,人长得又帅,家世又好,我当然会自卑呀!我──哇──”不说还好,她愈说就哭得愈伤心。

  “我真的生气了!”南宫烈突如其来的雷公声,吓得席湘儿顿时闭上了嘴。

  “席湘儿,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随着惊天动地的咆哮,他左手的扑克牌又咻的一声,射向了她的颈边。

  “什么自卑感,那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祟!”

  说着,不!吼着的同时,又射了一张。

  “你是我看上的,我就是爱你席湘儿这个人,你为什么不明白!”

  嘿!又射了一张!

  “竟然还为了那可笑而微不足道的理由,违背良心的说讨厌我,不爱我,你知道那些话多伤我的心吗?!坏小孩!”

  不用说,又是准确无比的一射!

  席湘儿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眼泪也怕得没敢夺眶而出。

  而经过一阵发泄之后,南宫烈似乎是气消了些,这才收起手上的扑克牌,快步走到被扑克牌“定”住不动的席湘儿,双手啪的一声使劲搭在树干上,将席湘儿的身躯包围在两臂之间,那副骇人的气势,百分之百是像要向人“寻衅”、“单挑”的架势。

  “你爱我,对不对!”

  慑于他骇人的气势,她只能老实的猛点头。

  “你根本不想离开我,想嫁给我,和我厮守终生,对不对!”

  席湘儿再度猛点头,只是双颊不争气的红透了,热泪也终于淌落双颊。

  “很好,这才是我最爱的湘儿!”南宫烈的语气终于软化许多。

  “你真的不嫌弃我──”席湘儿这才敢哭得大声些。

  “你再说些没营养又没水准的话,我可又要生气了哦!”他充满恐吓的警告。

  “人家是太喜欢你、太爱你了,才会胡思乱想,人家真的怕失去你嘛──哇──”席湘儿扑进他的怀中,靠在他宽厚可靠的胸膛上号啕大哭。

  被她这么一搅和,南宫烈再也硬不起心肠来说狠话了,连忙柔情似水的拥抱着她,不停的安抚怀中的俏佳人。

  “湘儿乖!别哭!我说过了,我会永远爱你的,不是吗?”

  席湘儿在他怀中猛点头,同时,她发现方才那满肚子的自卑感,经过南宫烈那“一吓”之后,居然歼灭得无影无踪,一点儿也不留痕迹哩!

  直到席湘儿的情绪稳定了些,她才哽咽的再度开口:“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哦!”她现在才想起先前向以农那好心的叮嘱。

  “好像是?!”南宫烈笑得很温柔,和方才那副彷若魔王再世的模样,简片判若两人。

  “你常常生气吗?”她确信答案是否定的,这份信心是来自这些日子的朝夕共处。

  南宫烈当然明白她的想法。“那要视情况而定啰!”

  “视情况而定?!”

  “例如方才有人说了违心之论,我就会很生气啰!”他坏坏的一笑,还对她眨了眨眼。

  “你好坏!我真的吓死了呢!”席湘儿不依的在他怀里撒娇。

  “你以后别再对我撒谎,我就不会生气,你也就不会被吓到,这不就结了!”南宫烈轻搂着她的纤腰,对她“晓以大义”。

  席湘儿还真是听话,柔柔顺顺的点头应允。“嗯!我发誓绝不会再对你说谎!”

  “很好!这才是最可爱的湘儿!”他出其不意的封住她的小嘴,给她一个“奖励”。

  自始至终都躲在一旁偷偷“欣赏”的安凯臣和向以农,则在那儿“小小声”的你一句我一句。

  “我就说嘛!怪人果然是要配个傻女孩的!”

  “就是说啊!一般女人哪受得了变态烈那种疯狂的、活像要向人‘单挑’的求爱方式。”

  “再说这个傻女孩就只对变态烈不会过敏,真有意思呢!”

  “所以说他们算得上是绝配啰!”

  “应该是没错!”

  这些话如果被别人听到,铁定认为他们两人不安好心,居心叵测,但在“东邦人”之间,这种话可就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且绝不会遭到误解──这是他们表达友谊的方式之一嘛!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来了,蹲在那边那么久不嫌累吗?”南宫烈瞟了树丛里的两个好友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儿偷看?!”这话问得真多余,而且挺无聊的。

  不过南宫烈更无聊,还陪他们“玩到底”。“你们的‘悄悄话’讲得那么大声,连我和湘儿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想我还会不知道吗?”

  结果,三个好朋友笑成一团。

  “湘儿小姐,请不要介意,我们──”

  “叫我湘儿吧!放心,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反而是真心祝福我和小烈的!”她真的是本能的如此相信。

  三个大男人一齐看了她一眼,又相互对看了几秒钟,之后笑声再度扬起。

  “湘儿不愧是烈看上的对象,果然有咱们东邦人的资质!”安凯臣总算主动开口和席湘儿说话了。虽然他向来对女人没兴趣,且主张“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但对被“东邦”“认定”的女性例外。

  “是啊,湘儿就像婷婷一样,很适合东邦!”向以农亦衷心的表示。

  “东邦?婷婷?”席湘儿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这些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先到你家去吧!”既然第一步完满达成了,接下来自然应该进行下一步了。

  “我家?!”席湘儿又是一脸惊讶。

  “是呀!自从离开学校以后,我们都还未再和你哥哥碰过面,还真是挺想念他的呢!”

  三个大男人个个一副笑得坏坏的,外加一点邪门的表情。

  “你们认识我大哥?!”席湘儿更加诧异了。

  她愈来愈觉得眼前这些人不太寻常,尤其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吸引力,让人舍不得将眼神自他们身上移开,而且还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更重要的是,和他们在一起,她真的打从心底感到愉快,不会有恶心的感觉,更不会有“过敏症”发作的征兆。

  “走吧,去了就知道!何况你也该回家去看看,对吧!”南宫烈向她伸出宽厚的大手。“放心!一切有我。”

  “嗯!”席湘儿毫不犹豫的将小手交给了他。

  没错,就像席哲夫和柯佩玉说的一般,至今她还是对优秀的哥哥感到自卑,且感到和那个家格格不入。但是因为小烈在她身边的缘故,现在的她,竟然有着一种她将会打开这个“心结”的预感哩!尤其见到他们三人那不寻常的兴奋表情,她居然也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第十章

  日本.东京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令扬!不要!’

  伊藤忍倏地从恶梦中惊醒,汗流浃背,急促而短浅的喘着气,久久无法思考。

  已经十年了,自从令扬无声无息、毫无预警的自他眼前消失至今,已过了十年了。这十年来,他几乎夜夜从相同的恶梦中惊醒。而今──

  待情绪平抚稳定之后,他才敢大胆的把视线移向身边沉睡的人。

  还好,没有吵醒他。

  他深刻的凝视着龚季云那张安详的睡脸,心中百感交集,是安心、是心痛、是……一直是这样的,总是他在偷偷窥视著令扬,无法将视线自令扬身上移开,在乎的是他,不舍的也是他。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故。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令扬的心思。

  从来他就无法确实的掌握他的想法,那张亲切温柔的笑脸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根本无从得知。当然不只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确实知道龚季云真正的心思和企图。

  但那是别人,他不同!他,伊藤忍,绝对不同,至少他无法忍受和别人一样不懂令扬的心思,奈何……

  ‘令扬,为什么你──’

  他轻轻悄悄、无声无息的缓缓接近那张沉睡的脸庞,不断地逼近,直至可以清楚的听到他那沉稳规律的呼吸声,以及发香,才停止了继续接近。

  依然没变,在这天地之间,唯一能令他完全卸除防备和戒心,全然放松自己,表露出真正感情的人,还是只有这张睡脸的主人。

  伊藤忍不禁泛起一抹五味杂陈的笑意。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

  一股落寞痛楚的光芒流窜过他的眼底,抹去了他嘴角的笑意。偏偏一道诡谲的灵光冷不防的闪过他的心扉──

  不!没有不可能的事!

  瞬霎间,伊藤忍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怖而高深莫测。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离开睡床,拿起无线电话,走入浴室,轻轻的阖上门,随手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戴维斯,通知靖彦,要他尽快办好那件事!’*  *  *加拿大.多伦多

  自从上了直升机至今,席湘儿还未能完全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这绝对不能怪她,除了‘东邦’那几个怪胎之外,任何人看到长得如此‘奇特’的直升机,都会感到惊讶而不可思议的。

  不用说,这架经过‘改良’的直升机,绝对是出自‘神枪手’安凯臣这个机械发明天才之手。当然,驾驶这架‘奇特直升机’的人,也正是他本人了。

  ‘放心吧!湘儿,这小子的驾驶技术是超一流的,他连驾驶战斗机也能连翻好几个觔斗,所以不必担心的。’南宫烈很温柔的安抚她。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席湘儿立即表态。

  向以农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神秘的一笑。‘如果你喜欢这种“不可思议”,那么你以后有得是机会见识呢!’

  ‘真的?!’席湘儿双眼装满了期待,就像当初刚‘深入认识’他们的绮依婷一般。

  向以农和南宫烈相视而莞尔。

  ‘当然是真的。’南宫烈在她颊上轻轻的吻了一记。

  向以农则‘正巧’把注意力转向窗外。*  *  *到了席家大门口,席湘儿的心跳不禁加速。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这个家了,而且这回还是没有事先通知,就不声不响的回来。事出突然,席湘儿真是慌乱极了。

  ‘湘儿,放轻松些!’南宫烈轻轻的拍了拍她紧张的肩膀,仿佛要给她力量般。

  瞧见他那气定神闲的笑容,她真的不再那么紧张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南宫烈似乎明白她的心思。

  门铃响起后不久,出来应门的是席湘儿的哥哥。

  ‘湘儿?!’席儒敦颇感意外。

  ‘哥,我回来了。’还是老样子,在这个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哥哥面前,她总是抬不起头来。

  ‘嗨!亲爱的“驽钝”,好久不见了!’听得出来这兴奋而充满促狭的话语,是由三个人合奏的成果。

  ‘是儒敦,不是驽钝!’席儒敦几近反射动作的骂道。

  咦,好令人厌恶的熟悉感──

  ‘啊!你们──是你们──你们这些恶魔党!’席儒敦那惊叫声,听起来真像是世界末日到矣!

  相对于他那惨白的‘死相’,南宫烈他们三个人却笑得好似单纯无辜的天使般。

  这是第一次,席湘儿看到优秀的哥哥如此脸色大变,惊慌失措──他一向是个冷静严肃,又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人。

  ‘唉呀!我说驽钝啊,你就算很久没有看到我们,太想念我们了,也不要这么兴奋激动嘛!来来来,我们到屋里去坐上来再聊!’南宫烈表现得非常热情,直把席儒敦往门里推。

  安凯臣和向以农当然不忘热情的赞助,一齐亲切友善的推着席儒敦。‘对嘛!对嘛!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进去再说嘛!’

  ‘谁──谁和你们客气──谁又想念你们了──你们这些恶魇党给我站住,不准踏进我家大门一步──’一副像是活见鬼的可怖表情的席儒敦,‘身不由己’的破口大骂。

  奈何南宫烈他们三个人‘天生乐观’,一点也‘不觉得’人家‘不欢迎’他们,还是个个一张兴高采烈的笑脸。

  ‘驽钝啊!我们知道你够幽默、爱开玩笑,但也别这么急着表现嘛!免得吓到不清楚故事真相的湘儿啊!’不用说,南宫烈的眼中百分之一千是恶作剧的光彩。‘湘儿,你也快进来吧!’

  ‘哦?呃!啊!’之所以会用奇特的语法回答,是因为她的小嘴因眼前突发的状况而过度吃惊,一时无法紧闭之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么一幕幕意外的‘奇景’之后,她低落的心情居然迅速好转,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莫名的期待和兴奋的心呢!

  自从南宫烈他们三个‘恶魔党’踏进席家客厅之后,整个客厅就没有丝毫冷场,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席儒敦被他们三个人捉弄得七窍生烟,表情‘生动’极了。

  ‘各位,请喝茶!’席儒敦的妻子玛丽笑容可掬的端上饮品。

  ‘小姐,你真是亲切!’南宫烈一副感激不尽的严肃表情,凑到玛丽的面前,执起她的双手,煞有介事的说:‘为了感谢你的善良亲切,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

  ‘玛丽,不要听那个骗子胡说,那臭小子天生一肚子坏水──唔──’

  席儒敦的话还没能来得及说完,就被早制住他的安凯臣和向以农给强迫‘消音’啦!

  ‘可爱的驽钝,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像个广播电台了呢!’向以农一脸夸张的不可思议。

  ‘就是说啊!你一向不是都秉持著『沉默是美德”的原则吗?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你应该继续保持下去才是,对吧!’安凯臣笑得好像可爱善良的天使哩!

  可怜的是‘有口难言’的席儒敦,大嘴被‘查封’,又被制住无法动弹的他,只能脸色惨白的瞪着他们,一边还得照应亲爱的老婆那方面的情况──

  只见南宫烈正在发挥他那与生俱来的说服术,对他那可爱的娇妻说道:‘小姐,趁现在还来得及,快和那个驽钝离婚吧!别那么想不开,你是这么漂亮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默默的葬送在那个驽钝手上呢?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你说是吧!’

  她倒是挺合作的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我是该好好的考虑一番才是!’

  ‘就是说嘛!’南宫烈只差没举双手赞成。

  ‘你们这些大坏蛋!玛丽,你可别听他们的,这些人全是些黑心肝的恶魔,存心整死我的!’好不容易挣脱钳制,不!该说是安凯臣和向以农好心的放他一马比较恰当,立刻飞奔到爱妻身边,紧张兮兮的紧抱住她。‘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坏透了,你可别上当啊!’

  没想到玛丽却失声而笑。‘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从学生时代就被他们整得惨兮兮,怎么到现在还对他们的捉弄没辙啊!’

  ‘就是嘛!所以我说你是驽钝,你还死不承认。’南宫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安凯臣和向以农还不忘加强他的‘认知’。‘我们早告诉过你,做人要认清本分、要勇于面对现实,才能知足常乐嘛!是吧!驽钝。’

  说着说着,一伙人全笑开了。

  只有席儒敦不高兴。

  ‘玛丽,我被他们欺负,你不但不帮我,还帮着他们嘲弄我?!’

  玛丽一点儿也没把丈夫的不满抗议放在心上。‘儒敦啊!你就别再孩子气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难得见面,应该高兴才是啊!’

  ‘就是说嘛!还是玛丽明理。’三个爱捉弄人的大男人不忘帮腔。

  ‘谁和这群恶魔党是好朋友了?!又不是三生不幸!’明知道自己愈是这样,‘东邦’那群坏小子愈会想捉弄他,偏偏他就是学不乖,他们真是他命中的克星啊!他从学生时代就对这点有很深刻的认知。唉!谁教他斗不过他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东邦恶魔党’这会儿只来了三个,而不是六个全数到齐,否则他的下场铁定更加凄惨。

  始终在一旁当‘观众’的席湘儿,终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兴奋脱口问道:‘你们都认识?!’

  南宫烈旋即给她一个满意而完整的答案。‘是啊!学生时代的老朋友了,玛丽是那时的中国留学生联谊会副会长,而驽钝是会长,他们那时就是公认的一对了!’

  ‘是儒敦,不是驽钝!’席儒敦一脸凶神恶煞的大声更正。

  奈何南宫烈就是‘不受教’。‘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反正名字只是用来沟通交谈的工具嘛,只要听得懂,能顺利传达就好,是吧!驽钝。’

  嘿!又是一张气定神闲的笑脸。

  ‘是儒敦!’席儒敦偏就学不乖。

  哈──!

  出乎意料的爆笑声是来自席湘儿。经过了这次‘邂逅’,她对优秀哥哥的心结、自卑感似乎顿时去掉了一大半──她一直认定为优秀分子的哥哥,和小烈他们在一起时,居然显得如此平凡可亲,连同属优秀分子的大嫂也变得如此平场近人。

  ‘怎么啦,湘儿,淑女是不可以随便乱笑的哦!否则会被当成在“起笑”哩!’从她的表现,南宫烈知道她心里的心结已逐渐解开了,不忘向她眨眨眼。

  至此,席湘儿更加确信,小烈一定早就知道她对哥哥的自卑情结了,所以才会提议到席家来的。

  ‘人家才没有呢!只是看见哥哥那副糗样,忍不住就想笑嘛!’这种话如果是在以前,打死她也脱不出口,现在因为小烈的关系,她居然能像喝水般自然的脱口而出。

  ‘湘儿?!’席儒敦更是诧异极了,他那个一向畏畏缩缩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朗,也敢取笑他、消遣他了?!

  玛丽当然也注意到了席湘儿的改变。‘湘儿,你和烈他们认识?’

  这回南宫烈可是抢着代答了。‘何止认识,湘儿是我的女朋友呢!’

  ‘什么?!’对席儒敦而言,这无异是比‘世界末日’到来更加可怖的宣言。

  ‘小烈!’席湘儿一脸幸福的闯进南宫烈的怀中,更是增加了南宫烈那番话的真实性。

  玛丽收起了惊讶,换上了祝福的笑容。‘太好了!湘儿、烈,恭喜你们了!’

  ‘嗯,谢谢玛丽!’席湘儿终于如玛丽所愿,不叫她‘大嫂’,而唤她的名字了。

  玛丽真心为这个一直有着自卑情结的小姑感到庆幸,她看起来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开朗极了,面对他们这对兄嫂也不再自卑,这──或许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不!我不答应!我绝对不要和恶魔党当亲戚!’只有席驽钝,不!是席儒敦高声反对。

  开玩笑!现在就已经这么凄惨了,若再和这辜恶魔扯上亲戚关系,那我这一生岂不完蛋了!

  ‘不答应什么啊?’甫自学校宿舍探望小女儿席菲儿回来的席子桓夫妇,一进门便听到一屋子的笑闹声。

  南宫烈推了推怀中的席湘儿,并给她一个鼓励+温柔的微笑,示意她主动向前去和双亲打招呼。

  而席湘儿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如今再次面对双亲,那种熟悉的疏离感和隔阂已消失不见了,就像对兄嫂一样,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和双亲很自然的交谈了。

  ‘爸!妈!我回来了!’这是第一次,席湘儿发觉自己面对双亲时,能笑得如此明朗自然。

  席子桓夫妇面对这个彷如脱胎换骨的大女儿,先是一愣,旋即展露出慈祥的笑容,一齐走向前拥抱住她。

  ‘欢迎回来,湘儿!爸妈好想你呢!’完全是亲情流露的真挚话语。

  ‘爸,妈,对不起──’席湘儿在双亲温暖的怀抱中,幸福的淌下泪珠。原来她也可以像妹妹菲儿那般,和双亲如此亲匿呢!只是过去她一直封闭自己的心灵,不肯走出心中的象牙塔罢了!她现在才恍然明白。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烈!她不禁抬头捕捉南宫烈的视线,只见南宫烈如她所料的,正朝着她温柔而了解的直笑。她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因为她拥有了如此完美的小烈!

  席湘儿内心激荡不已。

  接着,她将南宫烈三人介绍给双亲。对于南宫烈这个‘准女婿’,席子桓夫妇显然相当满意,玛丽也是乐见其成,不高兴的恐怕只有始终一脸‘屎相’的席儒敦了。

  欢乐的聚会一直持续到晚餐之后,南宫烈三人起身告别,才划下休止符。

  席湘儿趁着送他们到外面时,向南宫烈问道:‘为什么不接受我爸妈的好意,留下来就好,而要到旅馆投宿呢?’

  南宫烈见她一脸失望,不禁拍拍她的肩膀。‘别这样,我明天会来接你,带你到处去玩,好吗?’

  ‘好啦!湘儿,小别胜新婚嘛!’陪她一同送行的玛丽也帮着劝抚。

  席湘儿这才红着脸说道:‘那──你明天一定要来哦!’

  也难怪她如此不舍,因为这是自她和南宫烈邂逅以来的第一次分别啊!她开始怀念在台北那个幸福小窝里的甜蜜生活了。

  南宫烈万般爱怜的握了握她的小手。‘我从未对你失约过,不是吗?’

  席湘儿极端不舍的凝视了心爱的人儿半晌,才笑道:‘嗯,我相信你!明天见!’

  一直到南宫烈他们三个人走远,消失在人行道上拥挤的人潮里,席湘儿依然呆杵在原地,舍不得转身回家。

  玛丽拍拍她的肩,企图振奋她的精神。‘我们也回去吧,免得爸妈担心!而且,万一烈打电话给你,错过就不好了!’

  ‘对啊!我们快回去吧!’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席湘儿旋即拉起玛丽的手往回跑。

  玛丽直觉眼前这个小女孩纯真得可爱极了。虽然湘儿不若妹妹菲儿那般,拥有精灵般的灵秀容貌,却给人一种舍不得不疼她的明朗气质,而这是以前那个自卑的湘儿所缺乏的。也因此,她更加佩服那个怪胎之一的南宫烈了,竟能不着痕迹的将她改变成这般模样。

  ‘你是席湘儿?!’走没几步,她们的面前赫然出现两个抢眼的大美女。

  一个是拥有金色鬈发的茱莉亚,另一个则是淡棕色头发的雪莉。

  ‘你们两位有什么事吗?’姜还是老的辣,比湘儿年长几岁的玛丽,一看就知道这两个身后带着大匹人马的美人来意不善,迅速挺身而出,维护湘儿。

  ‘不干你的事!让开!我们找的是那个长相平凡、不起眼的丑女人!’金发的茱莉亚毫不客气的指住席湘儿。

  若是以前那个自卑的席湘儿,面对这般美女的攻击,可能会因为自卑感作祟而不敢反抗;但现在可不同了,脱胎换骨之后的她,面对这样的美人一点也不会不自在,更不会有矮一截的感觉了。

  ‘我是长得平凡些没错,但却不失可爱,倒是你们两位大美人,活像泼妇骂街的女流氓,再美只怕也没人敢领教!’幸好她小学毕业前一直住在这儿,所以英语说得还算流利。

  ‘你别以为烈和你在一起,就自以为了不起!’那个淡棕色头发的雪莉立即为茱莉亚帮腔。

  ‘烈?你们认织小烈?!’席湘儿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个来势汹汹的大美人所为何来。

  ‘住口!你这个毫不起眼的黄种丑女孩没有资格对烈这么亲匿!’高傲倔强的茱莉亚右手一挥就是一巴掌。

  ‘这样不好吧!茱莉亚小姐。’一只强健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拦劫了她,让她未能得逞。

  席湘儿因而逃过一劫。

  ‘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过问本大小姐的事!’茱莉亚更加气愤,狠狠的甩开那个‘程咬金’的大手。

  ‘失礼了,茱莉亚小姐。’定眼一看,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给人压迫感十足的神秘男人。

  ‘是你?!’

  茱莉亚和雪莉脸色因而大变,很快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玛丽则护着席湘儿。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而诡谲。*  *  *自从和席湘儿、玛丽分别后,一路上南宫烈始终沉默不语的走着,他的反常引起安凯臣和向以农的注意。

  ‘怎么了?’安凯臣率先发问。

  ‘我想起紫绪说过的话。’不知怎么搞的,从方才开始,南宫烈心中不好的预感便愈来愈强烈。

  ‘你是指和女性有关的另一件大灾难吗?’向以农想起前些日子和南宫烈通话时,谈及上官紫绪一事。

  ‘嗯!从刚才我就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南宫烈吐了一口气。

  安凯臣和向以农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都明白,他所担心的是,这件灾难会把席湘儿拖下水,而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怎样不好的预感呀?’一个迷人悦耳的嗓意,在他们的正前方扬起,那声音的主人即使站在这人潮汹涌的人行道上,依旧比别人抢眼出色。

  ‘曼姬夫人!’南宫烈先是一惊,但旋即收起过分暴露的感情,不疾不徐的笑道:‘我猜得果然没错!’

  很意外的,面对南宫烈时,曼姬夫人所展现的竟是难得一见的亲切易近的气势。‘别冤枉好人,我可是正义的一方,动她脑筋的是另外两位大美人。’

  一切果然皆如他所料,唉!

  ‘我明白的,夫人,好久不见了,我正打算去探望你呢!’南宫烈执起她的手,优雅而诚恳的吻了一下。

  ‘我知道你并未误解我,放心吧!一切会没事的。’

  曼姬夫人凝视着南宫烈的眼神相当吸引人。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安凯臣和向以农还是很轻易的看穿了藏在她那双眼眸之后的‘真心’。

  ‘夫人?’南宫烈只觉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正当他想再说些什么时,一辆黑色的宾士倏地出现在他们身边、停下。

  ‘曼姬夫人,请上车!’说话的是曼姬夫人的贴身近侍,也是方才为席湘儿解围的那名神秘男子。

  ‘湘儿?!’南宫烈瞥见车子后座里沉睡的席湘儿。

  ‘放心吧,烈,我说过一切会没事的,明天到弗罗里达来找我吧!’她笑得相当迷人。

  接着,车子便无情的呼啸而去。

  ‘夫人!’如果对手是别人,南宫烈一定二话不说,大打出手,怎样也会把湘儿给抢回来,偏偏对手是曼姬夫人……,唉!

  ‘你打算怎么办?’两个好友十分明白他心中的焦急和无奈。

  南宫烈叹了一大口气,才说道:‘只好照办,明天到弗罗里达去了。’

  ‘烈!以农!凯臣!还好追上你们了!’玛丽气急败坏的一路飞奔而来。‘不好了!湘儿被带走了!’

  三个好友互看一眼之后,南宫烈才不动声色的问道:‘把整个情况说清楚好吗?’

  玛丽气喘咻咻的立即做‘实况转播’。

  ‘送走你们之后,在回家的途中,突然出现一个金发美女和一个淡棕色发的美女,她们带了一堆手下企图找湘儿麻烦,应该是你认识的人,态度相当恶劣,出口便要湘儿离开你。当气氛紧张之际,又出现一个全身黑的神秘男子,他救了湘儿,却把湘儿弄昏,上了一辆黑色宾士带走了,而那两位美女似乎对那个男人有所顾忌,敢怒不敢言的眼睁睁看他带走湘儿,之后,她们也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说什么要赶到弗罗里达州去之类的话。’她一口气把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述说了一遍。

  听了她那一番‘转播’之后,南宫烈三个人先是交头接耳了几秒钟,然后南宫烈便将手重重的搭在玛丽肩上,慎重其事的表示:‘玛丽,你放心,我保证湘儿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把湘儿带回来。所以,请你想办法暂时瞒住席伯伯和席伯母,可以吗?’

  玛丽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吐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你放心尽管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席家这边,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得很好的。’

  ‘谢谢你!玛丽。’他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玛丽也回他一个信任的微笑。‘都老朋友了,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嘛!’

  毕竟是学生时代所建立的友情,感觉就是不一样,四个人都有着这般相同的感觉。

  然后,南宫烈三个人便准备向弗罗里达州出发了。

 
 
第十一章

  美国.弗罗里达州

  席湘儿在一阵扑鼻的浓郁花香中醒来,在脑袋瓜的功能尚未能完全正常运作时,眼帘便映入一位冷艳绝俗的美女。

  ‘你醒了吗?湘儿小姐。’曼姬夫人手中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笑容可掬的问候。

  ‘你是──’席湘儿睡眼惺忪的起身,不经意瞥见床边的小茶儿上,散放着两张美女的照片,那是──

  ‘你是谁?!’这下子席湘儿可完全清醒了。原来那两张照片的主角,正是先前向她寻衅的茱莉亚和雪莉。

  她的反应早在曼姬夫人的预料中,所以曼姬夫人并不意外,继续述说她想说的话语。

  ‘我并无恶意,如果你有兴趣听听烈的恋爱史,不妨起床陪我共用早餐,如何?’

  如她所愿的,席湘儿立即跳下床,冲进盥洗室梳洗去了。

  明知道自己这种不经大脑思索的冲动很像傻子,何况这个女人是敌是友都尚未确定,但是她实在太想知道和小烈有关的事了。

  恋爱史?!小烈谈过恋爱?!有此可能!但也说不定小烈曾是她们的情夫……不!不会的,以小烈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可是──

  席湘儿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既然小烈有份正当职业,家世又那么显赫,为什么还要当她这个穷女孩的‘情夫’呢?是因为我‘欺负’了他?还是──

  不!现在先别想这个,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包括这个中年美女在内的三个女人,究竟和小烈有什么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席湘儿慎重的告诉自己。*  *  *并不是席湘儿有同性恋倾向什么的,而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太有魅力了,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而就在席湘儿发呆的时间里,曼姬夫人已经把她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接着她便没头没脑的开口说话。

  ‘照片中那个金发美女叫茱莉亚,是烈学生时代的女朋友,也是烈的初恋情人。’

  本以为单纯的席湘儿会一脸受伤,没想到她却是一副可怕的气势在洗耳恭听。

  于是,曼姬夫人又接着说:‘俊男美女的恋情本来是应该有个快乐结局的,但是高傲任性的茱莉亚独占欲极强,希望烈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然而,对烈而言,除了爱情,他同样看重友情。

  ‘那时,烈有一群人称“东邦”的死党,他和“东邦”那群死党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茱莉亚约会的时间多,茱莉亚因而非常妒恨“东邦”。烈希望她能和他那群死党打成一片,一起行动,但是茱莉亚不肯,她只想独占烈,最后终于演变到茱莉亚逼烈做选择,要烈在“东邦”和“女朋友”之中选择其一,结果烈在无奈下做了选择,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烈的选择,所以茱莉亚抛弃了烈,这段感情便划下了休止符。’

  ‘那个大笨蛋!’席湘儿气得破口大骂。

  ‘湘儿小姐?!’曼姬夫人被她奇怪的反应吓了一跳。

  席湘儿见状,连忙陪笑,‘很抱歉,我失态了,请继续吧!’

  曼姬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接续下文。

  ‘烈第二次恋爱的对象是淡棕色头发的雪莉,那是在烈成了律师之后的事。温柔体贴的雪莉和烈也挺适合的,而且那时候“东邦”的成员因为工作的关系,已不像学生时代那般经常相聚,所以烈和雪莉的交往比较顺利些,原本以为没有友情和爱情的两难便不会有问题,没想到后来还是发生争执了!’

  说到这儿,曼姬夫人不禁感慨的轻叹一声。

  ‘烈是一个正义感十分强烈,又相当敬业的男人,经常为了无辜的被告或原告而全力以赴,到处奔波,甚至废寝忘食。影响所及,和雪莉的约会便经常临时取消或更改时间,一刚开始雪莉还能体谅,但时间一久,雪莉便忍无可忍了,她指责烈不该把那些不相干的被告、原告看得比她这个女朋友还重要,最后雪莉使出撒手,故意把订婚的日子选在和烈一个重要开庭日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强迫烈在事业与爱情之间选择其一,他们的恋情便在那一天结束了,雪莉抛弃了烈。’

  ‘她们太残忍了!为什么要逼小烈做这么残酷的选择呢?’席湘儿心痛至极。

  没错,她也希望小烈完全属于她一个人,但并不是以这么自私的方式独占拥有啊!为什么那两个女人会做出这么无情的事来?!

  ‘她们真的爱过小烈吗?’席湘儿痛心疾首的怒骂。

  由于她太专注于自己的愤怒之中,以至于没能发现曼姬夫人那双眼眸中极为复杂的感情。

  ‘我和烈的相识是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大赌场,那时烈才不过二十岁左右,却有着高超的赌技。知道吗?在赌桌上,不管是哪一种赌具,他从未输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但是,在赌场中,他这种客人是最不受欢迎的一型,连续赢走多笔巨额的赌金后,赌场的保镖便找上他了,最令我惊讶而印象深刻的是,被枪口抵住腰部的他,那张俊俏迷人的脸居然丝毫未变色,出奇的冷静真的把我折服了,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的俊美少年,年纪轻轻的,就拥有非凡的赌技和超龄的冷静……’

  就算席湘儿再笨,也可以轻易的从她那过度暴露的感情,窥伺到她此刻真正的心思──那是一张沉醉于甜美爱情中的少女,所特有的美丽表情……

  莫非她──?席湘儿心中五味杂陈,复杂极了。

  ‘曼姬夫人!曼姬夫人!’贴身近侍的敲门声,将她从甜美的记忆中拉回现实,她连忙收起过度暴露的感情。

  ‘进来!’

  贴身近侍一进来,便挨近曼姬夫人,向她耳语:‘烈少爷来了,和他的两位同伴,还有茱莉亚小姐和雪莉小姐现在也到了大门口,我已安排他们到不同的会客室等候,并未让双方碰上。’

  曼姬夫人很满意的一笑。‘很好!你辛苦了!’

  接着,她便转向席湘儿。

  ‘烈来了,想见他吗?’

  ‘当然想!’席湘儿愈来愈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  *直到亲眼见到席湘儿毫发无伤,南宫烈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曼姬夫人则颇有深意的笑道:‘我不是说过我不会伤害她吗?’

  南宫烈像往常一般,带来一盆稀有品种的白兰,送给曼姬夫人。‘夫人,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嗯!你的眼光无可挑剔,我当然喜欢!’曼姬夫人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盆白兰,再转交给贴身近侍。

  席湘儿发现她看着南宫烈的眼神,和方才向她诉说往事时的样子非常相似……

  ‘她就是在台湾和你共同生活的女孩?’曼姬夫人用只有她和南宫烈听得到的音量问道。

  ‘对!如果没有意外,我打算娶湘儿为妻。’南宫烈用相同的音量,诚挚的说道。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曼姬夫人眼中的确闪过一抹难言的悲伤。‘她是个好女孩,你的确有眼光!’

  ‘听夫人这么说,我更开心了!’南宫烈的表情相当温柔。

  曼姬夫人似是在自言自语。‘是吧!’

  接着,曼姬夫人便换上平常的面孔,离开南宫烈,走到贴身近侍身边的椅子坐下。‘放心吧!烈,我只是告诉湘儿小姐关于你和茱莉亚及雪莉那两段恋爱史罢了!她还很气愤的替你打抱不平呢!’

  ‘湘儿?!’南宫烈脸上写着惊愕与不可思议。

  席湘儿则困窘的垂下头,羞红着脸嚷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嘛!’

  不待南宫烈做进一步反应,曼姬夫人便又拉回大伙的注意力。‘在多伦多企图绑架湘儿小姐的茱莉亚和雪莉现在也在这房子里,我想你们应该可以明白她们两人的气愤,尤其是烈,是吧!’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她们──’席湘儿立刻为心上人打抱不平。

  ‘湘儿!’南宫烈却阻止了她。‘听夫人继续说吧!’

  不想让心上人为难的席湘儿只好闭上嘴。

  曼姬夫人继续未竟的话语。

  ‘她们一知道烈在台湾当一个小女孩的情夫之后,便怒气冲冲的跑来向我证实,并扬言要对付湘儿小姐。我曾要她们稍安勿躁,没想到她们还是不听劝的前去向湘儿小姐寻衅了,幸好大卫及时救了湘儿小姐。’大卫正是贴身近侍的名字。

  ‘不过,你们应该很清楚,尤其是烈,依照她们两人的个性,如果不给她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们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本来我是可以出面强迫她们两人放弃,但你们是知道的,她们的父亲是我事业上重要的客户,我不好做得太绝,所以这件事还是用和平一点的方式解决比较妥当,你们以为呢?’

  ‘夫人似乎已有了好的建议?’南宫烈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曼姬夫人神秘的一笑之后,才说:‘我是已想好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式,只是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说来听听!’席湘儿快人快语的表态。

  曼姬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南宫烈一眼,才公布她所设定的游戏规则。

  ‘我听说烈在台湾是以湘儿小姐的情夫身分和湘儿小姐同住,这实在是件很新鲜又有趣的事,因此让我联想到这个解决方法,就是“情夫招标”!’

  ‘情夫招标?!’包括席湘儿和南宫烈、安凯上及向以农四人,皆惊愕的异口同声。

  曼姬夫人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是的!为了让茱莉亚和雪莉心服口服,我想来个公平竞争的方式是不坏的主意。’

  ‘怎么个标法?’这才是席湘儿最在乎的事,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个坏心的老太婆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我给你们三个人三天的时间,让你们回去筹措资金,三天后在我这儿公开招标。你们到时候把自己愿意付而且付得起的代价写在纸上交给我,等我看完你们三个写下的代价之后,再当场公布由谁得标,而标的物当然就是烈了!当然,我会要你们三人都签下立约书,约定失败的两人今后不能再找烈和烈的另一半麻烦,否则我就不再手下留情!还有,在招标前这几天,为了公平起见,烈就待在我这边吧!’曼姬夫人一口气说完。

  ‘不行!小烈又不是物品,怎么可以用钱来标售!’席湘儿气得怒发冲冠,这个坏心的巫婆,原来她真的不安好心!

  ‘我所说的代价不见得是钱啊!我只说是你们愿意付且付得起的代价而已。怎么,莫非你是对自己的爱没有信心?那你大可退出。不过,我相信她们两人可是会举双手赞成这个法子的哦!’曼姬夫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席湘儿真会给她气死!‘好!我答应!成了吧!不过,你必须保证这三天内,不准任何女人接近小烈!’

  姜果然是老的辣!曼姬夫人因而展露胜利的微笑。‘我以名誉担保!’接着她便转向南宫烈。‘烈,你的意思呢?’

  只见南宫烈颇为无奈的笑道:‘夫人和湘儿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吗?’

  ‘很好!那就这么办吧!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另一个房间里的茱莉亚和雪莉。’曼姬夫人似乎笑得很开心。

  而安凯臣和向以农则有着共同的想法──紫绪为烈所预言的另一大灾难,果然是‘女难’!唉!

  ‘那么除了烈之外,其他几位是不是该回去商量大计了?’很明显的,曼姬夫人是在下逐客令了。

  ‘等一下!坏心的大巫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巴不得我输掉对不对!哼!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三天后,我一定会赢回小烈的,你听清楚没!’席湘儿气得口齿不清。

  ‘湘儿,不可对夫人无礼!’南宫烈试着劝阻她。

  曼姬夫人倒是不以为杵。‘很好!精神可嘉,那么三天后就让我看看你的爱有多伟大吧!’

  ‘我会的!你等着瞧!’不管那两个女人有多厉害,她都志在必得。

  ‘很好!那么可以请你们回去了吗?’曼姬夫人再一次下达逐客令。

  ‘再等一下,我有话想和小烈私下说说!’席湘儿提出最后的要求。

  曼姬夫人倒也很通人情,带着一群人走出室外,把空间留给相恋的两人。

  一伙人才一出去,席湘儿便面色凝重的紧抓住南宫烈的手,激动不已的叮咛道:‘小烈!无论如何,我都认定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情夫,我绝不允许别人碰你一根寒毛!三天后,我一定会成功的得标,把你赎回来,所以这三天里,你一定要守身如玉,绝对不可以让任何坏女人碰你哦!你答应我,好不好?一定要守身如玉哦!我不要别人碰你,我一定会把你赢回来的,你答应我吧!’她之所以会如此不安,除了舍不得和心上人分开之外,还有另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曼姬夫人!那个女人似乎对小烈……,只怪小烈长得太迷人、太有女人缘了,唉!而且小烈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似乎也很特别而不寻常,所以她才会更加不安……

  听完她那真情流露的一席话,南宫烈内心激荡不已,无法自持的攫获她的小嘴,吻得她天旋地转。

  湘儿!可爱的湘儿!我最爱的湘儿!他的心无法遏止的狂喊。

  ‘我答应你,一定等你来赎我!’

  ‘真的!不可以让别的女人碰你哦l’

  ‘保证不会!’

  ‘绝对!’

  ‘当然!我永远是湘儿一个人的专属情夫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真是爱死她的纯真可爱了。

  ‘太好了!’席湘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相爱的两人相依在一起,诉尽衷曲;而门外等候的一群人,则各有所思。

  ‘关于烈在台湾和湘儿同住的事,夫人似乎不太高兴?’向以农冷不防的开口。

  ‘我是不怎么高兴,这并不像烈的作风!’曼姬夫人倒也够爽快。‘你们是知道的,烈虽然生得一张风流相,而也深得女性青睐,但他并不花心。事实上,他是一个相当专情且重感情的孩子,所以我不能说我很高兴见到他和女性同居。’

  向以农颇有深意的继续说道:‘但是夫人不管如何不高兴,也不会生烈的气,就算烈真的背叛你,你还是舍不得责备他,是吧!’

  曼姬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再度开口:‘因为烈是个好孩子……非常好的好孩子。’

  ‘再怎么好的孩子,总有一大还是会离开母亲身边,属于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共筑爱巢的,因为对烈而言,母亲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情人的,对吧!’向以农注意到曼姬夫人眼底若隐若现的悲伤与无奈。

  ‘是的!烈是这样没错……’让如此美丽的夫人展露出忧伤的表情,并非向以农所愿意,但是为了好友的幸福着想,该说的话,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说出口。

  一向不大喜欢和女性交谈的安凯臣也不再沉默了。‘夫人请放心,虽然烈无法将母亲当成情人,但是在他心中,母亲永远占有着相当特殊而重要的分量的,他绝不会因为有了情人,甚至妻子,就忘了母亲的。’

  听他这么一说,曼姬夫人总算释怀许多。‘是的,母亲和情人是不同的……,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对烈不利的。’

  ‘谢谢夫人!’安凯臣和向以农连忙向夫人道谢。

  虽然他们心里相当明白,凭南宫烈的本事,要对付茱莉亚和雪莉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他们更清楚,南宫烈不可能硬起心肠去对付她们两个的,因为在他心中,一直对她们两人有着一份很深的歉疚感。

  然而,他又不可能坐视湘儿被欺负!所以这件事交给曼姬夫人全权处理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瞧他们如此为朋友出力,曼姬夫人打从心坎里笑了。‘幸好烈有你们这群死党为伴!’

  向以农和安凯臣互看一眼之后,齐声笑道:‘我们也很庆幸交到烈这个好友啊!’

  是的!这就是他们坚定不移的友情!*  *  *离开曼姬夫人的宅邸之后,向以农便没头没脑的开口对席湘儿说道:‘曼姬夫人曾对烈有过救命和栽培之恩,而烈又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烈对夫人的感情就像是对一个母亲般,你明白吗?’

  席湘儿知道他是出自好意,才特别解释其中奥妙。‘谢谢你,以农,只是我觉得夫人她对小烈似乎……’

  ‘有些事不要说穿比较好,不是吗?’向以农巧妙的阻止她往下说。

  席湘儿顿时释怀许多。‘是的,不该揭穿的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好孩子!’

  向以农和安凯臣相视而莞尔。

  是的!同是女人,席湘儿非常明白曼姬夫人对南宫烈的那份情意和无奈。所以在获知南官烈和夫人的关系,以及他对夫人抱持的心态之后,席湘儿便决定不再追究了,否则,对夫人而言,确实是太残忍了!

  ‘你想到三天后要付的代价了吗?’既然席湘儿和绮依婷一样,同属‘东邦人’的准老婆,安凯臣自然不会再拒绝和她多加交谈沟通啦!

  ‘我已经想好了!’席湘儿莫测高深的一笑。

  ‘真的?!’向以农和安凯臣同感意外。

  ‘嗯,在夫人那儿和小烈分别时,我便想到了!’席湘儿自信满满的说道。

  两个大男人互看了一眼之后,连忙问道:‘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席湘儿相当明白他们的心意,也十分感激。‘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一定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赢回小烈,而且我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自己会嬴!’她的语气相当笃定。

  见她如此说,他们也不便再说什么了。‘那烈就拜托你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们心中可是另有一番盘算的,毕竟事关好友的终身幸福啊!

  朋友嘛,就是该在这种时候出手相助啰!

 
 
 
第十二章

  “情夫招标”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席湘儿在安凯臣和向以农的陪伴下,来到曼姬夫人的宅邸。

  当然茱莉亚和雪莉也准时到达了。

  当“招标大会”开始时,只见曼姬夫人和南宫烈一同现在他们面前。席湘儿现在的心情,真的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的抱住心上人小烈。

  理所当然的,南宫烈想的是和她同一件事。

  对于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最不高兴的就属茱莉亚和雪莉了。

  曼姬夫人很快的拉回大伙的注意力。“现在,请三位‘竞标人’把你们所写的‘底价’交给我吧!”

  语毕,三个女人好象是在比赛谁冲得快般,动作迅速确实的一齐冲向曼姬夫人,而且全围绕在夫人附近,没有回座。

  然后,最紧张而关键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曼姬夫人将三张折叠的白纸一一打开阅读。当然,她刻意取了一个让身边的南宫烈也能清楚看到那三张纸条内容的角度。

  当南宫烈敝见席湘儿所写的“代价”时,激动得眼眶泛起热气。

  曼姬夫人看了看南宫烈,又看看三个脸色一样可怖的女孩,才缓缓的说:“得标人是席湘儿!”

  “万岁!”

  “不公平!”

  这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而且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大出众人意料——只见茱莉亚和雪莉在答案公布之后,旋即很有默契的制住席湘儿,将她制伏在她们两人中间,并以墙壁边。茱莉亚手上拿着一把刀抵住席湘儿的右颊,两个女人都是一副非把她千刀万剐不可的气势。

  “茱莉亚、雪莉,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曼姬夫人没料到她们当真敢在她的地盘上造反。

  “废话才说,所谓兵不厌诈!南宫烈,你给我站出来!”大声吆喝的是金发的茱莉亚,毕竟是黑道家庭出身的,胆识自然比从商家庭出身的雪莉大些。

  南宫烈阻止了其它人的行动,如茱莉亚所愿的站到她们面前两公尺处。

  “放开湘儿吧!”南宫烈不动声色的直视着她们。

  “我们当然会放开她,不过你必须做选择!”茱莉亚和雪莉相视而笑,那是很邪门的笑意。

  “小烈!你不要管我!”席湘儿急得大叫。

  “你给我闭嘴!”雪莉狠狠的尝了席湘儿一记。

  “不要伤害湘儿!”南宫烈一急,关心的话语便冲口而出。然而,他的表现自然令茱莉亚和雪莉更加妒恨。

  “唷!这样疼惜她啊!很好,那你就快做个选择吧!”茱莉亚口气比方才更加恶劣。

  “说吧!”南宫烈倒也干脆。

  “小烈?!”席湘儿还想说什么,却接收到南宫烈制止的眼神,只好暂时按住心中的焦急,静观其变。

  茱莉亚冷笑了两声,才说:“当年,你在我和你那群死党之间,爱情与友情之间,你选择了友情,而不要我;接着,你在雪莉和原告、被告之间,爱情与事业之间,你再度舍弃爱情而选择事业;现在……呵呵!”她此刻的表情,仿如邪恶的魔女般可怖。“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你的左手,所以我要你在你的左手和这个女孩的脸颊之间选择一个,看你要废了你那重要的左手,而保持这女孩一张完整的脸,还是要我在这女孩脸上划一刀。当然!不只这样,你除了你的左手外,还得发誓离开律师界,从此不再当律师。怎么样,快做选择吧!看你是要选这女孩,还是——”

  茱莉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个惊天动地的事便发生了——“我不会让小烈做这种残酷的选择的!”

  随着响彻云霄的宣告,只见席湘儿把自己的右颊,往茱莉亚手上那把锋利的刀一划——“湘儿!不要——”

  咻——啪——!

  在南宫烈惊叫的同时,一只飞标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向了茱莉亚手上那氢刀,将它击落在地上。

  席湘儿的脸颊因而逃过一劫。

  “这么一来,我就不欠你人情了!”飞标的主人随后现身,他是织田靖彦。

  “织田靖彦!”

  他怎么进来的?又是何时进来的?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疑问和惊讶。

  席湘儿则乘机尝了茱莉亚和雪莉各一巴掌。巴掌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有权利打你们,因为你们太残酷了!如果你们真的爱小烈,就不应该逼迫小烈在同样重要的事物之间做选择。每个人本来就有一样重要而难以比较、难以取舍的许多重要事物,你们自己也一样,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们居然还能那么自私而残忍的要小烈在最爱之间做选择,太过分了吧!那根本不是爱!只是自私自利的独占欲!”席湘儿淌下痛心的泪水。

  “你不必说得那么好听,难道你不想成为烈心中最重要的人吗!”茱莉亚和雪莉愤恨不平的反驳。

  “我当然希望,但绝不是以这种形式。我只求在小烈的爱情世界里,把我当成永恒的唯一,不再有别人,但这和小烈看重友情和事业是两回事。如果小烈只把爱情摆在第一位,而忽略掉友情与事业,那么小烈就不再是小烈了,至少不是我所深爱的这个小烈,你们明白吗?”这全是席湘儿的肺腑之言。

  “湘儿!”南宫烈情不自禁的紧拥住心爱的人儿。“我爱你,我爱你,这天地之间,我只爱你一人,直到永远,我发誓——我爱你,我爱你——”他终于确定湘儿与茱莉亚和雪莉是绝对不同的,她绝不会像她们那样,逼他做“选择”,湘儿不会。

  “小烈——”席湘儿感动得哭倒在他怀中。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感人。

  在场的人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回荡在整个空间的唯一声音,是南宫烈那出自内民主党人处的呐喊:“湘儿!我爱你!”

  不知过了多久,曼姬夫人才率先打破沉默,再度开口:“好了,茱莉亚、雪莉,你们该服输了吧!”

  两个女人跪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径沉默着。

  “知道湘儿写在‘代价’是什么吗?”曼姬夫人自顾自的说道:“她写的是她的生命,她愿用她的生命来换取烈一生的自由,而她方才也确实以行动证实了她的承诺了。相较之下,你们所写的金额——”

  “不要说了!我们服输就是了!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找他们两人麻烦,这总得了吧!”

  虽然她们的语气依然倔强高傲,但看得出她们这次会说到做到了。

  “真无聊!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先走一步了!”

  于是,两个大美人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外走去了,而在踏出大门之际,却蓦然回首,语气诚恳的抛下最后的话语,“烈,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南宫烈回报她们的是包容的微笑。“我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幸福!”这是他的真心话。

  “嗯!后会有期!”

  两个大美人微微一笑之后,便潇洒的离去,未曾再回首。

  这场“情夫招标”的游戏终于圆满落幕。当然,上官紫绪所预言的其中一大难——女难,也随之结束了。接下来,在场的人将焦点再度转回织田靖彦身上。

  “你是——”曼姬夫人仔仔细线的将织田靖彦打量了一番。

  “夫人,他是我的朋友,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追问他擅自闯入此地的事,好吗!”

  南宫烈语气十分诚恳的向夫人恳求道。

  “我——”

  “你不必为我求情,我可不想再欠你人情,否则我们之间的比斗又要延期了!”织田靖彦丝毫不领他的情。

  “比斗?!”曼姬夫人一脸惊愕。

  可能的话,南宫烈并不想让曼姬夫人和席湘儿知道这件事。

  “烈——”

  曼姬夫人企图阻止,却被席湘儿给阻止。

  “夫人,请别提心,小烈会为难的。”她虽然不知道那个织田靖彦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何要找小烈决斗,但是她却从小烈的脸上看到坚定的执着——他似乎早就下定决心要接受那个男人的挑战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劝阻都只会让小烈更加为难。

  因此,她才会决定不阻止她的小烈的。

  “可是你不知道——”也难怪曼姬夫人提心,因为这个织田靖彦居然能轻易的闯入她这座拥有高科技防盗系统及警卫森严的宅邸,却完全未被发现,足见他的功夫之高。何况,从他的身手判断,他十之八九是一个忍者,这一切都对南宫烈太不利了啊!她怎能不担心!

  “夫人,”南宫烈弯下腰,执起她的手,温文有礼的一吻。“请原谅我的任性,不要再过问这件事,让我自己解决好吗?”

  “你——”这就是曼姬夫人最大的弱点,她永远拗不过南宫烈的恳求。“算了!随你吧!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决斗结束之后,一定要来看我!”毫发无伤的来看我!最后一句,她并未说出口,因为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嗯,我答应你!”南宫烈坚定的许下承诺。

  “好了!你们走吧!”曼姬夫人立即下了逐客令,否则,只要再多给她一秒钟,她一定会后悔方才的决定,而不顾一切的阻挠南宫烈和织田靖彦的决斗。

  然而,她却更加清楚,这么一来,她将会永远的失去她心爱的烈!

  因为南宫烈不会原谅“背叛”他的人!

  这也是安凯臣和向以农面对织田靖彦的挑战,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却不能出手帮忙的原因——这也是他们“东邦人”的默契之一啊!

  *

  离开曼姬夫人的住处之后,织田靖彦立刻向南宫烈确定决斗的时间。

  “什么时候?地点?”他说话的方式还是一样经济、简洁。

  南宫烈思索了片刻,便率直的说道:“时间定在三天后吧!至于地点,则由你来选!”

  “很好!够干脆!”织田靖彦向他交代了比试地点之后,便倏地消失无踪。

  “好快的身手啊!”席湘儿真是大开眼界。

  “当然!他是超一流的日本忍者呢!”南宫烈似笑非笑的说道。

  “呀?!”席湘儿真的吃了一惊。

  “烈,湘儿,我们有事先走一步!”安凯虑气定神闲的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便和向以农自顾自的先行离去。

  除了席湘儿之外,其它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人之所以急着先行离去,一方面是想留给这两个小别数天的情侣属于他们两个自己的时间,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打算联络远在欧洲的“神医”曲希瑞,因为他们彼此都明白,南宫烈的织田靖彦决斗,是非受伤不可的!

  虽然他们是那么的不愿意,却也无能为力,唉!

  *

  日本。东京原本冰冷、缺乏感情的空气,因为他的存在而和谐了许多,至少伊藤忍是这么感觉的。

  就是这个,他想在的就是这样——和令扬两个单独在一起,畅谈着属于他们两人的话题,没有其它闲杂人等来打扰,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独立空间,就像以前那样——那段“东邦”尚未出现的岁月。

  想着、看着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他眼前的龚季云,伊藤忍心满意足的洋溢着笑意。

  “该你了!”龚季云托着腮帮子,悠悠哉哉的提醒他。

  原来他们正在下西洋棋。

  伊藤忍费了很大的气斩,才让自己的视线自他的身上移回棋盘上。

  然后,他愣住了。

  “慢慢想无妨,我不会介意你提供我中场休息,抓跳蚤相咬的机会的!”龚季云一副看扁人拽样,他的口气更让人很明显的知道,想要破这个棋局,没那么容易这个事实。

  接着,他便自顾自的起身离开,到一旁吃点心看报纸去啦!留下伊藤忍一个人对着棋盘苦思破解良策。不过,伊藤忍的脸上倒没有一丝懊恼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就是因为令扬的脑袋瓜好得惊人,他才会更加喜欢他!他一向最欣赏和他一样强、一样厉害、棋鼓相当的对手了!

  龚季云随手按了音响的放音键,动人的旋律即刻充塞整个空间。

  意外的,那居然是一首中文流行歌曲,旋律相当扣人心弦,歌词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寂寞夜,想你的人还没睡挽不回,让往事各纷飞总在抬头就落泪,无处退?炴a的心仿佛被撕碎最怕黑,最怕回忆上心扉挥不去,却又不知如何面对梦已累,爱疲惫,对我是否你已无所谓你的一切,都让我心碎却又无法,再给我安慰口中的誓约,只能够随风吹炽热的心如今已冷却情到浓时人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念你忘你都不对,宁愿伤心自己背不怨苍天不怨谁,人生不过梦一回惯看花开又花谢,却怕缘起又缘来(情到浓时,词/何厚华)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喜欢的歌,你知道为什么吗?”伊藤忍消消的走到龚季去的身后,俯下身躯,在他耳畔语气复杂的说道。

  “你从以前就喜欢中文歌曲,我没记错吧!”龚季云文风不动的回答。

  “不要和我打哑谜,令扬,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

  偏不巧,不识趣的敲门声硬是挑在这个节骨眼儿响起来。

  “伊藤先生,伊藤先生!”又是戴维斯那个爱搅局的家伙。

  伊藤忍有些愠怒的走向门口,龚季云则乘机把音乐关掉。

  “什么事?”伊藤忍将手挡在门框上,摆时了“非请勿进”的态度。

  戴维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往房间里探了探,接着才按照伊藤忍先前的指示,把音量提高到龚季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织田有回音了,他将在三天后和南宫烈决斗,他说他一定会不负伊藤先生所托,顺利完成使命,废了南宫烈的左手,请宽心的等待他的好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就不给好奇宝宝戴维斯有机会探知龚季云的反应般,伊藤忍立即关上了门,很快的转身朝背对着他的龚季云走过去。

  “听了戴维斯那番话,有何感想呢?”他冷冷的一笑。

  “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反应?”从他那张依然如故的笑脸,根本无法知道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不要跟我装傻,我知道你很在乎那家伙的安危!”伊藤忍的语气是十分复杂难解的。

  没错,他压根儿就不想承认令扬相当在乎“东邦”这个事实,但是他却不得不以“东邦”当筹码来和令扬交换条件。

  龚季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不疾不徐的说:“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你——”此刻,伊藤忍的反应真的只能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

  相对于他那深刻的表情,龚季云依旧维持一脸满不在乎的轻笑。

  “该你了!”

  “呃?!”

  “你可别忘了,我还在等你走下一步棋呢!”

  伊藤忍又被他的话给弄得呆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反应较恰当。

  半晌,他吐了一大口气,笑了。“就来了!”

  也好!事情如他所愿和进行了,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和想得太深入呢!

  就这样吧!

  一旦下定决心后,伊藤忍便又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了。

  *

  美国。弗啰哩达州轻柔而带着淡淡花香的微风,不停得拂过坐在人行道旁的座椅上,紧紧拥抱着彼此的恋人。在一阵缠绵悱恻的缱绻后,南宫烈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心爱的人儿。

  “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用自己的脸去磨刀子,知道吗?”南宫烈话是说得很俏皮,但却充满无限的关爱。

  “我才没那么无聊,除非又发生‘非常状况’!席湘儿可不会笨到轻允这种重诺。

  ‘不会再有什么“非常状况”了。’南宫烈像是在立咒般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诡计得逞,席湘儿旋即喜上眉梢。

  嘿!总算扳回一成。

  南宫烈这才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在诱导我上当!’

  ‘你这才知道!哪有每次都让你耍我的道理,总该偶尔立场对调一次嘛!’席湘儿笑得可开心了。

  ‘小鬼头!你愈来愈像我了!’南宫烈真是爱死她了。

  ‘像你什么?’

  ‘胡掰瞎盖啊!’

  ‘人家才没——’

  她还没抗议完全,南宫烈便又占据了她的小嘴。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呢!’席湘儿满心好奇的说道。

  ‘问吧!’南宫烈百份之百合作的态度。

  席湘儿调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之后,才说:‘第一个问题是:听曼姬夫人说你的赌技很好,是真的吗?还有,曼姬夫人又是什么身分呢?’

  ‘夫人是拉斯维加斯好几家大赌场的后台老板,同时也是弗啰哩达州最大的企业集团的老板。至于我的赌技嘛,不是我爱捧自己,除非我自动放水,否则还未有过败北的记录,这倒不是骗人的!’

  ‘好啊!原来你这么厉害,难怪我和你对赌从没赢过。不公平,你好诈哦!’席湘儿这才恍然明白她和他对赌铁定败北的真相。不过,她倒是也输得很心甘情愿就是了。

  ‘第二个问题呢?’南宫烈一点儿罪恶感也没有。

  他的问话勾回了她的心思。‘唔——我想知道“东邦”有哪些人,那个金发的法兰西斯是不是其中一个?还有你说过的上官紫绪又是什么身份?你和我哥哥、玛丽又是怎么认识的?’

  ‘小姐!你这个问题好像是题组型的呢!喏,一共有四小题呢!’南宫烈就爱吊她的胃口。

  ‘我不管,你自己答应要告诉我的!’这种时候耍赖招数最管用了,嘿嘿!

  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告诉她,所以就很好心的放她一马,直截了当的满足她。

  ‘法兰西斯是我的秘书,并不属于“东邦”的一员;紫绪是我们的好朋友,她本身是个先知,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至于“东邦”还有“驽钝”他们的事,说来可就比万里长城还要长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OK?!’

  ‘唔,好吧!这题算你过关!’席湘儿以可爱的表情表示。

  南宫烈眼中装满笑意。好可爱的女孩,她以为在玩‘抢答’游戏吗?居然连‘过关’这字眼儿也搬出来了,呵!

  ‘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他颇感兴趣的探问。

  ‘那个……’席湘儿变得有些支吾。‘其实这个不算是问题啦!人家只是想跟你说……’话还没说完,她的双颊便染上一抹嫣红。

  ‘怎么啦?’这绝不是谎话,瞧着她那副娇羞的模样,他真的感到心波荡漾,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席湘儿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才缓缓挨近他,附在他耳畔,轻轻呢喃。‘人家是想跟你说谢谢啦!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对优秀的哥哥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对父母也因自卑情结作祟而不太亲近,后来哥哥娶了玛丽之后,虽然我和玛丽不常相见,但是她和哥哥一样是毕业自哈佛的高材生,所以我对她也感到自卑——。但是这次见到他们时,我那段自卑感却不知不觉的消失无踪了,玛丽和爸妈、甚至哥哥都说我变得开朗,和以前判若两人呢!而这一切都是小烈你的功劳,因为有你,才有现在的我,所以人家真的非常感激你,真的哦!谢谢你,小烈!’

  南宫烈亲亲她的小手,才出自肺腑的表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快乐啊!所以,你如果真要谢我,今后都不再胡乱自卑,保持开朗乐观的心,就是最好的回报啦!’

  ‘嗯!我一定会的!’她忘情的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是还有一个!’说这句话时,席湘儿又开始不自在了。

  ‘那就问吧!’从她那单纯的反应,他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了。

  ‘是关于那个……’席湘儿的脸好红哦!

  南宫烈给她加油打气,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经他这么一说,她便豁出去了。

  ‘人家是想问你,那个晚上……就是人家喝醉的那个晚上……人家是怎么“欺负”你的?因为人家真的完全没有印象呀!’

  南宫烈终于忍俊不住,笑得惊天动地。

  被他这么一笑,席湘儿是既尴尬又困窘。‘不要笑啦!人家真的想知道嘛!’

  约莫十分钟之后,南宫烈可能是笑够了,才自动自发的收起笑意,为她解开迷津。

  ‘你想你连接吻都不太懂了,会有那个本事“欺负”我吗?’

  说着,他又快笑出来了。

  ‘可是你那开明明——’席湘儿瞬时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大骗子!’

  席湘儿依偎在他怀中,不依的嚷嚷个没完,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无限的甜蜜幸福。

  ‘谁教你这么好骗!’南宫烈笑得好痛快。

  ‘你坏死了啦!’席湘儿明明是一脸幸福,偏还要不停的嚷嚷。

  不过,南宫烈还是好人做到底,把那天晚上的真相告诉了她。

  ‘其实那天晚上,我是在路上巧遇喝醉的你,被街头混混纠缠,出手救了你,之后你便哭得唏哩哗啦的对我说了一大堆话,什么你有“异性过敏症”啦!这个该死的怪毛病害你出了多少丑,受了多少伤害啦!还有你家祖宗八代的事,包括你对优秀家人的自卑啦!你过世了奶奶如何将你从加拿大带回台湾的种种啦——嘿!真是应有尽有,而且解说得十分详尽,一直说到清晨四点多钟才告一段落,于是我就乘机问你住址,你详细的告诉我,并把钥匙交给我之后,便昏睡得不省人事啦!然后,我就将你抱回家睡觉,这就是整个故事的真相啦!’南宫烈笑得像极了无辜的天使。

  席湘儿惊讶得足足有三十秒之久不能言语,之后才像原子弹爆发般,大声嚷嚷个没完。

  ‘你这个大坏蛋!竟然还演出那寻死觅活的坏戏码来,差点吓掉我的小命,害我直以为我真的酒后乱性,变成女色魔了呢!’

  ‘你敢说你那时看到我,一点都不想拥有我吗?’南宫烈坏坏的笑道。

  席湘儿的脸因而红得不能再红了。‘你坏蛋!坏死了!’

  南宫烈则笑得非常快意,非常痛快!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南宫烈自然就按照计划,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

  ‘好了!既然你的问题都问完了,接下来该我发问了吧!’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席湘儿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吧!’

  ‘三天后,你真的要和那个织田靖彦决斗吗?为什么?他和你有什么恩怨吗?’这是她今天最后的疑问。

  南宫烈捧起她的脸蛋,万般恳切的说:‘湘儿,答应我,先别问我这件事,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告诉你好吗?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为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死党、至交,我非赴这场决斗不可,你明白吗?’

  席湘儿深深的看了心上人一眼之后,才以体贴的口吻说道:‘好,我先不问,但事后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嗯!一定!还有,答应我,决斗那天不要到现场去观战,好吗?’他的表情显示了不容反对的气势。

  迎着他那坚定的神情,席湘儿还能说不吗?‘嗯!我答应你,我不去观战,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到我身边。’

  ‘我保证!’但不保证毫发无伤!后面这句话,他并未说出口。并不是存心骗她,而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不得不编织这个‘善意的谎言’。

  因为他和安届臣他们一样明白,和织田靖彦决斗,他绝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只是席湘儿不知道罢了!

  ‘好了,你的问题都问完了,该我发问了吧!’南宫烈笑得有些神秘兮兮的。

  ‘嗯,好吧,你问吧!’席湘儿十分干脆大方。

  南宫烈将她搂得更紧些,在她耳畔极尽温柔和倾诉。‘我可以向你未婚吗?湘儿。’

  席湘儿以为是自己太过期待而听错了。

  ‘湘儿?!’

  ‘再说一遍,让我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听,更不是白日梦!’她的泪珠在眼眶打滚,模糊了她的视线。

  南宫烈更加深情款款、柔情万千的诉说,‘嫁给我吧!湘儿!我的人生已经少不了你,我一定会疼你、爱你、宠你,一生一世,就像你最爱的那首歌“最浪漫的事”一般,好吗?答应我吧!我最爱的湘儿!’

  ‘答应!我当然答应!这正是我最大的心愿啊!’席湘儿喜极而泣,紧紧的依偎在心爱的人儿怀中,任他尽情的拥抱、宠溺。

  ‘湘儿!我的湘儿!’南宫烈心满意足的再度吻上她嫣红的樱唇。

  轻柔的微风温柔和拂过他们的身边,仿佛是在祝福他们一般。沉浸在甜蜜幸福的爱情海中的两人,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那动人的旋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想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约莫过了半个世纪之后,席湘儿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哥哥听到我们的婚事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愈说她就笑得愈大声。

  经她这么一提,南宫烈也笑得人仰马翻。

  唉!可怜的席‘驽钝’,不!是席儒敦,恐怕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群‘东邦恶魔党’啦!

  南宫烈倏地心血来潮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父母反对我们的婚事,那你会怎么做?’

  ‘他们不会的,我知道爸妈都非常赏识你呢!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反对的话……’席湘儿眼珠子灵巧的转了一圈,才继续说道:‘那我就带着你私奔!’

  ‘嘿,不对吧!应该是我带着你私奔才对。’他笑着更正她。

  ‘都一样啦!反正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标到”的“情夫”呢!’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南宫烈笑得好幸福。‘这么说来,我得感谢夫人举办了这场“情夫招标”的游戏啦!’

  ‘也可以这么说啦!’席湘儿开玩笑的回道。

  于是,幸福的两人便说说笑笑、卿卿我我的漫步在幸福的人行道上,缓缓走向幸福的未来!

  嗯!‘情夫招标’似乎是个不坏的点子哦,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向南宫烈和席湘儿讨教讨教吧!不过,后果请自行负责啦!呵呵!

  尾声终于到了南宫烈与织田靖彦决斗的日子。

  ‘你来做什么?’织田靖彦看向和南宫烈一同前来的安凯臣。

  ‘别管我,我只是来观礼罢了!’安凯臣表现得相当友善。

  而向以农则受南宫烈之托,负责‘看住’席湘儿,以防她跑到这儿来。并不是南宫烈不相信席湘儿对他的承诺,而是因为他不想有个万一。

  织田靖彦又凝视了他几秒钟,便不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转回南宫烈身上。

  ‘开始吧!’

  ‘奉陪到底!’南宫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是你们不好,老是和忍少爷作对,碍手碍脚,所以才会引起忍少爷不悦!’织田靖彦似乎是有感而发。

  南宫烈和旁观的安凯臣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冷哼一声,‘此话差矣!其实你和我们一样明白,那家伙之所以会如此排斥我们,是因为——’

  ‘不准对忍少爷无礼!’不等南宫烈把话说完,织田靖彦便朝他掷出警告性的飞标。

  当然,南宫烈轻轻松松的闪过了。

  ‘你还是老样子,对他忠心不贰,活像一条忠犬般。值得吗?靖彦,你当真希望你的主子能达成心愿?’

  如他所料的,织田靖彦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无论如何,忍少爷的命令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达成!’他的眼神转变成非常坚定忠心的那一种。

  南宫烈见状,不禁深叹一口气。‘老顽固,怎么说也说不通!’

  ‘废话少说,来吧!你的左手我要定了!’织田靖彦不愿再继续令他心烦的话题,否则他将会……‘够本事你就拿去!’南宫烈一点也不妥协。

  ‘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的本事,又何必——,那小子对你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为他废了左手也无所谓?’织田靖彦似乎企图说服他。

  ‘你不懂,这是朋友间的义气,更是“东邦人”义无反顾的情谊!’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没有半点犹豫,句句出自肺腑。‘反正季云绝对不交给那家伙,叫他死心吧!’

  ‘你——’织田靖彦莫名的感动。

  是的,他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义气,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和他们正面冲突,这不合他的个性,但是——唉!

  其实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决斗的胜负几乎是可预见的,除非奇迹出现——因为身手了得的业余高手,或许可以战胜二、三流的职业级打手,但却赢不了一流的职业打手,何况对方还是个忍术了得的忍者。

  也就是因为大家心里都彻底明白这个优劣势,而南宫烈却还毫不犹豫的接下他的战帖,所以织田靖彦才会更加的迟疑,感动而不舍。

  ‘快动手吧!我们是各为其所,谁也不必怨谁!’南宫烈意味深长的提醒他。

  ‘哼!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就是因为南宫烈是这种个性,不!不只南宫烈,而是整个‘东邦’都是这副德行,所以长久以来,他虽然始终都不欢迎他们的存在,但却也未曾真心想过要对付他们。歼灭他们。

  于是,一场不算平各的激斗正式登场。

  眼见他们一来一往的拚斗,冷眼旁观的安凯臣心里矛盾极了——他不希望交出季云,也不希望烈受伤,但他又不能出手相助——这有违游戏规则,且烈若因而得救的话,也不会感激他。

  问题是,他安凯臣的处世原则是——追一兔,得一兔;追二兔,则得二兔皆获;追三兔,必三兔全到手!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坐视事情如伊藤忍那小子所愿般的发展……正当安凯臣想得入神,织田靖彦和南宫烈打得正激烈时,他们头上的天空赫然出现一架小型直升机,愈飞愈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砰——!

  ‘危险?’织田靖彦下意识的挺身相获,推开南宫烈。

  那是枪声,开枪的人是攀附在直升机放下的梯子中央的戴维斯。

  ‘戴维斯,你为什么——’织田靖彦相当意外。莫非忍少爷他……‘上来,织田,是伊藤忍先生命令我来接你的!’戴维斯很好心的为他解惑。

  ‘什么?!’

  这下子惊愕的可不只织田靖彦本人了。

  ‘快过来!’戴维斯脸上依旧挂着那朵优雅迷人,却缺乏热忱与人类感情的微笑。

  织田靖彦只犹豫了一秒钟,便迅速的朝直升机飞奔而去,攀上直升机放下的梯子。

  没多久,直升机便开始往上高升。

  ‘为什么?伊藤忍那家伙不是想要我的左手吗?’南宫烈对着愈飞愈高的直升机大叫。

  他的第六感正在频拉警报,告诉他有意外的大事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大事……?u回答我!”南宫烈愈来愈觉不妙。

  戴维斯神秘的一笑。“因为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后会有期了,两位!”

  “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南宫烈和安凯臣合作的结果。但是戴维斯和织田靖彦已全进了机舱,快速飞离,不再给他们任何回答。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进入机舱后,尚未坐定,织田靖彦便迫不及待的探问,他的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戴维斯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说:“你应该很高兴不必毁了那小子的左手才对,不是吗?”

  织田靖彦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四周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僵固。

  “我说过是伊藤先生命令我来阻止你的,因为已没那个必要了。”戴维斯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难道——”织田靖彦脸色大变。

  “反正回东京之后,你就知道了!”戴维斯神秘兮兮的撂下一句话。

  之后,两个人便不再开口,直升机沉默的朝东洋飞去。

  *

  被留下的南宫烈和安凯臣似乎在比赛“难看度”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也难怪,因为他们心中此刻正在想着同一件“重大事件”。

  “看来我来迟一步了!”

  有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沮丧。

  “允辰?!丁允辰?!”两人相当意外而齐声唤道。

  瞬间,他们似乎顿悟了什么——“令扬去找那家伙了,对不对?!”

  没错,这正是他们所担心而懊恼沮丧的“重大事件”。

  丁允辰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明知不该,但南宫烈还是忍不住迁怒。

  “别这样,令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时,根本没人奈何得了他!”虽然这是事实,安凯臣还是说得相当言不由衷。

  丁允辰完全能体会他们此刻的心境,所以并未介意他们的态度。“季云要我传话给你们,要你们别担心,也不要再插手,他保证办好事之后,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

  “你早就知道他的计划还放他走?!”两个如遭青天霹雳的大男人,难掩愤怒激动的朝他大叫。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是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解铃还需系铃人’,对吧!”丁允辰语重心长的说出未挽留龚季云离去的理由。

  南宫烈和安凯臣无言以对,只是更加的懊恼沮丧。

  “必须赶快通知君凡、希瑞和以农这件大事才行——”

  *

  日本。东京伊藤忍讲完电话收线之后,颇具玩味的朝一旁的龚季云笑道:“戴维斯及时阻止了靖彦,所以那家伙的左手安然无恙,你满意了吧!”

  龚季云只是微微一笑。“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没错!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有一座私人岛屿,很美、很棒,我们到那儿度假吧!”

  “工作呢?”

  “现在情况已大势底定,大权完全掌控在我手上,加上靖彦和戴维斯,一个多月的假期不成问题,用电话遥控便可!”这倒是事实。

  “好像挺有趣的!”

  伊藤忍笑得有一些自负,却又难掩兴奋。“我保证绝对不会比安凯臣那家伙的私人岛屿差!”

  龚季云未再说什么,只是维持惯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