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踢江湖之二

来源:互联网 发布:法国电影预先知剧情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4/28 10:03
二、 进京上访


当东方雷和张凌腿在激烈过招之时,挨踢门大弟子左飞扬,也在十里之外的杏花村,和人激烈对抗中。不是动拳动腿,亦非使刀弄剑,而是围棋对弈。


左飞扬的对手是一位年过六旬的白胡子老翁。棋盘位于院子中心的石桌之上,左飞扬和老翁皆坐在石凳上,愁眉苦脸。执黑的左飞扬已攻下大半江山,执白的老头子当然焦急。但左飞扬同样心急如焚。一大早,就奉师父之名前来此处,要请出一位前来此处摆放的隐者,参加几日挨踢门的庆典。此隐者是何身份他们也未曾知晓,张凌腿也是昨晚才得知有高人前来。听闻此人武功甚高,但却不抛头露脸。前几日附近有强盗出没,不仅入室劫财,见到有美貌女子也一并劫走,民怨沸腾。此人刚好从外地来杏花村访友,路遇此事,只使出聊聊数招,便将强盗悉数治服,不仅解救被掳女子,同时散尽强盗之财物,让附近百姓皆欢愉。师父早晨对自己的嘱咐一直响彻心底:“东方雷之流不请也罢,此等侠义人士必定请之。飞扬,门下弟子你最聪慧,武功也属你最高,此任务非你莫属。”


“大爷,你说我下赢此盘,则带我见他。目前棋盘的形势已然明了,时辰也接近晌午,何不现在就让大侠现身,不然就会错过中午的饭局。大爷你也一同前往吧。”左飞扬虽然形势占优,但无心恋战,师父的任务最为要紧。


“年轻人,此局并未结束。虽然你目前占优,但世事多变,怎知最后取胜之人不是老夫我也?让我再想想。”老翁锁紧眉头,紧盯棋盘。


左飞扬并非围棋绝顶好手,但勤学苦练,头脑灵活,棋艺在附近一带也小有名气。今天他自报姓名,说明来意之后,那所谓的隐者,并不肯露面,提出要对弈一盘,胜之才肯出来。眼前的对手,却非隐者,而是此地的男主人,隐者拜访之友。此老翁颇爱对弈,棋艺较精,但在左飞扬的凌冽攻势之下,并未占得优势,反而稍落下风。


老翁一直举棋不定。左飞扬意欲催之,又觉不妥,只能紧盯棋盘。但见棋盘上黑白相间,密密麻麻。说来甚怪,围棋规则简单至极,黑白两色之子,各子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棋盘能落子之点,也仅三百六十一处。但棋局却能千变万化,确保每局都自有特色,绝不雷同。隐隐约约,从棋盘的布局,似能看到江湖之苍茫。忽然,左飞扬记起前不久江湖中的一个传闻。武林正派人士联手剿灭邪魔歪道零壹教,经历大小数百战,但收获甚小,只查得一批零壹教内的密书。众人皆以为该教重要机密,亦或武林秘籍,但打开一看,皆为黑白棋谱也。于是大家嗟叹,魔道之人,亦精此术!但此时左飞扬却认为,棋局也许为暗语,此中定藏重要信息。只要预先设计好一番暗号,便能把各种文字变为棋局,隐秘传送。


后面的房门虽紧闭,但窗户上有几个小小窟窿,想必那高人正坐在里屋洞察着这一切。左飞扬虽然着急,但也无奈,既然请人赴宴,就不能冒冒失失,能让人心悦诚服一同前往当然是最上策。无奈时间流逝,仍大局未定。虽然他盘面占优,但要快速解决战斗,并不是容易之事。就这样拖下去,即使到黄昏时分,也未必完事。


“嗖……”白光一闪,之间棋盘上方已然多一白子。老翁诧然,左飞扬也惊讶万分。此子并非老翁所下,而是从里屋飞出。显然是那高手在一直窥探棋局,看那老翁举棋不定,便出手相助。只见老翁眉开眼笑,左飞扬定睛一看,怪哉!此子一出,盘面形势大变。白子反戈一击,先前尽占优势的黑子,已然落于下风。


老翁拍拍双手:“妙哉,妙哉!”大叫:“寒儿快过来,帮我把此谱抄下!”一位十来岁的少年,从旁屋走来,拿出一张白纸,开始描画。上面早已画好纵横之线,少年用实心圆表示黑子,空心圆表示白子,把此谱一一记下。


“寒儿,刚才最后那一百字,你一定特别绘出。此棋抓住黑子破绽之处,猛然反击,妙,妙。”


“大爷,下棋就下棋,为何抄录棋谱?”若是平时,怎么消磨时间也无所谓,但在今天,此举实属费时。


“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精彩之事物,必定录之,留给后人,自有其价值。”


这位大爷有如此想法,左飞扬平生还是第一次听闻。不过他也觉得此法甚为有趣。晋人张华在《博物志》中提到: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可见尧舜之时,人们便已围棋为乐。民间传言有数盘千古名谱,今有好弈者云,若能见之一二,此生足矣。如若古人有今日这位大爷之想法,也不会留下众多遗憾。


左飞扬叹息:“抄录棋谱,总嫌太慢。长此以往,人们必定懒惰而不愿为之。若有一物,能够眨眼之间便把棋盘内容尽数录之,那才妙哉。”


老翁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缓缓道:“年轻人果然有才。此想法颇为奇怪,和西洋武林门派英斯特瓜马倒有异曲同工之处。此派似乎也无成名之武功,但却能借助神器,让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所以对于武林秘笈,只要能够有机偷看一眼,便可以暗中临摹日后慢慢练习,虽然无人指点,但勤学苦练,或多或少总能成个一两招,所以此派什么功夫都会用一点,倒也能闹出一番名堂来。不过近年来天下并不太平,英斯特瓜马毕竟实力有限,最近被西洋魔派非死不可给兼并了。”


左飞扬道:“如果只有剑谱而无心法,想必也不能练成绝世武功。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有一剑谱已经足矣!近年来,我堂堂大天朝有外敌入侵之隐忧,西洋人虽然功夫不济,但枪炮威猛,如果对其仍用传统功夫动拳动腿,难免不是对手。如若武林名门能把自己之秘传功夫适当开源公布,授予天下百姓习之,则何足畏惧枪炮哉!”


老翁突然放声大笑:“你的想法真是不合众流!想必你是受到了你那师父张凌腿的影响?这老家伙倒是有一番本事,但所想之事,如同镜中看花,试问有谁愿意把自己武功放开给外人习练?不过,也让你开开眼界。西洋人枪炮威猛,武功也并不弱,不然怎么会有非死不可等门派一夜之间震惊中原武林?东洋人擅长刀剑忍术,变幻莫测,同样不应小觑,否则东南沿海怎会有倭寇常年之侵扰?所谓武林至尊乃中原各大门派,实在是自欺欺人之话也!”


左飞扬不再开口,心里却想道,这老翁说的虽然和平日自己听到的差别甚大,但似乎不无道理。谈笑风生中也能猜测出他在武林中并不是一个平凡角色。显然,那藏在屋内的所谓高人,功夫应更胜一筹。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同时伴以焦急的叫声:“大师哥,大师哥!”


左飞扬回头一看,陈秋风已疾步踏进小院。“不好了,不好了!那东方雷过来闹事挑场子,师父被人打伤,大家都在着急如何是好!”


“什么!”左飞扬猛地跳起。他转身对老翁报以双拳:“大爷,今日有急事先回,改日再登门拜访!”话音未落,就转身往外奔去。


“这……”老翁欲伸手阻止,但又犹豫不决。


“先由他去。你在后面跟着。”里屋传来轻微的声音。






张凌腿虽被飞带给强行拽落在地,但受伤并不严重。眼下问题是门派内部急议此事,如何应付东方雷之敲诈。


“给他们拼了!挨踢挨踢,我堂堂挨踢门当然不怕挨踢。天不怕地不怕,何惧他一地痞流氓?”令狐笑愤怒不已。


“大家凑一凑,花钱消灾,花钱消灾。”说话的是张旋腿,张凌腿的弟弟,左飞扬的师叔。


“哼哼,三千两银子岂是那么好凑!”令狐笑不屑一顾。


张凌腿沉默不语。张玉婉看见爹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猛拍桌子:“这个老贼!让我提剑再会他,杀他个片甲不留!”


“万万不可!”张旋腿制止道,“莫说那老贼,就是他身旁的那几位女子,你就不是对手。不过……不过有一法,也许有效,但大家未必应允。”


“快说!”众人皆叫道。


“东方雷乃好色之徒,除了明媒正娶之老婆外,妾室众多。他把周边女人分为两拨,一拨交为老婆代管,名曰大三房;一拨亲自带领,出门在外皆随从,曰小三房。玉婉年轻貌美,如能进入小三房,则此困可解。”


“岂有此理!”张玉婉暴跳如雷,飞腿一踢,旁边一桌顿时粉碎。挨踢门的传家功夫当然是以挨踢为主的防守本领,但只有守没有攻是无法立足于武林的,所以,张凌腿也会教手下弟子一些进攻招数,以踢腿为主。张玉婉这一踢,便是最为势猛的旋风踢。


张旋腿一脸苦相:“我也知不可,但此乃不花大钱之唯一办法。纵使我们凑得三千两银子,也难免日后不被继续敲杠。”


张凌腿之前虽一言不发,但此时突然出口:“上京城告状!”


众皆愕然。张玉婉道:“爹,京城办事,也得花钱。上次之事,也是我们那远房亲戚,辗转反复,才寻得关系办成。”


“上访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爹知道上访一定得花钱,且花费甚至更多,因为京城那帮老爷,胃口更大,三千两白银不一定可以搞定。但此乃一次性支出,此事一成,必扳倒东方雷,保我一方太平。何况我们遵守王法,问心无愧,于理无错!就这么定了!”


“大师兄回来了。”是屋外陈秋风的声音。待他二人进屋,张凌腿抽出一张银票,交于左飞扬:“飞扬,东方雷欺压我们太甚。师父别无办法,只能寻求上京告状一事。因门内事务众多,我怕自己不在,东方雷又来寻麻烦,此事就交于你办理。你带陈秋风一起上京,即刻启程。这是一千两银子,乃我毕生之积蓄,你先随身携带。一千两并不多,甚至可能远远不够,但为师也无其他办法。我们是刚开创的小门小派,能拿出的现钱也就如此,只盼到时候你再随机应变,多想办法。到京之后,你去寻找工部军器局副使杨千盐,此人是我的远房表兄。他曾经担任都转运盐使司知事这一肥差,但因贪腐被查,托人说情自保,遂到京城做了此小吏。他虽官职低微,但结交甚广,应有办法。门下弟子,唯你计谋最深,智勇双全,师父最为放心的也是你了。”


左飞扬面色坚定,他向师父鞠了一躬:“弟子必当不辱师命!”


“好!此处距离京城甚远,江湖凶险,莫说来回,单程十日未必能到。师父在此会竭尽所能,与东方雷周旋,拖延时间。我们没有东方雷之奢华快马,只有一匹去年从王财主那里买来的二手毛驴,你就把它当成马使,虽速度不快,但总比走路好不少。”


“师父,我们两人都骑同一只毛驴?”陈秋风在一旁叫道,“毛驴能承受?岂不超载?”


“时间紧迫,只能如此。路上若偶遇有贩马之人,则可以以驴换马,加钱无妨。你们须提防骑驴派,若遇之,必有一番争斗,最好弃驴继续前行,以免耽误宝贵时间。”


“骑驴派?”


“是的。江湖有三大新兴门派,皆以动物为名。骑鹅派,势力遍布天下,朝廷也得让它几分,想必大家早有耳闻。骑虎派,近几年之新贵,专不走寻常路,和骑鹅派结下梁子,相斗甚多。若遇此两派,应当无甚大事,因为他们自有仇敌,不会与你们为难。但骑驴派所做之事,奇怪无比。此派人士行踪不定,所作所为非我能理解。如若他们发现你二人共骑一驴,铁定故意刁难,若遇此事,即把驴相送,继续赶路,不要与之过招。”


“谨遵师父教诲!我们立即收拾行李,随即出发!”左飞扬和陈秋风异口同声道。


张凌腿仔细盯着左飞扬,缓缓道:“我有弟子如你也知足了,此次京城一搏,不仅是为了挨踢派,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命运。来,到我内屋,我赶紧写一封信,你必须亲手交给杨千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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